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操纵概率
随着诗弥一个闪身，御乃连忙警惕着周围。突然地，她感受到一道劲风向脖颈处袭来。御乃来不及反应，只能作出一个侧身的动作，让诗弥的手刀并没有命中她的后颈，而是打到了她的肩头。即使诗弥这一击仅是意在击晕御乃，没有用太大的力，但御乃还是吃痛地吸了一口冷气。
“负隅顽抗没有意义。”诗弥看了看有些发红的手掌，愈发不耐烦地说道，“你还是赶快让开吧，再晚一些御衣就要跑得更远了。”
“那样正合我意。”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招架体术完全强于她的诗弥，御乃无论在体力还是精神上都已经渐渐有些不支。抹了一把嘴角因为她用力过度而咬破嘴唇流出的鲜血，御乃的神色却不似她的境地那般窘迫，而是愈发地自若了起来。
“哎……”诗弥淡淡地叹了一口气，似是在为御乃无谓的抵抗而叹息，“就算我今天没有抓到御衣，我还是可以回到学校，通过学生档案查出你们的家庭地址，然后把她从家里揪出来。”
见御乃的神情仍然不为所动，诗弥语气有些认真地威胁到：“不要以为我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我一向言出必行。”
“我当然知道，从你毫不犹豫地对同学施暴这点，我就明白你不是善茬。”御乃咬了咬牙，微微压低身体，看了看身上在与诗弥的交手中挂上的处处轻伤，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武力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罢了。”诗弥皱起了眉头回击，“如果你们姐妹能不要这么坚持，我也不愿意这样。”
“这也导致了你做事不够彻底。”御乃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竖起一根手指像是在说教诗弥，“而我近来所认识的一位将暴力作为自己的生活方式的人，则反而比你要深思熟虑。”
“这话是什么意思？”闻言，诗弥有些警觉地问道，“你认识良玖？她在哪里？“
“不重要，她已经不在这个城市了。“御乃耸了耸肩，脸上的讥讽的笑意更浓几分，“我是从另一个人的口中得知这个人的名字的。说起来，姐姐的同学之中竟然除了你之外还有帮派首领这样危险的人物，让人不禁都担忧起她来了。”
“她也不见得是省油的灯。”诗弥说到这里，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起来，显然在压抑着自己的怒意，“她也是害死小翡翠的帮凶之一，我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你所做的不过是徒劳的努力罢了。”御乃不为诗弥的态度所动，“在几天前，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女生来到了我们家。出乎意料地，父母说这人是远房亲戚的孩子，因为她的父母出差了，所以暂时借住在我们家里。”
“由于当时那个女生的态度过于奇怪，丝毫没有一点初到陌生人家的羞怯，反而过于冷静，而且最为奇怪的是，她对于姐姐显然有着过分的关注，就像是早就认识姐姐，特意为了她而来到我们家一样。就在我担心这样的态度或许会让姐姐再次发病，疑神疑鬼起来，姐姐却也像是事先知道一样，与那个女生打起了招呼。因此，我便不由怀疑起了她的身份，并在一次合适的机会找到了她，问出了事情的真相。”
“你猜结果如何？出乎意料地，她说自己叫犬饲姬子，真实的身份是一名倾心于姐姐的帮派首领的下属，来到我们家是因为那个帮派受到了重创，首领不得不潜逃外市。在离开之前，她把姬子安插在姐姐身边防止姐姐落入不怀好意之人的手中，一旦出现情况，姬子可以及时通知到她。”
“我当时几乎是不敢相信她说的一切的。毕竟帮派之类的，都与我们，普通的女高中生相距甚远。但她告诉了我，其实她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出差远方亲戚的孩子，她只是利用了组织的力量冒用了我们家一名许久不联系的亲戚的身份，使得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姐姐请假的状况下，二十四小时对她实行监视。说着，她便播放了组织冒充那个亲戚与我父母的通话记录。”
“说的不错，但这和目下的情况有什么关系？”诗弥看了看时间，估计已经完全没有追上御衣的希望了，便不再展露急切之色，专心致志地听起了御乃话中所透露出的信息，皱起了眉头，“如果你企图用这种方式来拖时间的话，我只能说你的算盘要落空了，毕竟我是肯定会找出你们家的地址的。不要妄想着你可以和御衣通风报信让她提前逃走，我现在就可以实施这个计划。”说着，诗弥便拿出了手机，欲让由美帮忙查清楚御衣的住址。
“不要着急啊，重点就在这里。”御乃不慌不忙地摇了摇头，“一旦姐姐回到家和姬子说明一切的情况后，姬子就会把姐姐带到一个只有她们两个知道的安全地点，不是她自己的家，也不是她们组织的前据点，没有任何线索，所以足够安全。”
“哈哈哈哈！”说到这里，御乃大笑了起来，“除非你把神户市翻个底朝天，否则你是没有办法找到姐姐的！”
听到这里，诗弥才发觉事情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内，看着御乃无言地站立着。良久，诗弥上前两步，抓住了御乃的衣领。
“我还有一个办法，”诗弥盯着御乃那双毫无惧色的双眼，语气狠厉地说道，“反正你已经落在我手上了，我可以用你来威胁御衣，逼她现身。”
