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过程如何曲折拧巴，同黑荆棘家族的这份盟约总算是获得了一个尚算圆满的结果。至于后续的具体细节流程与收尾工作，自然用不着我再继续亲自过问——我早就已经想好了，让莎乐妮雅来担任我的全权代表无疑是最合适的选择。

当然，这中间的很多东西都还没有完全搞清楚，比如莱拉大姐头在这一系列的事件中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具体她都干了些啥、西尔维娅的事情到底是哪一方搞出来的、卡莉亚之前玩的那些“小花样”是不是真的没有半点针对我的部分……等等。

至于莱拉对我的总体态度，这倒是已经用不着再深入探究了。

原因很简单。我滞留在裂谷城的时间并不算短，且先不提龙裔这种夸张身份，就算我只是一名普通贵族，此行好歹也是一次正式的“外交访问”吧？即便我的主要访问对象不是她，但按照任何一种常理和习俗来说，作为裂痕领的法定最高统治者，哪怕单纯只是为了面子与礼仪，莱拉怎么着也应该邀请我去雾隐堡垒参加一两次宴会嗷……结果可倒好，人家还真就从始至终不闻不问！就好像我这个人完全不存在一样。既然如此，她对我是什么看法也就不言自明了吧？

此外，盗贼公会那边也需要继续加以关注。

因为这其中有一个相当扯淡的问题——我是在打卡莉亚的主意不假，却始终没法像对待大小姐一样毫无保留地信任她，甚至还不如只有一面之缘的阿德莱萨……尽管我还没有彻底想明白，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被害妄想症爆发才会导致自己产生这种荒谬的心态，但心态本身却是真真切切客观存在的事实。

更麻烦的是，按照“计划”，眼下还远远不到真正需要盗贼公会为我效命的时候。虽说我之前已经很不厚道地忽悠过卡莉亚了，跟她胡诌什么“时机一到你自然就会明白”，但其实就连我自己都说不准，这个所谓的“时机”究竟会不会出现、怎样出现、在哪里出现、什么时候出现……如此一来，时间一旦拖得太长的话，鬼才知道她身上会不会发生某些我不希望看到的变化，特别是心理变化。

另外，玛雯的事情也算是给我提了个醒——某些女人即使被我弄上了床，即使她们因此而真的迷恋上我，那也不代表我就能真正掌控和支配她们的一切——不用说，卡莉亚正是此类独立女性的典型代表。

这些都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解决的问题，于是我只是习惯性地略想了想，然后就统统扔在了一边暂时不加理会。

接下来就是回程的相关安排。我第一时间便已经吩咐下去，要求所有人都尽快收拾好行装，只等老妖婆与黑荆棘家族把剩下的手尾敲定之后就可以起程了。

此外，这次出访我还带了不少货物，也需要在出发前全部脱手。之前密会时我已经试探过了，玛雯对此兴趣不大，因此我的初步打算是，最好一次性全部交给盗贼公会来消化处理，虽说这些东西并不是赃物，但只要定一个比较合理的整体打包价格，估计他们也应该很乐意接盘。

于是我给卡莉亚捎去了一封信，约她在城外的白漫城军队营地会面并共同商讨这件事情。

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打算接招，只把布林乔夫打发过来充数——按照后者的说法，卡莉亚是因为临时有事去了晨风省，所以才爽约的。

是，没错，确实，我知道她是黑精灵，而且天际省的黑精灵中绝大部分都来自于晨风省，所以临时有事情需要回老家一趟的确算是一个合理的由头——但问题是，扯谎也拜托你稍微专业点好伐？能不能不要让布林乔夫这种老实人中的老实人来传话啊？光是这货脸上那种便秘般的尴尬以及飘忽不定的眼神，随便一个人都看得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不好——好吧，或许这正是卡莉亚想要达到的效果？

呿！姐还会在乎这个？

不见就不见喽，还真以为缺了她奈恩星球就会停摆啊？反正我在这边也待不了几天了，才没那闲工夫陪她玩这种游戏。欲擒故纵当然是一个行之有效的好手段，但有效的前提还是要看谁对谁用，在我面前耍大刀，最终的结果只会是反过来砍着她自己——她想“纵”就得做好坚持到底的准备，而我则什么都不需要做，不就是比谁的耐心更好呗？假如是在稍早之前，也许我还有可能猴急一下下，然而今时毕竟不同往日，有能干的莱妹在，想要忘掉某些暂时还可有可无的花花草草简直不要太容易嗷……

