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虎彻勇音睁开眼睛，她支起身体，睡眼惺忪地打量了周围，发现自己此时身处女性死神协会的会议室，周围十分吵闹。她看了看桌上样式丰富的食物，与眼前空空如也的酒杯。她渐渐回想起她为什么在这里。
今天是女性死神协会例行聚会的日子，她身为四番队三席，这次是破格参加聚会。
今天恰好也是她的生日，虽然这种小事卯之花恐怕根本不记得，但这样巧合的安排还是令虎彻勇音暗地里十分开心。
乱菊和清音边聊边喝酒，七绪在一旁安静地吃东西，一旁的碎蜂队长在默默出神。
而卯之花，此时正坐在她身边，微笑着看她。
“你醒啦？”卯之花温柔地说。
“队长，我……抱歉，我可能是有点喝醉了。”虎彻勇音赶紧从桌子上起来坐直，不好意思地小声说，“我睡了多久？”
“没睡多久。真可惜呢，还没看够勇音睡觉的样子。”卯之花笑着说。
“队长……！队长怎么……”
虎彻勇音红着脸，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抬头看了一旁的钟表，此时正是中午十二点。
“对了，乱菊你听说了吗，十二番队的队员把一番队舍炸了，把山本总队长气坏了。”清音说。
“啊？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今天上午……”
清音继续讲下去，虎彻勇音却只露出困惑的表情。她没说什么，只是不安地看了一眼卯之花。她觉得晕乎乎的。
“来！尝尝我亲手制作的寿司～”虎彻清音从一旁端了一个盘子，非常精美，但寿司歪歪斜斜。
虎彻勇音盯着那寿司，欲言又止。乱菊一边打趣一边拿起寿司。
“勇音也一起尝尝呀。”乱菊乐呵呵地说。
“啊……好。”虎彻勇音接过寿司。她看着盘里已经有些散开的寿司，犹豫许久还是没有动筷。她观察着周围人的表情，大家都非常自然。
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动了动身体，坐得离卯之花更近些。卯之花见状，微笑着回身。
“队长……请问，清音做的寿司是刚拿出来吗？我是说，她之前是不是已经拿过一份寿司了？”虎彻勇音小心翼翼地对卯之花耳语。
“在我印象里这是第一次，之前没提过寿司的事。怎么了？”卯之花轻声回应。
“没什么……我只是……我总觉得之前好像已经拿过一次了似的。”虎彻勇音困惑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勇音是有些醉了吧，刚才喝了不少酒呢。是不是刚才睡着的时候做梦了？”卯之花笑吟吟地说。
“大概是做梦了吧。”虎彻勇音笑了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众人又聊了许久，一旁始终沉默着的碎蜂起身，似乎是觉得空气有些闷，到一旁推开窗户。
开窗的瞬间，一只黑猫跳了进来，径直跳到虎彻勇音与卯之花桌旁，打翻了虎彻勇音身前的一个空盘，而后一跃到碎蜂怀里，乖巧地发出呼噜声。虎彻勇音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她赶紧将盘子放回原处，确认没有弄脏卯之花的衣服。
“真奇怪……”虎彻勇音轻声说着。她看了一眼时间，此时是中午的十二点十九分。
“奇怪？”卯之花听到虎彻勇音的自言自语的内容，投以困惑的目光。
“没什么。大概是我做的梦有点——”
虎彻勇音说到一半，一股无法控制的睡意涌了上来。眼前卯之花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很快，她闭上眼睛，陷入一片黑暗。
2.
