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鸟篇第三十四章（完结） 我们之间还剩下甚麽？
***************
“为了减少癌变的机会，主动接受了肺叶切除手术”
“可是，失血比预料中多”
“造成了出血性休克......”
『要给努力向上的小健一个惊喜吗？特别大优惠哦！』
「这才不是甚麽惊喜……」全速开往医院的计程车上，小锻治健夜紧捏刚获得的世界联赛冠军奖座，咬着牙拼命忍下恐惧的泪水「这是惩罚啊……」
早该在那通不寻常的电话中察觉的
凯旋归来的王者狼狈地站在病房前，手中仍紧握着那个虚无的荣誉，没办法向前踏出一步。
刻意在自己决赛当天接受手术，是故意告诉自己，不管她最後是赢是输，她还是会完成约定吗？
不……按竹井久的说法，似乎只是刚好有手术室空档期，所以才碰巧在那天接受手术。
她就没想过比赛完毕後，完全找不到人的自己的心情吗？！！！
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恐惧，想要说的话，全被病床上失去意识安静地躺卧的人无声地压了下来。
於是小锻治健夜轻手轻脚在她床边的位子坐下，将冠军奖座塞进那只苍白无力的手掌中，双手合拢包裹着那只比寒冰还要冷的右手，低下头，双肩不住颤抖。
对不起……
拿不出甚麽像样的东西来探病
我，就只有这个了
「遥……」
「我赢了，用你教我的方法」
「我现在，如你所愿坐上了世界第一的宝座」
「不是说好了吗？」
「给我，好好遵守约定啊！」
——这绝对是惩罚……
「…….我不是说了吗？」现任世界冠军断断续续的呢喃染上哽咽「奖励和惩罚，我都不需要啊……」
在她被绝望呑噬前，掌心中的冰冷手指渐渐用力攥紧，紧握世界第一的奖座。
「真的假的？」无比熟悉的丶带着笑意的嘶哑嗓音被氧气面罩隔得模糊不清「还真拿到冠军了？」
「诶……？」小锻治健夜震惊地抬头，迎上一双温润柔和的紫眸。
「哟，小健～」苍白得可怕的脸上还是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脸
「这不是你要我去拿的吗？！」在思考前，吐糟就反射性冲口而出，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小锻治健夜闭上双眼，一下子觉得脱力晕眩，只有掌心中那只冰冷的手掌让她感觉到真实「甚麽啊……别吓我啊……」
「呃……其实我一直醒着啊？」上埜遥一脸无辜，尴尬地安慰「我没事……应该说没有你想的那麽严重啦……」
小锻治健夜长长吁一口气。
「为甚麽不告诉我手术的事？你是有心瞒着我的吧？」同样晦暗的语气，同样不甘的泪水，带有怒气的丶一模一样的质问，上埜遥和小锻治健夜彷佛回到了当初那个停车场。
只是两人的身份早已对调
正如当年一样，被指责的一方平静地包容一触即发的怒火。
上埜遥松开手指，任由代表世界第一荣耀的水晶奖座无声地滚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她抬起虚弱苍白的手，紧紧反握住小锻治健夜的手心，十指相扣。
「你从来没让我独自在赛场上战斗过」小锻治健夜咬咬下唇，轻声开口「可是……你却……抛下我，自己面对这场手术」
——我就那麽不配站在你身旁吗？
「这算甚麽？」
『呜……果然生气了』遥心虚地干笑几声，发现自己没能从那哀伤的目光下糊弄过去，只得敛起笑容，柔和地开口
「那，要是在那通电话中我就告诉你了，再让你选一次的话，你要怎麽办？」
小锻治健夜一下子愣住。
对啊
无论如何，选项只有一个——
「背负着我的思念加倍努力战斗甚麽的......这反而是我不希望看见的」彷佛看穿了世界冠军的心思，上埜遥徐徐开口「我作出的选项是，你不受我的事或那个约定影响，好好享受比赛，对我而言就够了」
——你不是说过，我作的决定永远是正确的吗？
「不过，谢谢了」遥的语气柔软下来，目不转睛地注视躺在身侧的水晶奖座，轻轻叹息「守住我们的约定，还实现了我任性的愿望」
小锻治健夜的目光扫过上埜遥正在接受输血的左臂，还有刺进左肋的引流管，甚麽也说不上来。
…….约定
约定呢…..
在约定已经完成的现在，我们之间还剩下甚麽？
「呐，健夜」上埜遥攥紧了手心，她冷僵的右手早已被小锻治健夜握得温热「那个约定，还要继续下去吗？」
「诶？继续下去是指……还要再拿一次世界冠军吗？！」这下有点不好办啊…..
「不是啦！！你不是说过不惜用甚麽身份都要留在我身边吗？」上埜遥羞红了脸，别开目光，声音愈来愈小「要继续……那个约定吗？」
「…………」
「呃……其实我早就想问了。我们，现在到底算是甚麽关系啊？」
——你还保有那份执念吗？
「唉…….」小锻治健夜无奈地叹气
「甚麽啊……」上埜遥不满地嘟囔
『只有我杞人忧天考虑这种事吗……』
「事到如今，还在纠结这些做甚麽？」小锻治雀士没好气地说「上埜遥……」
「我，早已经是你的队友丶挚友丶恋人还有家人了」
在上埜遥惊诧的目光中，小锻治健夜伸手摘掉了她的氧气面罩，凑上来吻她。
柔软而灼热的唇瓣相接，上埜遥的脑袋因为失血和缺氧而晕乎乎的，耳朵嗡嗡作响，无法思考。她起码让她磨蹭了半分钟才回过神来，颤抖着打开牙关任由眼前的人勾引她的舌尖，战战兢兢地回应她。
这个吻并不算深也不算长，却是字面意义上让人窒息的吻。
小锻治健夜坐回她的位置，还细心地替一脸难以置信喘着粗气的上埜遥重新戴好氧气面罩。
「所以呢？」现任世界冠军一脸平静地开口，尽管在上埜遥看不见的角度下，双手手指紧张地收紧「你还想让我再打一次世界联赛吗？」
笨蛋啊……
即使没有约束，我还是会实现你的愿望
不管多少次——
上埜遥拼命让自己看起来冷静点，想要平息紊乱的呼吸。尽管身後的监察仪器喧闹个不停。
「没所谓，随你喜欢」她别开目光，勉强挤出一句「我不会，再要求你甚麽了」
——已经，不需要了。
「……如果随我喜欢的话」小锻治健夜低下头，轻轻拉起她的右手把玩，姆指轻拂过手背乌青的针孔，再用修剪平整的指甲似有若无地刮过无名指指腹「呐，如果我说，我想从头挑战九冠名衔战，你会帮我吗？」
遥愣了一下，轻轻一笑
「可以哦」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
上埜遥伸手拾起滚落在床单上的世界奖座，交还给她，嘴角勾起熟悉的坏笑
「不过，我也要参赛」
「走着瞧吧，小锻治健夜 」
小锻治健夜眼底闪过些许意外，然後展开一抺上埜遥看过最甜蜜的笑容。
*****************
「如果你赢了，想要甚麽？」
「再来一局！」
『多此一问吗……』
梅路艾姆+小麦《Hunter x Hunter》
**************
蜂鸟与旅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