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小狐狸】

作者:梧桐明月中立秋
更新时间:2021-11-23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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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9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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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姐姐能陪我了吗?”蒋祎隋眼睛亮晶晶的,满溢了期盼。

 

这模样映在吴佳瑛眼里,就像流浪许久的小猫小狗,眼巴巴等待被收留,怜悯心一上来,想也不想就应下:“好,晚上想吃什么?给你做。”

 

“真的?!”蒋祎隋立即跳下床跑过去将人抱住,特别开心的喊:“我就知道姐姐不会拒绝我!我吃饭不挑,姐姐做什么我吃什么!”

 

瞧这话说的,吴佳瑛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小孩儿怎么知道自己不会拒绝?难不成……

 

侧过头刚要盘问几句,却见小孩儿也在望着她,清亮的眸子里竟透露出一丝狡黠,有那么一瞬间,她确信自己是陷阱里啄食的蠢鸟,对方则躲在远处拉绳䞍等猎物入套。

 

哪里是什么小猫小狗,分明是只小狐狸。

 

今天这程不亏“免费”被上了一课,学习内容就是“不能只看外表,全是糊弄人的”,二十多岁的人还能让十六、七的未成年给骗了,她都没脸往外说。

 

吴佳瑛扒拉开小孩儿脑袋,气恼的说:“笑得跟只狐狸似的,小小年纪就这么狡猾,长大还不得成祸害。”

 

蒋祎隋又厚颜无耻靠回去,脸在对方肩膀上蹭着:“哎呀,也不能这么说,姐姐你设想一下,假如你养了只狐狸,就长我这模样,是不是特别养眼?”

 

吴佳瑛只象征性地推了推,便不再管,蹭吧可劲儿蹭,反正待会噼里啪啦见星星、炸头发的又不是她,冬天还敢在毛衣上蹭,活该被电。

 

她将脖子抻向一边免得遭误伤,好脾性的回答:“可不是,养眼到想撮毛,跟我小时候在老家喂过的小狐狸一模一样,那只小狐狸皮毛雪白的哟,真漂亮,一点都不怕人,你摸它还会“嘤嘤嘤”的叫,特别可爱。”

 

白狐狸?蒋祎隋来了兴致,对于白狐她还停留在《封神演义》里的苏妲己,小时候看画本天天幻想捡只狐狸,让它变化成自己的模样,她就可以在家玩,狐狸代替自己去上学。

 

“确定是狐狸不是狐狸犬?你老家哪儿的啊,怎么还能有狐狸?”

 

“东北那边,比较偏你可能没听说过,太爷闯关东过去,我爸这代就回来了。”

 

都扯到闯关东了,蒋祎隋竟然还能给接上,但也接的不着三不着两:“闯关东啊,我知道,听我姥爷提起过,说他爷爷那辈兄弟有过去的,兄弟四个就我太太姥爷留下了,其余三个有去京里做掌柜的,最远的是去了东北和内蒙,战争年月都失联了,说不定几辈人之前咱俩是一家。”

 

这就是话赶话胡乱说的,吴佳瑛可不这么认为,逗弄道:“那我逮便宜了,我太爷辈你太太姥爷辈,你是想叫我姨还是姑?没事,侄女、外甥女不都一样嘛。“

 

一下子就给降辈了,蒋祎隋猛地一抬头:“不行!!”

 

所面临的就是静电一连串的攻击,电得她“啊、啊、啊”喊了几声,发梢由直发变成小卷毛,不再电个几回估计梳不开。

 

吴佳瑛挪开身子往椅子上一坐,看热闹不嫌事大又补一刀:“哎呦,真好看,源自自然就是别致,是不是啊,大侄女?”

 

蒋祎隋随意把头发往后一捋,走到吴佳瑛面前一手按住她肩膀,笑容满面地问:“那我亲爱的姑姑,您喜欢这种源自于自然吗?”

 

超乎常理必有诈,吴佳瑛的直觉告诉她,这孩儿一准憋坏呢,便下意识地挪动脚尖,一副预备跑的姿势,可惜话痨任何时候都喜欢絮叨,“死”前还要唠两句:“想干嘛?警告你,别乱来啊!”

 

蒋祎隋另一只手抚摩着她的头发,仍旧笑吟吟地说:“我怎么敢呢?就是……”

 

“想给你做个发型!”

