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夜深了，昏暗的空间只有未合上的窗帘缝隙透进了一些夜晚的光亮，而师韵桃恰到好处的呻吟无疑是这个静默夜晚最烧人的节奏。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如雾气一般的暧昧因子，外面的气温已经接近零下，玻璃上氤氲起了一层带着人类气味的水雾。

舒逆来匍匐在师韵桃腿间，一只手撑在床上，一只手在温热中进退。师韵桃很是敏感，随着舒逆来的动作，她也不受控制地上下起伏起来。舒逆来此刻的头发是柔软的自然的，没有打理过的多余痕迹，偶尔刮擦过肌肤，会让师韵桃感到酥麻，但此刻却因为巨大的感觉冲击而淹没了这一点点的触发。

大脑皮层混乱中，师韵桃的手抓住舒逆来，将指缝中塞满了舒逆来刚洗过的短发。快要到来的快感使师韵桃不自觉地将手攥紧，舒逆来感到疼痛不可察觉地吸了一口凉气，可谁又能顾得上这么多。直到手指感受到紧缩和抽搐，舒逆来才喘着粗重的气息把师韵桃的手掰下来和她十指相扣，而另一只手丝毫没有减慢，越来越快的节奏使师韵桃有片刻失去了理智，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了腿间湿润的出口。快感稍退后侵袭而来的尿意使师韵桃下意识地想将身体里的手指推走，但此时的身体却不由大脑控制，她的一只手被舒逆来紧紧握住，另一只手有气无力地在床单上抓着。

师韵桃快要晕过去了，一阵阵潮汐般的颤栗高潮使她入迷。喉咙中有气无力地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很难让人听清楚，却正因为如此才勾挠着舒逆来心痒痒。

“说什么，嗯？说出来。”

眼前的人嘴唇微张着，因为长时间急剧地口呼吸而使嘴唇有些发干，舒逆来的感官突然受到了冲击，好像师韵桃全身的水分都聚集在腿间了。她突然停了下来，定定地望着师韵桃的脸，直到对方睁开眼睛用朦胧的视线看向她，她才又猛地发力。

“告诉我你想说的。”

舒逆来的语气变得强硬，迫使着师韵桃在一片混乱里捡了几个字艰难拼凑起来。

“我……想……我……呃……我没力气了……”

没有听到满意的答案，舒逆来的眉头紧了紧，她压着声音仿佛一只即将爆发的幼狮，让师韵桃模糊的听觉突然有片刻的清晰。

“你想什么，想什么，嗯？”

“我想……呃……”

正当师韵桃快要把心里那句话从嗓子里挤出来时，舒逆来却突然停了下来，坐在师韵桃腿间与几秒钟之前判若两人。

“姐姐……你好像……出血了……”

师韵桃还在缓和恢复自己的思绪，舒逆来已经着急地打开床头灯开始检查。刚才正准备舔舐师韵桃的腿间时，鼻腔里突然钻进了血腥味，这让舒逆来突然清醒过来，气势马上消退。

怎么会这样呢？舒逆来懊恼地耷拉着脑袋，指甲剪过了，因为自己从没有留指甲的习惯，总是勤于修剪的。是因为没戴指套吧，这次太过于突然和匆忙，一定刮伤了师韵桃。这可是师韵桃的生日，却让她留下了这么不好的经历，舒逆来沮丧极了，与之前那个气势逼人的样子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师韵桃现在已经非常清醒了大半，剩余的酒气熏得脑袋发昏，她撑着床坐了起来，把舒逆来的手指拉过来看了一眼，又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其实只有少量出血，粉色的体液沾染在了白色的床单上，形成了一团小小的红印，像尚未开放的花苞。眼看舒逆来低着头反思自己，师韵桃下意识地想要安慰她，也许是刚刚的亲密接触让自己对她有片刻的亲近，却又因为现实的空气而不知道如何开口。

“没事，一点而已。”

师韵桃坐到床边，背对着舒逆来。她拿过大衣穿上，转头看了看依旧低垂着脑袋的舒逆来。像一只流浪狗，师韵桃不耐烦地往浴室走，留下舒逆来一个人在房间里。

浴室门“啪嗒”一声关上了，紧随其后的是反锁的声音，舒逆来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慢慢好转的情绪，随着被反锁的浴室门一下跌落到了谷底。

她无法抑制地将最近的事情又翻出来搅，自己好像变成一个和面机器，把所有令人沮丧绝望的事情都揉在一起发散。舒逆来再次感到自己糟透了，本来妄想在师韵桃身上获取价值和快乐，如今又变得让人无法愉悦起来。

