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話 破曉 (5)
在森林裡死命逃竄的莫坎諾兵團隊長，歇斯底里地罵著西默斯：
莫坎諾兵團隊長：「你他媽騙鬼！！說什麼芭德要塞不會把敵兵趕盡殺絕、這不就殺過來了嗎！？」
西默斯：「我什麼時候說過那種話！那是你自己不知從哪聽來的小道！」
莫坎諾兵團隊長思考幾秒鐘，才想起自己是在以前的情報資料裡看到，那份報告還是十幾年前的東西。
莫坎諾兵團隊長：「所以說還是換了司令的關係…！那一樣是你的錯！你那該死的情報錯誤！那個新司令明明兇殘的像鬼、派個鍛炎師來滅團！！」
西默斯無辜地垂著眉頭，懶得把體力花在辯論上。
在漆黑的樹林裡有個好處，只要不被光照到，敵人沒那麼容易辨別你是誰。
他們一群人以最低照明探路，終於看見被路障擋住的車輛。
西默斯：「噓噓噓…！小心點！先注意看四周有沒有人埋伏…」
車隊還像來的時候一樣，車輛也毫無損壞。再仔細看，車輛旁的幾個人確實是他們的，輪胎還換好了。白亮的車大燈對他們就好像救贖的照明之光，想到自己能平安撤離就謝天謝地。
莫坎諾兵團隊長：「快把車發動！直接撤回去！」
莫坎諾士兵：「隊…隊長…」
莫坎諾兵團隊長：「幹什麼？！」
他沒察覺下屬不自然的反應。直到見到躺在車裡的人才驚覺大事不妙，這時已經太晚。
地面眨眼間竄起無數根石錐，在術者精密操控下，石錐避開每個人的要害，只限制四肢活動，就像一個尖刺搭成的牢籠。
作為一個僱傭兵兼情報份子，西默斯太明白這種超高速的施術和精準度來自於誰。
西默斯：「…芭…＂芭德鐵盾＂，賽…賽爾瑪…奧吉爾…」
他聲音略微顫抖地唸著老人名字，以及他赫赫有名的稱號。
賽爾瑪：「幸會幸會…西默斯先生。趁著我不在，你一個僱傭兵帶著這麼多人來我們芭德？」
蒼老容貌帶著笑意，卻感受不到任何和藹。他看了眼狼狽的隊伍，緩緩說：
賽爾瑪：「看你們樣子，進攻得不順利是吧？」他摸了摸蒼白鬍子，「要知道…該懼怕的不是某一人的力量，而是這整座芭德要塞。石牆可不是指那面黑色的岩壁而已。」
６
「喂──侵襲警報解除啦！大家可以放心了！」
「哎呀呀－…真是太好了，感謝神祇和精靈的保佑。」
「真的啊…感謝神祇們…」
附近躲在屋裡的芭德居民紛紛來到外頭，合著掌不停和神祇與精靈道謝。
葛根：「紫藤啊！警報解除了、要塞的軍人們把敵人都給擊退了！」
紫藤：「哎呀、真是太好了。」她鬆了一口氣道。
葛根快步走來走去，拿著些儀式用的東西與紫藤催促道：
葛根：「紫藤，快、來去給神祇們祭祀下，感謝祂們保佑了芭德！」
紫藤：「好好，我這就來。」
奶奶們終於安下心的樣子，讓蘿洛也鬆了一口氣。
她打個呵欠，看了下時鐘，已經早上八點多了。
蘿洛：「難得我不是因為看書而通霄啊…」
聽見她這麼說，莎莎忽然心有戚戚。
莎莎：「啊－…我明白。不過幸好，來到這裡後我暫時和逼死人的升學壓力說再見了。」
蘿洛：「呼呵～」她又打了個呵欠，「可真好啊妳…」
「早餐準備好囉！」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那三名軍人開始在廚房做菜。端著咖啡來的男軍人還換上奶奶們的淡紫色圍裙。
上尉：「哎呀，真是太好了，沒想到擊退速度比我預料得還快。」
「據說是某一個突擊兵立大功的關係，直接重挫對方士氣逼他們撤退。」