 

随后在对方脑袋上肆意蹂躏,吴佳瑛张牙舞爪地挥动四肢却无济于事,区区几分钟便获得鸡窝头,而且是抬起手发丝都能漂浮那种。

 

蒋祎隋又不是傻,肯定作完就跑,一路往客厅跑吴佳瑛在后面追赶,常年不爱运动的人哪有从小跳舞的灵活,刚跑到沙发边就被按倒,吴佳瑛将人一翻攥住小孩儿双手腕紧紧箍在胸前。

 

“怎么老实了?接着蹦跶啊!”此刻的她跟门神分不出一二,都凶神恶煞,看一眼毛的不行。

 

硬的必然行不通,蒋祎隋只得使出柔弱策略,用那无辜的小眼神看着对方,委屈巴巴的说:“姑姑、姨姨、姐姐你攥疼我了~我知道错了~不和我计较了好不好?万一我奶奶、姥姥谁的忽然过来,看到多不好~“

 

听得人酥麻麻的,骨头都酥了,可这也提醒了吴佳瑛,两个人头发乱糟糟的,其中一个还被压在下面,这会儿要来个人的确挺难解释。

 

攥着的手只松了松立即被反诈,小孩儿趁机抬起双腿扣住她的腰,使力往旁边一带,紧接着两根胳膊一起把人牢牢抱住,跟只八爪鱼似的缠绕上去,一脸得意地说:“俗话说兵不厌诈,这局我占上风。”

 

吴佳瑛已经没有劲头再和她瞎闹,既不接话又懒得去挣脱,只那样仰面躺着缄默不言,蒋祎隋识趣便安静下来,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将头枕在对方肩膀上。

 

太阳落山,微弱的光从窗外洒进来,照亮餐桌一角,常年的干燥,冬天应该是最舒服的季节了,有暖气烘着沙发也软踏踏的,黑暗中还有人陪伴躺在身侧,或许算得上岁月静好吧。

 

“姐姐?”蒋祎隋试探的唤一声,声音特别轻地问:"能和我聊聊天吗?聊什么都行,就是别这么安静,太静我容易心里发慌。”

 

吴佳瑛睁开眼仰视着天花板,语气平和的说:“安静不好吗,可以放空,即便思绪飘去哪儿都不会有人来指责你不务实。”

 

蒋祎隋并不赞成这种说法,说出自己的观点:“就是因为太放空才会胡思乱想,想过去想未来,再回到现实时留下的只有遗憾和失落,远走分别的家人朋友,绚丽精彩的未来难以追寻,与黄粱一梦醒来一场空又有什么区别,美梦我也做过啊,可醒来之后呢,仍旧是一个人,父母去了外地,喜欢的人也远走他乡。”

 

的确不是什么高兴的话题,吴佳瑛表示歉意:“我不应该提起这些,对不起。”

 

“你又没有错,不需要和我说对不起。”她松开吴佳瑛坐起身,将后背留给听故事的人,徐徐讲出那埋于心底的不甘。

 

“其实我骗了你,我喜欢,喜欢过那个朋友,她唱歌好听吉他也弹得好,不止一次说过音乐是她的梦想,所以才会中考前夕辍学去北京混圈子,我就特别想不通,为什么非要这样去追梦想,完全可以考个音乐学院啊,难道上学阻碍她的步伐了?我劝过她的,甚至还……”

 

说到这里声音开始哽咽,她轻咳一下调整好心情,又继续:“还用感情绑架她,最后我们吵到不欢而散,一年多了都没再联系,我发的信息也不回,点开朋友圈是一条白杠,她比我心狠,换我根本做不到,这样一个人我竟然还对她有留念,是不是很好笑?”

 

吴佳瑛挪过去揽住小孩儿脖子,将人抱在怀里安慰:“那是你重感情,在双方不对等的情况下,用情深厚的一方得到的伤痛自然越多,你一点都不可笑,反而令人心疼。”

 

蒋祎隋痴痴地望向窗外,情绪被悲伤渲染:“她曾教过我一首歌,叫什么茫茫人海作过客,大概她是想做这样的人吧。”

 

“你房间角落里的吉他也是她送你的吧,可以弹给我听吗?”

 

吴佳瑛抱着双腿坐在沙发边,等小孩儿从房里取来吉他,凝听那灌注情意地弹唱。

 

假如你在春景花开遇见我,请为我献上一支栽种的花,花儿会替代你绽放在心田

假如你在盛夏蝉鸣熟稔我,请与我肆意在森林里奔跑,潺潺溪水将我流入你怀抱

假如你在秋枫满地爱上我,请捡一片离开树桠的银杏,灿黄的叶是我于你的思念

假如你在凛冽寒风离开我,请留下那破旧褴褛的外套,残存余温伴我捱过失眠夜

你在茫茫人海作过客,客来匆匆亦熙攘

我愿背起行囊走他乡,流连世间女子香

要问我的家在何处,漂泊浪迹在天涯

……

 

蒋祎隋唱完将吉他轻放在沙发上:“姐姐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吴佳瑛点了点头,含混地说:“就是这词和调吧,不太好说。”

 

模棱两可的回答令蒋祎隋产生疑惑,问道:“怎么个不好说法?”

 

吴佳瑛偷偷瞄一眼小孩儿,而后缩着脖子说:“那你可别生气,这只能代表我个人看法。”

 

“没事,你说吧。”

 

得到应允,她毫不客气的评价:“曲调左抄一句右挪一段的,跟剪裁店裁缝似的,词也忒俗,尴尬到鸡皮疙瘩掉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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