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轮中之轮（上）

“在我漫长的人生中，有很多时间可以用来思考意识、灵魂还有愿望的本质，以及各种其他的可能性。我得到的信息并没有预期中那么多，但已经足以让我到达自己的结论。”

“Incubator 说我们都拥有各自的灵魂，就是那种他们可以帮我们打包成小宝石用来许愿的东西。

但众所周知，对于意识的这种解释和一切的科学说法都大相径庭。意识是可塑的，也是可大可小的。

执政体让意识层面的花招变成了我们的日常，一旦必要出现，它填上‘空悬王座’的能力也毋庸置疑。”

“但这种存在的灵魂又会怎样？委员会里那些无数基层委员的意识集合体的灵魂又是什么？背后那些人类的灵魂呢？

要是我们填上了‘空悬王座’，然后哪个女孩子突然许了愿又会怎样？是她的灵魂被从集合体中扯离？还是许愿本身就已不再可能？这种问题本身是不是根本就不成立？”

“我觉得 Incubator 关于灵魂的看法并不正确，但也不是它们故意撒谎。每个单独个人的灵魂彻底独立，封存于宝石之中，这种说法极不自然。

假如你像我那样见证过其他世界的可能性的话，就更容易看出来了。

而我相信，这才是灵魂宝石必然会劣化的真正理由。因为它们是违背自然的存在。但我们也必须注意到，违背自然并不一定就是不好。”

“不过你又在摇头了。是因为行会著名的首席执行官的古怪程度其实比一般的报道之中更加夸张？嘛，我知道这些话你用不上啦。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你说了这么多……”

— 暁美焔，来自《暁美焔：官方传记（2405 年行会内参版）》创作过程中收集的未使用语录。行会的机密文件只有经领导委员会批准后才能阅览。

“和大多数的同事相比，我对 TCF 并没有那么信任。我的工作和魔法息息相关，也花费过许多时间进行思考研究。

如果要说魔法在实证中表现出的最强大的效果是什么，那就是让不可能成为可能。理论上的保障在许愿扫清它的少女面前又有什么意义？什么都没有。”

“所以，我很庆幸在这个问题上执政体似乎对我的担忧表示赞同。他们起码对这方面的研究项目下拨过不少经费，虽说都拨给了对门的宙斯所这一点让我有些不快。

我理解这个问题确实和魔法息息相关，但其中涉及的科技方面也同样深入，而那一部分理所当然地应该由我们负责才对。”

“无论如何，我从我们自己的预算里给这个问题拨了点钱。除此之外还有一项相关的研究是在 TCF 的设计中加入额外的鲁棒性，以便在系统遭到入侵之后进行应对。但迄今为止这个问题都显得困难重重……”

— 摘自乔安妮・瓦伦丁提交给普罗米修斯研究所董事会的备忘录

“志筑小姐，您的河豚刺身！” 欢快的咕吱声宣告说。

叫声一落，灵活得有点过分的机械臂就把装盘精美的生鱼片摆了上来，卷住盘子底部的利落动作就像是一根真正的触手。

良子克制了自己的惊呼。机械臂在回转寿司店里算是相当常见。比如这家店里每位客人面前就都盘着一条，随时候命。

按她妈的说法，这东西大概是四十年前开始出现，伴随着军用机器人技术的民用化爆火了一阵，而此后也一直长盛不衰。

“谢谢你，章鱼桑！” 千秋说着，朝悠闲吊挂在吧台边缘的全息吉祥物挥手致意。给良子端上盘子的机械臂舞动回应。

“不客气！” 咕吱声答道。

良子和亜紗美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坐在边上的梅清。卡通化的章鱼吉祥物十分可爱，尤其受孩子们的欢迎。大概正是因为这样，和凶恶外星侵略者有些相像的它们才得以继续存在。

它们那么卡通化也是一件好事，梅清说，要不然老兵看到这东西就会 PTSD 发作的。

良子尽量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她不由得联想到了尤里德米理论重力学院的那个大楼 AI。那一位就是出于同样的原因被迫放弃了自己的克苏鲁风拟像。

“来来，良子，啊～” 亜紗美说着，用筷子夹起一片金枪鱼刺身递了过来。

吃下嘴边的鱼肉，良子可以清晰感到千秋和泪子投来的视线。她几乎可以肯定亜紗美是故意的，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没有脸红。

但她还是闭了会儿眼睛。军用植入芯片改善生肉味道的 “副作用” 似乎对鱼肉也同样适用。这把寿司的味觉带到了完全不同的高度。

等她再次睁眼之后，她看到了满脸期待的亜紗美，暗自叹了口气。

“张嘴，” 她说着，夹起一片河豚塞进了亜紗美的嘴里。她一口咬下，闭了好一会儿眼睛，似乎极为享受。

“这种事开个房做不行吗？” 泪子说着，翻了个白眼。“我说，这对你家那位小妹妹的教育很不好的。”