这笔交易本身倒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进行得相当顺利——布林乔夫直接用现款支付了三十万赛普汀，将我手中的所有货物一次性全部买下。

事实上，除了盗贼公会以外，目前我还真找不到第二个既有迫切需求又有能力一口气吃下这么一大批军火的“友好”势力——货物中包括了五十套轻甲、两百柄各类单手武器、三十张复合短弓、十张单发短弩以及配套的上万枝箭矢，另外还有一批低级魔法卷轴——从法仁加那里敲诈得太多，我自己根本用不完。

我估计，这一下基本就把盗贼公会目前的家底子耗了个七七八八，但实际上他们依然还是占了大便宜，所以布林乔夫才那么痛快，看过货后便立刻拍板，都没有跟我讨价还价一番。

这当然跟“夜莺之间的兄弟感情”什么的毫不相干。

这些东西中有相当一部分是雅芝专门帮我打造的。虽说我事先就明确告诉过她，这次的货物只是用于交易，因此不必弄得太好，但只要是雅芝出品，就算是普通装备也比市面上能弄到的那些大路货强上不止一星半点，基本相当于正规军用品，并且还是军官等级的配置——单说那些轻甲，就凭拥有附魔这一点（虽然都是些很垃圾的鸡肋附魔），随便拎一件出来扔到各大主城的武器店铁匠铺里，轻轻松松就能卖他个几千上万，而且根本不愁销路。

说起来也是，要不是有厄伦德-灰鬃与天空熔炉这对“位面级”匠器组合的压制，战争少女锻冶坊说不定早就发展成一家“跨省级”的托拉斯垄断组织了……对了，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忽悠雅芝把产业转移到紫衫镇来，反正她的终极目标只是打败老对手，在哪里实现都一样，根本没必要杵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死撑……

布林乔夫很满意，我也很满意，当然，这并不是因为直接收益。三十万看上去是一笔可观的入账，然而在扣除掉置办货物的成本（出发之前靠我的面子从各家商号赊账拿的货）、给雅芝的分红以及对参与此次出访的一票重要部下的必要奖赏之后，剩下的就基本没什么赚头了。

真正令我感到高兴的其实是盗贼公会此次的大规模鸟枪换炮！

没了墨瑟从中作梗，诺克图娜尔也肯定不会再用坏运气惩罚他们，我很期待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究竟能浪到一个什么程度。至少，一想到莱拉将来的表情我就觉得物有所值了——我没有向他们隐瞒我跟玛雯结盟的事，虽然说得比较含蓄，但我相信布林乔夫肯定知道后面该怎么做。

除了布林乔夫，公会的其他重要高层人员也都来了，毕竟我是新任夜莺之一，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集体来见我一次。没错！说的就是戴尔文-马洛里、托尼利亚、“小烦”威克丝以及“勇士”维克尔这几个“老熟人”。

虽然他们的名字绰号跟游戏里一模一样，其他的方面却大不相同——既没有人给我脸色看，也没有人不耐烦地冷言冷语，每个人都表现得特别热情，笑容中还带着或多或少的讨好巴结之意。此外，戴尔文和威克丝看上去好像已经是一对正式的情侣了，维克尔跟托尼利亚似乎暗中也有一腿，嗐，可怜的布林乔夫……

我试探着询问了几句，不出所料，威克丝那里并没有“二十四个龙珠”的特殊宝石收集任务，维克尔也没有要我去鹰维尔德山峰寻找四本特殊书籍，更别提戴尔文的那个犹如噩梦般的需要循环跑腿上百次的“公会大师任务”……最后，他们的老巢“大酒壶”里根本就没有“面部雕塑家”这一号人物（一个特殊功能性NPC，游戏中可以随时在她那里重新捏脸，也就是修改人物外观）。

我有些不死心，又向他们询问“蓝宝石（或者音译为萨菲亚）”的情况，这个身世无比悲惨的姑娘在游戏玩家中人气颇高，也是各个美化模组中的常客……结果他们告诉我，公会里确实有这名成员——曾经有。两年前她就已经退会，因为她要回老家结婚，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应该连孩子都有了，说不定还不止一个。

结婚了，婚了，了……好吧，天知道这位老公是个什么样的牛逼牲口，居然能够彻底免疫掉蓝宝石身上已经深入骨髓的绝世厌男症……

我带着一脸假笑和淡淡的矜持，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天，最后还招待他们在军营里吃了顿便饭。看着席间的热闹场面和他们的殷勤笑容，我心中却不可遏止地生出了一丝物是人非意兴阑珊的古怪念头……