虎彻勇音睁开眼睛。
她打了个哈欠，觉得困倦不已。仔细打量了周围，发现她仍旧在女性死神协会的会议室，聚会依旧没有结束。
“你醒啦？”卯之花温柔的声音传来。
虎彻勇音揉了揉眼睛，她看着卯之花美丽的脸，却只觉得困惑，纳闷睡意来得如此突然。
“对不起，队长，可能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再加上确实有些醉了……竟然又睡着了……”虎彻勇音难为情地小声解释。
“‘又’睡着了？”卯之花语气中却透出一丝不解。
“对不起……”虎彻勇音声音越来越低，她的脸红了起来。
“对了，乱菊你听说了吗，十二番队的队员把一番队舍炸了……”
虎彻清音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虎彻勇音震惊地抬起头，看到虎彻清音此时看起来兴致勃勃，正拉着乱菊准备分享八卦。
“清音，你刚才说过这个了吧？”虎彻勇音忍不住开口。
“什么？刚才什么时候说过？”虎彻清音愣了一下，之后面露困惑。
“十二番队的队员把一番队舍炸了，然后……山本总队长很生气。你不是说过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了？啊，姐你是听别人说的吧。是听谁说的？”虎彻清音笑嘻嘻地看过来，“知道这件事的还不多呢。”
“我听你说的啊。乱菊可以作证，你刚刚才说过的。”虎彻勇音说。
“清音什么时候说过了？没说过吧？”乱菊一脸困惑，“勇音，你是不是有些醉啦？”
“不对，我虽然有点醉，但清音刚才绝对说过了……卯之花队长肯定听见了吧？”虎彻勇音说着求助似的望向卯之花。
“我没有印象呢。”卯之花说。
“姐姐可能是醉了。”清音说。
“卯之花队长也……？”
虎彻勇音震惊不已，只觉得头痛。卯之花声音轻柔地和她交谈，说着或许是刚才喝了太多酒。
“姐是醉了吧，还是睡着时做梦了？总之，来，先尝尝我亲手做的寿司吧——”
虎彻清音从一旁端出精美的盘子，上面摆着歪歪斜斜的寿司。
“勇音快尝尝吧。”乱菊乐呵呵地说着，将寿司递来。
虎彻勇音只觉得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眼前的这一切，刚才明明已经发生过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觉得不对？
这时，虎彻勇音下意识看向钟表上的时间，脸色一变。此时时钟上显示的时间是十二点十分，而她上一次睡着前看的时间，明明是十二点二十分。
不是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一次，而是她回到了之前的时间，因此反复经历着同样的事？
“卯之花队长，队长……”虎彻勇音的声音都微微有些发抖了，她顾不上太多，只轻轻地拉住卯之花的衣袖，“请问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十二番队有没有做什么新的实验？瀞灵廷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
“什么事也没有啊。怎么了，勇音？”卯之花看见虎彻勇音如此紧张，她收起笑容，担心地看着虎彻勇音，“是不是做梦了？还是身体不舒服？先休息一下吧。”
“不是那回事，这些刚才明明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清音的寿司已经端上来好几次了，每次都和这次一样……而且，接下来……碎蜂队长会去开窗，然后会进来一只黑猫。”
“什么黑猫？”卯之花看着虎彻勇音，表情愈发担心。
虎彻勇音紧紧盯着碎蜂，卯之花也顺着看去。很快碎蜂起身，打开窗户。黑猫跳了进来，落到虎彻勇音与卯之花桌旁，打翻了虎彻勇音身前的一个空盘，而后一跃到碎蜂怀里。
虎彻勇音脸色惨白，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盘子。
“这里有问题，队长。这不对劲，这里的时间是循环的。”
虎彻勇音看了一眼时间，此时是十二点十八分。想到前两次她都是二十分睡着，她立刻起身，朝走廊跑去。
“姐？姐姐！你去哪？姐——”清音唤着。
“可能是有些醉了。我去看看她。”卯之花说完露出一个令人心安的微笑，起身和虎彻勇音一同走出房间。
幽暗的走廊，虎彻勇音正单膝跪着用鬼道检查周围的灵压。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似乎一切如常。没有特殊的灵压波动，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可是时间——
“卯之花队长，快和我一起出去。”虎彻勇音紧张地说，“快，我们走出去试试。”
“勇音，到底怎么回事？”卯之花站在原地，“我刚才试探过了，这周围的灵压没有任何异常。勇音，你是喝醉了很不舒服吗？还是刚才做梦了？”
“不是那回事，队长，快跟我出去，时间要到了，来不及了——”
虎彻勇音焦急万分，她想牵住卯之花的手跑出去，却又担心那过于冒犯。
“来不及什么？”卯之花问。
虎彻勇音正要开口，却只觉得一阵头晕，而后眼睛不由自主地闭上。在黑暗中，她隐约觉得自己倒了下去。有人紧紧地抱住了她。
3.
