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发货地日本，收件人丽奈 Ⅰ（上）

用自己那台上了年头的笔记本订完机票仅仅数小时后，丽奈就后悔了。

没错，久美子对那个计划的断然回绝有如一记重锤，狠狠砸中了自己。她的否定就好像把自己这份努力与炽烈的爱意给一并拒绝了。但丽奈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发完火后就直接一走了之——而且还把出发日期提前了一天。

自己本应该像个有理智的正常人那样，和女友好好聊一聊的。

诚然，丽奈再清楚不过自己的那些缺点了，同时她也有在努力地改正，并防范着自己重蹈覆辙。但每当久美子被卷入其中时，丽奈似乎就失去了自制力。好坏暂且不论，久美子简直就像是拥有了自己心房的万能钥匙一般。

毕竟，久美子是自己喜怒哀乐的源头啊。

但无论如何，覆水难收。小号手当时被自己的这股冲动所驯服。所以，如今的苦果也只能由自己咽下。

一头摔进自己那并不怎么舒服的床里，丽奈感到了一丝寂寞。小提琴室友汉娜还没回来，这个位于列诺克斯山小小的双人公寓里仅剩自己一人。明明回到纽约才不到一个小时，丽奈已经想家了。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久美子了。

但就算回去了，久美子还会等着自己吗？上低音号手会不会已经因为自己的任性而身心俱疲了？

叹了口气，丽奈从床上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了电脑——也该和爸妈联系一下报个平安了。小号手快速瞄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钟，现在纽约时间晚上6：30，也就是说日本现在是早晨7：30。

打开Skype，小号手从联系人里找到父亲，随后按下了视频通话按钮。虽然相隔了上万公里，但那熟悉的等待音仅仅响了几次，父亲便接通了电话。

但有些意外的是，出现在屏幕上的，是母亲的脸。

“丽奈，一路上还顺利吗？我和你爸等你的电话有一会儿了。我们算了算，你也差不多到公寓了。”

“不好意思，我忙忘了。我一小时前就到了。”抱歉地笑了笑，丽奈回答道。“我这里挺好的，不过室友倒是还没回来。估计她会在开学前一晚赶回来吧。”

“是吗？那别忘了锁好门啊。”

“嗯，肯定会的。”丽奈听话地回答道。“爸爸他在哪儿？昨天他回家路上还顺利吗？”

“嗯，很顺利。他在做咖啡呢。你也知道，他每天早上喝上咖啡前那副样子。”丽奈母亲笑着说道。“对了，黄前酱她有来得及赶到机场吗？”

听到女友的名字，小号手坐直了身子。“久美子？”

丽奈母亲点了点头。“她昨天把你落下的东西给还回来了。我跟她说如果她直接赶去关西机场的话应该还来得及。她在你和你爸走之后大概15分钟就来了。”

丽奈心头一紧。“久美子有说要来找我吗？”

“她没有直说，但我告诉她也许还来得及之后她立刻就走了。”

小号手感到自己的下唇颤抖着。“你确定吗？我在机场等了两个多小时，但……”喉咙发紧，丽奈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丽奈，她肯定是努力过了。她可能先回家换了身衣服，或者火车晚点了才没能赶上。她也是运气不好，昨天雨下得可大了。她来的时候身上都湿透了。”

小号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失落中她记起自己把手机落在上低音号手的公寓里了。

“她有给你发个消息什么的吗？”

“我还没看。我……把手机忘在她那儿了。”丽奈喃喃道。“她有把手机一起带过来吗？”

丽奈母亲摇了摇头。“没有。她只带了你的衣服过来。”

咬着下唇，小号手沉默了许久。

“丽奈，虽然我并不想干涉你的私事，但你起码不能每次跟挚友吵架的时候都这么任性孩子气啊。你都高中毕业了——”

