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颜色很适合你啊,V!”帕南揉了揉我新染好的头发,看起来似乎比我更高兴。
我打量着镜子里的我:原本的红发此刻已经变成了青灰色;头发也不再是齐肩的散发,左鬓的头发分束扎成小辫,仅留了一束散发在耳边,再和余下的头发一起扎成了一个短小的马尾;左边脸颊上也让纹身师添了一笔——一颗细长的泪滴。这样的改变让我有些不适应,仿佛镜中映出的人不是我,而是完完全全的一个陌生人。我抬手摸了摸我的新纹身,帕南顺势捏了捏我的脸颊,调侃着说:
“满意吗?性感小猫咪?”
我笑着打掉了她的手没有回答。
搞定了新形象,我和帕南拿着我们千辛万苦拿来的资料找到卡罗尔,让她帮助我们破译,好知道到底这个帮派和沛卓有多大的关系,更重要的是我在这其中占了多少份量。
趁着卡罗尔正忙,我打算回家找朱迪欣赏一下我的新形象,我给她发了短信:“我有惊喜要给你!你在家吗?”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我骑着摩托飞也似地赶回了那个属于我和她的小小基地。
朱迪正在她的工作室忙碌着,甚至没有停下来回头看我一眼。我隔着椅子抱住了她,飞快地在她脸上落下一吻后开口问:“在做什么?鉴赏动作片吗?”
朱迪自然清楚我只是在调侃她的部分工作,她笑着侧过了脑袋,刚想回礼一个亲吻,就发现了我的改变。她的脸上疑惑、惊讶和对于我新形象的满意交织着,让我不由自主便笑了起来。于是我明知故问道:“怎么?很丑吗?”
她这才消化掉了那些交织的情绪,转而温柔地注视着我,轻轻地说:“你在我眼里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最美的。不过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想到要去做这些的?”
这背后的原因我并不打算告诉她,省的她为我担心,因而我只说是我自己希望以一个新的造型去开始我们的新生活。朱迪没有怀疑。我将话题引到了她的身上——她的超梦工作怎么样了?朱迪甩了甩手,说自己的网站目前还没有多少访问量,正打算一会拿着样片去本地的超梦体验馆以及夜总会之类的场所看看能不能找到工作。
“祝我好运吧小南瓜!”她的语气似乎有些不自信。
我自然能觉察到她的情绪,于是我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她很自然地迎接了我的到来,对于我的热情来访给予了充分的回应。末了我蹭了蹭她的鼻子,狡黠道:“我相信你作为一名高级鉴赏师和优秀制片人的能力!”她笑骂着把我从工作室赶了出去。
与此同时,我收到了加里曼发来的短信。他告知我布鲁诺医生并没有同意我们的要求,酬金依旧只是12万欧币,并且还有一周时间,他就会回到图森。紧接着便收到了账户进账的提示。对此我并没有感到多意外。虽说帕南同意将这笔委托的酬金全部给我,但是想了想我还是转了2万欧币到她账上,总不能让她白干。接着我又联系加里曼,问他是否有什么新的委托可以交给我做。不一会,我收到了他的短信,内容是:“有。明天你去找一个叫约翰·怀特的人,帮他做件事,酬金是5000欧币。他的地址定位一会发你。”
这听起来有些奇怪,似乎委托人就是加里曼自己,而要求却是帮助一个叫约翰·怀特的人做事。不过这个疑问也只是在我的脑子里一闪而过,我并没有打算深究——赚钱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
朱迪拿着样片出门了,我则选择一个人在家里保养保养我的枪械设备,顺便找找本地除了加里曼还有没有别的中间人可以接接委托。几个小时后,我听见楼下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我知道那是谁。于是我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四季宝,出了房间,倚在楼梯上看着楼下背对着我的朱迪,喊道:“怎么样啊,制片人?是不是老板看了之后痛哭流涕要把你留下来?”
她的反应告诉我我实在是过于乐观了:她沉默着没有说话,也没有选择立刻转过身看着我;我看见她的肩膀小小耸了一下,接着她转过身,笑着说:“你说得也太夸张了!”
