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此时,大幕渐起

作者:RH光熙
更新时间:2022-05-13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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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7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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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本书叶隐,对吧?那个平时虽然言语很犀利,但实际上比谁都要关心同伴的人,那个会毫不犹豫地帮助我,站在小翡翠这边的人,那个有些不坦率,其实内心很善良的人……那是你吗?绝对是你的吧?”


诗弥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声音颤抖地伸出了手指,指向了面前这个熟悉而陌生的人。


“难道说,今天有谁让叶隐来到这了吗?你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的,对吧?刚才的声音也不是你发出的,是不是?喂,快点告诉我啊,快点让我明白这一切不过是误会啊……”


“我不是本书叶隐。我是瓦伦提妮。”


一句冷冰冰的话语,浇灭了诗弥心中的盼望。叶隐此时摘下了眼镜,令诗弥看到了平日里一直在眼镜掩饰之下的、她那双极其乖戾无情的狭长双眼与细小的瞳仁(俗称“三白眼”)。她勾起了嘴角,竖起一根手指说明道,“需要你分清楚的一点是,本书叶隐,是《水与叶》中的一个角色,而我,则是这本小说的作者。”


“《水与叶》?那不是水天的作品吗……”诗弥还没有从前来寻找瓦伦提妮、却看到叶隐的震撼中解脱出来,有些呆滞地喃喃道。


“你不会真的以为,像水天那样的庸人可以写出《水与叶》这样的作品吧?”此时的叶隐与先前在文学社中的那个对水天无比崇拜地喊着“奈芸学姐”的后辈判若两人,颇为嫌恶地直呼其名。随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拿出了对讲机,按下通话按钮后说道:“水天,播放背景音乐。”


随着她一声令下,全校的广播音响立刻播放起了恢宏顿挫的弦乐曲。就在诗弥张大了眼睛打量四周时,叶隐张开双臂抬起了头,露出了极为陶醉的表情。


“啊……多么富有意境的一幕……如果我的作品翻拍成影视作品的话,一定要在这里插入这段曲子。柴可夫斯基的Serenade for Strings in C Major……要记得和导演说好了……”闭上了双眼沉浸在这一幕中后,叶隐回过神来,看到了诗弥脸上难以置信的神色,便与她解释道:“还记得在几章之前,叶隐和你说过的话吗?在那个游戏里,当主角与那个名为斯蒂芬诺·瓦伦提尼的反派摄影师最终对峙时,随着瓦伦提尼发誓要将主角变成艺术品,两人决战的场地中就响起了这首曲子……即使这场战斗因为设计缺陷而不够精彩,但此处的音乐毫无疑问是最高级的艺术……或许你该好好欣赏一下……”


“……水天果真是你的帮凶之一……而且,你真的是瓦伦提妮……”


没有听进去叶隐那些自我陶醉的话,此时诗弥艰难地克服了心理障碍,相信了眼前这个样貌与自己的昔日好友一模一样的人,就是在幕后推动着整个事件发展,间接将小翡翠推上绝路的人,瓦伦提妮。不过,眼前的人神情、言行与说话方式与平日里的叶隐完全不同,从她的言语中,诗弥大概明白了叶隐的情况。


先前,叶隐说在草野真秋失态的录音在全校播放时,她自己在学校餐厅中睡着了。那时她所说的话不像是在说谎,所以可以猜测,如果叶隐和瓦伦提妮是同一个人,当时的情况应该是“本书叶隐”失去了意识,而“瓦伦提妮”获得了意识。说得直接一点,诗弥所熟识的那个叶隐确实只是一个善良无辜的同学,但她的身上隐藏的另一个人格瓦伦提妮,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社会疯子。


也就是说,本书叶隐,是一名解离性人格障碍、亦称人格分裂症的患者。由于名叫“瓦伦提妮”的人格完全地操控着叶隐人格的行为与两个人格之间的切换,再加上瓦伦提妮除了言行疯狂、价值观扭曲之外,本身具有极高的智商与理性思维。所以在她天衣无缝的完美掩饰下,没有人看得出她身上的异样。甚至,瓦伦提妮还可以利用本书叶隐来隐藏自己的身份,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一年多来所发生的一切,包括小翡翠的死在内,都是你做的,对吧?”