虎彻勇音睁开眼睛。
她看了一眼时间，指针依旧诡异地指向十二。
“你醒啦？”卯之花说。
虎彻勇音不顾其他人的反应，当即起身。
“我们不能在这待着了，这地方有问题，这个时间有问题……”她脸色苍白地说，“快走。”
虎彻清音，松本乱菊，伊势七绪，碎蜂，卯之花烈一众人都困惑地看着她。
“相信我这一次，快走——”
“你在说什么呀，姐？”虎彻清音一脸困惑。
“勇音是不是喝醉了。勇音，刚才你是睡着了。是做梦了吧？”乱菊一脸担心。
“不是那回事，是真的有问题，等一下要发生什么我都知道了。等一下清音会说十二番队队员炸了一番队舍的事，然后你准备了一盘寿司，乱菊会第一个吃。碎蜂队长觉得热，起来开窗户，外面有一只黑猫会进来，打翻这只盘子。”虎彻勇音抓起桌上的盘子，亮给众人，“就是这只，这只盘子会被猫打翻。我已经经历了好几次了，到十二点二十我就会失去意识，然后一切重来一遍。”
虎彻勇音话音落下，众人面面相觑，表情活像见了鬼。屋里鸦雀无声。
“还等什么，快走呀——”虎彻勇音急得冷汗都出来了。
“姐，你做梦了吧。”虎彻清音一脸担忧，不过说完之后，却不紧不慢地拿出了那盘精美的寿司，“我们饭还没吃完——”
“别吃了，快走啊。这里有问题。”虎彻勇音焦虑不已。
“可是我们都没感觉——”
“对，你们都没感觉，过一会儿你们就会把现在发生的事情全都忘了，然后一切重来。对吧，卯之花队长，我们刚才出去过吗？你有印象吗？”
虎彻勇音扭头看向卯之花，期待卯之花能成为那个唯一相信她的人。然而卯之花此时看着她的表情也非常复杂，看起来写满了担忧。
“勇音，你最近可能是太累了，刚才酒又喝得多了些。我陪你出去透透气吧。”卯之花说。
“我没醉，我都半天没喝了，我前两次醒过来都再也没喝过了，我早就酒醒了。队长，这里真的有问题——”
“我们出去透透气。”卯之花说。
“我没醉——！接下来碎蜂队长就要开窗户了，那只猫就会——”
虎彻勇音被卯之花一只手毫无悬念地拖出了房间，她的声音哀切地回荡在走廊。屋里众人看着这诡异的景象，表情微妙。
“勇音，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走廊的尽头，外面微风轻拂，虎彻勇音看着卯之花写满关心的脸，有一种极强的不真实感。这一切很快也会结束吧，到底是什么原因？接下来该怎么做？
虎彻勇音一五一十地把她记忆里发生的事都说了一次，卯之花认真地听着，听完之后沉思片刻。
“我没有说谎，队长。”虎彻勇音急得快哭了。
“勇音确定不是梦中梦？有时做梦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你刚才睡着了，这我知道。”
“绝对不是。一切都很真实，就跟真实发生的一样。如果是做梦……”
虎彻勇音说着，立刻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用力之大脸颊都红了起来。卯之花立刻抬手制止了她，轻轻地抚摸着发红的地方。
“好了，好了，勇音冷静些。”卯之花语气轻柔。
“如果我是做梦，我这样就该醒了吧？”虎彻勇音委屈地说，“不可能是在做梦。”
“你现在当然不是在做梦。”卯之花轻轻笑了，随后认真思索起来，“只是，如果真是这样，那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有人在梦里做了什么……？”
“卯之花队长你真的没有印象吗？”
“我们一起来吃饭，你喝了不少酒，然后说有点困，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等你醒了就说了这些。中间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怎么可能呢……”虎彻勇音摇摇头，“有问题，队长，肯定哪里有问题。等一下，现在几点了？”
“十二点十五。”卯之花推开门看了一眼时间。
“来不及了，还有五分钟我就要睡着了。”
“你在这里站着怎么睡着？”卯之花忍不住笑了。
“我上次就站着睡着了，就站在这里——对，就这里，我站着的时候就没意识了。然后我就又在房间里醒过来，一切就又重新开始了。”虎彻勇音说完，委屈得几乎要哭出来了，“这下怎么办？五分钟之后一切又要重来了……我要怎么做才行……”
虎彻勇音不断地原地踱步，思考。
“我们回去吧，如果是在房间里发生这些，说不定有蛛丝马迹……”虎彻勇音说。
两人一同回去，坐回座位上。
“姐，你没事吧，现在好些了吗？”虎彻清音问。
虎彻勇音只是静静地思考，随后她抬头，忽然看到碎蜂怀里的猫。
“那只黑猫什么时候进来的？”虎彻勇音问。
