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作人員的指導下,兩人鑽進了轎廂。可容納4個人的轎廂顯得很開闊,霙和希美一起併排坐在一側,本來正常是如果兩人的話應該是面對面分坐兩側的,但是霙卻有意地坐希美身邊。安裝在白色的框架中的轎廂被塗成了藍色,但是腳下的一部分被特意做成了透明的,似乎是專門為尋求刺激的人準備的。
「好慢啊。」
也許是剛坐了自由落體這樣的需要尖叫的機器,對突然慢下來的速度感到很不適應。霙雙手貼在窗戶上,饒有興趣地眺望著外面的景色。
「開心嗎?」
「跟希美在一起的話很開心。」
坐在裡面非常狹窄,剛剛坐上的轎廂現在還在很低的位置,因此也沒有什麼好看的,所以希美只是靜靜地看著整個人快要貼在窗戶上的霙。
摩天輪大約運行了四分之一,已經離地面有一些高度了,可以俯瞰遊樂園裡的風景。先前折磨過優子的自由落體,現在也可以清楚地看到全貌。座艙緩緩上升,然後從頂上突然掉下來。希美雖然對於需要尖叫的遊戲不排斥,但是不明白為什麼霙唯獨對這些遊樂設施這麼感興趣。
「為什麼霙那麼喜歡自由落體呢?」希美撫了撫後頸,感覺來了遊樂園後,意外地看到了霙這一面,感覺非常得意外。
「因為...很有趣。」貼在玻璃上的霙,轉向希美傻傻地歪頭。
「只是因為有趣而已嗎?不會太刺激嗎?」希美對於霙式省話有些無奈。
「阿,要說刺激不如是說很開心吧。」
「原來如此,霙開心就好了。」希美對於僅僅只是坐個...有點對於一部分人敬而遠之的設施感到開心有點可愛。
「啊。」貼在玻璃上的霙,突然轉向這邊。希美沒反應過來,一臉發生什麼事看向霙。
「優子和夏紀。」
「這邊也能看到她們。」霙補充著說,她們倆的身影只有豌豆般大小。從路邊樹木的縫隙中可以看到優子不知為何地,本來躺在長椅上,卻把頭枕到夏紀膝上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目標,然而霙卻仍然面對著希美。她聚精會神的時候,眨眼的次數少得驚人。渾圓的瞳孔好似沸騰的宇宙,清澈的黑眸隨著角度閃爍著變幻。
現在霙感興趣的對象不是窗外的風景,而是眼前的希美。
希美動了下手指,光是這樣,就像是被一條無形的氣氛組成的線纏繞住的感覺,想起了在生物教室時候,霙也是用這樣的情形面對著希美。
「希美…」說完這個,霙就合上了嘴,臉上流露出思考的表情。霙常常會話說到一半中途停下,所以希美只是靜靜地等著。
她的朋友們不論怎麼著急都沒有用。霙一向對如何表達自己的情感異常遲鈍,不論是惡意還是好意。
霙想起昨天的對話、又想起了希美退部,霙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朋友。不禁泛出那時候出現過的噁心感,對於自身對於希美過多的感情而噁心,但是,如果沒有希美的世界,是她連想像都管想像的事情。
「希美真的很溫柔呢。」轎廂正在接近摩天輪的頂部。從玻璃往外俯瞰,路邊等間距種著的行道樹上,掛著一排排彩燈。透明的LED用白色繩子連成一串,讓人想起節日祭典的攤位上售賣的廉價項鍊。
「又來了呢,霙,其實我阿,並不溫柔呢。」希美只是苦笑著。
「不,我是說真的,希美總是對我很溫柔,又包容了我這樣的人,一定覺得我很讓人厭煩。」霙垂下了眼,自己知道的,不管在社團活動,還是一般活動上,自己只是使盡著黏在希美旁邊,但希美不一樣,不會推開她,但是只要有人叫她,她總是一臉愧疚向霙道歉,跟著他人走去。
「霙,妳變了呢。」
「是嗎?」
「以前的霙不會說這樣的話。」霙自己沒意識到,微微的歪著頭。
「我並不覺得霙妳讓我厭煩,相反地,我反而厭煩自己...。」希美只是苦笑地反方向望向玻璃外的風景,反方向的外面是遊樂園範圍外,可以看到宇治市區,以前從來沒那麼覺得,但是俯瞰著整個從小生長的宇治市,卻有一股一種不可思議的感嘆。
「希美為什麼會厭煩自己呢?」霙有些急促地問。