她指了指赛克奈特。她大大的眼睛一会儿盯着盘子里的生鱼片，一会儿盯着良子跟亜紗美。她坐在良子左侧靠边的位置，中间隔着正在静静享用鰤鱼寿司的良子她妈。

“你们知道吗，野生的黑鮪鱼在几个世纪之前就绝种了，” 千秋颇为熟练地改变了话题。“我们现在还能吃到都是多亏了当年某个热衷此道的大富豪偷偷捞了一大群养在家里吃。

让它们回归大海的种种尝试至今都没有成功 —— 我们吃的这些恐怕都是在卫星轨道上养出来的，毕竟那里的环境更容易控制。”

没错，她们坐着的这个地方可是打着 “绝无合成鱼肉” 的骄傲广告，当然价格也是同样骄傲。但这并不是问题，因为今天请客的阔太太名叫佐倉杏子，就坐在良子紧左边。

“嗯，是有这么回事，” 阔太太灌下一大杯清酒，漫不经心地说。“跟你们说啊，那可是让我大大地破费了一笔，不过现在绝对是回本了。”

千秋的文静脸蛋变成了毫不掩饰的目瞪口呆。良子觉得她那几位同学恐怕并没有真正意识到杏子到底有多么了不起。

“那个大富豪就是你？” 她难以置信地问。

“当年有很多事情都是我做的哦，” 杏子说着，微微有些阴沉地勾起了嘴角。

她俯下身来，指着良子那盘刺身说：

“让老太太我再给你们讲件轶事吧。你吃的这种鱼身上的某些腺体会分泌致命的神经毒素。

以前可是需要一门极高明的手艺才能把它收拾到吃了不会死人的程度。在植入芯片让里面的毒素变得不再致命之前，吃这东西一直都是一种冒险行为。”

她若有所思地吸了吸鼻子。

“不过我们魔法少女在更早以前就在吃类似的东西了。当年这是一种很普遍的炫耀行为。”

一阵冷场，让另外几个人不安地扭动起来。杏子的心情似乎有些起伏不定，时而作出奇怪的发言，时而陷入诡异的沉默。就连今天请良子 “带上朋友一起吃个饭” 这件事情本身都有些一反常态。

“我说良子，” 千秋再次做起了和事佬。“大家都知道你这段时间的生活相当刺激，但我们这些可怜的老朋友只能看到新闻里的报道和网上的议论。你最近过得到底怎么样？”

“那个信教的见鬼殖民地上到底是什么情况？” 良子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泪子先插了一嘴。“真不敢相信他们居然会做得那么过分！那些可怜的女孩子啊！”

良子在余光中看到杏子微微转了转头，而中瀬不着痕迹地瞪了泪子一眼。

执政体对赛克奈特去向信息的保密工作做得很不错 —— 看起来大家都对姓名提示器太过依赖，以至于大多数人看到一个小小化名就不会再动脑子。

况且在初期的大量报道之后，执政体颇是花了些功夫隐藏克隆体的外貌特征，甚至每次发布宣传视频之前都会 P 一下脸。

对 X-25 事件细节的保密工作甚至还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为了保护那些 “可怜的女孩子” 的个人隐私。

不幸的是，保密工作也同样影响到了泪子和千秋 —— 她俩都对赛克奈特的身份毫不知情。

她跟良子和中瀬住在一起的表面理由是行会的一项慈善计划 —— 安排魔法少女家庭收养未来可能成为 “魔法姐妹” 的女性孤儿。而且这项慈善计划甚至还是真实存在的，并不只是随便找的接口。

“我不方便谈论这个，” 良子说着，朝杏子递了个眼色求救。

“别这样嘛！” 泪子追问着。

“良子说得没错，” 杏子起身说道。“那件事我也有参与，但我们无法透露任何细节。那里发生的事情最好还是埋葬在历史之中。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杏子带着官腔的严厉斥责让泪子马上蔫了下去。

“真是抱歉，” 她说。

“不必了，” 杏子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拿起酒来品了一口。

她转身看向良子。

“既然理论重力学院暂时无法运作，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她问。

“我还没有想好，” 良子实话实说。“我刚回来没有多久，根本还没有考虑的时间。”

“嘛，你恐怕不会有太多时间了，” 杏子说着，又灌了一大口酒。“你那几位小保安就是证明。你绝对不会再有独处的机会。不说别的，如果你再闲晃下去的话，军方就该把你调回去了。”

良子手里的筷子定在半空，低头看着盘子里的东西，一下子没了食欲。

“我知道，” 她说。“但是我又该怎么做呢？只能呆在这里，等着谁给我下条命令。如您所言，我归根结底还是一名军人。总不可能突然退役当个厨师什么的吧。”

