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假期结束，劈头盖脸的就是年级统一月考，班里一阵兵荒马乱，最后还是损失惨重。

班主任老周很愤怒，敲桌子拍黑板地大骂了一整节课话都不带重样的，讲台底下更是噤若寒蝉，全程连个敢抬头的都没有。下课铃响，老周最后提着茶杯走人前，说要班里自己组好学习对子，下次要是再考成这个样子就都滚去差班。

“老周魔怔了吧，”白臧看着打印出的成绩单，那几乎垫底的成绩看得他牙疼。他又找了找唐蓁蓁那一行，轻啧了一声，“行啊你，考得不错啊这次，都进年级前七十了。下次要是再考个差不多的成绩，估计就能进重点班了。”

“嗯。”唐蓁蓁应了声，指尖顺着宋悯的名字向后捋。她在这六十八人的班里排四十九名，年级千名开外，在老周画的重灾区范围内。

“你别告诉我你想去救济她，”白臧一副撞了鬼的表情，“她什么人你没听说？这你也敢上？而且你看就她那样，她可不一定会承你的情，还指不定哪句话不对还能跟你动上手。”

“她不是那样的人。”

“你咋知道她不是？看脸？”

“反正我就是知道她不是。”唐蓁蓁将成绩单字迹朝内折叠起来，话里带着些小骄傲，像是私藏了什么不想与他人分享的甜甜的小秘密。

“好好好，行行行，先不说这个了，”白臧说到一半脸色就垮了，苦着张脸，“你去帮宋悯了那我咋办？你就舍得让你可爱帅气的同桌自生自灭吗？”

“林幼安啊，他跟你关系不是不错？肯定会帮你的。”唐蓁蓁不以为然。

林幼安是这次班里第一总榜前三十，这俩人又是从小掐到大的总角之交，关系还是很铁的。

“就他？呵。”白臧朝那边看了眼给围得水泄不通的少年，冷笑了一声，“人家忙着呢。”

“理解下，谁让人家成绩好性格也不错，还是班里唯三的alpha之一。”唐蓁蓁深吸一口气，拍了拍白臧肩膀，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我相信你作为他竹马，可以力压群雄傲世众秀，一举拿下林状元。”

“滚蛋，词不会用就别用。”白臧笑骂道，“问你的宋悯去吧。被拒绝了可别找我哭，我可不当备胎。”

“别说，她可不一定会拒绝我，没准还是一口答应呢。”

唐蓁蓁嘴上说得笃定，心里却是没什么谱，直到下一节的课间，才磨蹭到了宋悯桌前的空位上。

宋悯刚趴在桌上没多久，深秋的阳光泛着金灿灿的暖橘色，透过窗洒落在她的发梢，肩膀以及睫毛上，放大了她周遭细小柔软的尘埃。气氛看上去异常宁静。

“宋同学你好，我是唐蓁蓁，”唐蓁蓁语气明快，完全看不出此刻她的心脏已经在胸膛里嘭嘭直跳，“我……想跟你组学习对子。”

宋悯摘下耳机，抬了抬头，并没有急着说话，是沉默了片刻，才坐直起身子轻靠椅背，声音像是刚刚睡醒，听上去懒懒的：“好处？”

好处？好处当然是成绩有提高啊，除了这个以外还想有什么好处？

只是唐蓁蓁刚对上宋悯的眼睛，看到那双漆黑瞳眸里倒影出的她的身影的一瞬，刚刚窜起来的那股火苗儿直接“呲啦”一声，灭了。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看宋悯的五官。这双桃花眼生得太过标志，自带一种似醉非醉的朦胧感，睫毛又浓密微翘，像是鸟类的翎羽。还是给这样专注地对视着，像是在很认真地等待回答……

真是要了命了。

“好处还是很多的啊，比如成绩能提升什么的，还比如，比如……”唐蓁蓁支支吾吾，“……我给你买糖？”

“……CD或者专辑也可以。”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宋悯还有什么喜好了。就是说到后者唐蓁蓁也有些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的钱包一直很瘪。

宋悯前倾了些身子，左手虚支着颐，轻阖上了眸子。扎成高马尾的长发就随着动作轻轻地搭在肩上，柔软地蹭过脖颈，像是黑豹毛绒绒的尾巴。

“好啊。”就在唐蓁蓁以为自己被拒绝了的时候，宋悯突然出声，睁开了眼睛，语气还是懒散和缓的，“糖就可以。”

眼前不安的唐蓁蓁在她眼里就像是只白色的小兔子一样，皮毛柔软，给拎起来就一动都不敢动。可偏偏……

“那可以同桌吗！”唐蓁蓁眼睛“唰”地亮了。

“你这是得寸进尺。”宋悯一怔，随即轻笑，桃花眸微弯如月内含一汪水色，“但是可以。”

“那我……我这就去找老周说！”

看着少女火急火燎跑出教室，宋悯重新戴回了耳机，她剥了一颗青柠味的水果硬糖塞进嘴里，看着窗外给风吹得摇曳的树叶。

天气又转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