“刚才碎蜂队长一开窗户那只猫就进来了，竟然和你说的一样。你是刚才看到了那只猫在外面吗？”乱菊笑着问。
虎彻勇音依旧拼命思考着，没有回话。
“勇音，你还好吗？”卯之花轻声问。
“五分钟之后一切就重新开始了，无论我说什么她们都不会记得。重点是下一次我要怎么做……”虎彻勇音说。
“勇音，你在说什么啊？”乱菊说。
“没什么。”虎彻勇音说。
虎彻勇音紧紧盯着时间，眼睛睁得很大。她很确信自己一点都不困。时间到了十二点十九分。
“还有一分钟。”虎彻勇音喃喃自语。
“勇音，等一下什么都不会发生的。”卯之花说，“我正看着你呢。”
虎彻勇音没有回答，她很想说在上一次循环里你也是一样看着我。但她没有说，时间马上就要到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她只是安静地看着卯之花，等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她忽然意识到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都是不作数的。如果她所说的一切都不作数的话——
“卯之花队长。”虎彻勇音轻声说。
“嗯？”
“等一下我就会睡着，一切又会重来，现在的事，你都不会记得了。”虎彻勇音说。
“我会记得的。”卯之花说。
“不，”虎彻勇音低下头，“就像你不记得我上一次醒来和你说的内容一样，哪怕我现在说我爱你，你都不会记得。”
卯之花愣住了，周围的所有人都清晰地听到了虎彻勇音的话，屋子里突然鸦雀无声。
“她们也不会记得。”虎彻勇音看了看周围呆若木鸡的众人，随后把视线投向一旁的时钟，在心里倒数时间，五、四、三、二、一……
话音落下，时间却没有停止。时间又朝前走了两秒，这次换成虎彻勇音愣住了。
然而就在她刚要开口说什么时，熟悉的感觉又涌上来。她立刻沉沉地睡着，倒下了。
4.
“我最近看到一个很有趣的恶作剧，正好我姐过生日，我们不如试一试吧。”
三天前，虎彻清音和松本乱菊在暗处密谋。虎彻清音把计划前后说了一遍之后，松本乱菊认真思考起来。
“怎么了，不好吗？”虎彻清音说。
“计划本身倒是不会有问题，只是我觉得勇音应该不会相信。”乱菊面露难色，“嗯……感觉会被拆穿吧？她一下子就会知道这是我们故意的。”
“我其实想到了一个办法，我姐绝对不会怀疑。只是那个人……我有点不敢去问。”
“谁呀？……等等，你想的该不会是……”乱菊嘴角抽搐。
“如果有那个人的话，我姐姐绝对深信不疑。”虎彻清音肯定地说。
“话虽这么说，但是……那个人……会同意做这种事吗？”松本乱菊表情纠结。
四番队队长室里，虎彻清音小心翼翼地说完了事情，等着对面的人的回应。
“听起来很有趣呢，就这么做吧。”卯之花非但没有觉得麻烦，反而显得兴致十足，笑眯眯的温柔表情，令虎彻清音给自己姐姐捏了把汗。
“也就是说，卯之花队长您到时候也可以参与吗？”
“我和她一起去的话，她应该也不会起疑吧。那天也没什么事，可以一起。”卯之花说。
“那太好了。”乱菊感叹说。
“正好我也有一个礼物给她。”卯之花说。
“只是，有一个关键，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做。我们怎么能保证她每次都能睡着呢？如果她睡不着，就起不到作用了。”虎彻清音说。
“这好办。到了时间，我用崩点将她麻醉就好。”卯之花轻描淡写。
“崩……崩点……？”虎彻清音哆哆嗦嗦地看着卯之花。卯之花竟然如此迅速地想到了这简单粗暴却有效的解决方案，虎彻清音不由得发自内心地同情起自家姐姐。
“这是最好的办法。”卯之花温柔地微笑着。
虎彻清音咽了口吐沫，她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默默地为她姐姐的未来祈祷。
八月二日。
第四次时间循环之后，就是最后向虎彻勇音坦白这是一次恶作剧的时间。虎彻清音看着虎彻勇音紧张不已的样子，努力憋着笑，和乱菊说着早就准备好的台词。
“等一下我就会睡着，一切又会重来，现在的事，你都不会记得了。”
她听见虎彻勇音说。
“就像你不记得我上一次醒来和你说的内容一样，哪怕我现在说我爱你，你都不会记得。”
虎彻清音愣住了，松本乱菊也愣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虎彻清音看虎彻勇音此时神态自若，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还轻松地对卯之花说：“她们也不会记得。”
