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咪咪地摸了篇元旦番外
时间点在大结局之后,2021年的年初
大量剧透,但我觉得现阶段看了也看不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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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番外:拾旧迎新
随着恶兽重重的撼地一足,乱时之境内以它为中心吹刮呼啸开来的狂风在刹那间凝固在半空中,然后“唰”地收拢,聚集于恶兽的身上。
——怎么回事?
四周像是被抽光了空气似的鸦雀无声,绘里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挡在面前的手臂,屏息盯着一动不动的恶兽。许久许久,恶兽张开了黑洞般的大口,其中凝聚着逐渐膨胀、变色的光球,并将方向对准了自己。
“……!”绘里立刻意识到了大事不妙,更急于把自己的手从面具中拔出来,但依旧徒劳无功。
啊,没救了,这怎么可能逃得走?光炮什么的未免太犯规了吧!
稍稍尝试了一下,绘里就放弃了,气馁的速度快得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嗡——轰!!!”仿佛动画片里才有的粗壮光线从恶兽的口中,泯灭了途经的一切朝她喷射而来,毁灭力之强,令她的眼中除了这霸道可怕的光芒以外再无他物。
……直到黑蓝色的影子赶来,挡在她的面前。
光芒像是要之驱散一般,连带着爆炸掀起的烟尘一起吞噬了她的身影。这既理所应当又无法理喻的残酷景象,令绘里本应该无动于衷的心,条件反射地动摇了:
“海未——!!!”
“等、稍等一下……!绘里,我并无大概(碍)!”
稚嫩得有些口齿不清的童声,从冒着灰烟的爆炸坑传了出来,叫住了想冲过来的绘里。半晌,尘烟消散而去,娇小的身影在她眼前逐渐清晰了起来。
“——”绘里一时间哑口无言。
“哈……哈……能干(赶)上真是太好……绘里?为什么你一副看到奇怪东苏(西)的表情……?!”
海未也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下意识用手捂住发出异常声音的嘴,但却发现羽织的袖子不知为何长得掩盖住了自己的双手,而且直接拖在了地上。
不,不对!是她的手变短了……!
在绘里的视角看来,变成五六七岁小女孩模样的海未脸色大变地抬起萌袖摸了摸她自己留有婴儿肥的脸庞,然后仰起脸,眼睛巴眨着望向自己,惊讶茫然的神情表现在这样一张五官尚且年幼的脸上更是平添几分惹人怜爱的天真无垢。
“海未。”绘里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啊?是噫?”
海未毫不自知其杀伤性地歪了歪头,这又给了绘里一次重击。
“……哈拉修!一百个哈拉修!”绘里一把将这样的海未紧紧地抱在怀里,刚才还束缚着她左手的面具此刻已经不知道消失到了哪里去,“这只海未未免也太可爱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放、放开我绘里!恶、恶兽还在后面啊!)”脑袋被一通乱揉乱rua着埋在绘里身前的小海未如此挣扎道。
“我不管,随便罪兽恶兽还是七原罪,只要这么可爱的海未是我的,世界毁灭都无所谓!”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不要说这么任性又不负责任的话啊!快点松手!)”
“不要!”
“唔唔唔!(绘里!)”
“不要就是不要!”
……
……
……
……
……
……
……
……
……
……
……
熹微的晨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钻进了卧室内,映亮了在空气中轻舞的尘埃,清明又朦胧的感觉一如此刻刚从睡梦中醒来的绘里的思绪。
“……”
她直直地望着睁开眼便映入眼帘的,侧躺着与自己面对面海未平静的睡颜——没有婴儿肥没有无垢的纯真,只是一如既往的那张,严肃时颇具威严、柔和时令人不禁心头一暖、想要就这么一辈子看下去的面庞。
既无比安心又有一丝丝失落,绘里无声地舒了一口气,便轻手轻脚地起了床,洗漱更衣,并在这个难得比海未起得更早的清晨,准备起了新年的第一顿早餐。
前一天晚上刚立下“2021年第一天给海未做早餐”的flag光速回收成就,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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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梦见了这么久以前的事吗?”
坐在被炉里的海未停下了剥橘子的手,看向自己的神情和梦中的手足无措相比,多了一些置之事外的平静,就像是在听一个不可能发生在现实中的奇幻故事。
“嘛,差不多,不过细节上和实际发生的还有点偏差。”绘里最大限度将身体缩躲进温暖的被炉中,只有头倦怠地搁在桌上,简直是把身体的柔韧性发挥到极致的取暖姿势。
“这似乎不只是细节的偏差吧?后面那一段我变成小孩子模样的意外事件,难道不是单纯地来自于绘里你潜意识里的异想天开吗?”
