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魂位上那熄灭的五柱火苗,大厅之中鸦雀无声,身居高位的三位议长一言不发。
这意味着两位议长,第四还有第十二,两名行刑者,还有他们的任务,明远浕语血族皇女,皆消散而去,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卓绝的损失。
她们预估了浕语能够破除符印,但是没能完全想到,明远浕语以几乎消散力量为代价化去的符印,才导致的火苗熄灭,但是,这议长之位,是要有不少人群起争之了。黑暗议会,也因为这一件事情,不得不暂时销声匿迹,不留下给光明教廷一丝把柄。
“你们等着,我一定会救你们!”
悬露拼命推着从民居弄出来的推车,把浕语、希哈娜、贝塔,三人的鲜血映照着晨起的沐光,滴答滴答地在土地上描绘一条长长的痕迹。
悬露能做的事情是有限的。
那长桌上被当做手术台,看着那奇迹般被划开的内脏又愈合起来,悬露没空去管那些,那堪堪回位的脏器,之后她又得缝合着那惊人的伤口,那长达几十厘米的伤口可以看到。。。。
那强悍的躯体自然会愈合,但是却无法弥合如此深陷的伤口。
悬露用那颤抖着的手,被酒浸泡过的针线,能找到的布料,一点一点。单针双线四十二孔,一针一孔一线缝合而成!
手术台上的鲜血如同泥浆缓慢流下,只有那悬露的手上地血结了一层。
如果当时有其他人在的话,可能都晕过去了,那一个早晨,是对于悬露来说最为缓慢的一个早晨,这里没有温热的餐食,没有熟悉的军令,只有铁锈的味道令人作呕,滴落的鲜血染红了她的靴底,甚至结成了块。
当她缝合到了最后一处的时候,差点颓然的倒下,但是她撑住了,直至用浓酒洗掉那些血渍的残余。
至始至终,浕语没有说一句话,甚至凌冽的疼痛在时间的减缓下都难以忍受,以至于她疼晕过去,却又疼醒起来。
她看着悬露那豆大的汗珠不断流下来,想为她擦去,可是手却没有多少力量,自己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散去那该死的符印,这样不会有人来束缚自己了。
我看着浕语那红色的眼珠,一直在眼眶里头想拼命说着什么。
“睡吧,,如果能够睡着,就没有那么痛了。”
我知道那种痛楚,那种那种让人想举枪给自己一颗子弹的痛楚。
我无法用那沾满血浆的手去安慰她,但是她却一直想来安慰我。用着头缓缓地侧着她,很快,睡着了。
那污渍也无法掩盖的如雪一边的容颜,此刻我才有一些短暂的时光来观看她。
用清水洗了很久,甚至是用酒来洗掉的,我才发现,原来手上也全是伤痕,但是相较于浕语他们收到的伤算是很轻微的了。
“好好躺一会吧”找到了一处干净的房间把三人安置好。
“什么声音。。。”
(淅淅索索)(淅淅索索)
“门外面?”
‘好像是什么东西爬行的声音。’
我紧紧地握着枪,标准的行进式,枪挂上刺刀,正对着前方,朝着前门走去。
“可千万别再是什么东西再来一次了”
随着步伐的前进,那东西在木质门口上嘎吱响着,极其瘆人。
‘愿上天保佑’
(咔哒)
“救。”“唔啊!!!”
“砰!”
“别。。。别杀我。。。我。。我什么都做”
居然是。。。“为什么你没有死”
“你不是应该。”
在面前的,居然是。。。那个去掉了双臂的卡莉芬,,,不,是一边去手,一边去了小臂。
那个截面仿佛是用什么强行糊上的一样。
“不管你。。是。。。谁”“救。。我。。不想。。死。。。”“咳咳。。。咳咳。。”
为什么她在舔舐地上,。。。血液!她居然是跟着一路上的血液而来的吗?