虎彻清音不敢说话了。这次是被吓的。她只紧张地看着卯之花，等着对方接下来的举动。她看见卯之花难得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虎彻清音此时此刻彻底地为自己这次恶作剧感到后悔。她知道没办法收场了。发生了这种事，虎彻勇音知道真相之后，一定不只是生气那么简单。而且，卯之花，卯之花会怎么做呢？
虎彻清音发自内心地希望在场的人如虎彻勇音说的那样，马上就全部失忆。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着时间。十二点二十分，时间过去了一秒，虎彻勇音看起来十分意外为何还没有结束，然而很快，她便倒了下去。
倒下的虎彻勇音身旁，卯之花表情微妙地站起身。卯之花看着虎彻勇音，表情半是担忧，半是愧疚。
“看来我们不能按原计划进行了。”卯之花说。
“对不起……我没想到……”虎彻清音被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也是我考虑不周。”卯之花说。
“接下来怎么办……？”
“我想单独和她谈谈。很抱歉耽误了你们这么长时间，可能还要麻烦你们多等一会儿。”卯之花说。
“那倒没事。我们在外面等着吗？”松本乱菊的声音比平时低上不少。
“麻烦你们稍等片刻。”卯之花说。
“我无所谓。”碎蜂说。
七绪点点头。
众人很快整理了餐桌。按照卯之花的意思，将早已没人想吃的菜收掉，只留下酒杯和在外面早已准备好的生日蛋糕。随后众人一同走了出去。卯之花独自与被下了崩点而睡着的虎彻勇音留在屋内。
卯之花静静地看着虎彻勇音，像是在做着什么心理准备。许久之后，她调整灵压，唤醒虎彻勇音。
5.
虎彻勇音醒了过来。她紧张地四下张望，看到周围只剩她和卯之花时，她愣住了。
“勇音，接下来请你听我说。”卯之花开口。
“什么……？”
“关于刚才的事。”
卯之花简单地叙述了经过。虎彻勇音先是感到难以置信，而后她看到桌上的生日蛋糕，忽而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我们本来想给你准备一个生日惊喜。但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想到……我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卯之花低声说，“对不起，勇音。”
虎彻勇音沉默了半天，前后思考了半天，才消化了卯之花说的内容。
“所以……其实整个过程，你都有印象。之前所有的……都是你们一起装出来的？”
“是的。”
“也就是说你们什么都不会忘记。我最后说的话，你听见了，也记得。甚至不仅如此，其他人也都听见了？”
“对不起。”卯之花说。
虎彻勇音低下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到自己那样认真地说着话，最后却是一场玩笑，她不愤怒，只是觉得难过，委屈，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卯之花。
“这一点也不好笑。”虎彻勇音说着，声音哽咽起来，“如果我最后没那么说，或许什么事也没有。但我不知道，我以为是真的，我以为真的会重来。这根本一点也不好笑，一点也不有趣。”
“是的。是我考虑得不周到。”卯之花说。
“那现在要怎么办，队长？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甚至这件事，其他人都知道了。我该怎么办？”
“我知道这让你感受很不好，但是对一个人产生感情，这很正常。你这样看重我，我很荣幸，勇音。”
“这怎么会没什么？队长之所以这样轻描淡写，是因为你是被喜欢的人。你是用理性在处理这件事，这对你来说只是普通的麻烦，而对我来说——这对我来说那么重要。”
“这对我也一样重要。”
“有什么好重要的？”
卯之花没有说话，只是毫不回避地直视着虎彻勇音的眼睛。
被卯之花那样看着，虎彻勇音先是困惑，而后是震撼，最后是心慌。她慌乱地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地板，好像那上面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您不必这样安慰我。”虎彻勇音痛苦地说。
“我不会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安慰你，因为这件事对我来说同样重要——甚至比在你心里更加重要。”卯之花说，“勇音，我也没有做好准备去谈这些。但是既然事情发生了，既然已经说到这里……”