“是女朋友。”视线不好意思地挪向一旁，小号手轻声纠正道——她生怕母亲不像父亲那样，一时半会儿还没接受。

但小号手立刻便松了口气——母亲只是心知肚明地笑了笑。 “我知道。我只是故意试试你罢了。不过，你们俩也是一直挺不注意的。你们对视的眼神呐，别的小情侣看了都要惭愧死了。”看着屏幕里满脸害羞的女儿，丽奈母亲忍不住笑了起来——毕竟这在总是那么冷静镇定的女儿身上可不常见。“总之，你爸他好像暂时不能和你视频了。他刚从乐队指挥那儿接到个电话，估计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晚点时候等他事情都结束了，他估计会再打给你的吧。”

“没事。他用不着急着打过来的。”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丽奈想起了离开日本前和父亲的对话。

“之前我让你邀请黄前桑来的时候。”在去机场的路上，丽奈父亲一边开着车一边说着。“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是想确认你是否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沉默着，小号手只是微微侧过头，示意自己有在好好听着。

“然后我发自内心地觉得，你做了个正确的选择。”目光保持在前方的路上，丽奈父亲平静地继续道。不过和说的内容不同，他脸上没有丝毫情感波动的迹象。“黄前桑确实聪明而又可靠。她非常清楚，相爱并不意味着必须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她知道，有些事物和情感是不会轻易被距离所磨灭的。”

丽奈下意识地想要翻个白眼——早知道父亲会这么说了。毕竟，他和久美子一样，并不赞同自己回日本的计划。不过比起把想法全都写在脸上，小号手选择了不动声色。她并不想对父亲无礼。

“你不后悔离开母亲身边那么久吗？”略过了父亲刚刚对自己女友发表的感慨，丽奈开口反问道。

父亲沉默了良久。“我不会否认这点………但是，考虑到我们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我觉得这个牺牲是值得的。”他默默地说道。“丽奈，你需要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该后退一步。任何事情都不会一帆风顺的，所以你要更加耐心，等待时机……”

“丽奈？”电脑里传来的母亲担心的声音把小号手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我想我等会儿大概会补个觉吧。”赶紧道了个歉，丽奈心想，自己刚刚绝对是被久美子附体了。

“嗯，那你就去睡吧。别忘了注意身体啊。妈妈爱你。”

轻轻笑了笑，丽奈有些难为情地摸着垂在脸颊上的一缕长发。“我也爱你。”看着屏幕上的母亲，小号手喃喃道。“妈妈，谢谢你……付出的一切。”

看着母亲挥手时脸上露出的甜甜的笑容，丽奈按下了结束通话的按钮。长叹了一口气，她起身走到了一旁的行李箱边。打开箱子，小号手把那晚在久美子公寓时，她借给自己的棉衬衫和短裤给拿了出来，随后将脸埋在了其中。来自久美子衣物的柔顺剂香味混杂着自己那晚用过的沐浴露的味道，让丽奈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正常来说，小号手绝对不会带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且把女友的衣物带来纽约这件事也绝不是有意为之。只不过出于某些原因，丽奈实在舍不得就这么把久美子的衣服留在家中。所以在出发当天早晨，小号手便把这两件衣物匆忙地塞进了行李箱里——即使自己还没来得及把它们好好清洗一下。

脱下旅途中穿的连衣裙，丽奈简单冲了个澡，随后套上了久美子的衬衫和短裤。舟车劳顿后，身体和心理上双重的疲倦以及女友衣服上那令人安心的味道很快便把小号手带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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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远处救护车的警报声所吵醒，丽奈用手揉了揉眼，朝床头柜上的闹钟投去一瞥，随后叹了口气——已经凌晨两点了。虽然本来并没有打算“小睡”这么久的，但身体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疲劳呢。

从床上起身，小号手拿着笔记本电脑来到了客厅。比起卧室，客厅的WiFi信号明显要稳定得多。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进沙发里，丽奈立刻打开电脑，随后心中带着一丝期盼点开了邮箱。