诗弥有些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叶隐。叶隐听到她这么说后,不仅没有露出愧疚的神情,反而极为自得地说:“没错,这就是我的著作——最伟大、最惊人的故事,无辜的少女本书叶隐,在升上高中后与其他几人相遇,和她们成为好友,但却发现各怀鬼胎的她们身边不断发生着悲剧,在这夹缝之中勉强地保全着自己不被波及,同时找出真相的悬疑小说,《今天大家也很正常》!”


“虽然我清楚你们几个不是普通的高中生……不过,如果有着各自隐情的你们只是打着自己的算盘,而不与对方发生联系与冲突的话,那这本小说的剧情也就太过枯燥了,没有一点精彩的转折与波澜。所以,作为作者的我,简单地添了几笔,为某些事情的发生起到了顺水推舟的作用。而做到这一切,对作者来说,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你知道人设吗?优秀的作者同时也要是一名出色的读者,而水平足够高的读者,要做到读过几段包含某个角色的文字后,便把握住这个角色的人设。明白了角色的设定之后,便也清楚了那个角色心中脆弱的部分,掌控他便易如反掌了。”


叶隐这样说着,解释了一直以来存在诗弥心里的一个疑问:瓦伦提妮究竟是通过什么办法蛊惑人心、控制他们的。通过与人们的相处,极其擅长把握人性且智商超群的她便能明白那些人性格之中的弱点与把柄,从而用威逼利诱、或攻心或洗脑的方法,操纵他们成为自己的爪牙。


“所以,在我暗暗观察过叶隐和你们相处中的细节后,我便清楚了你们的某些设定。例如:看似暴力但实际上会对喜欢的人很温柔、隐藏着帮派首领这一身份的场结衣良玖,过分机敏、以至于到了被害妄想症程度的歌奈御衣,外表像是优雅大小姐的水纪茶由美……虽然实际上她傻的可笑……还有你,吹尾诗弥。”


“你涉世未深,身世成谜,却有着远超出普通高中生的能力,而且拥有着超乎常人的、对真相与正义的追求,这让我从一开始就对你产生了好奇心……毕竟你看起来正气凛然,总是口口声声地说着善良、秩序这些词汇……而我最讨厌你这样的人!”说到这里,瓦伦提妮越发咬牙切齿了起来,在咒骂过这一句后又突兀地恢复了正常的语气,若无其事地继续叙述着,“……不过,虽然我当时很想和你玩玩,但对我来说要放在首位去做的事情还是完成我的创作。因此,我用了一些小小的手段,让你们这几个主要角色之间发生了激动人心的故事。”


“首先,唆使翡翠蟹思前往劣等的战场,使她被械斗波及到,从而受伤。这么做的目的可以说是为了让翡翠与良玖产生联系,但主要还是让她处于孤身一人住院的状态,然后才能观察她的好前辈吹尾诗弥的反应。出乎意料啊,你竟然真的去照顾了她。你在由美和蟹思之间选择了蟹思吗?看来人们常说的那句‘青梅比不过天降’还真是十分有道理……”


“然后在卡拉OK的时候,我托在附近的人给御衣递了封信,告诉她翡翠蟹思其实是对她图谋不轨的人之一。不出所料,御衣对蟹思产生了敌意,她的被害妄想症发作了。这样,本比我们低一个年级的学妹翡翠蟹思就被我拉入了你们四人的漩涡之中,精彩的故事就要上演了。”


“当然,你是不知道那天的事情的,毕竟仅有我们四人去了卡拉OK。我知道你去做了什么,你被拘禁了,没错吧?而指使拘禁你的罪魁祸首,显然对于善后这件事很不擅长。所以,我在当天让奈芸水天在她的访谈中把你被拘禁的建筑物列为了她写作的‘灵感来源地点’。明白为什么你去警察局,翻看那天在那栋建筑物附近的监控录像,却发现那附近人流量却突然激增,只能无功而返了吗?我可不能让你过早地发现那个女人的运作,这样这场故事就没有悬念了,也会过分地缺少看点……”


“啊,后来因为御衣散播的谣言,蟹思没有来上学,对吧?那个时候叶隐跟你说初中部有很多希望她返校,为她说话的投稿,其实那些投稿都是我自己编写的。如果不用这样的理由,让你把蟹思劝回学校的话,我岂不是看不到之后的好戏了?我可不容许翡翠蟹思这样一个十分适合悲剧命运的正面角色提前退出故事。实际上,初中部的学生们根本就不关心蟹思的命运,她们只是凑着热闹参加着抹黑蟹思的活动罢了。你后来拜托叶隐发布那篇为蟹思正名的文章,也令我相当高兴。因为不是这样的话,蟹思返校的条件就不够充分了,所以我还真是要感谢你主动把蟹思引来学校啊。”


