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态度真诚地道歉,“我本来以为你抛下我走了,我不知道你其实是去山顶给我采草药了,我不是故意要乱跑的,可不可以…别生气了。”
妸荷兰幽挣扎开林曼抓着的手腕,见她歉道的诚恳,遂又深深地叹了口气道:
“也罢,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从明天开始跟我练习心法,你今天刚解过毒不宜再动,总之我会想办法帮你出去的。”
林曼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露出了一抹感激地微笑。
天色几近黄昏妸荷兰幽才回来,她采回了一些野果子供两人做晚餐,而后便百无聊赖地坐在了窗前的书桌上画起了窗外的景致来。
天色越来越暗,屋内没有什么可照明的,妸荷兰幽终也只能画了一半,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许是观赏着窗外的景色累了,眼皮就越来越沉,遂又趴在窗前的桌上沉沉地睡去。
是夜,月光幽幽洒下银霜,将门前清澈的湖水照得透亮。
妸荷兰幽被外面“叮叮咚咚”的声音吵醒,睡眼蒙眬中,见林曼在屋外的空地上忙活着什么便也没有在意,只是继续懒洋洋地趴在书桌上望着那个人的背影发呆。
可随着那个人的身影在一束火光下渐渐靠近着,也让妸荷兰幽的眼前确实惊喜的一亮,“你是怎么弄到一个火把的?”
“很简单啊,周边都是原始丛林,你没见屋子的外面有一个罐子里都是树脂吗,应该是那个猎人采的。”
“那个什么叫树脂的东西,就能做出这个火把来?”
“当然了,先把这树脂刮在杯子里,然后放在篝火上将树脂融化,再把一颗松果放进去让它沾满树脂,这就是火把的燃料,这种燃料可以燃烧很久的。
再把这个木棒的一端劈成四瓣,然后把这个满是树脂的松果塞到这四瓣里,一引火就是这火把了。”
妸荷兰幽望着有些得意的林曼,倒也笑笑不语,只是她发现自己似乎很喜欢看着那个人。
她喜欢看着那个人在诸多将领中运筹帷幄,发号施令,喜欢看着那个人做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和奇奇怪怪的事情。
那个人做出的好多东西她从没见过,但却很实用,好多词语她从没听过,但却觉得那个人很博学。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会莫名其妙的被那个人吸引着。
但让妸荷兰幽更好奇的是这样子优秀的人,应该会有好些姑娘喜欢她,但她真正喜欢的那个姑娘,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喜欢的那个姑娘也如她一般优秀吗,如果有机会,她真的很想见见。
林曼做了两只火把,到也将屋子照耀得灯火通明。
茅草小屋只有一间,床也只有一个,因为林曼身上有伤,妸荷兰幽便很自觉地就把床让给了林曼,而自己却只在床边的地上铺了一个相对柔软的草垫。
林曼见兰幽姑娘已入睡,林曼为她轻轻披上一件薄衣,便拿着她写的一小段内功心法,将之熟记于心。
而后林曼便寻到了屋外的空地上,但是心思却无论如何都沉不下来,她刻意地强制自己静下心来。
可练着练着,脑中便浮起了房轻歌的样子,就在她们离别的那个下午,她的轻歌正轻抚着自己的脸,而后伏下身,林曼慢慢地闭上眼睛。
不知道宫里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还是被围了么,那里危机四伏,不知道自己此次让房轻歌去保护文贞,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草地柔软,微风徐徐,温湿得宜,但林曼却满腹的心事,可不知道为什么,景色越是好看,思念之情就越是浓郁。
但一睁开眼,却依然还是那美丽的景致,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林曼心中怅然所失,她甩甩头重新定了定心神,若想早点出去,自己一定要加紧练习才行,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离轻歌的距离更近。
林曼深呼吸着,再次回忆心法,“运气,先将气升于头顶的百会,再流动于谭中,最后下沉至关元…”
可她的心却忽然间的微微抽痛,眼前又开始变得模糊,她似乎看到了房轻歌在策马飞驰,脸上尽显疲惫。
轻歌似乎一直没有休息,她,要晕倒了,那场景不知为何竟如此真切,林曼有些心急,而后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她,好像能体会到房轻歌此时的心情。
轻歌已经知道自己坠崖了吗,现在是在难过吗,她现在也在思念着自己吗?可时下她被困于这里,她没有办法,她出不去。
林曼想到这里,泪水不自觉地莹满了眼眶,口中竟猛的吐出一口炽热的鲜血,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双眸已然变成了赤红之色。
林曼的异动惊醒了妸荷兰幽,她立即闪身来到了林曼身边,见状大惊,随后点住了林曼的几个要穴。
“你到底做什么了,为什么会走火入魔?”