看到意料之中那封来自久美子的未读邮件，小号手的嘴角不禁上扬了起来。

看发送时间，那朋友发邮件的时候自己应该还在日本，大概还在候机。

激动地屏着呼吸，丽奈确信久美子肠子都快悔青了——她肯定是发了封道歉的邮件。读完邮件两人再亲一个（嗯，远程的，就是这样），事情就圆满解决了！

虽然空着的邮件标题让人有些奇怪，但激动之下，丽奈按下触摸板的手指都有些微微颤抖。但是，第二次，将近三天里的第二次！久美子让小号手失望了。把头埋进靠枕里，丽奈忍不住地放声大喊了出来，带着愤怒的哭声穿透厚厚的织物。打扰邻居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丽奈不在乎了。

断断续续地抽泣着，小号手捂着嘴试图堵住这一切。但满是怒火的泪水却依然充盈了眼眶，顺着眼角滑落。蜷缩在沙发上，小号手只是默默地继续哭泣着。

在说了这么伤人的话之后，如果久美子不主动开口道歉，自己是绝对不会因为不辞而别而低头认错的！

丽奈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女友那封简短却又措辞尖锐的邮件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甚至有如夜晚中闪烁的红绿灯般扎眼。

“好。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

久美子的那封邮件也许第一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但作为她的女友以及长久以来的挚友，小号手轻易便能够读懂她的言下之意。

如果你想要这样的离别，我是不会来阻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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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送了最初那封邮件之后的几天里，从电话到短信，久美子不断地尝试联系丽奈。虽然上低音号手在消息中的语气与之前相比可谓是有了180度的转变，甚至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那位冒失的久石桑也给卷了进来，让她来试着联系小号手——看来，久美子也快到极限了。但丽奈只是无视了女友的这一切努力。

直到现在，每每想到上低音号手的那封邮件，丽奈就气不打一处来。在说出了这种话之后，还想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当作无事发生？这就叫自作自受！

看着久石桑消息里那显而易见的天真小心思，丽奈不禁有些想笑——她居然想让自己吃醋，然后主动联系久美子。虽然自己的确产生了些许对那位由香里前辈的好奇（以及一丝好胜心），但小号手显然还是有这份自制力的。丽奈很确定，久美子只爱自己一个，自己得到的爱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毕竟，自己是特别的。

即便在当下的这份处境之中，丽奈也知道，自己依旧爱着，并且全身心地相信着久美子。可是，只要上低音号手不主动开口道歉，自己就绝不会回应她——这也算是个小小的抗议吧。久美子需要明白，被所爱之人拒绝和中伤带来的痛，是刻苦铭心的。

听到公寓门被打开时的轻响声，丽奈抬起了头——在那霓虹粉的大提琴箱慢慢被推进客厅后，室友带着热情的笑容打了个招呼。

“嗨！你回来得好早啊。我还以为你会和我一样等到周末呢。”

丽奈默默地点点头，回以一笑。

汉娜·丹尼尔，身高1米78（或者说5'10''），是自己的室友，平日里经常被误认为篮球或是排球运动员。但在那颇有些威慑力的外表下，她其实意外地并不擅长运动，甚至可以说有些笨拙——这点和久美子还挺像的。除此之外，她还是个忠实的动漫爱好者，大一听说自己和一位日本留学生分到同一宿舍时，她都快激动死了。

当然，汉娜各方面的人品也都无可挑剔。这也是为什么在大一结束，可以搬离学校宿舍时，小号手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她关于一起找公寓合租的提议。另外，才华横溢的她也经常在各种美国国内，甚至国际上的演奏大赛上取胜。

“还有三天就开学了，我想多留点时间来倒时差。”丽奈抬眼说道。“你暑假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耸耸肩，汉娜回答道。对着小号手的笔记本电脑点了点头，她开口问道：“你在看啥呢？”

“我前辈乐队的演出。”

“她们这是在翻唱麦当娜吗？”微微歪着头，汉娜认真地听着从笔记本中传出的音乐。

丽奈不由开心地笑了笑。“应该是的。”

刚刚在室友回来前，小号手意外地在Instagram上看到了夏纪前辈演出的录制版——由叶月一手录制的。考虑到久美子才不会愿意身在演出现场，却还得从手机屏幕里观看表演，丽奈不由得对大号手心生感激。毕竟，比起喜欢用手机记录下一切，上低音号手还是更喜欢全身心投入，享受演出的氛围。