确实很奇怪，明明早就知道这个世界跟游戏不一样啊……好吧，可能是因为这种不一样以前都是零零碎碎地体现在各个方面，从来没有如此集中地在我面前展示过，所以我此刻的感受才会如此强烈……

这样也好，彻底断绝了同他们深入交往的想法，除了卡莉亚必须亲自联系之外，一般公事的话以后随便找个代理人跟他们打交道就行了。

告辞之前，布林乔夫给了我一柄单手剑，说是卡莉亚托他转赠的——没错，正是那柄在游戏中也还算知名的“夜莺剑”。

这把武器虽说数据相当一般，仅仅只是与夜莺甲同名，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上，但好歹也是盗贼公会的“历史传承”之一，象征意义本就大于实际意义，一般都是由会长亲自执掌。现在倒好，卡莉亚就这么随随便便地送给我了，布林乔夫他们居然也没啥意见……

好吧，她这么做是想向我表达什么意思呢？某种“定情信物”？承认双方之间权力从属关系的明确信号？还是说……仍旧是欲擒故纵那套老把戏，只不过为了加强演出效果，直接给姐整了一个“唯一限定绝版氪金道具”？

总之，我开始有些猜不透卡莉亚的想法了。

至于夜莺剑本身倒是没啥好说的，人家既然愿意给，我就拿着呗，正好跟夜莺甲继续作伴，大家伙儿一起在包包里排排坐吃灰灰。

除开这次交易，其余的事情基本就不用我亲自操心了——一方面，莱妹越发像个贴身助理兼大秘，把一切琐屑细务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另一方面，自从和莎乐妮雅谈过一次并将某些事务授权给她之后，她的能力也有惊人的体现，完全就是一个优秀的CEO兼CGO、CNO、CPO，我这甩手掌柜也就越发当得清闲。

当然，清闲只是一种总体描述，并不代表我真的完全无事可做——比如每日晚间的那些美妙时光。

自从回来之后，其实我并没有具体要求过什么，然而每晚一到十点，莱妹就会准时来到我的房间，一言不发脱个精光，然后便爬到我身上开始双人运动。

不得不说，她的“练级”速度简直令人发指，很多时候根本用不着我加以具体指导，她自己便能顺理成章地举一反三……只用了两三天的工夫，她就已经可以让我勉强达到高潮了……

好吧，这确实是好事，抱着新鲜可口的柔嫩躯体温存总比自己搞自己强。虽说从精准和效率上而言，别人的手指永远都比不上自己的，然而绝大多数女性更加重视的毕竟是前戏和事后的余韵部分，过程中的纯粹感官愉悦绝对不是排在第一位的需求；我同样也不例外，在这个方面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奇葩嗜好。

赤裸的莱妹是百分之百柔顺而体贴的，对于我的任何要求都有求必应，就算她自己不太喜欢，也从来不会拒绝那些过分的花样，比如后庭花之类的……然而只要穿上衣服，她就会一秒切换回原来的别扭怪——本职事务认真履行，但时不时就要毫无理由地抱怨几句，而且对我本人永远都有各种小意见小看法小不满，却又只会在暗中叽叽咕咕，从不直接明说出来。

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吧？夜莺大厅那会儿我还以为她从此就变了一个人呢，事实证明，那只不过是我在特定情形下产生的错觉而已。

对此我倒是喜闻乐见——日常“调教”又可以展开了，真香！每每看着她被我噎得回不了嘴时的郁闷表情，或者是被我“威胁”之后不满而委屈的样子，我就暗自心花怒放……至于这些表现是不是她的演技回归，我一点儿都不在乎。

此外，她的醋坛子天赋始终在线，好在我身边目前并没有其他的妖艳贱货，她找不到发挥的机会——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至少跟莎乐妮雅的那点小勾当还是被她觉察到了一些端倪，只不过一时间拿不到实锤，她只好选择了暂时隐忍不发。

想当初，有大小姐在的时候，由于某种相似的悲催处境（备胎），莱妹跟莎乐妮雅之间还颇有一些共同语言呢——我并不清楚她们有没有真的讨论过相关话题，但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至于现在嘛，要是哪天莱妹给后者脸色看的次数能小于五的话，我就已经谢天谢地喽……