但看林曼的坐姿,又气道,“你在练习心法吗,是不是没有专心,一边练心法一边又在胡思乱想着什么?”
林曼的脸色慢慢缓和下来,她吃惊于妸荷兰幽的轻功,她甚至都没看清楚,就只看到绿影一闪,对方就闪现到了她的身边,这轻功简直不亚于她的轻歌呀。
被教训得有点委屈,可是林曼自己也不想这样啊,只好如实的道,“我…沉不下来心思。”
见林曼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妸荷兰幽有些无奈,“就当真有那么想她吗?”
“那是刻在骨血里的人啊,我做不到不想念,我好像预感到了她的心情,她好像生病了。”
“可你这个样子不行啊,你这个样子练习内功只会让你越陷越深,还没等练成内功,你就先走火入魔了。”
“兰幽姑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静下心来,哪怕只有练功的那一会都行。”
妸荷兰幽有些为难,但思虑之下还是说道,“办法倒是有一个。”
只见妸荷兰幽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绿色的小瓶递给林曼,而后回到屋子里似乎去寻着什么去了。
“这个瓶子里是一种蛊,叫做忘情蛊,你喝一滴就好,千万记得只喝一滴哈,绝对不能多喝,一滴就可以让你一整天都不用想她了,可免于思念之苦…”
等妸荷兰幽端着水碗走出来的时候,话都还没有说完便惊在当场,而林曼也保持着现在的姿势愣在当场。
“你为什么不早说?”林曼怔愣着责怪道。
妸荷兰幽更是委屈,“我怎么知道你会整瓶都喝下去了,我去给你端水了呀,瓶子里的蛊可是非常浓的,即便是一滴也要用一碗水来化开呀!而且…”
妸荷兰幽的话还没说完,林曼便已然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而且怎么办?能量都是守恒的,这个药虽然会让你忘掉之前的感情,但是却会转化成你对现阶段的欲望需求,是会催情的啊,你还喝了这么多,我是不是应该躲起来一段时间?”
妸荷兰幽又一转念,“这样倒是也好,省得你整天想着你的鸽子,还不如好好专心练习,然后我们也好赶紧出去。”
“对不起。”迷迷糊糊中的林曼,嘴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妸荷兰幽望着眼前俊俏的人,浅浅的笑着,她喜欢看着她。也许,从林曼带着自己在马上驰骋的时候,她对她的感觉似乎就与众不同了起来。
“像她这样子的人,应该还有很多使命吧,得尽快帮助她出去才行啊。至于催情,倒是憋着火气有助于精进内功,你就好好憋着吧,正好整整你,谁让你那么多情,一会又是婉儿,一会又是轻歌的。”妸荷兰幽嘴角一弯,如是想着。
随后妸荷兰幽又是一声轻叹,“明日自你醒来,怕是要有好一段时间不会记得那两个人了。”
——————————
驿站。
房轻歌索性对肖其瑞摊了牌,直接告知了她房轻歌早已身和心都有了所属,肖其瑞当真是一时间无法接受。
他眼中含泪,紧扣着胸口衣襟浑身颤栗不已,而后从牙关处挤出了几个字,“是谁,那个人到底是谁?”
