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谈 一见钟情书架（下）
自从秦未央和赵霖在海边确立关系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那天后面她们复盘了一下两个人分别是什么时候起的念头，发现都是图书馆送书那天之后慢慢产生了对方很好想要和对方恋爱的想法。结果就是暑假期间又借口跑回祐黎高中的图书馆，美曰其名“约会”，实际上就是在三层趁着没人又偷偷接吻了一会。
时间流淌，一眨眼就到了虞城大学的入学日，秦未央和赵霖拎着行李箱来到了大学附近的一个小区里，两个人在暑假期间说服了自己的家长，让她们两个在校外合租一个房子，她们自己也会兼职付房租的不需要家长付全部的钱。中间秦未央嘴笨没法说服自己的家长，急得她嘴上都冒水泡了，最后还是赵霖出马拉着双方家长碰面一起聊了聊。这让秦未央生出一种奇怪的错觉，就好像她们两个人在谈婚论嫁似的，心里泛起甜蜜的感觉……
“未央！这里就是我们以后四年的家啦！我可是挑了好久的。”
“辛苦你啦，给你捏捏肩。”秦未央给打扫完瘫在沙发上的赵霖揉捏着肩膀。
“怎么样？还满意吗？整体的装修风格和家具之类的。”
“很喜欢呢，晚上买点好吃的我做给你吃。”
“好噢，谢谢老婆！”
“嗯……”秦未央喜欢这个亲密的称呼又因此害羞的样子，让赵霖忍不住又多叫了几声，直到被秦未央锤了一下肩膀才停下来。
她们一边上课一边兼职，虽然在兼职中偶尔会有不愉快但总体还算顺利，赵霖偷偷用买了一对对戒打算做为新年礼物，戒身用的是925银，上面嵌了一颗莫桑石，内环刻着“赵forever秦”。总体上花费不算多，本身那家店也是主打着学生情侣适合的定情信物这个旗帜来吸引了一批学生顾客。
“砰！新年快乐。”忙碌中时间就来到了12月31日，电视里播着跨年节目，小区里也有零星的鞭炮声响起，秦未央和赵霖则是在两个人的小窝里面做了顿丰盛的晚饭，顺便开了瓶低度数的酒喝，而且秦未央做的盐渍青梅也可以吃了。
“嗯……阿霖，我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秦未央从身后拿出来一个小盒子，那个尺寸赵霖一看就知道是戒指盒，不由得扶额叹气。
“我也准备了……”她也从羽绒服里面拿出来一个大小差不多的盒子。
“你这个也是……戒指？”
“嗯。”
“……那我们数到三二一一起打开吧？”
“听老婆的。”
“三二一……”赵霖的戒指她自己知道，于是好奇的看向自己伴侣买的是什么。红色绒布上静静躺着一对金黄色的戒指，很细但是可以看见上面刻着什么文字。 “唉，花了很多钱吧。”她再次扶额叹气。
“大概800多……你生气了？”
“没有，只是觉得有些沉重。”
“嗯……”
“诶呀，来交换戒指吧！”赵霖拍了拍手说道。
“现在我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比较好？”赵霖一手拿着自己买的银戒一手握着秦未央的左手说道。
“那，那你想说什么就说呗。”
“秦未央小姐，你愿意和我白头偕老吗？”赵霖笑着问道。
“……”秦未央羞的不说话，只是把自己的左手往前凑了凑，赵霖把戒指带上她的无名指后亲了亲她的手背，又把自己的左手伸过去示意秦未央。
“阿霖，你愿意和我白头偕老吗？”
“愿意！”秦未央激动的有些手抖，费了点劲才给赵霖的无名指套上。
“按照正规流程，下面我们就该接吻了。”赵霖提醒道。
“噗，突然感觉好像以前的过家家。”秦未央突然笑了出来，引的赵霖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一直到两个人笑到没气才停下来。
“我会好好珍惜它的。”玩闹过后，秦未央正色道。
“我也一样。”赵霖眼睛看向秦未央，抬手吻了一下无名指上的金戒，这个动作就像点燃酒精的火星，秦未央吻住赵霖用撕咬一般的动作把嘴唇亲的迅速红肿充血，赵霖也用同样的动作回敬。
“可以吗？”她们一路亲到卧室躺倒在床上，赵霖问道。
“我们不是私下都在网上查过资料买过需要的道具了吗？”秦未央冲赵霖眨了眨眼，在“资料”和“道具”两个词上咬字特别重。
“哼……知道你好学，没想到这么好学！”
秦未央把感官发散到远方来尽力淡化赵霖带来的刺激，不知怎么她有些害怕。远处是逐渐响亮密集的鞭炮声，身边是自己伴侣的手在床单被套上摩挲过的沙沙声。自己也好像一支炮仗，长长的引线被赵霖亲手点燃，引线烧的越是靠近自己，心里的恐惧感和依赖感就越发旺盛……终于引线燃烧到火药的位置，炮仗咻得飞上高空晃晃悠悠的飞了好一会然后炸开，秦未央转头拥吻住赵霖，赵霖闲着的那只手抚摸着她的后背帮助平复她急促的呼吸。