说到莎乐妮雅，这也是个不安生的主儿，晚上的时间已然属于莱妹，于是她相当有默契地瞅准了白天后者不在的时机，得空儿就朝我的床上钻——结果呢？之前承诺的“愿意让主人对我做所有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兑现一星半点！

好吧，这种说法好像有些不够公平，准确地说，她倒是已经对我做了“所有的事情”，而当我打算“回礼”的时候，她却总是能找到各种理由推搪过去，简直就像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

莎乐妮雅的技巧确实相当高超，经验也很娴熟，和她在一起所能达到的欢愉程度自然远非莱妹这种仍旧还处于修行期的学徒级选手可比，甚至连伊瑞莱斯在她面前都得甘拜下风，所以说年龄与经验这两者往往是呈正比的……总之，我什么都不用做，什么心都不用操，只需要像个混账女王一样舒舒服服地躺着不动，优哉游哉地享受这样一位大美女的全套侍奉就好——我不否认，这种待遇的确相当不错；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这并不是我自己的主动选择，实在没法做到真正的忘我投入。

不用说，我完全明白莎乐妮雅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自己的身体是留给真命女神的，第二顺位的主人暂时还没有资格使用。

所以，我在身体享有极度愉悦的同时，心里却不免感到有些郁闷。不过在反复考虑了好几次之后，最终我还是决定尊重她的意愿，于是我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暂且接受了这种单方面的不平等。

话说，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在这方面居然变得越来越心软了？要是放在以前，像这种关系程度的床伴对我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我既不会在意，也不想主动去了解对方的心思想法，更别说反过来为对方着想了，不能让我满意的话一脚踢开就好……

此外，在裂谷城的最后几天中，我还顺便解决了一个“小”麻烦。

呃，其实也算不上真正解决，我只是大致了解了此事的前因后果，然后决定在短期内暂时维持原有的状态不变，至于能维持多久，说实话我自己心里也没谱。而之所以说是顺便，完全是因为这是由另一个事件所引发的意外，否则的话，说不定再过个十天半月我都不会主动想起这事，甚至有可能从此彻底忘在脑后。

事情很简单。我本来早有打算，临行之前要像上次新年家宴一样弄一桌子大餐出来，以此犒劳此次跟随出行的众人并答谢黑荆棘家族的相关接待人员，顺便在裂痕领安利一波最先进的饮食文化。

于是我便提前前往城堡的厨房，准备先实地查看一番再说——事先我是真的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当场撞见滚作一团的艾拉和伊雅！

我简直无语到了极点，她俩明明都有各自单独的房间，隔音效果也还不错，就这么喜欢找这种另类的刺激嘛？被人看到走光倒是小事，问题的关键在于，哪怕是贵族宅邸，中世纪环境下的厨房地面与柴火堆也都跟干净卫生整洁舒适……等等形容词汇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吧？这个世界再怎么魔幻再如何超凡，也不存在任何一种可以保证武者和魔法师绝对不会患上妇科病的底层设定嗷……

不用说，这出好事接下来的唯一结局只能是戛然而止。而作为名义上的雇主和主人，既然被我当面看到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毕竟文化体系完全不同，要是像原位面一样耸肩摊手来一句“不用管我你们继续”然后立马闪人并体贴地顺手帮她们带上房门的话，她俩不胡思乱想疑神疑鬼才怪……于是两人只好悻悻地跟着我回了我的房间。

在这种情况下，封建领主制的“优越性”突然就凸显出来了，比如都不用我来动手“逼供”啥的，这两坑货就自己主动向我坦白了一切。

嗯，其实也没啥特别的，就如我之前的猜测一样，上次共同逛窑子的特殊经历已经建立起了某种微妙的羁绊基础（毕竟是人生三大铁之一嗷），尔后便顺理成章地彻底打开了两人的“开关”——值得一提的是，她俩的开关还不太一样。

之前我就注意到了，艾拉虽然从小就混迹于基友团这种男性占绝对多数的环境中，却意外地非常迟钝，那帮佣兵们私底下的八卦也证实了这一点（我不是有意想偷听）。可以说，正因为这姑娘完全没有过任何的感情经历，甚至根本就没有产生过这种意识，因此之前的她绝对不会主动去做点儿什么；此外，由于她的地位、身手和性格（外加根本看不清脸的战纹），既有资格又有胆子撩她、同时还对她真正感兴趣的男人（包括女人）绝对非常之少，很可能整个天际省加起来都没几个——或许一个都没有。