房轻歌收回眼眸,沉默不语,显然是不想告知,免得让林曼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肖其瑞见她如此,自嘲地笑了,扬起一杯酒猛的一饮而尽,而后将酒杯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我肖其瑞从小到大,娇生惯养,本可以做一个纨绔公子,可我没有。
包括这次去南境跟二伯练习用兵,我也是想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可以建功立业,到时候就可以让你房轻歌不那么嫌弃我。
我希望能靠自己可以给你一个安全可靠的家。
我身边围着那么多莺莺燕燕,可我打出生起到现在,就只爱过你一个女人,我为你守身如玉,谁他妈能想到肖家英俊潇洒的大公子还是一个处子。
而你却把你的身子给了别人,房轻歌,你爹前不久还派人来肖家稍信,说我们大婚在即,可你和你二哥现在合起伙来演的这又是哪一出,就是为了不想嫁给我是吗?我宁愿相信你是因为这个理由来编了一个骗我的故事,心好痛啊,好像被人用剑戳穿了一样。”
房轻歌闻言也受了些许的触动,肖其瑞自小对他也确实很好,但她确实也纠缠够了。
“对不起肖其瑞,可我真的不爱你,你值得找一个比我更好的。”
“你以为没有吗,但那个人不是房轻歌,房轻歌就只有你一个而已。”说完便抢过房轻尘正在自斟自饮的酒壶,咕咚咕咚地猛罐着酒。
显然,此时已经不适合再坐在这里了,既然话已经说开,总要让肖其瑞自己消化一下,房轻歌直接起身道,“你们先吃,我出去看看马。”。
马儿正在狼吞着草料,只要再稍做一会休息也便能继续上路了,可当房轻歌正要转身,却看见喝得醉醺醺的房轻尘东倒西歪地走向自己。
“二哥,你喝这么多酒做什么?”哪知房轻尘竟直接抱住了自己,一身的酒气熏的房轻歌直皱眉。
她有些嫌弃的将房轻尘推开,却被房轻尘从身后抓住了手腕。
“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喝这么多吗?”
“我怎么能知道。”
“肖其瑞至少还有表白的机会,表白的勇气,可我爱了你这么久,却连个表白的资格都没有。”
房轻歌闻言转回身望着房轻尘,一脸的莫名。
“你说什么?”
————————————
小茅草屋。
妸荷兰幽不知是不是这些时日太过劳累,所以总是睡得很沉,可今日一醒来,却着实被林曼吓了一跳,只见林曼正满脸是伤的望着睡着的自己。
妸荷兰幽立即坐起,关心的捧起林曼的脸急切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去哪弄了这么多伤…”
可话音还没落,妸荷兰幽便发现自己被林曼戏弄了。
“你是在哪找到的我易容的东西,干嘛还把这些假伤疤贴了满脸,到真是把我吓死了。”
而后,妸荷兰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摸向了自己的左脸。
只见那里光滑如丝,便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败露了,只好没好气地看着恶作剧的林曼。
哪知林曼开启了恶人先告状的模式,“我说,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在脸上贴那么大个假疤痕是为了防我吗,难不成是怕自己太漂亮了我会爱上你吗?”
“你不要胡说,那只是我保护自己的一种本能,何况,我又不漂亮。”
“不啊,你非常漂亮,是个美人。”
妸荷兰幽被林曼夸的脸上漫过一抹羞红,哪里有人这么直截了当地夸人的啊。但想回她些什么,却撇见了林曼很是干净的眸子,满是喜欢的望着自己。
“你…是烤了蘑菇了吗?”