师韵桃洗得很快，水流冲散了残余在体内的酒精，她清醒了。抓着脑袋任由淋浴头往自己头上冲，回忆了一番刚才，师韵桃只觉得烦躁。倒不是因为自己有些许的受伤，而是因为舒逆来那个可怜的样子让她气不打一出来。她从没想过和舒逆来有越界的交往，止步于床，是她理想中最完美的关系。尽管舒逆来不可避免地出现在了她生活中，但这些她都可以避免，避免与她有单独的正面接触。可现在不一样，现在的舒逆来摆明了很需要安慰，她叫自己一声“姐姐”，虽然只在床上而已，但师韵桃的内心却煎熬起来。她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和舒逆来产生过多的牵连。

把头发随便擦了擦，师韵桃便走了出来，不出所料舒逆来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甚至整个人看起来更低靡。师韵桃搞不明白，明明是自己受伤了，怎么搞得像是自己把舒逆来欺负了。

师韵桃叹了一口气，盘腿坐在舒逆来面前，两个人把那团粉红的污渍围住，谁也没说话，就这样沉默僵持。有水滴落在粉色的污渍上，把边缘氤开，是师韵桃没擦干的长发在滴水。

看着这些带着淡淡洗发水香气的水滴坠落，舒逆来的思绪也随着它们一下下落地。

“对不起……我……”

舒逆来的话没说完又被堵了回去，她感觉说什么都不对，更不敢抬头去看师韵桃。

对面的人没有回应舒逆来的道歉，安安静静坐着，舒逆来心底生出了一股恐惧，她以为师韵桃已经气到说不出话，正瞪着眼睛审视她。

实际上师韵桃内心也无比挣扎，她不想就这样轻易地安慰舒逆来，也不希望舒逆来因为这一件事萎靡。师韵桃甚至想要伸手抱一抱眼前这只落魄的小狗，但下一秒这个念头又会被她打消，并且警告自己不要以貌取人。

“你先去洗个手再说吧。”

听到师韵桃的话，舒逆来抖了一下，随即拖着双腿失了魂一般去洗手。

此情此景，师韵桃只能闭上眼暗暗骂自己没出息，竟然觉得舒逆来惹人怜爱。她克制着自己不把刚才气势逼人的舒逆来与现在的舒逆来联系到一起，如此巨大的反差甚至会让她生出兴趣。师韵桃可不敢也不能再想了。

过了一会儿，舒逆来把洗干净的双手伸到师韵桃面前，示意她检查，貌似想要讨得她的原谅。师韵桃又觉得好笑起来，她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不至于如此。但眼前的舒逆来却异常乖顺可爱，撇着嘴低着头，好看的双手伸到自己面前，师韵桃忍住了想要安抚她的心，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舒逆来以为师韵桃并不满意，把师韵桃的点头看成了撇过头。刚想转身再去洗一遍，却被师韵桃叫住。

“舒逆来，没事的，过来吧。”

师韵桃跪在床上伸出手，示意舒逆来。舒逆来犹豫了一会儿，见师韵桃摆了摆手，才弯下腰来和师韵桃拥抱。

“没什么的，你不用因为这个就这么自责，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大半夜把你叫出来。”师韵桃慢慢地在舒逆来耳边说话，一边用手拍了拍她的背：“你一定是偷跑出来的吧。谢谢你，我记得你对我说过生日快乐了。”

师韵桃最后还是没有忍住拥抱了舒逆来，即使并没有多大的理由去这样安慰她，可师韵桃想这是在她25岁第一天，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她一边以过来人的心态试图去缓解舒逆来内心的自责，一边又隐隐担忧着这些行为会带来的连锁效应。却没想到适得其反，舒逆来把头靠在她肩膀上抽泣了起来。

“姐姐，你是第一个对我说没关系的人。”

听到这句话，师韵桃愣了。这短短的一句话把刚才所有的疑虑都打消了大半，师韵桃凭借着舒逆来的破防，紧跟着也接纳了这个比她小几岁的小孩。师韵桃防备心很重，即使主动拥抱，也不代表可以真的将对方视为不陌生的存在。

可现在，舒逆来是了。师韵桃有一种感觉，她感觉到自己渐渐对于舒逆来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了。这一点把师韵桃解冻融化，她也开始认真审视起眼前的人。

舒逆来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泣，为了安抚她，师韵桃有规律地轻轻拍着舒逆来的背，两个人就这样维持着一人跪坐在床一人弯腰抽泣的奇怪姿势，唯一不奇怪的便是她们之间的气氛，有什么东西正在发生变化。

“好了，没事的，不哭了。”

师韵桃抵在舒逆来耳边温柔地说话，等到舒逆来慢慢将情绪缓和，她才松开舒逆来，把对方拉近自己握着她的手。

“谢谢你陪我过生日，再对我说一句生日快乐吧，好吗？”

舒逆来闻言赶紧吸了吸鼻涕清了清嗓子，认真地对师韵桃说：

“祝你生日快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