而且,她似乎看不到我。那眼眸里头甚至都没有一丝神采。
“算了,做个好人,让浕语决断吧,同族,多少给个机会。”
“我只能尽力帮你”这身上的伤直到把那软甲撕开才知道,被那破碎的甲几乎全渗入肉中。
“请你忍一忍”她甚至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已经疼晕过去了。。
“求求你。。。让我死吧。。。”
“给我一个痛快。。。”
她不断地在床上颤抖着,得一面压住她的脖子不让她乱动,还不能让她窒息,才能把那破碎的甲胄从她的肉体里头一点一点拔出来。
双腿架在她身上,用脚压住她大腿,还得一只手压住她的上半身,那到处乱动的手臂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揣了两个枕头进去,打在身上也不疼了。
因为没有手术钳子等物件,只能一点一点地拉出来,又不得不深入那破碎的伤口,很明显的二次创伤了。
虽然现在的姿势极其不雅观。
“唔唔。。唔。。唔。”
‘见鬼,这么有力’
是的,手脚估计是折腾累了,但是那咬着的手臂,可是实打实地疼痛。
“唔。。好疼。。”
“是谁的味道。”
我,明远浕语,就那么,站在这间房屋的外边。
看着清悬露这个滥好人,居然把那人捡回来,虽然看着这如同凌 辱一样的救治,我的内心生不出一丝怜悯,对于这个同族,我一点好感都没有,如果不是借助外力,这个人早就已经死了无数次。
对待这个之前的对手都如此仁慈,那她对于其他人也是如此吗。
看着悬露那娴熟的包扎技巧,看着那被血染红的衣服,浕语露出了厌恶,她讨厌衣服被弄脏,对于着装的要求向来如此,虽然面前这个人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衣服被她人的血沾染,也许被自己的血沾染才行。。。
‘不行。我在想什么。。’浕语摇了摇头,把自己凌乱的想法扫了出去。
看到悬露背着自己,却又没来由的烦躁。不自觉地走了上去。
“啪!”
“诶,浕语你醒了”
“唔。。疼。。”
浕语冷不防地打断了悬露那正在缠绕绷带的手。不过让她欣慰的是,这人第一反应就是问她的状态。
卡莉芬的状态着实不太好,可以说是体无完肤,还有着不少伤口正在渗血。
“浕语你坐一会,伤口会开裂的,我帮她弄好伤口。”安置好看上去并不高兴的浕语,嘟着个怪脸。
顶着还在渗血的伤口,就敢这么走到我身边,,不疼吗。
悬露当然不知道,血族的优势在于黑暗,阴影之中,她能够做到无声。
“浕语你坐着,伤口渗血了。”
“你把手洗干净,,,我不想,沾染她的血。”
“啊?!”
发生了什么,浕语对于这个人是如此的厌恶,。“好吧”
“她的血,应该回到她那里去。”
那邪魅的红光再次迸发在她的眼睛里。
“过来,这里,在这里洗掉她的血。”
浕语好像无视了自己腰腹的伤口,径直把我扯到卡莉芬的身前,。
“这里,这。”“呵呵。。这里,这样的痛楚,她也得承受。甚至更多。”
猛烈的酒伴随着卡莉芬的鲜血,又再次回到了她的身上。
虽然只是点点,并没有多少酒,但是,却在浕语的魔力驱动下,手上的血液被剥离了一般,往下滴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那滴落的,卡莉芬直接被疼醒。
“忍着点,,怎么了??!!”
悬露直接回身按住在床上挣扎的卡莉芬。
“见鬼,撑住!”
扯过那隔壁的毯子,径直按压住那出血溢出的位置。
“别费劲了,现在她很清醒,她现在承受着痛苦,却无法昏过去。”
“呐,卡莉芬,,被你追杀的时候的痛苦。你感受到了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让我死啊。。。。。啊啊”
(牙齿嘎吱作响的声音。)
“让我。。死。。。啊啊啊,,,,魔鬼。。。”
“没那么简单”
(逐渐窒息)
“咔, 咔,咳,,,咳,,求你,,,不要。。。”
“不。。”
(砰~)
轻轻地,就在刚才那一刻,卡莉芬的火苗似乎重燃,却又扑灭。当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只是,那爆开的血浆,,铺满了整个房间,散落在每一个孤寂的角落。
悬露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空荡荡的脖子上部分,睁大了嘴巴想说着什么没有说出口的话。
那挣扎的躯体此刻无力地垂下。我也不知道为何,跌落在地上,跌落在那血泊之中。
“没事,,”
我看着浕语,又回头看着那身体 ,我是看到了什么。
“来,扶着我。”
浕语缓缓走到我身旁,吃力地拉起我。
让我搀着她的手臂,一步一步地离开了那个房间。有什么液体从我身上剥离了出去,我不知道那是血液,,还是残存的理智。
一声轻轻的关门声,那残酷的事物,仿佛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