“你当个厨师会开心吗？” 杏子反问。

“不会，” 良子答道。

过了好久，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筷子的碰撞声偶尔打破一下沉默。

“嗯，我是第一次吃寿司没错，” 赛克奈特继续着良子没有留心听的对话。“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第一次吃鱼。或许是吧。”

“为什么是或许？” 泪子大吃一惊，问道。“你怎么会长这么大都没有吃过鱼？”

但良子还没来得及插嘴，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她转头一看，然后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瓦伦丁主任，” 杏子说着，歪头示意。“在这里见面真是意外啊。”

她的语气里刻意排除了感情的起伏。

“嘛，就算是我也不会整天泡在实验室里的，” 乔安妮说着，把手按在她们的椅子上，伏下身子。“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看到了你，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您好，” 亜紗美隔着筷子打了个招呼。在桌子的另一端，良子妈妈尴尬地招了招手。

“新装的系统状况还好吗？” 乔安妮说着，若有所思地看了千秋和泪子一眼。“没什么 bug 吧？”

“除了生肉 bug 以外，” 良子说着，往嘴里夹了一片刺身作为强调。

瓦伦丁主任笑了起来，笑声显得…… 有点怪。

“啊，没错，就是那个，” 她说。“那应该是所有人的最爱吧。”

她低了一会头。

“出于不可抗力，我听到了你们刚才的谈话内容。我保证我不是偷听，不过我刚刚还在跟佐倉小姐的同事千歳小姐聊着同一个问题。我觉得亲自过来转达一下好消息应该不坏。”

她用期待的表情看着良子、亜紗美和杏子，直到杏子终于催了一句：

“消息？” 她说。“什么消息？”

乔安妮闭了一会眼睛，似乎颇为满足。

“嘛，我想你应该已经听说第二版战术电脑的发布进程出现了…… 一点意外。不必多说，我们很快就得向执政体公开这些预料之外的实验结果。在此之后，为了避免让一般大众感到太过不安，我们需要一点公关活动。”

良子点了点头。

“但我不太清楚你现在提这个是什么意思，” 她说。

“嗯，她们不是打算拿你当题材拍一部电影嘛，” 乔安妮说。“千歳小姐正在跟制作委员会商量着要改一改剧本，以便更好地表现出那一位的活跃…… 是克莱丽丝，对吧？在这种情况下，我相信编剧和演员都会希望能跟你们俩当面聊聊。”

良子愣愣地看着她，一时不知应该作何感想。

我也不知道应该作何感想，刚被提到的那位战术电脑跟着说。

“如果克莱丽丝介意的话，” 乔安妮说，“那么只要不在电影里暴露你装了第二版的事情就好。这件事完全听你们俩的。我想制作委员会很快就要联络你们了。”

“我明白了，” 良子呆呆地说。

“抱歉，我现在已经很少会提出这种问题了，” 杏子摇了摇头说。“但是你俩到底在说些什么？克莱丽丝・凡・罗萨姆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乔安妮微微一笑。

“问由真ちゃん好了，” 她说。“我现在还不方便说。”

她对着良子点了点头。

“我去跟你妈打个招呼。你父母的事情真是遗憾啊。那么般配的一对璧人！算了，既然他们婚姻的结果是你，我也不能说自己后悔介绍了他俩认识。”

撂下这么一句话，乔安妮朝着柜台那边走去。

由真ちゃん 杏子说着，眼神一直没有离开那个女人。 我可不知道她俩居然这么要好。你觉得她刚才那些话会是什么 ——

杏子的念话突然停了下来，就好像摔上了一扇房门。

她摇了摇头。

“算了，总之，” 她说。“你们明天愿意跟我一起逛逛街吗？我有些东西要买，又觉得网购好无聊。”

良子探询着对方的眼神，但只能在里面找到坦荡的真诚。

“反正我没什么事做，” 她实话实说。“亜紗美恐怕也是。”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也想参加，” 千秋说着，看向杏子的眼色有些古怪。

“那我就把你们都算上了，” 杏子说。“想来就来吧。”

她难道不应该是个，呃，大忙人吗？亜紗美看着良子说。为什么她会突然有空做这些事？

我不知道，良子说。

亜紗美转身对瓦伦丁挥了挥手。那个女人回到了自己在饭馆另一头的座位上。

我可不会信任她，克莱丽丝说。

两个太阳在商店大楼的天花板上来回游走，快得耀眼，给几人的餐桌上投下了流动变换的复杂阴影。再考虑到紫得有些过分的天空背景，这一番布置大概是为了表现外星景色的神奇吧。