我快步走下了楼,一把揽住了她的肩膀,两个人就这么搂抱着上了楼,走进了她的工作室。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去打开这个话题,于是只好保持沉默,等着她开口向我倾诉。朱迪将手里的样片扔进了桌上的纳物筐,转身倚着桌沿,注视着我,声音听起来有些沮丧:“看来图森这地方卧虎藏龙。我去的那家会所是附近区域内最大的一家。他们看不上我剪的短片,说太普通了。”
对于超梦这玩意儿我并不清楚高手和普通人之间的区别有多大,我只知道朱迪在夜之城那样的大城市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手,没有道理会在这里吃瘪。或许真像她说的那样,她去的那家会所恰巧有高手坐镇,才轮不到她在那里分一杯羹吧。
我正想说些安慰的话,她却先我一步开口说:“回头我再去别的会所看看吧,我相信我的技术总会有工作做的。”
“当然!你现在只是在路上绊了一下,暂时受挫了而已。如果需要的话…”我坏笑着贴近她的耳朵,“你知道我永远都在的……”
我想她知道我什么意思——她滑入我的怀抱,埋在我的肩头,不怀好意地拉开我的衣服,啃了一口我的肩膀。
昨天定下的闹钟悄然响起,我迅速摸到了手机将闹钟按熄,起身坐在床沿醒神。我的眼皮上映出了深浅不一的影子,甚至轻轻摇晃着,变幻着位置。我知道,那是床头窗户照进来的阳光被树枝树叶切得斑驳陆离,在带着沙的晨风里荡秋千。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我常常会在天气好的日子里,闭着眼荡秋千,感受树荫里洒下来的阳光在我的眼皮上晃啊晃。我心情好极了。我转过身,看向还在熟睡的朱迪——她像个婴儿似地蜷缩着,手臂和那双修长结实的腿半遮掩在薄被之下。我担心阳光会惊扰她,于是起身拉上了窗帘。再次将目光转向她时,发现她睡眼惺忪地看着我,轻轻笑了,而后转过了身。薄被几无遮掩她那美丽的后背。我爬上了床,在她的肩头、脸颊轻轻落下数吻,才恋恋不舍地起身穿衣——该出门工作了。
加里曼提供的地址距离我和朱迪的家还是有些远的,即使骑着摩托,路上也没有遇到多少红灯,还是花了近一个小时才找到他的家。这座二层小屋外表看起来和其他的屋子并没有什么区别。我停好了摩托,上前敲了门。里面传来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谁啊?”
“加里曼让我来找你的。”
随着锁芯发出一阵转动的声音,门掀开了一条缝,一个蓄着胡子的男人将一封信透过门缝递了过来,而后说:“把这封信送到逍遥会所,你的任务就完成了。”说完便关上了门。他极其谨慎,从头到尾都挂着门链,只在那一道门缝里告诉我该做些什么。
我坐在摩托上将信翻看了一遍,信封上只写了一句“文森特收”,再也没有别的信息。信封用胶水封了口,我并不能随意打开。我也不会打开的,作为一名雇佣兵,我还是有基本的职业素养的,经验也告诉我最好少管别人的事,否则只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找上门。
我骑着摩托找到了逍遥会所。听给我指路的人说,这家会所是附近规模最大、最好的会所,只要是你想要的,它都能提供。不过可惜的是,当我到会所的时候正是中午,距离他正式营业还有一段时间,因此当我进入店内时,里面并没有多少人在,只有吧台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喝着酒。我把信掏出来,走到吧台问酒保是否知道信上写的“文森特”是谁。酒保撇了我一眼,懒洋洋地开口问:“你找他有什么事?”我说明了来意之后,酒保对着吧台一侧站着的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便走到我身边拿过了信,转身朝着会所更深处走去。我正想去追,酒保再次懒洋洋地开口:“他会带给文森特的,你放心吧。”
算了,反正我该做的事已经做了,还是回去拿钱就好吧!我起身离开了会所。不过当我出门的时候我注意到,门口的监控摄像头似乎特地朝我的方向转了转。我想我应该没有看错。
图森市不比夜之城那样的繁华,我花了一下午的时间试图找找有没有其他的中间人,发现除了一些零散的、自己在网上寻求帮助的委托人,就只有加里曼一个是专门干这行的,收获并不算大。
两天后,我在图森的新闻节目里看到了我和帕南的“丰功伟绩”,沛卓也因为这件事和毒鼠帮在明面上牵扯上了关系,从新闻看来,沛卓的公司形象可能会受损。我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同时,卡罗尔那边的资料破译也有了不小的进展,只可惜并没有多大的用处:电脑里的资料大致都是和沛卓的交易往来记录,其中有几封邮件涉及到了我,但也只是说那个斯文老大——邮件显示他叫卡特,和沛卓与他接头的员工面谈关于我的事,邮件中并没有说清楚为什么需要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