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下】
“……欸？”
欸？？？？！
当她回过神时，已经被律压在了身下。
这这这这不合适吧？！她们才刚…那什么，就要……
眼看律的脸慢慢贴近，大脑充血到完全无法思考，她双手撑着她的肩膀，却并没有用力。
一个很轻的吻，落在了额头。
田井中律强忍笑意，问：“你脸怎么这么红？难道是在想些别的…唔唔？”
在她讲出更令人害羞的话前，澪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澪～”律拉下她的手，轻轻地唤了她一声，软糯的语调让她的心尖都忍不住颤了一下，她怯怯地对上她的目光，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此刻只倒映着她一人。
“嗯、嗯……”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脑袋里在想什么了。
四目相对，她紧张地攥着她的衣角，心脏也是扑通扑通地乱跳。然而律只是浅笑着起身，也把她从地上拉起，顺便替她整理好衣襟。
澪抿着唇，满心疑惑不解，还有一点点的失望……
怎么看刚刚都是要接吻的气氛啊，但只是亲额头而已……这样不就显得刚刚有所期待的自己像个傻瓜一样。
律是个超级大笨蛋啦！
她越想越不满，人在害羞到极点的时候反而会变得大胆起来，她直接朝她扑了上去。
“田井中律！”
“到！”
律被扑倒在床上，错愕地看着坐在身上的女孩儿，流下一滴冷汗，这个节奏好像不太妙啊。
“……”
“田井中律。”
“嗯、嗯？”
“律……”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无奈地笑了，“啊啊…刚刚那副气势汹汹的架势呢，澪小姐？”
“……要你管。”她窝在她怀里小声反驳，用力回抱她瘦削的身躯。
“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秋山澪把脸埋进她的胸口，闷闷出声。
“……我也是会怕的啊。”律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
“你还会有怕的事情？”她挑了挑眉，想要抬头看她的表情，却被律摁住了脑袋。
“我害怕的事情很多啊，怕澪讨厌我啊、怕澪躲着我啊、怕澪离开我啊……”
“律……”
她感受到律逐渐收紧的手臂，沉闷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更怕澪和我在一起后变得不幸福，怕澪和伯父伯母吵架，怕澪以后要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害怕。”
“所以啊，澪……”律轻抚着她黑色的长发，“如果将来有一天，你累了，我会放手，我会守在澪的身后，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我的位置……”
“你说谁要放手？”她愠怒地打断她。
“哈？我在很认真地说欸，干嘛打断…嘶！”
她脑袋用力往上一顶，撞到了律的下巴。听见她吃痛地闷哼了一声，澪撑起身子压住她的肩膀，盯住她的眼睛。
“所以说律是笨蛋不是么？”
“什么……唔！？”
贴合的唇瓣，比想象中更加柔软，也更加炙热。
澪把红透了的脸埋进她的颈里，小声骂道，“笨蛋律……”
“嗯、嗯……”律也是脸红到了耳后根，僵硬地搂着她。
“好喜欢……”
“嗯？”
“律的全部…都好喜欢。”
她喃喃着，听见对方越来越快的心跳，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但是有个笨蛋却让我等了这么久呢！”澪抬起头，故作生气地说着。
看律涨红着脸一副想要解释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的模样，真是可爱。
“对、对不起嘛……”律耷拉着脑袋说道。
澪再也忍不住大声地笑了出来，律越是红着脸劝她别笑了，她越是止不住，笑得肚子都痛了。
律不满地鼓起脸颊，一手支起身子，一手勾下她的脖子，快速凑近。
“呀~！”
她惊叫一声，耳垂突然被轻咬了一下，粉色瞬间蔓延至脖颈。
“你看，不笑了吧~”律偏过头，坏坏地笑着。