“我觉得我现在就像个傻子。我简直彻头彻尾像个傻子。”虎彻勇音低声说。
卯之花表情难过地看着虎彻勇音，她只觉得心疼、愧疚。她想了很久，最后紧紧握住虎彻勇音的手，在虎彻勇音还没反应过来时，轻轻地抱住虎彻勇音。她将头放在虎彻勇音的肩膀，闻得到虎彻勇音发梢的清香。
“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你表露心迹，确实道歉多少次都不够。但我却只能这样说。对不起。”卯之花说，“我不知道做什么来补偿你，你会觉得好受些。”
“……队长，真的没有在开玩笑吗。你刚才说的，是认真的吗。这次不再是玩笑了？”
“我是认真说的。”
“那我们之后要怎么办？”
“取决于你。如果勇音也愿意接受我的心意，那当然是最好。但如果没有准备好，我们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虎彻勇音握着卯之花的手，指尖轻轻地在对方掌心转圈。她沉默了很久才下了决心似的开口。
“我又不是队长。我不太会装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虎彻勇音皱着眉头。虽然是抱怨似的语气，说话间，脸却迅速地红了起来。
“这样吗？”卯之花温柔地笑了。
“我还是想说，队长真是好过分。”
“抱歉。”
“……等一下，其他人呢？”
“她们在外面等着。”
“啊……她们等了这么久？”
“今天是你的生日，她们都是想让你开心才过来。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到。”卯之花说。
“她们竟然都装得那么像，我一点破绽也没看出来。”虎彻勇音突然又提起警惕，“可是，不对啊，那只猫是怎么回事？猫总不会也是商量好的——”
“那只猫是四枫院队长。”
“……四、四枫院队长？”
“是的。”
“实在是太可怕了。”虎彻勇音发自内心地感叹，“我虽然有一瞬间产生了疑心，但想到猫总不能是安排的，就彻底相信了。没想到……竟然……”
“碎蜂队长就是因为四枫院队长对这次的生日恶作剧很感兴趣才来的。”卯之花说。
“不会吧？”
虎彻勇音和卯之花烈对视一眼，之后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脸又红起来，震惊地看了看门的方向，而后低下头。
“她们还在外面等着。勇音，我们请她们进来一起吃蛋糕吧。”卯之花商量一般地轻声提醒。
“可是，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说。”卯之花微笑着，握紧了虎彻勇音的手。
虎彻勇音看着卯之花温柔的面容，片刻后点点头，和卯之花一同起身。她们走出门外，手一直牵着。
“她们在哪？”经过长廊时，虎彻勇音问。
“院子外面。”卯之花说，“对了，勇音，我为你准备了生日礼物……虽然也称不上是礼物，毕竟这个本就该归你。”
虎彻勇音侧过头，便看到卯之花手里的副官章。上面刻着龙胆花
虎彻勇音震惊地看着卯之花，她停下了脚步，有些手足无措。
“我来给你戴上。”卯之花见状笑了。她侧过身，轻轻抚平虎彻勇音手臂上死霸装的衣褶，将副官章的袋子仔细地缠绕上去，最后扣紧，“生日快乐，虎彻副队长——这句是作为四番队长说的。生日快乐，勇音。”卯之花轻声说，“这句是作为我自己。”
虎彻勇音半晌没有说出话，最后她只是吸吸鼻子，点点头，默默擦掉了眼泪。她紧紧握住卯之花的手。
她们一同走出去。出了长廊，便看到众人等在外面。
“对不起，姐……”虎彻清音说。
虎彻勇音看到一旁的乱菊、七绪和碎蜂，那只黑猫此时正乖巧地趴在碎蜂的肩膀。
“实在麻烦你们等了这么久……谢谢你们的心意。”虎彻勇音说，“蛋糕还在里面，你们辛苦了这么久，我实在很不好意思，请各位一起和我进去分享生日蛋糕吧。那是……卯之花队长准备的。”
众人看向卯之花，之后注意到了虎彻勇音与卯之花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众人先是感到意外，但随后气氛突然活跃了起来。
回到屋内，虎彻清音将蜡烛插到蛋糕上，卯之花点燃了蜡烛。
虎彻勇音闭上眼睛。
桌下，她依旧紧紧握着卯之花的手，舍不得分开。
她许了一个愿望。一个和漫长的未来有关的温柔的愿望。
虎彻勇音吹灭了蜡烛。她回身，看到卯之花温柔的笑脸。
“生日快乐，勇音。”卯之花说，“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