“不如把我名字的‘霖’字给老婆你吧？”赵霖调笑道。秦未央没有回答，只是凑过去轻咬吮吸赵霖的耳垂让赵霖稳当的手开始颤抖，又伸手从床头柜上拿了新的包装，好学的她也要开始践行自己的知识了。
跨年放假三天，她们也在床上腻了三天，那个时候她们以为这样的感情会保持一辈子的。
恋爱三年多了，赵霖时不时觉得秦未央的爱，太沉重了一些，总是小心翼翼的。一开始是学校里的一些事都征求自己的意见，然后是决定要不要考取更上一层的证书和兼职工作的替换。明明这些事她自己都可以做的很好很出色，但是偏偏需要她赵霖来决断她要不要做这些事。这些事情给她一种自己背负着名为“秦未央”这个人未来的感觉，她不由得思考自己的存在是不是会扼杀了她的未来，没有她的限制未央会有更加精彩出色的人生，而不是以她为上限的有限的人生。
在一天周末的时候，赵霖决定和秦未央分开。
“……就是这样，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还不太成熟，还是回归朋友关系吧。”
“我知道了……那么就这样吧。我们都没有错，或许只是现在不合适。这个房子……还租吗？”秦未央看着很平静。
“等我们开始实习后再退吧，这段时间我睡书房。”赵霖说道。
日子依旧照常进行，上课，周末兼职，一日三餐一个人烧就另一个人洗碗，盐渍青梅的罐子也吃完一罐又重新腌上一罐。一切就和分手前一样，又和分手前完全不一样，她们现在就像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或者说机器，只是按照原本写好的程序在运行，没有一点温情可言。秦未央心里几度泛起一个个可怕的念头，又在摸到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后平复下来。她们本来说好出门摘掉戒指回家再带好，三年下来这也成为了日常习惯，很可笑的是两个人连这点习惯也依旧保持着，唯一变化的就是躺下去和醒过来的时候都变成了自己一个人以及两个人都略有瘦削。
“砰。”赵霖打量着空荡荡又变回刚刚入住时那样简陋的屋子，叹了口气用力把门关上，也把自己心里的杂念压到最底下。前段时间她和秦未央都找到了实习的单位，于是就陆陆续续把东西都搬走了，只是临走前她还是忍不住和秦未央约定，等以后两个人工作都稳定了有一定社会阅历的情况下又还是单身，不如重新谈谈。秦未央当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摸着手上的戒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工作一年后
秦未央当时选择了回祐黎高中做老师，分别给高三高二做语文老师，一年过去也已经转正彻底稳定下来了。
“央央啊，今天带你和这个小伙子的一家人吃饭，你看看能不能先处处朋友。”
“噢。”秦未央自问已经不太可能喜欢上男性，可是也不愿意天天听父母唠叨就过来应付一回，一路上把手放在裤子口袋里摩挲着放在里面的银指。
“你好。”坐在对面的男生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你好。”
“秦小姐，其实我现在还没有谈恋爱结婚的想法。”男生先探头看了看在餐厅外面聊天的四个长辈，才对着秦未央说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只是被父母硬拉着过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还是暂时加着好友应付一下怎么样？”男生建议道。
“嗯，没问题。”秦未央把微信的二维码打开让他扫描。
“OK，我平时也不会打扰到你的，请放心。”他话说完，菜也陆续上来了两个人就一言不发的用餐直到结束，回去路上秦未央看着窗外的街景想的还是那个小小的出租屋。
赵霖则是留在了虞城工作，偶尔在节假日的时候才回祐黎一趟。春节的时候公司放了10天假，她也打算回家了多呆几天，只是平时在手机上唠叨的父母，这几天都有些沉默寡言，好像有事和自己说的样子。
“女儿，我们有件事要和你说。”餐桌前，赵霖的父亲有些愧疚的说道。
“嗯？你们说。”
“我们两个打算离婚。”
“嗯。”赵霖并不意外，从这几天的细枝末节已经让她有所察觉。