再说了，久美子现在愿不愿意帮小号手录这个视频都还是未知数。毕竟，冷战还远未结束。

看着久美子的身影出现在了微微朝左侧去的屏幕，丽奈感到心脏微微一滞。注意到了朋友的镜头，久美子朝手机后的叶月挥了挥手，害羞一笑。然而，仅仅是几秒后，叶月便重新摆正了手机，上低音号手那迷人的笑容也随之消失在了屏幕中。

快退了几秒钟，小号手把视频暂停在了久美子微笑的那一格。强忍着抚摸屏幕的冲动，出神地盯着屏幕中的女友。虽然上低音号手看上去似乎与他人一样，正享受着现场的演出，但很明显，她有些疲惫也有些醉了。更重要的是，她看起来像是几天没有安稳睡觉或者好好吃饭了。

思念与负罪感在心中纠缠，丽奈不由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无视女友的做法是很过分，但如果久美子就是不肯承认错误的话，那么自己也就只能这么一意孤行下去了。

自己是绝不会主动开口道歉的。

因为自己根本就没做错什么。

而且说出后悔交往的人是久美子，不是自己。

比起否定自己搬回日本的决定，这句话显然更加伤人。

“如果你光是这么看着，不取消暂停的话，有人就会点下去的哦。”

被吓了一跳，丽奈眨眨眼，把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之中。随后，她吃惊地发现汉娜已经坐到了自己身旁，正瞥着电脑上定格的视频。无视了室友似笑非笑的眼神，丽奈只是翻了个白眼，随后合上了笔记本。

笑着，汉娜投降般地举着双手站起了身。“好好好，我知道啦。高坂女士身边半径一米的空间都是禁区。”一边往后退去，她一边开着玩笑。“总之，我要去换身衣服了。待会儿见。”

等汉娜走进房间，丽奈重新打开了笔记本，继续盯着屏幕上的上低音号手。

“谁说我只看不做了。”出神地看着屏幕上久美子的脸庞，丽奈喃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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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又过了两天，丽奈总算是稍稍想通了一点——这件事中，错可能并不全在久美子身上，自己也许不是一点错都没有。

思来想去，小号手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把不辞而别的事暂时放在一边，自己着实不应该告诉奏，久美子她没资格伤心。这话确实说得太自私、太伤人了。和用怒火捍卫自己的丽奈不一样，久美子往往会退开那么一步，或是把所有的情绪全都藏起来——无论是愤怒，伤心还是失望。若非足够了解她，外人难以体会她的真实心情。虽然久美子看上去会有些淡漠，但她的心绝对不是石头做的，甚至截然相反。

小号手比谁都清楚，久美子是很容易受伤的。虽然她平日里看上去总有置身事外般的疏离，但丽奈知道，自己女友有着最为敏感、感性的内心。

丽奈很清楚这一点。可她也痛苦地意识到，即便如此，自己还是轻易地对她说出了那样冷漠的话。

自己还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啊。若是久美子因此要和她分手，丽奈好像也觉得不是那么意外了。

同时，其他朋友突然之间纷纷发来的问候也让她有些焦虑。自从来到美国后，叶月和小绿就时不时地会发些短信，询问下最近的生活之类的。但两人如现在这般在同一天、同一时刻发来消息，还是头一次。

虽然她们的简讯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丽奈相信她们其实正担心着自己——准确地说，担心着久美子。她们大概已经意识到上低音号手最近有些不对劲。根据以前的经验，这肯定与丽奈有关。

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丽奈决定在上床睡觉前再看一眼Instagram。毕竟明天就要开学了，如果熬夜太狠导致第一节课就顶着个黑圆圈也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手指心不在焉地在屏幕上划动着，丽奈突然间被夏纪前辈最近更新的一张照片吸引了视线。

这是一张所有去观看了乐队首演的北宇治同学合照。从她们满足的笑容和略微有些凌乱的衣服来看，大概是在演出结束时拍的。但令人吃惊的是，久美子并不在照片之中。焦急感突然间涌上了小号手的心头——久美子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情急之下，小号手甚至差点拨通了夏纪前辈的电话，好一探究竟（当然，措辞上肯定会尽量委婉些的）。