「我阿,有說過很嫉妒妳哦,明明我那麼喜歡音樂,卻在吹奏技巧上比不上妳,我很不甘心,但我更討厭一直拿妳比較的自己。」希美有些酸酸地說,成不了天才,壞人也當得不夠徹底。心裡懷著對於特別存在的嚮往,卻選擇著普通的生活方式。說到底還是對模糊未來的不安。
希美頭一點不轉地一直望向宇治市。
「沒關係哦,我很喜歡希美。」霙當下只能表達這樣的詞彙,她不想要看到希美如此自責自己。
「希美沒有錯,希美想怎樣對我沒關係,但...我只想要希美,不要離開我自己。」霙巍顫顫地用兩指輕捏住希美的袖子。
「離開霙?為什麼?」希美意外地轉向霙,明明剛剛如此露骨地表達自己醜陋的一面,霙卻要求自己不要離開她。
「喜歡...」這時的霙,石榴紅的雙眸正在閃閃發光地,深怕一說出來的話,希美就會害怕地跑掉了。但是,這時候的霙,更不想看到希美因為自己而討厭自己,她想要看到開朗的希美、踏著輕快腳步的希美、馬尾左右晃動的希美。
「我也無法想像...」霙一字一頓地說著,好像在把每個單詞縫起來。
「希美有男友...我無法想像...,我喜歡希美!」
「如果我說我也是這樣呢?」希美呆然地喃喃著。
「咦?」霙睜大了眼,霙很明白自己對自己的厭惡之情。霙對自己的感情沒有信心,也不珍惜它的價值,希美的這句話,反而讓她困惑了。
一方對另一方抱有好感,小心翼翼地試探。經過一段時間的單相思,又經過了生物教室那次的愛的抱抱,兩人關係慢慢地升溫著。
「我是說,如果霙有男友,我也無法想像,甚至有點生氣。」突然,希美的氣息從薄薄的嘴唇中吐出,像銀魚一般美麗的指尖,輕輕貼在了轎廂的窗框上。
「希美...」霙聽到自己說出的每個字都微微顫抖。她不敢相信,自己所憧憬的感情,是得到回應了嗎?
「我...也喜歡霙,霙也是吧?」希美微弱的聲音似乎就要被摩天輪引擎的聲音淹沒。可以聽到心臟有規律地跳動著。
轎廂即將到達最高處,在離地面80米,遊樂園裡最接近天空的地方,霙再度用愛的抱抱方式闡露了自己愛戀心意。
「霙...」希美緩慢地回抱著,對霙來說,這是回應霙的心意。
「對不起。」希美閉上了眼,一滴淚滑過了臉頰。
「希美不用說對不起,我好高興。」霙緊閉著雙眼,激動得眼淚不斷地簌簌嗽嗽而下。
「嗯...只是霙要一個人去東京了,有些寂寞呢。」希美喃喃自語著。如果霙能飛向藍天,那希美會怎麼樣呢。是會和她比翼雙飛,還是在地面上,仰望著霙高飛的煢影。
希美想像著霙背上張開了猶如《莉茲與青鳥》中的青鳥般一樣的華麗、完美而蔚藍、強大而有力的翅膀,而沒有一點點違和,這卻讓希美感到了寂寞。自己的心裡,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呢。
「我也很寂寞,我無法想像沒有希美的地方。」霙帶著寞落的語氣,摩天輪到達最高點後便平穩下降。
「但是,霙值得更廣闊的天空,我真心希望霙能成為優秀的演奏家!」希美一把抓住霙的嬌弱的雙肩,雙眼恢復了一如往常的爽朗眼神。
如果希美希望霙能飛向那片廣闊的天空,那麼霙她會毫不猶豫地一頭扎進藍天,不曾考慮過也許會墜落,也不會理會大家的擔心,只管翱翔在眾人面前。
「青鳥飛走了,並不代表不能回來對吧?也不代表莉茲不能去找青鳥對吧?」希美展開了燦爛的笑容。
沒錯,霙如果想回來看希美,其實想辦法都可以隨時回來的。
「果然,希美真的很溫柔呢。」霙破涕為笑著。
「我才沒有霙想得那麼溫柔啦,不過,嗯,怎說呢,我們算一起了嗎?」希美扭了扭身子,有些尷尬地說著。
「我也不清楚,但是我覺得好開心。」這就是所謂的戀愛阿。
「會開心嗎?我也很開心,很開心霙知道我醜陋一面,還願意那麼喜歡我。」希美有些發顫地說著。
「我喜歡希美的一切,所以如果是希美的話,就沒關係。」霙抹了抹眼角的濕氣。
「是嗎...」得到如此包容的愛,讓希美感到有些溫暖。
「下次還想再來,和大家一起。」霙看向前面的外面,只看得到摩天輪的骨架本身。
霙用腳趾砰砰地踢著座艙厚厚的牆壁,白色的靴子觸碰著地板。緊繃的肩膀已經慢慢變得輕鬆,希美也在不知不覺中放鬆了自己的表情。
「來多少次都可以呀,阿,糟糕,我們的關係,要跟優子她們說嗎?」希美突然想到優子她們倆。
「有沒有說有關係嗎?」霙歪著頭。
