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番外 · 银河

明天是我和这只猪过得第一个情人节，但是很不巧，情人节前一天，我俩都在家。

一千五百多公里的距离，像是王母娘娘点点指头，画了道银河隔在我俩之间。

「你明天骑牛来看我吧」我点点手机发了个消息给她，又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感觉肚子撑得难受，便滚了滚，最后靠在床头。

今天大年初一，晚上去了姥姥家吃饭。哥哥偷偷塞给我了一个红包，嘱咐我，给我的钱只够买一个包。我趁她们端菜的间隙打开红包看了看，确实只够买一个的，继承了我妈老王家有一说一的传统。但有总比没有强，我还是准备过两天去商场看看。

「……我就不能坐动车去找你吗？」很快何与秋就回了我消息。我看她秒回我，想着应该没什么事，就打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对面也很快接了。

然后一阵鞭炮声如雷贯耳的从耳麦了射进我的耳朵里，我嗷了一嗓子，那边的爆竹声突然小了起来。我没好气地问：“你干嘛呢！”

没听到她开口，只听到她那边声音模模糊糊的，像是布料摩擦的声音。

过了一会，我听到她开口：“对不起对不起，没吓到你吧。”

她语气很温柔，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翻个白眼，没发作起来：“没有，你干嘛呢？”

“放鞭炮啊，笨。”

“废话，我听不出放鞭炮？这都几点了还放鞭炮？”我把话筒贴近手表，仿佛她的眼睛能穿透话筒看到这边一样。

“我们这儿就是放的晚，老传统了，你等等啊我先进屋。”她回我，耳麦灌进来风声，还有几句“你怎么走了”的话也悄悄地跑了进来，我猜她在捂着麦克风，但我还是听到了。

等了一分钟，我拿了盘车厘子到床边吃，突然感觉那边都清净了，她的声音也清晰了起来：“好了好了，我回房间了。”

“今天怎么样？”

“我们打视频电话吧，我想看看你。”她突然声音低下来，语气像是恳求一般。我没有理由拒绝，就挂了电话，重新打了视频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了，我看到屏幕里的她穿着玫红色的棉袄，背着灯光，看不太清脸。

“你在哪儿呢？怎么光线这么暗啊。”我问她，她盯着屏幕半天没说话，我以为是网不好，又重复了一遍。

“啊，农村，就是，我在炕上，你等等我找个台灯。”说完她放下手机，离开了镜头范围，乒乒乓乓地翻东西。

我盯着屏幕中间的那个苟延残喘发着光的顶灯，看了半天，也没见她回来。只有我一个人像话痨一样的嘚嘚嘚今天的所见所闻，听着她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两句附和我的音节。

啧。

有点烦。

难到台灯在地球的另一端吗？是埋到地底了那么难找吗？我都看着灯看两分钟了！

磨叽一会，终于看她把台灯插上，足够亮的光打在了她脸上——我才发现她今天化了个妆。

“哦？你今天化妆了？”很难得见她化妆，我突然觉得有点新奇。

“我妈非嫌我丑，让我化个妆再出来拜年，这是亲妈吗？”她一脸无语，把手机放在一个稳稳的地方立了起来。

我浑身累的慌，又伸了个懒腰：“你呢？你今天咋样？”

“去姥儿家，见了几个小孩儿，真的太淘太烦人了。”她叹了口气，一脸渡劫的模样。

“嘘，大过年的别说这些话。”

“嗯，那就说骑牛看你去吧。”

我感觉自己脸有点红，明知道这只是一句玩笑话：“骑什么牛，你在银河那头儿先照顾好你自己吧。你晕车那么厉害，应该是我骑牛去找你。”

她笑了，眉眼舒展开：“是是是。”

然后我们俩都沉默了，只是盯着视频里对方的脸。我感觉自己的“八面玲珑”此时突然消失了，我想了一肚子话对她说，可是看着她的脸，突然一句话也不想说，就像看着她，听她说了。

我看着她带着笑意的表情渐渐消失，但我没有感觉到丝毫不对劲，就听到她把脸贴近屏幕，压低嗓音说：“我好想你。”

救命啊，我的小心脏。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打了个滚。捂住了脸，脸好烫，我又蒙住了头，头也好烫，我不会发烧了吧。鼓点一般的心跳声在被窝里好像格外明显。

“你呢？”她的声音从耳侧传来。

我把头凑过去，镜头只拍到我的一双眼睛。我看着屏幕里她上扬的嘴角，我知道她知道答案。

“我也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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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婶婶侄子放鞭炮的时候，她的电话打了进来。萧小姐一直都是这样，我也明白，我秒回，就是默许她可以打电话过来了。

鞭炮声好像吓到她了，我赶紧捂住话筒，却感觉还是声音很大，便扯扯袖子，带着衣袖一起紧紧捂住话筒，往屋里走。婶婶拉住我问我怎么就走了，我放不开手，只能晃晃手里的手机，示意她我有个电话来了。

然后我就有点后悔，不知道婶婶有没有看到手机屏幕显示的备注。

进了屋，我赶紧回应她，她声音懒懒的，好像在休息。

我好想看看她。

然后我也这么说了。

然后我就又有点后悔了，视频里的她领口大敞，胸口雪白，一条深沟蜿蜒至第二颗纽扣下，再藏进睡衣里。

我好想抱抱她。

我们说了几句，我就不想说了，看着她的脸，我只想听她说，她那张嘴总是很能说，像个小话痨。

可是我们俩好像突然都停下来了，我看着她她看着我，我竟然一时之间不觉得尴尬。

可是越看她垂眸盯着我，我越能意识到，这是电流带来的她的音像，是手机传输来的她的画面，她的声音也只是电脑编制出的而已。虽然这是由她本人带来的礼物，但只是一个跨越了一千五百多公里的虚拟。

我想见她。

我也这么说出口了。

我看画面一阵晃动，她好像把手机放在了床上。

我笑了，我知道萧小姐害羞了，她一向很吃这一套，虽然她嘴上说不喜欢听恶心的甜言蜜语。

我向她问出了一个问题，我心里从没对这问题设过标准答案，但我知道不论她说什么，都是满分答案。

“我也想你了。”

听到这句答案，我又又后悔了，好吧，我更想见她了。

想到这，我打开了12306，花了一秒犹豫，然后立马买了一张去她家的票。

我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第二个情人节，所以这个情人节，我要去见她。

想到这，我开始好奇，不知道萧小姐明天接到电话，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