给照片点了个赞，丽奈希望这样一来就能引起夏纪前辈的注意了。想着保险起见，最好还是再写个评论，于是丽奈便着手开始打起了字。但LINE的一个视频通话邀请突然打断了小号手。最小化了网页，打开APP的丽奈发现这通电话正是来自于夏纪前辈。

毫不犹豫地接通了视频通话，夏纪前辈带着开朗的笑颜出现在了屏幕上。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同时出现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高坂，你这次又对黄前做什么了？”

“优子前辈，你好啊。”丽奈有些微不满——这两位前辈怎么就自说自话地觉得这次的事情全都是自己的错了？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夏纪前辈动作轻柔地把自己身边的优子给挤出屏幕。“不好意思啊。优子她实在是太固执了。黄前酱都让她什么都别说了，但她却还是忍不住……”话没说完，夏纪前辈便突然一缩头，堪堪地躲过了优子前辈的一记手刀。

朝优子前辈做了个鬼脸，夏纪前辈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希望我们没打扰到你。我看到你赞了我发的照片，所以心想你大概不忙。”一边说着，她一边快速地为一旁正气愤地手舞足蹈的优子前辈小声道了个歉。

“前辈，没事的。我本来也正准备打电话给你呢。”丽奈回答道。“噢，对了，恭喜你们圆满完成了首演。我看了叶月发的视频，真的非常棒。要是我也在现场就好了。”

“谢谢。演出的感觉真的非常好。”说着，夏纪前辈露出了一副开心的笑容。

“话说，你是不是在想怎么没在照片里看到黄前啊？你也太好猜了。说真的，你直接问她本人不就好了吗？”

画面外传来了优子前辈的声音，丽奈不由得感觉额角一阵抽痛。扫了一眼身旁的女友，夏纪前辈再次替她道了个歉。

“前辈，说到这个……是久美子帮忙拍的照吗？”说罢，丽奈尴尬地咬了咬嘴唇——自己怎么就不直接开口问她去哪儿了呢？有话直说不是自己一贯的风格吗？

夏纪前辈笑着挠了挠脸颊。“不是她帮着拍的。我们拍照的时候久美子她都离开好久了。”

小号手的心不由得一沉——久美子这是出什么事了吗？“你的意思是？”

“奏告诉我们说，在我们返场表演的时候，她和梨梨花酱看到久美子和明日香前辈一起走了。虽然没有看得很清楚，但应该是的了。”

噢，这样啊。丽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听着……我不知道你和黄前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想去瞎猜。但你们两人如果不好好谈一谈的话，事情是不会就这么自己解决的。虽然我不觉得我有资格来指教你什么，但说真的，好好聊一下吧。好吗？这对你们都有好处。虽然你自己可能还没意识到，但你现在看上去不比你女朋友好多少。”

轻声叹了口气，丽奈勉强点了点头——自己还是没能掩饰得住啊。连日失眠和不规律饮食所带来的影响，已经开始显现了。

转向左侧，夏纪前辈开口朝优子前辈问道：“嗨，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说啥？好话都被你这个心地善良、关心学妹的前辈说完了。”丽奈听着优子前辈的声音继续从屏幕外传来。“我之后要跟黄前她告状去，就说在她再三叮嘱过后，你还是把她那宝贝女朋友给骂了一顿。”

“听着，我跟你说……”

虽然在连日焦虑的影响下，丽奈愈发地开始怀疑自己了，但看着屏幕上两位一如既往吵吵闹闹的前辈，她多少也放松了些许。有些事还真是不会变的呢。“前辈，真的很感谢你的这通电话。”丽奈赶在前辈们的拌嘴升级前打断了她们。“知道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感觉真的很好。”

夏纪前辈随意地摆了摆手。“我们可是朋友啊。肯定会帮你一把的，尤其是这件事。”一边说着，她一边指了指身后的优子前辈。“不过说实话，我还是有点担心由我来说这些会不会管太宽了。毕竟就像优子说的那样，久美子特意叮嘱过我们什么都别讲了。她是真不喜欢别人插手任何和你有关的事情，对吧？”