「關係可大了,糟糕!」希美摀了臉,可以想像氣急敗壞的優子想要衝上前打她和一邊攔著優子一邊露出無奈的夏紀。
「如果希美不想說,我來說吧。」霙多少知道優子對希美的討厭是來自於自己的關係,所以如果霙來說的話,優子八成應該只會生著悶氣不會對希美有什麼反應吧。
「真的?」對霙的回答,希美從雙手抬起頭望向霙問著。
「嗯嗯,我們四個是朋友。」霙凝視著這邊,雙手同樣比著V,並併合在一起。
希美看了看那手勢,思考著那是什麼意思,但還是跟著做了出來。
「啊,那等太陽落山了我們四個人再一起坐一次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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霙和希美從摩天輪回來的時候,優子也差不多完全恢復了。打發等待的時間正啃著吉拿棒的兩人腳邊灑落了一地的草莓粉。
「總覺得霙心情很好啊。」優子一邊大拇指擦著嘴唇上的砂糖,一邊搶先先說出了這話,可能因為媽媽性格又發作了吧。夏紀聳了聳肩,也一臉意外地來回看著希美和霙。
「霙說想在夜晚的時候我們四人再去坐一次摩天輪。而且傍晚六點的時候也剛好是有燈光照明的時候。」希美裝作不太在意優子的話。
「雖說有燈光秀,但好像看起來還是很寒酸啊。」夏紀吐槽著。
「算了算了,作為當地的遊樂園來說已經算很努力了吧。」優子微瞪著夏紀。
「那個,我有事要跟大家說。」霙突然插了一句話,優子和夏齊刷地看向霙,希美緊抿著雙唇,眼神飄忽不定地不知道要放在哪裡。
「我跟希美在一起了哦。」霙表情平靜如水,像個小孩子地眨了眨眼睛。
或許因為霙的語氣太平穩沒情緒,又或者是內容太過於勁爆,優子和夏紀像石化般地一動也不動地看著霙。
「就是這樣,我希望優子和夏紀能第一個知道我們的關係。」霙補充道。
夏紀下意識握住優子的手腕。
「幹嘛突然抓我啊!」優子第一個反應居然是被抓住了嚇了一跳。
「不,那啥...我是怕...」夏紀支支吾吾著,其實自己也嚇了一跳,但抓住手腕著手依然沒有鬆開。
優子只是瞪大著眼睛來回望著與平常沒兩樣的霙跟有些稍微緊張的希美,一時不知道要如何反應。
「那,接下來要玩什麼呢?」夏紀趕緊轉移話題,夏紀在包包裡拿出了被弄得皺皺的遊樂園小冊子,用大拇指按著,把褶皺碾平了。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吧!?」優子才反應了過來。
「霙,妳剛剛說,妳們?在一起了?跟希美?跟男女朋友一樣的關係嗎?」優子站了起來,各各問題連環拋了出來,但手腕依然被抓著。
「嗯,是戀愛的關係。」霙淺淺地笑了,語氣卻多了堅定的聲調。
「那,霙開心就好了。」優子面對霙總是發不出脾氣,只好狠狠地瞪向希美,後者感覺到了強大的目光跟氣息身不由己地縮了縮身子。
「好了好了,既然霙和希美在一起了,我們應該要祝福她們不是嗎?」夏紀無奈地拉了拉一直抓牢著優子手腕的手。
「為什麼偏偏是希美阿...」優子垂下眼,其實優子不是不知道霙對希美的感情,明明霙如願與希美在一起了,自己卻不知為何地開心不起來。
「阿...偏偏是我真的對不起呢,但,我也喜歡霙的。」希美抓了抓頭,但為了讓對面兩人放心,還是補上最後令人害羞的一句。
「我知道了,恭喜妳們。」夏紀對希美投向真拿妳沒辦法的無奈笑。
「嘖,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玩?先說好,我不能再坐自由落體那些什麼的了。」優子面對一對三的局勢,很是無奈地說著。
「旋轉木馬怎麼樣?」
「可以呀,然後接下來去玩鬼屋。」
「這反差也太大了吧?」
「難道說優子,你害怕鬼屋?」
「哈?一點都不怕!」
「那,就去鬼屋了。」
「我從一開始就沒說不願意——」優子孩子氣的反駁著。
「真好懂……」希美驚訝地感嘆道。
「霙也想去鬼屋嗎?」對夏紀的提問。
霙坦率地點了點頭,而希美卻歪著頭。
「但是那個,霙也確實贏得了以前在初中吹奏部合宿時的試膽大會中的優勝。」
「那是什麼新故事?」不知道的只有夏紀一個人。