「嘿、還不止這樣，你們知道利奧司令多威猛嗎！他直接下令追擊，還說那些通緝的人頭獎金全算抓捕到的人的！」
另個男軍人＂噗＂地一口噴出熱可可，驚訝道：
「這麼好！？」
上尉：「哈哈哈，看來丹尼爾這個代理司令準備出名了！」
聽他們興奮討論戰況，莎莎垂下眉梢，一臉擔憂地盯著手機。
因為不敢怕打擾她而不敢打電話，只傳訊息。對方在凌晨一點之後就沒再顯示已讀。
（魅凱…會不會有事呢？）
「──轟轟轟…」
熟悉的引擎聲由外面傳來，莎莎看了眼窗外。是魅凱！
臉上憂鬱表情瞬間一掃而空，她飛快跑到外頭，想著和她祝賀軍團的勝利。
莎莎：「…！」
剛才還滿臉笑容，這瞬間，她表情又變成驚訝。
比自己還要高挑許多的人，正緊緊擁住她。
莎莎：「…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她回過神智，臉龐仍紅著問道。
感覺身上力道稍微減緩，按著頭的手也溫柔撫過。耳邊傳來略低的嗓音：
魅凱：「謝謝妳…」
她不清楚她為什麼道謝，卻在回抱她時，摸到大衣破損的痕跡。
莎莎：「歡迎回來。」她的聲音有點哽咽，卻努力控制不讓對方發現。
縱使心裡有再多疑問，也不該在這時提起，只需要給予對方一個相同擁抱。
察覺外面有些動靜，神樹宅院裡的人們冒出來一探究竟，撞見兩人相擁光景後，又識趣地悄悄溜回去。
上尉：「年輕就是好啊…」她感嘆道。
「呀啊─好浪漫啊──」穿著圍裙的軍人尖叫道。
蘿洛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有些羨慕的表情。
蘿洛：「也許，我該和她學學了吧。」她眨了眨紅色眼瞳，小聲說著，「等下次有機會的時候，嗯。」
７
返回芭德的塞爾瑪和丹尼爾，兩人分別指揮部隊善後要塞裡外。也暫時先將抓到的人都關著，嚴格看守。格雷修總部已經派了大量人馬來協助犯人押送，看來是打算直接抓回去一個一個審訊。
忙了段時間，賽爾瑪伸了下腰舒展，拿出櫃子裡一瓶陳舊的琥珀色烈酒。那是他珍藏五十年的老酒。
打開玻璃瓶蓋那瞬間，逐漸散發的酒香讓丹尼爾眉梢跳了下。
丹尼爾：「現在是公務時間，喝酒並不好啊…賽爾瑪。」
賽爾瑪：「呦呵？我可沒在上班，現在的司令可是你啊。」白色鬍鬚勾起一個微笑。
丹尼爾：「這…你已經回來了，司令位置當然恢復原樣！」
賽爾瑪搖搖頭，又說道：
賽爾瑪：「我有沒有回來上班，要由我自己說了算。」
丹尼爾：「……」
「咕咚咕咚」，琥珀色液體豪邁倒進有冰塊的古典杯，賽爾瑪喝了大半，爽快喊道：
賽爾瑪：「哈啊──！今天這日子實在太值得慶祝了！」
丹尼爾瞄了眼桌上玻璃瓶，終於忍不住道：
丹尼爾：「那我也來一點…」
賽爾瑪：「欸欸！剛剛是誰說公務時間，喝酒並不好？」他俏皮地反問。
丹尼爾：「唔…！」
賽爾瑪立即替他斟杯茶，說道：
賽爾瑪：「你喝這個就好。」
丹尼爾：「慢著、既然在慶祝，那我喝一點有什麼關係？！」
賽爾瑪繼續喝著酒，嘀咕道：
賽爾瑪：「放心，我會留點給你，但是你現在不能喝。剛上任的新官形象可要維持好啊。」
丹尼爾沒轍，他揉了揉臉，以茶代酒陪這位老司令慶祝今天日子。
他們不僅僅是為了這次的勝利和他代理司令的表現而高興，更是因為見到蒙家另一名孩子的成長而欣喜。
賽爾瑪一手拿著玻璃酒杯，一手倒轉著螢幕上畫面，重新觀看一次魅凱與賴爾對決的最後，以及藍焰現形剎那。