两人的脸挨得近极了，她能感受到律的吐息喷洒在面上。澪望着律清秀的脸蛋，目光定格在那两片粉粉嫩嫩的唇瓣上，仿佛有种魔力在吸引似地相互靠近，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律的唇温柔地覆上来，轻轻浅浅地亲吻，澪情不自禁地微启双唇，律的舌头立刻调皮地钻了进来，像是怕吓到她，一开始只是试探性地轻舔了两下，舌尖触碰的瞬间，酥麻的感觉从脊椎深处升起。澪轻颤了一下，随即青涩地回应着，手指穿进律的发间。
试探、舔舐、交缠、吮吸……一次次短暂地分离，再迅速吻上，直至呼吸急促，大脑缺氧。
律抵着她的额头，微喘着说，“……我可以补偿的。”
“你想怎么补偿？”望着那双愈发深邃的金色眼眸，澪笑了，那笑里带有几分妩媚，竟把律看痴了。
再次吻上，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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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抱着澪坐在浴缸里，怀里的人软绵绵地靠在她身上，刚经历一番情事，澪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律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柔声问，“我帮你洗？”
澪微微点了点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律挤了点沐浴乳放在手心捂热后才轻轻抹在澪身上，女孩白净细嫩的肌肤泛着漂亮的光泽，摸上去滑嫩柔软，仿佛用力一掐就能掐出水来。她的手愈发放肆地在澪身上游移，被澪一把拍掉不老实的爪子。
“流氓！”澪瞪了她一眼。
“刚刚可是澪先勾引我的。”律一如既往的厚脸皮，挑眉说道。
“什？！谁勾引……唔？？”
未出口的话语被堵在了嘴里，澪被这一吻弄得又软了身子。良久，律才不舍地分开，望着瘫软在怀里的女孩，小嘴被她吮吸得殷红水润，刚平息的心火又蠢蠢欲动。
“澪……”律轻抚上她的脸，声音暗哑。
“律，我累了……”
“最后一次…很快的……”
刚刚你也是这么说的，澪欲哭无泪地想着。律已经埋首在她颈间舔咬吮吸，水面荡漾开一圈圈波纹，水汽弥漫的浴室里，又溢出阵阵娇喘呻吟。
律抱起已经在自己怀中睡过去的人儿，给她洗净擦干后轻轻放到床上，自己也趴在床边望着澪安静的睡脸出神。
她轻握住澪的左手，触碰到指尖的薄茧，那些过去的岁月涌上心头。时间带走了一些东西，比如年少时轻狂的梦想，可有些事情也未曾改变过，比如她爱她……
律眨了眨眼睛，觉得鼻子有些发酸，这个在她生命里占了无比份量的女孩，她舍不得放手，更舍不得让她受到伤害，她该如何去爱她。
月光扑洒在白色的床单上，澪睡得很沉，想必是累到了吧，律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
“晚安，我的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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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南美厄瓜多尔。
“哟！律，准备好了……吗？”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忽然拉开帐篷，就看见对方慌手慌脚地正在藏起手里的东西，咧嘴一笑，“啊咧——藏什么呢？神神秘秘的，是不是…给恋人准备的？嗯？”
“没、没有！说什么呢！”田井中律脸微红了一下，快速地把东西塞进背包里，然后站起来挡住一直想要试图进来的家伙，“倒是你！你这什么装扮啊，工作要穿比基尼吗？”
“我乐意！不好看吗？”女人抬手撩了撩头发，朝律抛了一个媚眼，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成功收获了律的一个白眼。
“嘁，小屁孩不懂欣赏美就算了，反正我等会要去参加派对，要是运气好，没准还可以钓个外国帅哥回去……嘿嘿嘿……”
“口水麻烦擦一下……”
