两个人听见屋内的笑声，赶紧住了嘴，蒋玥手指抵在唇上摆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牵着先生猫腰走到窗台边，在玻璃上胡乱擦了一把，悄悄往屋内瞧去。

娘用衣袖半掩住口鼻，眼角弯弯仿佛天上的月牙儿，瞧得她心中喜滋滋的，随即拉过先生，一边用手指着，一边跟先生耳语：”您瞧啊，娘笑了，我好些年没见娘笑了。”

可玻璃被雾气笼罩，只有那么大点儿的能见度，两个人你挤我我挤你，脑袋紧挨在一起，扒着一个地方“打架”，急得女先生低声叱她：“小没良心的，就不能往边靠靠？别的没瞧见，就䁖着你那脑袋了！”

蒋玥也跟着小声抱怨：“我这不是在一边了嘛，倒是您，恨不能把我踹阶下去。”

“你再言语一句！”女先生狠狠瞪她一眼，声音从牙缝里往外蹦：“信不信我真给你踢下去！”

蒋玥缩了缩脖子，唯诺地说：“别介啊，我又没招您，我怎觉得您这几天阴晴不定的，该不是要来月事？”

“所以……”女先生伸手磋磨她的耳垂，皮笑肉不笑地问：“来又怎样？不来又能怎样？你还不是照惹不误？”

扯不清是冻得，还是其它，那只招风耳从尖部红到了根处，况且先生还离她那样近，每一个字的音节，混合所呼出的气，如同羽毛在脸颊拂动，这边搔一下，那边挠一挠，痒得她心里波动。

她终究是羞红了脸，悄声言语：“先生，我不小了，有些事没经过也听来个一二，您，您这样实为不妥。”

“没经过也听来个一二啊。”女先生笑吟吟地重复，忽然拧住她耳垂，厉色问：“我还纳闷你反应怎跟之前不对，不问你倒自个儿吐露了，说！你从哪儿听来的？！”

再疼蒋玥也不敢喊出声，只得龇牙咧嘴地低声告饶：“先生，先生，求您撒手那，全是从茶馆的散班听得，恰巧演了出《怜香伴》，我觉得新奇就听了一出，那丫叉光打光，揉得梅窝痒，我听来也臊得慌那！”

女先生脸色越发地阴沉，随即力道也加重几分：“蒋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嘿，遛鸟不尽兴，还学会看粉戏了，不是喜欢粉戏嘛，成，今儿个咱不回老宅了，我就让你讲个够。”

蒋夫人一直在观瞧窗外的人影，从两颗小脑袋凑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到蒋玥被拧耳朵，跟看皮影戏似的。

之后两个人不知说了些什么，便瞧见蒋玥被女先生拎走，推搡着从月亮门出去。

按理说往宅门的话，院门走才近便，以蒋夫人的猜测，应是又折回了院子。

蒋夫人轻轻转动手中念珠，笑吟吟地道：“这俩人上辈子准是一个欠了另一个，儿孙自有儿孙福，或许这就是她俩的福气吧。”

福不福气蒋玥不知道，但先生的火气可被她点得旺，先生像拎小猫儿般，拎着她衣领子一路从跨院到卧房，只用膝盖朝腿关节轻轻一踢，便把人按倒在榻上。

要论被按怎么脱身，蒋玥最有经验，铆足了力猛地一翻身，本以为能将先生反压，可惜时机没找准，先生有预感似的朝后一躲，趁她翻过来时又立即登上榻，稳稳跨坐在腰间。

女先生拍了拍小人儿的脸，佯作失望地说：“一个路子使了几年，怎的还不长进那？”

“倒是想，您也得给机会不是。”蒋玥笑嘻嘻地握住先生的手，在自个儿脸上摩挲：“可您若爱这样，我哪会舍得长进。”

这话令女先生的心化成一汪水，可嘴上仍嗔了一句：“没正行儿，甭跟我玩儿哩格儿楞，我告诉你，咱俩这账还没算完那！”

“是算那听粉戏的账，还是……”蒋玥故意停顿，撑起上身凑到先生耳旁，柔声问：“我知晓了情爱的账？”

她不用瞧也知道，这会儿先生准羞红了脸，索性又添了把火：“先生，您不就盼着我长大，能早些懂情爱，如今我懂了，您怎还恼了那？”

如蒋玥猜想那般，女先生脸颊已然现出一抹酡红，她深深吁了口气，轻推着小人儿道：“盼也罢，恼也罢，这两者又有何干系？你听什么不好，非听那些个劳什子！”

蒋玥听出其中的话意，将人往后一扯，一同带倒在榻上，继而环住先生腰肢，甜言蜜语哄着：“您不喜欢，我今儿后不听就是，您又何必吃心给自个儿找罪受，凭它戏里情真意切，我也只愿跟您作一对羡煞人的鸳鸯。”

女先生稍稍直起身，用手指轻划过小人儿脸颊，抚摸上唇纹：“小没良心的，你得老么实地回答我，那出戏里哪句最得你心？”

蒋玥笑盈盈地问：“您将将儿言语着烦心，这会儿怎又问起了？”

“只想听你说不成？”女先生报复似的，拿指甲抠她的嘴唇。

蒋玥抿了抿嘴，仍旧是笑盈盈地说：“成，当是那段，又看了你这娇滴滴的脸儿，不觉轻狂起来，爱杀人儿也，寸心空自痒。”

“不觉轻狂起来，爱杀人儿也？”女先生边说边解小人儿的棉袄扣子，手在她脖颈处抚捋：“让你也寸心空自痒了？”

蒋玥任由先生调戏，眼睛却瞧上先生的唇，那红润柔软的两瓣，究竟是什么滋味？

“先生。”她轻柔地唤了一声，倏然起身咬过去。

那双环在腰肢的手，一只移动到先生脑后，另一只紧紧箍住对方身子，先生也小心去环她的脖颈，学着她的动作，慢而缓地吮舐。

两个人连亲吻都只会反复轻咬，不曾想过将舌尖探入，此番直到下颌酸麻，才讪讪地相互分开。

女先生拧了把小人儿的心窝肉，羞赧地骂一句：“小色胚子。”

蒋玥被拧得生疼，揉着那地儿反怼回去：“哟，您甩得清白，把我给撂下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