没有在意眼神已经被愠怒蒙蔽的诗弥,叶隐自顾自地说着:“蟹思返校之后,她果然被逼上了绝路。啊啊……多么震撼人心的剧情!少女在绝望与痛苦之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样的剧情,怎么能不让人心潮澎湃?唯有角色们处于这样极端的情绪中,才是这部小说最具看点的时候。而她的死,带给你的愤怒,也是极其美妙的情感……当然,我不能让你的怒火将良玖淹没,毕竟作为唯一能在武力上制衡你的角色,她的过早退场只会使得剧情进入单调的走向。所以,我叫来了警察,制止了你们的殊死决斗。”


“之后,你盯上了御衣。然而犬饲姬子那家伙显然是个阻碍,如同只会执行程序的机器人一般的她,肯定会在你要对御衣产生威胁时遵循良玖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你,并将情况通知给良玖。这可是我不希望看到的,毕竟重要角色的对手戏往往是小说中的看点。所以,在你两次找上御衣时,我都把犬饲姬子那家伙调走了。感谢我吧!虽然她最后还是意识过来事情不对劲,及时与良玖一同从你手中救下了御衣。”


“之后,就是我非常不喜欢的那一段剧情:良玖和御衣纷纷离开了神户市。也就是说,她们在故事中退场了。虽然我仔细想想的话,应该可以想到把她们拉回神户市的方法,可她们毕竟也不是蠢人,那想必会很麻烦。所以为了保持剧情持续的跌宕性,也为了完善吹尾诗弥这个角色的过去,更好地掌握你的人设,我亲自下场,与你来了一场故事之外的对局。”


“不负我的希望,你通过了游戏,找到了我。接下来故事将回到主弦律,《今天大家也很正常》中的一个重要篇章即将上演——本书叶隐那看似为了正义而追求真相的同学吹尾诗弥,在调查翡翠坠楼事件的过程中走火入魔,开始怀疑起叶隐并与她对峙。”


“做了这么多后,说这种话你还能使你自己相信吗?”听到叶隐这一大段如同炫耀自己作品般的自述,诗弥只得认清现实,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本书叶隐了,而是那个疯子,那个名为瓦伦提妮的恶魔。


“我不一定信,但她肯定会相信啊。”


叶隐说着,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小刀,作势要与诗弥交手。诗弥见状也做好了准备,摆出了迎战的架势。就在这时,叶隐打了个响指。随后,她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时,她的眼中便不见了那抹桀骜痴狂的邪气,而是变回了往日“叶隐”与诗弥相处时清澈的模样。


“一定要这样吗,诗弥……”叶隐双手有些颤抖着握着小刀,紧咬着嘴唇看着诗弥露出了一抹即使胆怯,但也不失坚定的神色。诗弥见状便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神色,见叶隐应该是回归了原先的人格,便试图劝说着她:“叶隐,去自首吧?”


“你并不是直接逼死小翡翠的元凶,只是在细节上起到了推动的作用,警方不能直接逮捕你,但对草野真秋做了那样的事,果然还是要承担起责任的吧。御衣已经在良玖的伴随下,去找了专业的医生对她进行治疗,所以,我想一定也有人可以解决你的问题的。”


“你……你在说什么啊?”叶隐一脸不解地看着诗弥,像是完全失去了先前的记忆一般。诗弥见状,便清楚了瓦伦提妮已经将叶隐一切有关于她的记忆都抹去了,便叹了一口气,决定先行制服叶隐再作分说,于是不再废话,两个箭步冲上了前去,挥拳准备攻击叶隐。就在她看到叶隐那张透出畏惧的无辜面庞时,诗弥不禁心软了一下,动作慢了一拍。在那一瞬间,叶隐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了起来。


“Darling,为我献出你的鲜血吧……”


抓住诗弥分神的那一刻,叶隐,或者说瓦伦提妮,挥刀刺向了她的心口。诗弥躲闪不及,只能做出微微闪身的动作。刀尖刺入了诗弥的左肩,殷红的鲜血立刻如注般涌了出来。


“呃!……”