「確實啊!」優子也點著頭說
「是這樣的嗎?」可能是沒留下什麼印象,霙的反應慢了半拍。
「那真是全場最佳時刻啊。沒錯,我就說妳完全沒注意到妖怪呢,優子還嚇得大喊大叫。」
「為什麼這也要把我扯出來啊?」被躺著也中槍的優子撅著嘴。
「那時有妖怪的嗎?」霙歪著頭說。
「真是懷念呀。」面朝坐在旁邊的霙,希美笑得像銀鈴般。
「初中的時候,如果夏紀也進了吹奏部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呀?」希美邊笑邊說的。
「先別去說些有的沒的了,該去鬼屋了喲。」優子從長凳上伸出腿,無聲地站了起來。
「我想先去買喝的,吉拿棒也太甜了。」夏紀跟著站了起來。
「我想吃爆米花,鹹的。」霙面無表情,把手指抵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嗯嗯,既然是霙想要……我現在馬上去買。附近也有賣黃油醬油味的。」
「所以我說妳真的很像霙的媽媽阿。」
「閉嘴!」對這絕佳的反應速度,夏紀咯咯地笑了。
「那就,我和夏紀去買喝的吧。然後,霙和優子去買爆米花。之後一起在旋轉木馬前集合吧。」
「妳們倆也要爆米花嗎?多買點也可以哦。」
「我會從優子的那一份裡『適當地』拿一點來吃的。」
「妳啊,你的字典裡有客氣這個詞嗎?」
「字典裡有是有哦,但是對象欄裡寫著優子以外呢。」
「哪有這樣的?」優子的手輕輕地敲了一下夏紀的背。
司空見慣的拌嘴中,希美看準了時機,拉起夏紀的胳膊說到:「好啦,走吧。」便拉走了。
霙和優子也馬上向反方向走去。
「霙,妳們在上面,有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優子抓準了與霙獨處的機會。
「希美說了,她也喜歡我,我很開心。」霙回想那小小的轎廂,希美小聲地說喜歡霙,不禁淺淺地笑了。
「可是...霙,妳不怕她又離開妳嗎?」優子對於希美的感情有些放不上心,因為她有逃離霙的前科。
「不怕,因為希美很溫柔。」霙呆呆地望著優子。
「如果希美欺負了妳,一定要告訴我哦!」優子非常慎重地說著。
「嗯,優子也很溫柔呢。」霙撫了撫頭髮,瞇著眼笑了。
優子一路上仍然喋喋不休地要霙好好小心,不要什麼事情都要順著希美,如果希美欺負了霙一定要找她...之類的話語,活像個擔心女兒結交了不良一樣的媽媽。
直到在旋轉木馬與夏紀和希美會合才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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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美、霙、優子、夏紀四人已經在橋下的河堤上。
雖然說希美要大家穿耐髒、或是即將要丟了的衣服來,但是霙穿了一件從未見過的土得掉渣的毛衣,正中畫了個大大的只有一張臉的貓咪從眼睛發出光線把大樓給擊穿了的插圖,旁邊還用粗體字寫著「嘎嘎嘎嘎嘎嘎嘎嘎」,讓整件衣服變得土上加土。
「霙,你這毛衣什麼情況?」
「我說弄髒了也沒關係的衣服,我媽就給了我這件。」
「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存在呢。」
伴隨著霙頭前傾的動作,這毛線貓也會不可思議地變化著表情。更不可思議的是這樣看久了,這件毛衣如果是霙穿的話還覺得有幾分可愛。
過了一陣子後,四人已經在一塊長方形的雪白的布——一塊長一米,寬一點五米左右的大布。
她們正在為夏紀和優子的樂團製作著幕布,因應樂團名《別了安特衛普藍》,特意選了藍色的油漆,分別以自己個風格在潔白的布上用藍色油漆塗上。
這藍色透徹明亮,無法與困在狹窄的油漆罐時相對比,宛如徹夜之後透過窗戶看到的日出前的空氣一樣,氤氳著清澈的光。
霙,正在揮毫潑墨一般塗著,霙只是從右向左用刷毛一口氣地塗到底而已,但是厲害的是塗抹的痕跡卻是霙那邊修飾得更工整。這可能也是一種天賦了。