“那你可以尽管试试。”御乃抬了抬眉毛，神态更加轻松，反而将双手插进了口袋，“反正我们的关系算不上太亲密，说不定就算你把我打到失去意识了她也不会停下套路的脚步。”
“你不相信我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诗弥说着，将御乃朝后扯了几步，两人离开了拐角处，进入了一条路人视野所及之外的黑暗小巷，“很好，我开始欣赏你的勇气了。”
说着，诗弥松手将御乃甩在了地上，向试胆大会那次一般，用双臂锁住了御乃活动的空间。
“不要表情这么严肃啊，来笑一个。”御乃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此时的她已经毫不在乎身体的疼痛，嘴唇上血痕遍布，即使如此她还是露出了一个可以用惨淡一词形容的笑容。
“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诗弥用力朝御乃的面部挥出一拳。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拳风，御乃咬紧了牙关、闭上眼睛，可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痛感，取而代之地，则是耳边传来的一阵震耳欲聋、几乎要震破她的耳膜的敲击声。御乃转过头一看，发现诗弥的拳头偏移了几公分，砸到了她脸旁的地面上。
“对不起，我忘记了先打脸会让你失去知觉，你就要享受不到接下来的痛感了。”诗弥看着御乃惊地出了一身冷汗，狞笑了起来。御乃惊魂未定地大口喘着气，但随即便点着头笑了起来，说道：“这就对了，只有笑起来才好啊。来，看这里……”
诗弥有些疑惑地看着御乃举起的右手，却被刺眼的闪光刺激地瞬间闭上了眼睛。
“茄子！”
只听“咔擦”的一声快门声，御乃手上的小型摄像机闪了一下，拍下了针锋相对的两人。
“我看到原本站在路口的姐姐不见了，就跑回了商业街买了和胶卷这个以防万一，”御乃看着睁开眼睛看到相机后瞳孔皱起了眉头的诗弥轻笑着娓娓道来，“现在看来，提前做了这些准备还真的派上用场了，也算是不亏了……毕竟这个拍立得还是挺贵的……”
“这又有什么用？这种廉价的相机可以造成的致盲效果可有限啊，”诗弥嗤笑着说道，“难道你想用这个作为钝器来敲我的脑袋吗？就像圭一对付L5的礼奈那样？只要我抓住了你的手臂，你就动弹不得了。”
“我可没有你那样的幽默感，”御乃把相片从相机中取了出来，塞进了口袋，“我只是想看看，如果把这张照片公开出去，同学们会怎么想？平时待人和善的吹尾诗弥，竟然有着这样的真面目……哼哼，到时候不知道你还怎么在学校里有立足之地……”
见诗弥愣住了，御乃以为自己的威胁成功了，便有些得意地说道：“如果你现在就离开这里，并且答应以后再也不靠近姐姐的话，我可以考虑销毁掉这张照片。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建议你对我言听计从比较好……”
“你……”诗弥听到御乃的这番话瞪大了眼睛。突然间，一串画面像是幻灯片一般，从她眼前飞速划过。
因为御衣公开的照片而精神萎靡的小翡翠。
在摩天轮上和自己告白的小翡翠。
开学的那一天，四肢张开躺在地面上的小翡翠。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如果你不鼓动她回到学校的话，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如果你接受她的告白，会不会给予孤独的她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牵绊与希望？如果你在开学的那一天多关照小翡翠的话，能不能在她结束自己的生命之前救下她？如果……
“你们姐妹还真是在某些地方出乎意料地一致啊……都喜欢用这种卑鄙的方式……都那么擅长激怒别人……”
诗弥深呼吸了一次。就在御乃以为诗弥将要冷静下来，在照片的威胁之下退缩时，她的脸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
“姐妹情深？殊死相救？那对于我来说就相当于妹妹，甚至比妹妹更亲的小翡翠，她死了！我该怎么办？没有让那些间接直接加害小翡翠的人全部偿命，我是不是已经很仁慈了？”
诗弥一边恶狠狠地说着，眼角流出了泪水，一边朝御乃已经鼻青脸肿的面孔一下一下挥着拳。
“翡翠蟹思……已经，咳……死了……”御乃在诗弥攻击的间隙擦了擦鼻子流出的鲜血，艰难地说道，“我要……保护活着的……姐姐……”
“你们，注定，要为了，小翡翠，受苦！”
诗弥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着，不停地殴打着御乃。御乃见盛怒之下的诗弥完全没有沟通的可能性，便闭上了眼睛默默地承受着诗弥的拳头。
见御乃逐渐意识模糊，对自己的打击的反应也越来越小，诗弥便停了手，跌坐在了小巷的地面上，修长的眉眼下挂着两道泪痕。
“为什么……空有力量和智慧，我却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好……”
这样自责地喃喃道，看到了御乃那张与回忆中的御衣重叠的面孔，心里又燃起了怒意。
“都是因为你们……是你们害了小翡翠……”
这样想着，诗弥又举起了拳头准备砸下时，身后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中充满了意外与讶异，但与此同时，更多的却是担心。
“你是……诗弥？”
“是谁……”诗弥猛地转头，但在看清说话者的面孔时，握拳的手便瞬间无力地垂下。
“由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