“也没有什么狗血的事，只是我们两个都觉得不合适而已，所以打算分开。”她的父亲说道。
“我懂。”
“……你和小秦也分手了？”母亲试探性的问道。
“？！”这下赵霖终于吃了一惊。
“很明显吗？我以为我藏的还挺好的。”赵霖看他们两个神色如常，也就直接承认了。
“嗯……你一直是个很乖的孩子，很少要我们来操心，只有几年前和小秦打算一起在虞城租房子的时候才寻求我们的帮助，所以我才察觉到了一些。”
“原来是这样啊，那老爸老妈你们对这事无所谓？”
“我们觉得你有自己的主见会妥善选择自己未来也就没有干涉……所以愿意和我们说说你们为什么分手了吗？我们是过来人或许可以帮帮你。”
“故事不一定就这样结束了。”赵霖也不愿意多说。
整个春节就在一家人齐全但是冷冷清清的奇怪气氛下结束了，回到公司赵霖更加主动的去处理工作，也不知这动力是来自自己的进取心还是……
工作三年后
秦未央主动要求担任了高二班的班主任，到手的月薪高了一点。而且正好祐黎来了一个新的校长，如果下面一年带出成绩，或许可以在职业生涯上更上一层楼。
最近她有听见学校里传出来一些特别的传闻，像什么“会让双手粘起来的过道”、“会让情侣之间感情冷淡分手的巨苦巧克力”、“有求必应许愿树”之类的。除了第一个传闻她疑似在自己的学生身上看见过以外，其他的只有一个让她有些兴趣，一个名叫“会让两个人一见钟情的书架”的传闻。
七年过去图书馆的变化也不大，只是前台的纸质登记表变成了电脑登记表，顶上的灯换了两批。秦未央走上第三层的时候也有几个学生在楼上，原本围在一个书架边上小声聊天的他们看见有老师来了就散开来了。
秦未央走近那个书架绕到后面，沉思一下抬手把眼前的几本书抽出来，就发现这个位置和那天下午自己和赵霖对视的那个相差无几。她是不怎么信那个传闻的，但是回到办公室还是鬼使神差点开了赵霖的朋友圈，看了看她的近况发现她已经回祐黎工作了。
祐黎市最近有心扶持新的企业，出了许多有利企业发展的福利，数家大公司趁势在祐黎注册了新的分公司。赵霖原本的公司结构基本固定了晋升空间不大，所以这次她瞅准了新的分公司晋升空间大又是在祐黎市，就提交了数份简历到这几家公司的人事，于是借着这一阵东风，她也重新回到了祐黎。
新公司刚刚起步，企划多的忙不过来，赵霖又因为有经验负责了几个企划原本的计划也就搁置了下来，一直等到7月中旬才得闲。选了一个日子，打算领着自己手下的几号人去海滩边上聚餐。
七年前需要乘将近2小时公交车去海滩，现在只需要40分钟的地铁就可以到目的地了。一些老旧的设施已经被换成了高新设备，原来那些流动的摊位也变成了一家家小店，赵霖不禁感觉物是人非。
逛了有一会，一群人才找了网上一家评分还算不错的餐厅进去吃饭。店里人气很旺看得出做的菜应该不差，手下没怎么敬酒倒是她自己，不知不觉喝了一杯又一杯，连什么时候吃完饭出了店门都不知道，在路边背光处吐了个舒服。
“赵霖……”她就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喊着自己的名字，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秦未央这些年稳重了很多也不得不吐槽今天这事的狗血，先是不知道为什么校长突然给全校都放了一天假，接着她心血来潮跑去海滩那边的美食街逛街，然后就导致了她看见赵霖在街边醉倒她只能扶着赵霖找了一个就近的旅馆开房。
浓烈的酒气混合着呕吐物的气味在房间蔓延开，秦未央认命的把赵霖带进浴室打算给她冲洗一下，直到把她上衣脱下秦未央才发现赵霖胸口带着的哪是什么项链，明明是当初自己送的那枚金戒和自己的银戒。
秦未央撇了撇嘴，心想要分手的是你放不下的也是你，好处坏处你是全都想要啊。动手把戒指拿下来，然后把她剥个精光扔进浴缸里，手上用了点劲把赵霖前胸后面的皮肤都洗得有些泛红才把人捞出来擦干换好酒店准备的睡衣扔去床上。
本着送佛送到西和一些自己也琢磨不透的心态，秦未央决定还是守到赵霖明天醒过来，反正明天也是周末。和家里打了个招呼，秦未央洗漱完就在沙发上和衣而眠了。
做老师这几年睡眠质量就没有好过，现在又是睡在沙发上，一晚上秦未央都没有睡好。中途起夜喝水回来的时候迷迷糊糊掀起什么东西就躺进去了，然后直到耳边传来了鸟叫才醒过来。
醒过来就看见赵霖近在咫尺的睡颜，把秦未央吓得呼吸一窒身体也往后一退，连带着让赵霖也一起醒过来了，然后就是感官中长达一小时的对视。
“昨天我在路边看见你喝醉了，就随便找了一家旅馆安置你，睡一起只是我晚上睡迷糊了走错了，等会我就会去把房间退了，你可以再睡一会，下次别来个人扶你就直接昏过去了。“