妸荷兰幽起来便闻见了到处飘散的烤蘑菇味,出来一看,果然见到篝火上正烤着好几串蘑菇,腹中的馋虫早已鸣叫,她欣喜的正要开动,却奈何手中的蘑菇串忽然就被林曼直接夺了过去。
“想吃么,讨我开心就赏给你。”
妸荷兰幽佯装不悦的嘟起嘴巴撒娇道,“我每次可都是无条件地给你准备吃的,怎么一到你准备吃的还要讨赏钱?我吃完再讨你开心,我可不想做个饿死鬼。”
说完便伸手过来抢夺,林曼哪里肯干,倒是眼疾手快的将篝火上所有的蘑菇串全都搂到了自己手上。
“不行。”林曼四处逃窜着闪躲着,随后脚下一个用劲,竟然带起一股子风来,妸荷兰幽没料到林曼居然突然加速,径直扑了个空,也不免起了好胜之心。
林曼也玩的开心,遂又将蘑菇串高高举起腾挪着步子,躲着妸荷兰幽的攻势,她奔跑着滑动着脚步,又忽而猝不及防的猛的一个转身,却让扑过来的妸荷兰幽始料未及,就那样猛的扑到了林曼的怀里。
四目近距离的相对之下,妸荷兰幽尴尬及了,立即放开林曼。
林曼倒是没所谓的一笑道,“干嘛放开,抱着也蛮好。”
“你想得美,谁要抱你啊。”妸荷兰幽脸上一红,可忽而又斜眸望向林曼还举着的那些蘑菇串,见林曼还站在原地呆愣,便狡黠的一笑。
只见那绿影一闪,妸荷兰幽直接运劲,发动内力动用了厉害的轻功,速度之快简直令人咂舌,只是一瞬间,那些蘑菇串便尽数到了妸荷兰幽的手里,这功法倒是再叫林曼吃了一惊。
“你这是耍赖加欺负人,怎么可以用对方不会的功夫来抢吃的呢?”
“先把心法背于我听,否则你今天没得吃。”
“你这是欺负我,可是好饿啊。”林曼依旧委屈地嘀咕着。
妸荷兰幽笑得开心,直言没得商量,林曼无奈,也只好乖乖的先将长长的心法背了出来。
妸荷兰幽只知道林曼聪明,但是却没想到对方的记忆力也是相当的惊人,她心中暗暗吃惊,才给她没多久的心法,也没见她怎么用功,现在竟然很流畅地一字不差地就背了出来。
“很…很不错,你可要多用点功,到时候我们就能早点出去了。”妸荷兰幽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也还是宠溺地将蘑菇串尽数递给了林曼。
林曼也的确聪慧,也只是几日的光景,便能渐渐地挥出一拳远的掌气,脚下也能带出了些许的微风,在她练习完吐纳呼吸法之后,便觉得身子较之以前要轻快了许多。
“把自己的身子想象成一片叶子,在脑海里暗示着自己的身子十分的轻盈,凝心屏气,将意识化作一缕清风凝聚于掌心,你要相信,你这一掌打出去,便会产生一股气浪在那水面,就像这样…”
妸荷兰幽一点一点地纠正着林曼的动作,她的身体在林曼身前,纤细的玉指附在林曼左右相应的手面,她道着口诀,闭上眼跟着林曼一起融入其中。
渐渐地,随着两人的手舞起的动作,她的耳边却传来了林曼较为粗重的呼吸,而这呼吸亦正轻吹着她的耳畔,竟让她的心情也跟着颤了起来。
妸荷兰幽真的很香,那淡淡的药草的香味,又似混合着某种幽幽的兰花之香,让林曼不禁缓缓地闭上眼睛,随着妸荷兰幽轻柔的话语,她也与之一起舞动冥想。
舞动间,又好似与她融合成一体,待动作逐渐熟悉之后,随着林曼的掌心发力,竟然真的可以使那水面推出了轻微的波纹。
林曼很是开心,从身后忽地环住了妸荷兰幽的纤腰,将之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林曼如此暧昧的动作,却让妸荷兰幽瞬间紧张了起来,一颗心仿佛有个小鹿在肆意的奔跑。