海未低头继续剥起了橘子,完好剥下的橘子皮像盛开的花一般平整,顺带吐槽着:“况且严格说起来,或许当时的恶兽由于与乱时之境连接的缘故而有了令事物时间倒流的能力,但我成为清道者之后可是始终保持着24岁的外貌体型,怎么可能会因此变成孩子的模样。”
“说是这么说没错啦,”坐得有些酸麻的绘里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下巴枕着叠放在桌面上的手臂,眼里满含笑意地盯着海未,“但是呢——”
“但是?”
海未侧着脸,发丝随着因困惑之情而微微歪斜的头,些许地垂落了下来——这点倒是和绘里梦见的一模一样。
“但还是想亲眼见一见啊,那样超绝可爱的海未~”
“那是不可能的。”海未一口否决。
“诶——虽然我也知道不现实,但是口头上答应一下哄我开心也不行吗?”绘里气哼哼地说,泄愤外加戏耍地用脚趾戳着海未的脚掌,发动了2021年的第一场被炉足技大会,“今天可是新年啊,宝贵的新年第一个请求就这么被拒绝掉,接下来的一整年都会变得不幸的!”
“这我知道,但是……随意答应一些实现不了的要求可是会让我感到良心不安。”
为了躲过绘里的脚在暖炉被下的搔痒袭击,海未紧急蜷缩起自己的双腿,为此膝盖还在桌底“咚”地磕撞到了一下:“而且,如果绘里你真想看的话,园田宅应该还留着一些以前的相片……”
“盯……”绘里藏在被炉下的脚终于安分了下来,但脸上还留有气鼓鼓的怨怼神色,也不知道是因为海未息事宁人的办法太过敷衍,还是因为她直接把脚伸出了被炉外而强制“弃赛”的狡猾做法。
“唔,怎、怎么了?”海未略有心虚地手一抖,无意间掰下的一瓣橘子散出了若有似无的独特清香。
一见绘里露出这样的表情,海未就知道她可能又要说一些语不惊人死不休得自己难以招架的话了。
“听好了,海未。”仿佛在暗中蕴蓄着什么一般,绘里将双手收进了被炉之下,“我呢,可没有什么恋童癖,自然也不是萝莉控。说的再过分一点那就是我对年龄远远小于我的心智不成熟者没有半点兴趣。”
“是……我知道。”面对绘里义正辞严的自述,海未也不禁正襟危坐起来。
“因此孩童模样的你对我来说,其实也没有奇怪的性意味上的增分项。就算会出于一时新奇而产生的‘这样的海未好可爱好可爱,好想抱回家疼爱一番’之类的冲动念头,也只是因为是海未你而已。”
“咳咳咳……是是、是嘛。”被猝不及防地告白了一番,海未面色涨红地轻咳几下,“不不不过,我本来也没有在往那个方向怀疑你,为什么、突然之间、说这些……”
“……呼,海未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吗?”
望着绘里一脸丧气地叹了一口气,海未越发地摸不着头脑,继续追问道:“诶?什么意………?!”
她才刚开口,绘里就身体柔软且灵活地缩进了被炉里,紧接着熟悉的气息,从腿部逐步沿着身干覆了上来,最后从自己身前与暖炉桌之间的空隙中钻出来——全程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出其不意的程度远超过去任何一次被炉大战中所出现的奇招。
……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一招?被吓得心跳停了半拍的海未在一片懵白的内心里如此想着。
“我想看见的,或者说我想知道的,仅仅只是海未。”
身处于海未怀中的绘里一点点地挨近着,体温随着身体交叠在一起,几乎要贴在一起的胸膛已经连砰砰直跳的心跳声是属于谁都分不清了。
“无论是现在的海未,还是清道者时期的海未,以及包括更早之前的小时候的海未……甚至是比前面提到的更多更多的海未,我都想知道。”
说着,绘里一口吃下海未仍捏在指尖的一小瓣柑橘,慢条斯理的,让海未宛若在看慢镜头般,咽下的微微突起顺着线条紧致优美的脖颈滑了下去,俄而才继续说道:
“……这样的念头,难道只能是我的任性吗?”