“……嗯，麻烦你了。”话在赵霖嘴里转了几圈，最后只能干巴巴的来句“麻烦你了”，她有些痛恨自己不再像年少时有话直说。
秦未央从起床到穿衣离开都没有再说一句话，赵霖也没有继续睡着，等秦未央走了后也迅速起床洗漱。在盥洗室的台子上她发现一枚熟悉的银戒，可是她自己的好好带在脖子上，这枚是谁的就昭然若揭。
回到家在书桌前坐下来，秦未央下意识去摸裤子口袋里的戒指再面无表情的把手抽出来，心里已经猜到戒指掉在哪里了。把手机拿出来刷了一会，就接到那个3年多没有看见的号码的来电。
“喂？”
“未央，你的戒指落下了……过几天我给你送过去？”
“嗯好，我现在在母校做老师，到时候我们在图书馆三楼见面吧，怎么样？”
“好啊，没问题。”
“那就这样吧。”
挂断电话，秦未央思索起来，地点是她故意挑的就是为了看看那个传闻的效果，是以前就有还是现在才出现又或者……只是传闻。
等待中的几天秦未央找到了之前疑似遇到怪谈的两个女生，请她们两个去帮忙询问一下那个“一见钟情书架”怪谈的具体内容。
在图书馆三楼看着笔记本上归纳出来的内容，有的内容完全和恐怖怪谈一样，有的则是像一个恶作剧无伤大雅，最后就是几位疑似经历过的同学的反馈倒是和自己预想的差不多。
手机上的时间走到了3点多，已经是她们约定好的时间了赵霖还没有来，秦未央也不急刷着手机等着她来。
“好久没有回来了……”熟悉的声音在楼道口响起。
“图书馆里面保持安静的规矩你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啊，幸亏这个时间也没有学生。”
“抱歉，我来晚了。”
“没事，今天不是节假日我想你也不会太早来的。”
“你的戒指……”赵霖在秦未央身边坐下然后从手提包拿出来那枚银戒。
“嗯。”接过戒指后，秦未央就不再说话了似乎在等着赵霖先说话。
“这戒指你一直随身带着吗？”
“你不也一样？”
“这几年我一直在意着你。”
“我何尝不是呢？”
“我还以为你会嘲讽我呢。”
“没什么好嘲讽的，我也只是陈述事实而已。”秦未央放下手机看向赵霖。
“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先听我说件事怎么样？”
“好，那你先说。”秦未央和赵霖仔细说了学校里冒出来的那个传闻，赵霖耐心的听着，也没有因为这事听起来很离谱就打断她。
“所以……我们一开始的相遇和之后那些爱恋都是因为这个传闻？”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即使这种事是真的存在，我依旧觉得我们曾经相处的那些日子是不做伪不掺假的。”
“其实我唯一好奇的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当初分手到底是这个传闻的效果，还是你自己的想法。”
“……是我自己的想法，那个时候我认为自己没法承担你的未来所以才提出分手的……现在看来这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决定，对吗？”
“嗯，胆小鬼。”秦未央托腮看向赵霖。
“我承认自己做出分手了又放不下这种事挺神经病的……未央你可以把这件事当成是传闻的影响吗？”赵霖有些局促不安。
“我曾经的恋人比曾经的我勇敢很多，这三年的变化真大。”
“确实啊，不过也是因为这件事是我理亏嘛。”
“先把你的金戒给我，我的银戒也给你。等我什么时候觉得可以交换了再交换。”
“噢……”虽然知道秦未央这是答应给她机会复合了，但是要把带身上7年的戒指还回去，赵霖还是有些不舍得的。
“走吧。”秦未央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去哪儿？”秦未央觉得现在的赵霖有些傻。
“嗯……先去我家一趟怎么样？”
“啊？”
“三年做了太多盐渍青梅，我一个人吃不掉啊。来帮我吃掉点？”
“好啊！”两个人结伴同行在午后昏黄的阳光中。
“咦？秦老师？这是你……女朋友吗？”袁粥正好和阮漾一起找过来。
“嘘。这几天谢谢你们两个啦，明天老师请你们喝奶茶，今天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相爱】
结尾的小声bb：这章写的很明显虎头蛇尾了，因为前段时间上班没空也是趁着清明节才来得及码出来，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