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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課堂上的睏和深夜的睏是非常不一樣的,那種因為上課無趣所以隨時閉上眼都能進入夢鄉的感覺很少帶著身體的疲累,而夜晚的想睡則是身體漸漸沒有力氣、腦袋的運轉變得有些遲緩,卻不是閉上眼就能夠立即睡著,至少在爬上床碰到柔軟的床鋪時,那種感覺相當美好。
這種時候沒有立刻睡著其實還有別的原因,枕邊人還沒有上床,所以我盯著也準備要上床的她,電燈開關就在我們床邊,不需要先關燈才上床。
蘭在確認明天上學的東西,看起來確認完了以後就從另一邊掀開了棉被爬了上來,床鋪的震動很明顯,我就側過身繼續盯著她把棉被蓋好,然後伸手按下了上方的電燈開關。
我們通常也不會這時候就說晚安。
明明有點睏了,我還是忍不住一直盯著她,適應了黑夜後就能稍微看見她眼珠子微微反射的光芒,挑染倒是看不太清楚,我還是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頭髮。
她握住了我的手,然後身體挪過來了一點,頭靠到的瞬間,嘴唇也一併貼上了,我才閉上了眼。
也不是約定成俗,就是非常自然而然地在關燈的床上會想這麼做吧。
我的手越過了她的身體抓住了她的背,身體藉此施力往前貼,夜晚都只有穿一件睡衣不再有其他布料的身體非常柔軟,我也不打算隱瞞,我確實很喜歡蘭比我還豐滿的部位。
明明沒有想要激吻,嘴唇摩擦多次了就稍微從縫隙滲出了唾液,舌頭因此下意識伸了出去,雖然腳也忍不住纏了上去,內心是非常想睡的,所以點到為止就放開了她。
「……友希那さん……」
一放開就用那種欲求不滿的聲音呼喚我的名字,是挺犯規的呢。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這個瞬間,我對此有些不滿,明明已經習慣了的,卻莫名地想挑她毛病。
「叫我友希那。」
「……不是已經叫了嗎?」
她對此感到疑惑,我又更不滿了,怎麼就沒聽懂我的意思呢?
「為什麼要敬語?」
「欸……怎麼突然有意見了啊?」
雖然我也覺得突然有意見的自己很奇怪,我想睡了所以澆熄了她的性慾我就覺得還好了。
「妳叫莉莎也是莉莎さん,叫日菜也是日菜さん,比妳大的都一定會加敬語呢。」
「……對我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啊。」
其實在她當初改口的時候,我就有說過不用加さん了,但是她並沒有聽進去,以至於如今都還是這麼叫我,確實對那種生長環境的她來說是理所當然的吧。
「那我對妳來說一點獨特性也沒有了呢。」
「欸……」
明明是真的很想睡的,她的聲音也軟軟的,我卻莫名越來越堅持了。
「妳明明知道不是那樣……到底為什麼突然有意見啊……」
她甚至還委屈了起來,但我還是覺得叫一次我的名字有這麼難嗎?
其實我是有感到一些距離的,她對我一直都是敬稱,就彷彿我們沒有並肩行走,她還是追逐著我的感覺,像是我隨時都有可能把她拋下一樣,是她自己──製造的這種不安。
「叫我友希那。」
所以我沒有想要解釋,一次開口只說這三個字並不難。
「……」
「蘭?」
沒辦法看清楚她的臉,我還是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好像還在委屈,我就又親了一下她。
「我想聽妳直接叫我的名字。」
手縮回來抱住了她的身體,把臉往她的胸口塞了過去,果然很舒服。
「友……」
「嗯?」
明明只是少發一個音而已,到底為什麼就變得比較難開口了呢?
「友希那……」
「……」
「さん……」
「……不算。」
那一瞬間內心像是有什麼被觸動了,又立刻被她給破壞了,眼皮雖然垂了下來,卻是因為心情有點不好的反射動作。
「唔……」
她發出的細微聲音就在我耳邊非常清晰,比我跟她做的時候更難為情的樣子,所以我想讓她明白這件事什麼都沒有,不禁將大腿卡進了她的雙腿,在她的默許下漸漸向上。
「唔、」
看吧,聲音完全不一樣了,還是這個比較難為情吧?瞬間都把我抱緊了。
我的手從她的背後收回,忍不住在胸上逗留了一下,慣用手漸漸向下伸進我大腿卡住的地方。
「叫我。」
我同時刺激了她敏感的部位,她沒有像剛剛那樣發出煽情的聲音,但是身體緊繃了起來,她的手只是抓住了我的手臂。
空氣不曉得沉默了多久,她的腳因為我的動作而擺動著,即使看不見,還是想看一下她現在是什麼表情,所以我就抬頭──
「……友希那。」
以為她又要加さん的我就停在那裡等了她幾秒,後知後覺發現了是真的叫了我的名字後,不該熱起來的耳朵突然就熱了。
「友希那。」
她比平時還低沉的聲音令我不禁把手收回,又叫了我一次後嘴唇突然就被覆住,不自覺地順應她翻過了身,就被壓在下面了。
明明是真的想睡的,心臟跳動的速度又吹走了睡意,空留疲憊的身子,然後這個夜晚──就被我自己的惡作劇弄得更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