女人从幻想中回过神来，终于想起此行的目的，“对了，律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派对吗？大家都会去哦，反正工作都结束了嘛。”
“嗯……不了吧，我想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就能回去了。”律瞟了一眼旁边的日历，15号被一个红圈单独圈了出来。
女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好奇地问，“后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吗？”
律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嗯，对我来说很重要。”
1月14日，上午9：10。
秋山宅。
明媚的阳光，手边热气腾腾的咖啡，冬日的清晨静谧而舒心。秋山澪坐在桌边，头戴耳机，就着音乐翻看新一期的杂志。尽是些无聊的内容，她打了个哈欠——律那家伙还在南美洲，也没有什么能让人提起精神的消息。
“小澪——有你的快递！”楼下传来妈妈的喊声。
“来啦——”她三步并两步冲下去，雀跃地从妈妈手中拿过包裹。
寄件人：XX工作室。
不是律寄来的……澪顿时又泄了气。
见自家女儿情绪转变得如此明显，秋山太太都忍不住笑了。
“还有一个呢，喏~”她指了指旁边桌上摆着的物件，“那才是小律寄来的~”
澪欣喜地捧起包裹，发件地址是厄瓜多尔，律又跑那里去了啊……
“小律那孩子即便出国了，也还是经常挂念着你呢~”秋山太太笑眯眯地打趣道，“这次又寄什么过来了？”
“没没没什么……都是些无聊的玩意啦！”澪紧张兮兮地护住怀里的包裹，一边往后撤，“没什么事我先回房间了。”
秋山太太望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哦……”
“一大早的叹什么气啊？”秋山先生从报纸里抬起头，疑惑地问。
两人沉默地对望了几秒后，秋山太太再次叹了口气，“算了，也不能指望你这块木头……”
秋山先生：“……”
秋山澪刚一进房间就迫不及待地把包裹打开，里面惯例是一封白色的信、一沓照片，另外这次还有一个精致的小木雕。
她坐在桌前，先把信小心地拆开。还是熟悉的潇洒字体，仿佛能看见那笨蛋写信时的样子，肯定是咬着笔头想了半天才憋出几个字，她心笑道。
To 澪：
最近怎么样？
我这两天终于到了这次旅行的最后一站——厄瓜多尔。这边的风景很独特，就是老下雨，一下就不停，保养设备费了不少功夫，所以拖延了回程的时间。不过我还是会赶在小澪澪生日前回去的啦，要等我切蛋糕哦！
啊对了，那个木雕是我在土著市场里看到的，据说是当地人用来祈福的玩意儿，看着挺奇特的，想着也许会给澪带来好运也说不定就买下来了。
那就先这样，其它的等我回来再与你细说。
律
不过百余字的信，秋山澪反复读了好几遍。律向来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想让她在信里写什么我爱你、我想你这样的字眼也是太难为她了……
她趴在桌上，闭上眼睛，信纸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油墨香，纤细的手指顺着纸上笔迹的印痕慢慢划过。
“笨——蛋。”轻声的一句呢喃，漂浮在空气中，无人应答。
拿起那摞照片，大都是拍的风景照，还有一些美食的，澪快速地在里面翻找着。
“啊，在这呢……”她把一张照片单独拿了出来，是一群人在海滩上的合影，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盘腿坐在中间的家伙。
律穿着一件浅色短袖衬衫和黑色短裤，应该是刚游完泳上来，湿透的短发全部撩了上去。
目光定格那张笑容灿烂的脸上，澪抿着唇，嘴角却还是忍不住地翘起。
她从抽屉里捧出一个铁盒，打开里面放着的净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律这几年从世界各地寄回来的纪念品。有从纳米比亚沙漠寄来的一袋红沙、瑞士雪山上取下的一瓶雪水、伏尔加河畔捡来的一块鹅卵石……
该说不说，律挑选礼物的眼光还真是独特……若是让别人看了，还会误以为这是什么小孩子的百宝箱吧，她心笑道。
澪好奇地拿起那个木雕仔细瞧了瞧，木头用的是上好的木材，拎在手里比想象中要重，就是看不出雕的是什么，不过律说能带来好运是吗……她一边想着一边将它小心收好。