诗弥吃痛着,先行伸出手按压住伤口周围,随后退后半步,让没入她肩头的刀锋拔了出来。由于诗弥的压迫,出血缓缓地被止住了。受了如此的重伤,诗弥咬了咬牙,再次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将眼前之人看作本书叶隐,而应该拿出对待那个十恶不赦的瓦伦提妮的态度。


“啊哈……你的血液散发着香甜而富有魅力的气味,真是令人欲罢不能啊……”


瓦伦提妮欣赏着刀尖的血液,愉悦地笑了。诗弥见状,刚看伤口已经不再流血,松开了捂住左肩的手,压低了身体准备再次发起攻击,一个箭步扑向了瓦伦提妮,从下方往上挥出一拳,正中了瓦伦提妮的下腹部。


“咳咳!哈哈哈,这下可真痛啊……”瓦伦提妮被击中后倒退了出去数步,猛烈地咳嗽了几声,眼神中带上了些许怨毒,声音沙哑地笑了起来,“……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与我抗衡……”没有理会瓦伦提妮的叫嚣,诗弥已经通过方才的交手明白了瓦伦提妮的实力。用力撕下一块衣服布料,缠在伤口处作为简单的包扎,随后,她用淡漠的语气从容说道:“叶隐平常在学校里只是坐在座位上看书,体育课时也几乎不运动,再加上身患痼疾,你们这具身体的体质,几乎要比所有同龄人都弱。方才我会被刺中,也只是因为你用叶隐的人格作为挡箭牌,打了我个措手不及而已。如果我狠下心来,和你交手的结果肯定会是我的完胜。”


一边说着,诗弥一边漫步走向了瓦伦提妮。后者见状,连忙欲打响指再次唤出叶隐人格,然而就在她的目光变得澄澈无辜的那一瞬间,诗弥早已闪身上前,朝叶隐的胸口握拳挥出一次重击。


“唔!咳咳……”


在那强劲的力道击中叶隐的瞬间,她便发出一声闷哼,捂着胸口弯下了腰。诗弥冷眼看着面前的场景,丝毫不为所动地说道:“我劝你不要再玩这种低级的把戏。我和叶隐的羁绊,不仅不会成为我与你对峙的负担,反而让我更加坚定了要将你从我挚友的身上赶走,让她不再受到噩梦侵扰的想法。”


“放开叶隐吧。你已经间接地害死了小翡翠的性命,并且夺走了许多人的正常生活。我并不想让你用性命来偿还这些罪孽,即使你本应这样做。毕竟,我们曾经还是朋友,不是吗?”说着,诗弥走到了叶隐的身前,俯视着她的目光中,交织着无数种复杂的情绪,“解离性人格障碍的症状中确实会出现一个人格控制诸多人格之间的交替,并且对患者经历的所有记忆了如指掌、甚至可以加之操控的情况。然而,那往往不会是患者原本的人格,因为后天的人格分裂是一种保护机制,副人格经常作为受到创伤后学习到的防御机制而诞生。因此,比较起可能天性较为软弱的主人格,副人格有很高的可能性具有极高的防备心理,在更容易对外界产生敌意的同时也更加强势,我说的没错吧?


“所以,即使你是作为叶隐的保护者存在着的,这具身体也本不属于你。如果你抱着为了她好的想法,那么你还是将身体归还给她为好。”


“啧啧啧……这么做可就太缺乏故事性了,毕竟昔日的挚友反目成仇的戏码可是很有意思的……而且,我的目的才不是保护那个愚蠢的女孩……我是命中注定要创作出警示世人的故事,为他们带来启示的伟大作家……”


诗弥面前的人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了她那双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眼睛。随着她的眼神变化,瓦伦提妮也恢复了那种低沉的声线。