林曼似乎也感觉到了怀中人的微微颤抖,而后她也只是轻轻一笑,便又放开了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遂又开始一个人在水中认真地练习。
妸荷兰幽再次羞赧,随后丢下一句,“我去准备吃的。”便急匆匆地跑开了。
水不算深,勉强也只到腰际,当林曼练习数次已经达到推出十掌有九次可以带风,也便算是通关了。
坐在潭边空地上一直在看着林曼的妸荷兰幽见她进步如此神速,到也满意的点点头,遂又将写下的第二篇吐纳心法在林曼的眼前晃了晃。
“你准备什么时候行拜师礼?”妸荷兰幽假装正色的道。
“我又没有说过要拜师。”林曼开始耍赖。
“可是我当初说过的,你要拜到我门下才会教你的啊。”
林曼望着嘟起嘴巴说不过自己的妸荷兰幽,顿觉十分好笑,“可你当时也说了,你还不打算收徒弟呢,反正你教都教了,不要那么小气嘛。”林曼依旧强词。
妸荷兰幽凑上前去假意怒斥着指责林曼,“你这是耍无赖,现在居然还说我小气,我当时是看你道歉的虔诚,才同意收你为徒的,早知道我就早让你行礼了。我不管,总之这一次你得拜师我才能将这个心法给你。”
“你确定?”林曼忽的将脸靠近了刚刚凑过来的妸荷兰幽,而后直接嚣张的将身子僵住的她手上的心法抢走。
只因为林曼最近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事情,那就是只要她一对妸荷兰幽采取身体上的靠近或者触碰,对方的身体就会立即僵住。
妸荷兰幽果然又是一脸不自然的避开了林曼的目光,“你…你今晚可以练着这个心法打坐休息,然后再吃了这颗药丸,明日你的内力就能精进不少。”
“你知道吗?你这个样子真的特别可爱。”林曼嗤笑着她。
妸荷兰幽倒是满脸疑问的问道,“什么样子?”
林曼则是对妸荷兰幽眯了眯好看的眼道,“害羞的样子。”这一下倒是把妸荷兰幽撩的更加心悸了。
夜深。
林曼在篝火附近的空地上打坐练习新的吐纳心法,妸荷兰幽就地坐在一边照看火堆,她将头伏在膝盖上,目光懒散却目不转睛的盯着林曼看着,一直到睡意袭来,夜里就这样陪着林曼睡了过去。
不到清晨,林曼便睁开眼睛,见妸荷兰幽还蜷缩在几近熄灭的篝火旁,林曼微笑着把她轻轻的抱到了床上,并盖好了被子。
待把篝火重新燃起后,才又开始继续练习。
不知是因为练习的太过专心,还是就那么边练功边睡着了,总之等林曼再次醒来已近黄昏。
见火中煨着些鸟蛋,小锅也被架上了火堆,想必是妸荷兰幽在那小锅里做了一锅鸟蛋蘑菇汤。
林曼今天还特意多练习了一会儿,直到练到吐纳功法纯熟才又迫不及待地过来蹭饭,但却半天不见那妸荷兰幽去了哪里。
林曼便轻快的用脚下新学的轻功步伐练习疾走,但也只是觉得较平时跑步快了些许而已。
她去寻妸荷兰幽,毕竟夜色已经很深,也毕竟这里飞禽走兽样样都有。
林寂风眠,残月高悬,涧水在那幽幽的月光下银光潋滟。
当林曼寻到小屋后山那处山涧处的水潭时,才发觉那里像是有影子在晃动,便就在那巨大的樱花树下停下了脚步。
等了些时候,妸荷兰幽才湿衣沾身的从水中渐渐显现,月色下勾勒出了她柔美的身体轮廓,修长的身段凹凸玲珑,却是那般的楚楚动人。
可待她完全出了水,才就那样被冻的瑟瑟发抖的立于林曼面前,一副狼狈的模样我见犹怜。