然而她却毫无芥蒂地跑去找明日香前辈帮忙了……丽奈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这件事，久美子明明对夏纪前辈，甚至是小绿和叶月她们都不肯吐露，但对明日香前辈却能放心地倾诉、寻求帮助。

田中明日香于她而言的确是个特别的存在啊。

丽奈明白自己完全没必要这么嫉妒的。毕竟久美子都亲口说过她对明日香前辈的感情和对小号手的爱是不一样的。但说来惭愧，自己并不能这么理性。丽奈的直觉告诉她，如果说有人能把久美子从自己手中抢走的话，那只可能是明日香前辈。对于自己女友而言，这位天资过人的上低音号前辈就是有着如此惊人的影响力。

毕竟，久美子曾直白地说过自己很喜欢她。

突然意识到自己又陷入了对女友的怀疑之中，丽奈无声地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就不能全心全意地相信久美子呢。

“高坂？”

微微甩了甩头，丽奈坐直身子朝屏幕上的前辈笑了笑。“久美子有时候是会有些封闭自己的内心，不过我相信你和优子前辈，所以没关系。真的非常感谢你的建议。”

“夏纪，你这次又做什么了？”带着一抹调皮的笑容，优子前辈突然出现在了屏幕上，小声地说道。

回以一丝坏笑，丽奈开口道：“这是我和夏纪前辈间的秘密。”

“哦？是吗？”粗粗的眉毛拧在一起，优子前辈面带怀疑地开口问道。随后，冷笑着转了过去。“夏纪，通话结束后别忘了提醒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聊聊。”

翻了个白眼，夏纪前辈无奈地摇了摇头。“傻啊，不是你想的那样。”回过头看着屏幕，她重新开口道：“我们也差不多该说再见了。你那边也挺晚的了，我就不继续缠着你了。”

“没关系的，前辈。真的很感谢你的这通电话。”丽奈微笑着说道。“谢谢你能抽时间来找我聊天。”

夏纪前辈不由得笑了一声。“又来了，正儿八经的。”

“不好意思。”

“没事，那就再见了！”

“另外，别再这么倔了！”优子前辈一旁帮腔道。“太固执对你自己没好处的。就算是黄前酱也不可能有无限的耐心。”

“优子--”

“哎哎，我知道我们也没啥资格教人家……”

“呃，前辈……？”

停下拌嘴，夏纪前辈和优子前辈看向了屏幕。

“你之前说的，久石桑看到的那个和久美子在一起的女生。”丽奈略带迟疑地说道。“你们确定是明日香前辈吗？”

夏纪前辈挠了挠下巴，说道：“应该是的。久美子酱认识的高个子、长头发的女生总共就那么几个？另外，我也邀请了明日香前辈来着。说真的，她要是真来了的话，肯定不会错过跟久美子酱打招呼的机会的。她俩可亲了。”

“就是，还记得我们那次关西大赛吗？”优子前辈一边漫不经心地摆弄着夏纪前辈的头发，一边嘟囔道。“她把我们全无视了，就直奔着黄前她去了。”

“那香织前辈还不是也一样直奔着你去了吗？”夏纪前辈朝身侧的小号手瞥了一眼。

“那可不一样！吃醋了？”

“没。”说着，夏纪前辈笑了笑。“总之，如果是明日香前辈的话你就没啥好担心的了。她肯定不会做出什么把神志不清的久美子酱扔草丛里这种事的。”

丽奈叹了口气。“我猜也是。”

“别垂头丧气的了，高坂。会没事的。”夏纪前辈的声音带着一点安慰，向她保证道。

再次互相道别后，两位前辈终于挂断了电话，留丽奈一人沉浸于她的思绪之中。

虽然夏纪前辈都说了不用担心了，但不知为何，丽奈却愈发地感到不安起来。

第二十二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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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两天翻译和校对同学的心情其实并不太好，翻译同学只想说：希望所有人都能生活在个人的努力、欲求可以被认同的社会里，然后独立且自信地选择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