“我还要纠正你的一个错误观念。毕竟看到你那胜券在握、胸有成竹的表情,我就感到兴奋……毕竟越是正直果断的人,误入歧途的时候也就越绝望……你的决心看上去很坚定,但实际上只是徒有其表罢了。我可以看得出来,你甚至都没想好按照提示找到我之后究竟要怎么办。是要用你拙劣的言语和所谓的朋友间的羁绊来试图‘打动’我吗?还是说……和我交手?但是,你有没有想清楚要具体做到什么地步?哈哈……就算你装成再成熟的样子,想必你也没有直接夺走他人生命的经验吧……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现在你明白了吧……你那认为只要自己擅长打架,就能在这场胜负中成为赢家的想法实在是过于天真了……你的暴力威胁不到我,反而会成为让你堕落的导火索……你越迷茫,就越容易做出错误冲动的决定。而当你做出那些决定时,你的负面情绪也会越来越容易掌控你,到最后,你就会发现自己无比接近心中的黑暗……陷入对自己如此无力的自责感,然后逐渐绝望,最后步翡翠蟹思的后尘……抑或是滑向怨恨、愤怒的那一端,成为下一个失控崩溃的草野真秋……”


看到诗弥的脸色因为被戳穿的愠怒而变得不好看了起来,瓦伦提妮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低笑着,张开了双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明白了吗?今天的这场对决,无论结果是怎样,你都会输……要么你作为追求真相的英雄死去,要么,作为下一个恶人苟活下来。而假如事情真的变成后者那样,我自己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呢?因为你,已经成为了最精彩的故事……从极致的正义,变为极致的邪恶……因为一人的不幸,而迁怒于他人,为这世间带来更多的不幸……你,就是人性之脆弱的、最好的代言,哈哈哈哈哈……现在你可以动手了,杀死瓦伦提妮,杀死本书叶隐!然后,杀死那个尚存人性的吹尾诗弥,蜕变成为一个被复仇的怒火蒙蔽双眼的罪人……无论怎样,我都不会交出本书叶隐的……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你跨越那条线……放心,堕落并不是一种选择,而是一种放弃……放弃底线与理性,那之后将会很轻松,你可以将它视为一种获得新生的方式……”


“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不敢下手杀死你吧……”听到瓦伦提妮提起翡翠蟹思与草野真秋,即使知道那是瓦伦提妮试图激怒她,让诗弥失手杀死自己的挑衅,诗弥还是捏紧了拳头。她尽量克制地说道:“虽然就算你今天死在这里也是罪有应得,不过,如果你企图用那样的话术控制我的话,就太小看我的意志了。我始终都很清楚自己所在做的是什么,而且明白那些行为中的正确性,不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陷入迷茫。”


“哈哈哈……我就是喜欢你的这点……这样天真、盲目、固执……”瓦伦提妮舔了舔嘴唇,用着说教的语气开口道:“你真的知道什么叫罪有应得吗?真正的原罪,是人类从出生以来就埋藏于心底的恶念……沉迷于使用暴力的良玖、与恶意揣测他人的御衣,理应被赶出她们原先生活的地方,并在新的地方提心吊胆着隐藏本性……为了保护名誉不择手段的草野真秋,失去了她所珍视的一切……这,就叫罪有应得……而你,与翡翠蟹思的罪,就在于视而不见。没错,你们明知道人心深不可测,却选择了轻信因为后天教育而产生的所谓‘善良’,那层用于掩饰人性恶的、可笑的遮羞布……”


看到诗弥的神色有所动摇,瓦伦提妮更加兴奋地笑了起来,“看到了吗?信念就是这样脆弱的东西……只需轻轻一碰便会破碎、改变……很快,你就会因为恼羞成怒而付诸于暴力,甚至对我痛下杀手……暴力这种东西可是很容易上瘾的,就像良玖那样,不是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呼……如果你在我的耐心被完全消磨之前,没有将身体归还给叶隐的话,我也很难保证我不会做出些什么了……”


静下心来,确保自己不会被瓦伦提妮的蛊惑之语影响到,诗弥长出一口气,放弃了与她浪费口舌,捏紧了拳头决定继续对瓦伦提妮动手,逼她交出叶隐。正当这时,她突然感到自己的身上传来星星点点的凉意。诗弥见状,抬起了头,发现灰蒙蒙的天空中落下了几滴银针般的雨点。很快,那雨点的势头越来越盛,演变成了一场滂沱大雨。诗弥回头,发现瓦伦提妮站起了身,伸出手感受着雨点滴到自己手掌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定睛看她那抬起的眉梢,诗弥意外地发现,此时的瓦伦提妮的神色有些伤感。似乎是感应到了诗弥的视线,瓦伦提妮回头看向诗弥,缓缓开口道:


“你知道吗?我开始有意识的那一天,也是个雨天。在那天之前,本书叶隐,还仅仅是个普通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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