原本在傍晚时分,妸荷兰幽是准备好吃食的,可忽然间下腹滚烫且剧痛,她这才忽然间的想起,近几日是那蛊虫苏醒的时候,可她却生生将这重要的事完全给忘了。
妸荷家族有一种习俗,为了皇族能够顺利的繁衍生息,便会为每一个刚出生的女婴服下灼情蛊,但也相应的,每一位服了灼情蛊的女婴,在巫蛊之术上都较族中的男性更为优秀。
灼情蛊会随着人一起成长,等到人类的情期一到,它便也渐渐苏醒。
它会随着女性每月的癸水而隐匿踪迹,但也会随着排卵期的到来进入到fa|情期,这也本是帝王家的某种不传秘术。
妸荷兰幽知道蛊毒已然发作,便立即起身寻到那后山的溪涧处,在那处的谭水中有块巨大的嶙峋怪石,可遮挡人的身形,她每日午后也会在此处盥洗身体。
可今日是在夜晚,溪水清凉却略有些冰,但这冰透的凉感倒让她觉得十分舒适,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下腹不再那么难受。
她知道此时的林曼体内也有忘情蛊可以催情,若是此时两人都被蛊虫催动着蒙了心智,到时候干柴烈火,怕是真的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可不想要一个没有情感作为依托的伴侣,尤其是在对方已经有了心上人的情况下。
妸荷兰幽将自己浸入潭水中有些久了,夜晚的水更是冰冷,她此时又体热,强烈的温差让她觉得,水中仿佛有着无数的冰锥在摩挲着她。
最后实在冷的受不住了,只得悄然游回到岸边,却忽听岸上一个模糊的黑影正在充满疑惑地问她:
“今夜这般冷,你是在这冰凉的水里做什么?”
妸荷兰幽有些尴尬,怎么这么狼狈的样子就被她给瞧见了。
“趁你不在,刚好盥洗下身子么。”
“盥洗身子怎的不脱衣服,白天的水被太阳晒得热乎,为何不白天洗?”
“夜里你才能什么都瞧不见啊,自然要在夜里洗了。”
林曼哪里肯信,依然觉得奇怪,便又继续追问“可你每日的午后不是都要在这盥洗么,怎的今日就转到晚上了?”。
“你怎的知道我每日午后都要盥洗?”妸荷兰幽睁大了眼睛反问。
林曼忽觉露馅,只好挠着头回道,“我…就是不小心瞧见了啊。”
妸荷兰幽立即咬着嘴唇抱紧了身子道,“你…看了多久,都看见什么了?”
林曼只好岔开话题道,“今夜风大,别吹病了,我们赶快回去吧。”
妸荷兰幽见林曼不肯直接回答,便已然知晓了答案,敢情是自己早已经被林曼什么都看了去,便生气的道,“今夜我要睡在外面,你一个人回小屋吧。”
林曼想见自己练功小成的时候,有些激动的抱了她一下,抢她手中的心法时也顺带的撩了对方一把,刚才不小心偷看的事情又败露了,遂有些话噎在喉头,但最终还是讲了出来。
“莫不是,因为我对兰幽姑娘做了无礼之事,惹恼了姑娘,若是这样,那我去外面睡吧,姑娘还是去屋里睡。”
“总之…”妸荷兰幽想再找借口,可话音未落,身子却已被林曼不由分说地横抱起,直抱回了小茅草屋。
只因林曼见她浑身冷的颤抖不已,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还把她一个人留在外面过夜。
林曼将她放于床榻,将她的湿衣退下,但仅留的肚兜和亵裤,妸荷兰幽却无论如何都不许林曼再碰。
可也就是这二人争抢衣服的你来我往间,妸荷兰幽的下腹的火种似是又被点燃。
以往每月的蛊虫苏醒,她便早早地准备了木桶和冰水,虽然女性的卵期会持续好几天,但只要首日将自己侵入冰水泡透,那整个月份便可免受其扰,却不曾想今日怎的久压不住。