这样一来，上次在“玛琳娜”的经历自然就是她的人生初体验。在绝大多数的事情上，“第一次”往往都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演变成一种独一无二的特殊情结，对她这种犹如一张白纸般的菜鸡而言，“第一次”更是可以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我估计，在她的意识里，很可能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关于直与弯的哲学选择。

我还可以确定一点，她的这次初体验应该相当美妙（卡莉亚的“孩子”们的职业素养毋庸置疑），因为只有在确认糖果的味道真的好吃的情况下，小孩子才会想方设法继续去偷糖罐子……裂谷城里能让她主动下手并且还顺利得手的“糖罐子”么，好吧，有且仅有那么一个。

糖罐子同学那边的情况表面上看起来要稍微复杂一点——其实也没有复杂到哪里去。伊雅跟着我也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我估计，笼罩着她的母女相残的梦魇大概多少已经减轻了一些，而且她自己也未必就愿意一直困在这种极端压抑的情绪之中，这就亟需寻找一些别的东西来加以转移和排遣——否则的话，她也不会在“玛琳娜”里面突然表现得那么主动了。

看得出来，在这个方面她和艾拉完全不一样，应该具有相当程度的经验——根据她的原生家庭状况来推测，那些所谓的“经验”恐怕也不会有多么美好……

结果，就在伊雅的心态变得最为复杂而微妙的这个节骨眼儿上，艾拉犹如一头真正的野狼一样，毫无技巧蛮不讲理地生扑了上来，嗯，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扑”——“玛琳娜”之行后的第三天，也就是我启程前往瓦尔基哈的当天，半夜时分艾拉便直接撞开了女魔法师的房门，硬扛着迎面而来的一堆火球愣是不管不顾地欺身上前，然后无比凶悍地一把薅住了对方……再然后，第二天早上两人就在众人面前公然出双入对了。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似乎也并没有多么不合理，一力降十会可是老祖宗留下的历史箴言，在特定的时候，技巧手段什么的确实不是那么重要。

对于伊雅来说，周围的人群中能够无视一切麻烦、真心实意地跑来找她要“糖”的家伙同样有且仅有艾拉一个。先不说她自己成天都摆着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样子，单是亡灵魔法这个不良标签就足以令其他人退避三舍，即便这玩意儿同伊雅本人确实无关……所以，她会就此接受艾拉也并不奇怪。

……

说是这么说，不过我也知道，我的这些想法不过是事后倒推合理性的马后炮而已，要是换成是我自己，就绝对不可能像艾拉这样完全不考虑后果地贸然蛮干，这样一来自然也就不会有任何收获——别的不说，我到现在都还在犹豫要不要跟伊雅“谈心”呢，如此优柔寡断，又凭啥指望人家糖罐子主动凑上来自己打开盖子……所以，尽管心里有些郁闷和泛酸，但我很清楚，自己完全没有后悔的资格。

当然了，她们的这番交代肯定不尽不实，不过我又没有强烈的窥私癖，便懒得去继续追问细节了，只是在盘算如何恰当地给出我的决定。

最起码有一点是明确的——我不可能因为自己“错失良机”便去迁怒甚而拆散她们，她们不是AI；而归根结底，这件事情只能视为相关的每个人（包括我在内）各自的自由选择所共同铸成的结果，根本不能把责任单单推给某一个人。

况且，原位面的某些价值观其实一直都在影响我的一举一动。对于我来说，到目前为止真正不愿意放手的也就只有莱妹一个，至于其他的姑娘，能留在我身边固然很好，实在要“变心”的话我也不会横加阻止，更何况她们两个原本就没有和我发生过什么。控制欲、独占欲、嫉妒心之类的负面情绪我当然也有，但并没有强烈到非要一辈子抓着谁不放的变态程度，倒不如说我一直相信的是另外一条“真理”——在爱恋的范畴内，从来就没有哪个人是不可替代的！

——那就这样吧，我没有意见，看起来你们也算般配，我非常希望你们会得到幸福。如果有什么需要或是难处，请尽管告诉我，我很乐意帮你们做点儿什么……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将来再发生任何事情，我不希望也像这次一样，我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人，嗯，我想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如此一来，这件事情差不多就算是告一段落了。至于她俩只是露水情缘一场还是能一起走到地久天长，说实话，我完全没有兴趣去继续关心，连我自己都还在这两者间踩着危险无比的钢丝呢……