那就拜托保佑那个笨蛋平平安安的吧……
厄瓜多尔，当地时间20：05。
“喂喂？听得到吗？喂——”田井中律举着手机，穿过烛光摇曳酒气浓郁的舞池，艰难地钻出人群。
“怎么这么吵啊？你在哪里？”
“派对啦派对！现在呢？听得清了吧？”律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这边没什么人，“日本现在还是上午吧，怎么一大早就打来了？”
“啊，是你爸让我问你是不是明天上午回来？票买好了吗？”
“早买好啦，妈你什么时候连这都还操心上了？”
“问一嘴怎么了？我可警告你啊，少在外面鬼混听见没有，你要是敢给我带些乱七八糟的人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什么啊……谁鬼混了，是同事非要拉我过来的。”田井中律满脸无奈地解释道。
“我说小律啊，妈虽然一向不怎么干涉你，但你是不是也该安定下来了？等你这次回来也考虑一下找对象的事情吧……”
“妈……怎么突然又扯到那上面去了？而且你女儿才24不到欸，正值大好青春年华，你就舍得把我推出去？”律趁势耍赖。
“我好像没什么舍不得的，快点来个人家把你收了吧！省得你一天天的满世界晃荡，让我放不下心来……”
律捏紧了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那个……假如啊，我是说假如……我选择的路和别人不一样，妈你还会支持我吗？”
“……”
“啊啊没什么！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我这边一切都挺好的，不用担心……”手机那头突然的沉默让她一阵心慌，律连忙开口说。
“……如果是你认真考虑过后的决定，我想，我不会反对吧。”女人语气平静地说着。
“呃……嗯。”律搔了搔脸颊，含糊应道，“这样吗，说的也是呢，嘿嘿……”
田井中律挂断电话，倚着树干微微叹了口气。也不想再回到那个吵闹的环境，索性爬上附近的一处礁石，白天太阳直射的余温很好地存留在了里面。她坐在石头上，眺望着远处起伏的海面发呆，风裹挟着海的咸气。
“我想你了。”她把头埋进两膝之间，轻声自语。
1月14日，下午18：15。
街角乐器行。
“哟！”秋山澪打了个招呼，推门进来。
“啊！小澪——”刚刚还懒洋洋趴在柜台上的家伙立马来了精神，一个劲地朝她挥手。
“唯你是刚睡醒吗？”澪走近，看见唯侧脸的压痕，笑着问道。
“唯前辈每到下午就犯困，真拿她没办法……”梓一边无奈地吐槽，一边帮唯整理乱糟糟的头发。
“梓你也辛苦了啊……”
“说起来，律前辈明天就回了吧？”
“嗯、嗯……应该吧。”澪心不在焉地应道。
“啊！我知道了，小律是特意回来给小澪过生日的吧！”唯忽然如梦初醒一般。
“唯前辈……”
“……0///0”
“啊哈哈…澪前辈还没吃晚饭吧，等会要不一起去吃饭？”眼看这位头上都快冒出蒸汽了，梓忙出来打圆场。
她们收拾好东西，走出店门时，却忽然下起了雨。
“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梓望着阴沉沉的天空，皱了皱眉，“我记得店里放了几把伞的，唯前辈，你来帮我找一下。”
“哦好！那小澪等一下下哦～”
突然变化的天气让秋山澪心里不太舒服，好像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
雨中人们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遮头，四散奔跑，街道忽然间空阔起来了。她低下头，看着大滴大滴的雨砸在地上，碎成透明的花。街对面电器商城的玻璃橱窗里，大屏幕的液晶显示屏正在轮番滚动播放晚间新闻。
“现在插播一则前线报道，据地震台网正式测定，东京时间1月14日16时25分（当地时间1月14日2时25分）在厄瓜多尔沿岸近海附近发生6.1级地震，震源深度19.2千米，震中位于北纬0.371度，西经79.940度……”
狂雷震动了玻璃窗，玻璃上一片惨白，垂直劈下的电光照亮了整条街道，汽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大雨终于下下来了。
“澪…前辈？”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