“——”
在这令人头晕目眩的距离感的冲击下,客厅暖黄色的光线像是笼罩上一层轻薄如纱的帷幕一般变得迷离疏远。兴许是逆着灯光的缘故,绘里始终勾摹起笑意的嘴角染上了一丝寂寥与落寞。
“……当然不是。”
渐渐地,从哑然的失神中抽离出身,抬起的手划过略微冰冷沉重的空气,捅住了挤在她身前的恋人。
“只是……我认为,小时候的园田海未和现在的我,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
“嗯哼?”靠在海未肩膀上的绘里,调侃着发出气音。
“一直都是一个,躲在父母姐姐、还有青梅竹马身后的胆小鬼加爱哭鬼,仅此而已。”——正如此刻已经忍不住酸涩起来的眼角一样。
“我倒是觉得差得有点大……”
“啊,是,大概在绘里你看来是这样没错。”海未无奈地笑了笑,“但我很清楚,那样的园田海未(我)至始至终都是我的一部分。”
因为懦弱胆小,所以才会向往着长辈的背影,想要成长为像他们一般能够担起责任的人。
因为总是躲在他人的身后,所以才会努力地修炼身心,直到终有一日能站在他们的身前。
正因为有这样的根源(小时候的园田海未)存在,不管是园田海未,还是清道者海未,她们才能拥有足够的力量,为了守护重要的朋友/为了猎杀罪兽和恶兽,为了战胜践踏大家生命的人/为了与喜欢的人一起活下去,拼尽全力地不懈战斗着。
“——而这些,都是绘里你亲手证明给我看的。”海未抱着她的手收得更紧了。
“……是吗。”先是微微愣了一下,绘里有所了然地眯起溢满笑意的眼眸,“那就再也没有比这更荣幸的事了。”
虽说自己做那些事的根本目的,也不只是为了让海未得到这些人生感悟就是了。
“……………………………还有就是关于清道者的我。”
海未的声音突然嗫嚅犹豫起来,缓缓地放开了环住她的手,让绘里不禁惊讶于“嗯?原来还有要说的吗?”,然后毫无防备地看了过去,迎上了红晕涨至耳际、金眸里闪着不定水光的海未的脸庞——
然后,额角落上了柔软的触感。
绘里的双眼瞠大了几分,视野内只有近在迟尺的,海未仰头时微微扬起的下颌。可是不等她回味过来,始作俑者就一下子拉开了距离,合起双掌遮挡住了自己的嘴,一脸羞耻地将眼神撇向了一旁:
“………………关于清道者的我,我、我想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吧……A小姐。”
尽管从头发里露出来的耳根基本已经红透,尽管说出口的话磕磕绊绊,海未还是一点一点地,尽可能表述清晰地如此道来,甚至连那个只有她们两人才知其意义的名字都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是对自己当时那一次偷袭的小报复吗?
心里颇有余力地想着,脸上却也确实地因猝不及防的亲吻泛起了难以自抑的烫热,再加上眼前海未伤敌八百、自损一万的模样,绘里“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
“呵呵呵呵呵……是啊,说的也是呢。”
本以为绘里可能会直接报复回来,但她只是抬手戳了一下自己的眉间,“恭喜132小姐的回答获得了满分,这一次我姑且就放过你吧。”
说罢,绘里回转过身,坐在了海未的双腿之间,自然而然地倒靠在她身上。
那还真是……多谢手下留情。
海未无可奈何地浅笑了一下,抬起手,从窝在自己怀中的绘里身侧穿过去,拿起了暖炉桌上那一颗被放置已久的橘子,又掰下了一瓣。
“橘子,要吃吗?”
“啊——”
手上的一瓣喂给了绘里,然后才重新掰下来一瓣放入自己嘴里,没来由地有一种得之不易的幸福感。
唔嗯……真的和水果店的老板说的一样甜,不如说可能已经甜得有些过头了。
虽然以前总对别人“吃饱穿暖就会想睡觉”的说法表示那是怠惰的念头,但是被一瓣接一瓣橘子的甘甜和被炉的热量围绕的此刻,她也只能昏昏欲睡地表示同感。
不过在她的意识彻底臣服于睡意之前,怀中真正幸福感的来源突然开口道:
“时间,过得真快呢……”
“啊,确实如此。”
“去年的这个时候,海未还在床上躺着呢。”
“请别说了……”
海未窘迫的语气令绘里忍俊不禁低低笑了几声。已而,她的气息沉了下去,喃喃道:
“……既然如此,说不定会比预想中还要更快见到吧。”
“嗯?”
绘里回过头,一字一顿地说道:
“变成老婆婆的海未。”
与自己对视着的蓝眸宛若一方小小的潭水,没有失落之海那般一望无际,却远比它更加深邃——这一次的溺水沉沦,她甘之如饴。
撑在地毯上的手掌朝上翻了过来,并握住了不知何时覆上来的另一只手,像是要把大小和触感铭刻进皮肤的记忆里一般握紧、十指相扣。
“那样的话,还请耐心地再等上几十年。然后……”
她忽然记起了引路人契约。在她不再是清道者的如今,那份契约不知是否还将她与绘里的灵魂连结在一起呢?
但无论如何,哪怕没有引路人契约在,自己也能坦然地对绘里再一次许下诺言。
“——然后,在此之前,以及在此之后,我都会陪伴在你的身侧。”
园田海未(清道者51306891132)以此起誓。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