但在良子看来这显得很假，最多只能说是晃眼 —— 那些东西几乎没有发出什么红外线或紫外线。普罗米修斯所植物园的窗户和天空要比这做得像多了。

话说回来，这东西也不是布置给她看的。

看到太阳快要下山，她甚至暗自有些庆幸。

“还记得多年以前，你这个岁数的人根本不会有兴趣跑来这种地方，” 杏子说着，用小勺搅了搅果味饮料里加的咖啡。“我一直觉得这东西现在还能存在是一件很令人惊讶的事情。”

“你说什么？是在说商店大楼吗？” 泪子问。

“没错，” 杏子说。“我小时候这东西还挺常见的，但到了统一战争前那一阵，已经根本不会有人专门为了买东西而出门了。什么东西都可以轻松网购，只要你有钱。”

“不可能吧，” 千秋说。“怎么会有人能抗拒逛街的诱惑？当然，男孩子除外。”

说得没错，一时众人无言，良子一边用叉子捅着蛋糕，一边在心里暗自同意。

“嘛，大概是因为大家重新对老东西感到新鲜了吧，” 最后还是杏子开口。“我也挺怀念逛街的感觉的。可笑的是，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人记得购物场所聚集的建筑应该叫什么了。”

“叫什么？”

良子对这种话题兴致缺缺，没有再听下去。她已经放弃了究明杏子怪异举止的尝试。上次两人独处的时候她问过一回，但杏子显然并不想在这方面深谈下去。

良子看着千秋和亜紗美手中大包小包的衣服 —— 在已经有些眼红的她看来，给赛克奈特以外的人买的衣服根本就是毫无用处。

她的目光在杏子的唯一一件战利品上停留了一会儿。

在几位少女跟着导购无人机一间间逛着时装店的时候，杏子则是把她的时间消磨在了珠宝柜台，眼神在贵到离谱的天然宝石之间挑挑拣拣。

“我只是想给某人买一份道歉礼物，” 之前良子从亜紗美身边偷溜出来问杏子的时候得到了这么个回答。

“要是买一只名贵戒指就能解决问题该有多简单啊。但她并不会在乎价格，也不会想要戒指。”

最后杏子买下的是一条吊坠，还外加了一些她没有让良子偷听的要求。

你有什么看法？亜紗美用余光扫了眼良子，问了一句。她一如既往地发现了良子的走神。

我只是在猜测杏子到底买了什么，良子说出了不完全的实话。

我们也在猜啊，亜紗美说。她一直神神秘秘的。不过能领到这些伪装工具真是件好事啊。

没错，良子说。

这些小东西可以微微调整她们的外貌，用来欺骗人脸识别。这大大增加了良子对姓名提示器的不信感。

戴着错误面孔的朋友们让她花了一段时间才适应过来，但泪子和千秋则一直对这种新奇事物感到颇为好玩。

毕竟，不值得因为这样的小事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如果在这种公众场合同时看到良子和杏子，那么有人意识到问题从而推断出赛克奈特是谁的风险就太大了。

原来在这里，有人传来念话。你们几个还真是难找。

良子只是微微转头，用自制力压抑着惊讶，而亜紗美则直接打了个哆嗦。这是谁？

有些面熟的女孩子走了过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良子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是谁，不过并没有经过姓名提示器的帮助。

岸田麻希，她想了起来，接着猛一扭头看向杏子，发现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像是见了鬼一样。

看她一开始的架势，麻希应该是有事急着要找良子，但现在她却紧紧盯着杏子，表情突然僵住。

杏子的相貌固然是经过了些许的伪装，但对麻希来说恐怕只相当于一层窗户纸，毕竟她成功找到了良子。

然后下一瞬间，良子也捅破了一层窗户纸。

“噢，在这里碰到你真是难得啊，” 良子像木头人一样说道。她很清楚自己和麻希几乎可以说是素未谋面。“你跟杏子小姐一定有很多话想说吧。”

“没错，” 麻希回应。

“走吧，” 良子径直看向千秋说。“我觉得我们应该为她俩留一点空间，去给赛克奈特买点衣服什么的。正好也差不多该吃完了。”

“赛克奈特？” 泪子问。“而且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失 ——”

“有道理，良子！” 千秋虽然没有完全理解，但还是很识相地接上了茬。“走吧，赛克奈特，这很好玩的！”

赛克奈特吊挂在千秋的胳膊上，两眼放光地看着良子。

尽管千秋和泪子并不了解赛克奈特的具体情况，但她们还是察觉到她可能有点…… 幼小，看着良子怎么和她相处也会有样学样。

“好的，” 赛克奈特说。

她们急匆匆地离开了桌边，拿起了大包小包的衣服还有想接着吃的剩饭。但良子还是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留下的两位少女满脸尴尬，但起码没有直接对嚷起来。这或许是个好兆头。

她也不由得发现岸田麻希和美樹沙耶加到底相似到了多么惊人的程度。这让她产生了一些奇怪的疑问，关于杏子最初究竟是怎么想的，还有她现在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