優子,以慎重與一絲不苟地進行填色工作。
希美,光著腳走到了布的中央。先塗了一個小的藍色矩形,然後在其周圍一點點描邊。
夏紀,像是蓋章一樣把油漆刷拍在畫布上。一開始印上去的藍色很深,把它鋪開後,顏色也變淺了。
待到一塊布全部塗藍,已經花了一個小時。
「和入夜前的天空一樣!」希美一邊用布擦著腳底一邊讚嘆到。
「也像是大海的海底一樣。」霙安靜地附和著。
「不就是和夏紀經常穿的牛仔褲一個顏色嗎?」優子看著夏紀說道。
「妳還真沒情趣啊。」夏紀也笑了。
「真好,我喜歡!」優子蹲下笑了,用沾了油漆的手摸了摸臉頰,她的肌膚染上了一模鮮豔的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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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紀和優子的正式表演的日子轉眼就到來了。
「吹奏部的大家都說很期待兩位的演奏。」希美爽朗地說著。
「這樣一說壓力就來了啊。」夏紀一臉嫌棄著。
「誒?這種程度的話,應該沒有什麼壓力的吧?」
「希美你當我們是什麼大明星?」
夏紀用胳膊肘輕輕戳了一下希美的肩膀,希美開心地扑哧一笑。
今天到場的客人,基本都是大家的熟人,包括南中出身在吹奏部的成員、菫在高中新交的朋友們,還有一些其他北宇治吹奏部的成員。
「霙,今天好好聽我們演出哦!」夏紀只好向霙說道。
「嗯!」霙用力地點了點頭,突然擺出了兩個V形狀的剪刀手,將左右手的指頭連在一起,貼在胸前。
「嗯?」
「這是什麼手勢?」
沒有理會露出不可思議表情的夏紀和優子,希美也對著霙擺出了一樣的手勢。看到這一幕的霙,唇邊綻放了一個滿足的笑容。此時此刻,知道這一舉動蘊含著的意義的,只有她們兩個人。
「這什麼接頭暗號,像秘密組織一樣。」夏紀一邊說著這樣的話,一邊也模仿起霙的手勢。
剩下無動於衷的一個人,被其他三人用催促的目光死死盯住。
「這是啥意思呀?」優子一邊說著,一邊磨蹭地擺出了相同的手勢。
四個人擺著同樣的姿勢八目相對,不知從誰開始,四人都笑了起來。演出開始的時間正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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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演出結束後的慶功宴,就那樣在大家一起包下的這個咖啡廳舉行。
「哎呀,不論是Reticule的演奏,還是夏紀她們的演奏,都太精彩了。」希美口中的Reticule,是她們南中出身的朋友若井堇組的樂團。
希美一邊咀嚼著,一邊隔著包裝紙把漢堡肉排捏散開來。坐在希美旁邊的霙,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默默地用筷子把土豆沙拉中的蟹棒肉挑出去,這麼挑食的樣子,優子一定會大罵浪費食物,但是優子卻此時默許了霙的行為。
「啊,話說我把畢業相冊帶過來了。」希美一邊興致勃勃的從包中取出了相冊。周圍的人比想像中對這件事更加感興趣,連堇她們都湊了過來喊著「想看想看!」。
「拿著獎狀的優子真帥氣啊!」
「因為是部長呀」對於堇的稱讚,優子用有些不好理解的邏輯回答了一句。
優子舉著印有金獎的獎狀,臉上浮現出的清爽的笑容,只看照片誰也不會注意到優子那天哭到紅腫的眼睛吧。夏紀至今仍為她當時昂首挺胸的樣子感到驕傲。在她身旁站著的,就是自己。
照片上面印著的,是作為部長和副部長的優子和夏紀,也有作為《莉茲與青鳥》雙獨奏擔當希美和霙。
四人看著相片,堅信著南中四人組,感情會好好地長久下去。
END 22.07.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