賽爾瑪：「哈哈哈！看看那個孩子，最後那一下多漂亮！果真虎母無犬女啊！」他大笑三聲，杯中酒豪放地一飲而盡。「呼哈…而且還神不知鬼不覺地從你那兒學會抵銷術！」
本來有點苦瓜臉的丹尼爾，彎起嘴角笑著，回憶稍早前的情景…
＊ ＊ ＊
丹尼爾：「魅凱，幹得好！」
魅凱：「嗯。」
魅凱點了下頭回應道。
丹尼爾：「什麼時候會抵銷術這麼高難度技巧的？」
魅凱：「這個…因為覺得很不可思議，所以在你每次和軍團的高手對練時，我會偷偷觀摩，有機會就在設施內練習。之前都不怎麼成功，想不到這次很順利。」
丹尼爾：「嗯！那代表妳開竅了！」他瞇起眼，露出一個很驕傲的笑容。
魅凱搔著頭，有點靦腆笑了笑。回答了句：我得趕回去了。之後便快速返回她的＂任務崗位＂。
她並不像凱英那樣，會在戰勝後和同伴鼓舞、慶祝，沉浸在自己的勝利與榮耀裡。
相反的，魅凱低調很多。
剛才要不是月蓮和陸明起鬨，她大概會像平常一樣回去休息，和姊姊、其他在乎的人報個平安。
丹尼爾：「呵呵呵，真的很令人吃驚。果然青出於藍嗎？凱英大概還沒能施展過這麼完整的抵銷術。」
賽爾瑪：「孩子們的成長就是那麼讓人驚訝，你以後還會體會到更多的。」他說著，咧嘴露出笑容。「對了，這些紀錄影像都傳輸過去了嗎？」
丹尼爾點點頭，回答道：
丹尼爾：「應該都收到了，就等著他們各自看完吧。」
８
播放完畢的影像又重播了一次。
翠綠色雙眸緊盯畫面男子的動作和身影，他的一舉一動，都像是隔著螢幕再挑釁這名蜜色髮女人似，如豹般銳利目光帶著強烈殺氣。
她散發出來的壓迫，連同間辦公室裡的娜希瑟絲都覺得可怕。
（很久沒看到她這麼火大了…）她額頭冒著冷汗想道。
娜希瑟絲輕輕推動泡好的紅茶，那是阿蕾嘉喜歡的茶葉，杯子也是她喜歡的款式。
她不敢說話，就怕發出一點聲音又會看見阿蕾嘉把設備給燒毀，那樣的話今天就不必做事了。
直到影片播到尾聲，畫面中魅凱身影伴隨一陣蒼色閃光，清楚錄下她怎麼在一瞬間滅掉整團機甲兵、以及淬鍊出藍色火焰，阿蕾嘉緊繃的面容才舒展開來。
她暫停影像，平靜端起紅茶喝，深金色的眉峰挑起，嘴角也勾起弧度。確定阿蕾嘉已經恢復成平常的阿蕾嘉．朗姆，娜希瑟絲才笑笑搭話：
娜希瑟絲：「看妳笑得還真是得意啊，朗姆老師。」
阿蕾嘉：「當然了，我的愛徒表現得這麼出色。」
娜希瑟絲：「那孩子，這次真不得了。」她看向阿蕾嘉停格的畫面，跟著讚揚道。
阿蕾嘉：「魅凱總算想通了吧。她本來就很優秀，只是被那道檻阻礙著，一旦跨過就勢不可擋了。」她欣慰說道。
娜希瑟絲瞇了瞇眼睛，問道：
娜希瑟絲：「嗯－…那這下，可以稍微體會我之前看自家徒兒成長的心情了？」
阿蕾嘉瞄了她一眼，陷入片刻思考。
阿蕾嘉：「好像有一點，不過她是我愛徒的這件事不會變，我疼她的事也不會變。」
娜希瑟絲：「是、是。」
她點頭道，兩人便同時輕輕笑著。
聽著辦公室裡的悅耳笑聲，被大家委託觀測＂羅剎＂消失了沒？＂的黎音確認氣氛已經緩和，點開手機輸入訊息：警報解除，辦公室恢復正常。
接著又滑開畫面，停留在菲肯不久前傳來的照片上。
相片裡，魅凱被帶頭起鬨的月蓮、陸明，和其他人把她抬起來歡呼。
她欣然一笑，使得平時沉著冷酷的臉龐有截然不同光景。
星斗：「妳看起來很開心。」
黎音：「嗯…是嗎?」
星斗點點頭。
黎音又展現笑容，說道：
黎音：「幸好她和芭德都沒事…感謝神祇庇佑。」
星斗：「嗯，感謝神祇與精靈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