妸荷兰幽浑身燥热,一时间,眸中好似蒙上了一层薄雾,含春默默,可理智尚存,她现在只想逃,逃到林曼完全抓不到的地方,或是再逃到那冰冷的潭水里。
但也不能就这样衣衫不整的逃啊,她正胡思乱想加不知所措着,眼前却突然笼罩了一层阴影。
她有些惊惧的本能想跑,却还是被林曼压了上来,她没有力气拒绝,可不知为什么骨子里却又好像期待着什么,喜欢着什么。
虽然明明知道林曼是有喜欢的人,她对自己这样也只是因为她暂时忘了那个喜欢的人而已啊。
可若放任着就此发展下去,自己就真的只会沦为那个牺牲品,她不想这样,她不可以,她还是个处子,她还未嫁人。
篝火,依然在噼噼啪啪的,熊熊燃烧着,许是因为再被填了些干柴,连将屋内的空气都烘烤的无比炽热…
“兰幽,你真美。”林曼的眼中满是情欲,可妸荷兰幽闻言,却意识到她再这样怕是两人都无法回头了。
她想要提醒林曼想起她的房轻歌,提醒她想起那只鸽子,想起她那个心爱的人,她想要两人就此打住,就让她这样放过自己吧。
“你,不能这样对我…”
见她开口说话,林曼停止了动作,抬眸看向她,疑惑的道:“怎么了,你不喜欢我吗?”
妸荷兰幽见是机会,勉强稳着心神,狠着心厉声道:“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所以请你放开我。”
林曼闻言一个怔愣,抬眸就那样呆呆地望了妸荷兰幽半晌,竟真的放开了她。
妸荷兰幽在她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些黯淡和失望,林曼将被子给妸荷兰幽盖好,便起身出去了。
妸荷兰幽没有想到她的话竟就那样伤了林曼,也只是因为她的一句伤人的话,对方就真的不碰她了,一颗悬着的心虽然放下了,可身子却莫名的被灼烧着。
对方给她留下的一切触感都似乎被身体记住,亦在她的脑海里打上了烙印,燥热的她想要不住的低吼,可她必须得忍住。
林曼在门外的空地上生火烘干着洗过的衣服,便开始继续练习那第二层的吐纳的功法,不知道为何,心冷了的林曼今日特别的专心,仿佛终于得以摒除了一切杂念。
妸荷兰幽躺在床上望着外面林曼的身影,眼中的火焰愈发炽烈,她将下唇狠狠地咬出了血,万分难捱地忍着,忍的累了,竟就那样晕了过去。
等到妸荷兰幽醒来,才发现林曼不见了,烘干的衣服被整齐地叠放好,放在了床边,待她穿好衣服才发现桌子上留着林曼的一张字条:
“我再去后山上掏些鸟蛋,一会回来。”
妸荷兰幽看着字条抿起嘴巴浅笑着,想到昨晚发生的那些事,心和脸却也都羞臊的不行,但她却未能觉察出自己此时对林曼的感情,已然发生了质的变化。
妸荷兰幽脚上功夫快赶着,也只是几个影子的闪现,便已经到了那后山。
她,此时也只想要快些见到那个人,遂也只不多时,她便在快到山顶的位置看到了那俊俏的身影,脸上便不自知的泛起了迷人的微笑。
这一次林曼爬的位置比上次遇见她的地方要高得多,险得多。
林曼上次爬到不到半山的地方,便已是气喘吁吁,而这次显然已经快要到达山顶了,但她依然还在气定神闲地爬到那么高的树顶去掏鸟蛋。
可待妸荷兰幽看清林曼在做什么的一刹那,她脸上的笑容便定格在了那瞬间,只见林曼在那棵树顶,正在吹着召唤鸽子的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