第二天，我发现“我的小伙伴”里伊雅的名字后面附带的临时二字已经消失了，不用说，这肯定是因为我对她们的成全获得了她的真正认同。我敢打赌，要达成同样的效果肯定不止这一种方式，比如……只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艾拉也有所回报，她郑重地向我提出，希望能成为我的正式私人扈从。我同样很慎重地考虑了一番，然而却始终没法给出一个明确的回复。

毕竟她是基友团“圆环”成员，一旦接受她的私人效忠，却又不小心对外曝光这层隐形关系的话，百分百会给双方都带来巨大的麻烦——除非她愿意放弃圆环执事的身份。

可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与“龙裔”相似，这一身份并不仅仅只是一个世俗的“职称”，同时还与狼族血脉构成深度绑定关系，根本没法通过卸职、退团等常规方法来摆脱，只能依靠“洗点重置（血脉祛除仪式）”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这并不容易——不仅仅只是“洗点”本身的难度。

在游戏里，艾拉就始终顽固地认为，狼族血脉是海尔辛赐下的无上神恩，也是基友团不可抛弃的最高信仰；到了最后，就连同样极度顽固保守的法卡斯兄弟俩都转变了思维，老老实实按照前首领克拉科的嘱咐变回了正常人类，只有她一个人无视领袖、导师与亡者的遗愿，依然一门心思坚持到底，连嘴炮无双的抓根宝都拿她毫无办法。

当然了，游戏里的设定只能作为部分参考，不能完全当真。在一个沙盒式的开放环境下，为了增加可玩性，玩家必然随时可以自由地获得或者消除各种异族血脉天赋，所以即便不是艾拉，也会有别的NPC固定担当这种“血脉传授员”的角色。此外，在单机游戏中，功能型NPC一般也不会是“XX引导员”、“XX管理员”这种直白的称谓，而是同样拥有符合游戏整体氛围的姓名、来历、背景故事与完整人设，乃至专门的支线任务。这只是为了避免玩家产生出戏的感觉，并不一定就是NPC自己的意愿——如果纸片人也有“意愿”的话。

本位面的艾拉既没有背负任何“系统功能”，我也并不相信她会继续抱有相同的执念。只不过狼族血脉毕竟是一种强大的能力，又是基友团固有的历史传承，在它显现出明显的害处之前，我不觉得自己有这个口才可以说服艾拉主动“洗点”——像之前的伊雅一样，在随从模组里，她的名字后面也标注着“临时”二字。

老办法，先把这事扔到一边，等以后实在有需要的时候再来头疼。说到底，她又不是我的妞，即便到最后都不能“转正”，我也没啥好惋惜的。

三天之后，莎乐妮雅同黑荆棘方面总算是谈妥了所有的细节。

为了表示诚意，我提供了一小瓶血样（并非“龙裔之血”）供他们的家族魔法团队研究，而玛雯则“赞助”，哦不，按照“合法商业流程”向我提供了第一笔五十万赛普汀的无抵押无息私人贷款——也就是说，后续还会有很多笔……

贷款数额看似巨大，但我绝对不必担心从此背上沉重的债务压力，乃至于被彻底搞到破产。原因很简单，这笔钱的本质约等于“政治献金”，根本就不用还！要真是正儿八经的商业借贷，玛雯给出的条件一定不会这么宽松。

这是玛雯不得不付出的代价之一。拥有“一郡之地”的世袭实封伯爵已经属于贵族体系中的高位，放眼整个帝国，也不过只有区区三四十人而已（以前第三帝国九大行省俱全的时候肯定要多得多），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到手？这要是在平常年月，就凭她的商人身份，根本连幻想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也就是因为这场迫在眉睫的战争危机以及龙裔的横空出世，这才让她看到了一丁点儿渺茫的机会，并下定决心赌这一把。

事实上，我个人认为，即便此后的一切都按照最有利于我方的态势发展，到最后玛雯能够成功的可能性也不会超过三成——任何位面的高层圈子中都不会少了那种擅于瞅准时机下山摘桃子的家伙。既然是政治投机，那么投资全打水漂的结果同样也是玛雯不得不承受的代价。

不管怎么说，这次出行前后一共也才两个半月，我兜里一下子就多了八十万出来，无论前世今生，我还从来没有实际接触过这么多钱（更何况这边的钱都是一咬一个牙印的足赤金币）！可能在真正的大人物眼中，这点钱不过就是几次高端交际饭局的人头费而已，但对于目前的我而言，却实实在在算得上一笔巨款了。

我只能感叹，对于掌握了关键资源的特定个人或组织而言，果然只有战争才是发财的最快途径，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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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章剩余部分也在下面的作者留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