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此时此刻Fate脑海里浮现的不是最初也不是很可能到来的终末,而是今早离家前她没能实现的那个告别吻。如果当时她能绕过床来到なのは身前俯身将脸颊处的发丝撩开,抵在なのは额间说句道别也许不说就好了,她想,在真相来临前至少她们还会有次货真价实的告别。
“是你吗?”。
なのは在电话那头仍然使用的是疑问的语气尽管她已知晓不必再陈述的内容。
“那是你吗?”。
Fate目视前方却没有凝望着某样具体的事物,她问着早就知道答案的问句,怎么没有早点发现,是什么阻碍她发现……还是她有意回避去发现?或许なのは偶尔是会表现出众的反应力,以及她那些永远都有麻烦亟待解决的客户总是让なのは从家里远走数小时,还有她曾经握住的不会单单因烘培就磨出的虎口老茧……这些能说明什么、是啊,不是全都说明了吗?
“我们应该见面,谈一谈,不是吗?”。
“当然,我出差提前回来,九点?”。
“九点。”。
如果在今天以前,Fate还会存有庆幸能够及时在凌晨前赶回家,似乎必须要躺到那张床上合眼入眠她才感到这一天是完整的,但她现在只是脸部紧绷着在挂断后在好友讶异的目光中踏出门外拦了辆车就径直往家里而去.
车窗外分明置身在永不熄灭的城市光亮中Fate却觉得灯影渺然,她尝试性地往内收缩下指尖好似要去抓住那近在咫尺的灯火仅是徒劳,Fate突然有些说不清的滋味蔓延开来让她感到阵酸涩,所以这五年来的同衾共枕全都只是营造出来的骗局让她堕入陷阱放松警惕吗?
是否在即将完结时都会想起初遇时的美好?在意识到她们的婚姻出现破损后Fate有好几次独处时仔细思考原因和方法所在,她甚至想过开诚布公地向なのは交代自己的真实身份,即便她在她们确立关系的第一天就这样想过。她想象过なのは听闻后的反应,无论是痛斥她从头到脚都没半点真实还是在难以置信中冷处理从她身边遁走不愿相见,无论哪种Fate都有底气なのは最终会接受并认同她甚至心甘情愿和她一同对应暴露后的麻烦危机。只是Fate没法同意让なのは得到的只有身心俱疲的逃亡流浪和没法得到担保的明天,所以她未曾言明直到今天。然后她能够凭借的这份底气也消失了。
原本Fate打算等此次任务告成以后就腾出时间好生待在家中去修补她们裂缝日增的关系,Fate以为只要她肯付出精力时间和诚心总会有效果,她始终觉得千百天来的陪伴还是太少便想延长得再多些。
她是一时情动便堪称莽撞地私定婚约并战战兢兢地伪装,那なのは呢、她也会关心则乱也是受不在控制内的情感影响而选择和一个人度过余生吗?Fate以往仰赖的逻辑通通紊乱,因为她怎么推理都根本解释不了一位实力出众的杀手何必和一个任务目标耗费数年乃至于容许标记与成家。
清洗标记对身体的伤害绝对不算小……所以なのは宁愿自损也要继续下去吗?Fate大脑混沌竟连到家都不知道还是被提醒后才惘然地下车。她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之前她总是将车停在这处即将拐进车库的位置,把放好的戒指重新戴好,Fate这回是贴身带着便原地在衣内口袋里摸到冰凉的戒身。她沉默地盯着那枚环状信物,轻得都没法系住一个誓言。
Fate戴上戒指,于九点准时回家。
听到开门声响时なのは有瞬间的恍惚,按理来说她会习惯性地递过个欢迎回家的吻然后侧耳倾听着Fate分享工作见闻,她把Fate的脚步声记得很清楚,但脚步声的来源对她而言现下显得陌生至极。
所以一切都只是她自欺欺人吗?当她满心期待着共聚团圆的时刻,Fate难道只将这当成重复性的枯燥程序,扮演出迷惑性的举止让她被麻痹从而丧失掉判断力不知刀刃就抵在后背。当她不遗余力地经营着彼此的生活希望长久时,Fate难道逐渐怠于伪装甚至趁机就试图在她毫不知情时当场射杀吗?
她不是很懂了,六年的日日夜夜难道就未曾在Fate心间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痕迹,还是果然冷血无情仅把她视作任务目标不惜以婚姻为注……谁知道Fate常用结婚为噱头的伎俩哄骗众多自投罗网的对象而她恰好是其中之一?なのは骤然感觉有些泄离但依旧强撑着表面无事的面容,她很想问问Fate,对于她而言她到底算什么。
好像只有她沦陷其中了一样。
她屡次以身犯险自然思及过袒露身份这件事,意外总是不期而至所以なのは想象过要是某天她没能平安无恙地回到家,如果条件允许她也许会边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边颤抖着用指尖在屏幕上敲击出信息,删删减减貌似什么内容都不合适。或者哪天她终于下定决心和盘托出,震惊、疑惑、愤怒……なのは能够预想到Fate可能在面间交替出现的所有情绪,可有一点她不敢预想,这位遵守两点一线压根没料到爱人另外重身份的普通人会在挣扎里抉择,犯傻地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地说和她共同承担泄露身份的后果,即使她在子弹前不堪一击。なのは原本有这样的自信,但现在她没有了。
なのは不禁想她竟然值得Fate大费周章,六年步步为营将希尔塞别有用心的埋伏设计成偶遇,找出她的破绽引诱到网巢里任由宰割,现在看来那些总是被当作繁忙理由的出差大抵也是不肯在她身边多待的掩护。なのは盯着指间的那枚戒指,不知是取下还是继续戴着为好,她转身勾出完美无缺的微笑道:
“真准时。”。
“一向如此。”Fate也微笑回应。
无意间なのは瞥到Fate腕间仍然戴着那块她送的手表,随身携着她的名字,不由得动作一滞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将桌上早就备好的酒杯送到Fate面前,Fate干脆接过仿佛不肯落入下风同时道:“你最近很少有这样的兴致。”なのは微微摇晃酒杯直视着Fate的双眼道:“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特殊?”“你会不清楚为什么特殊?”。
Fate一直认为なのは眼眸似海,她从前单看到其澄澈静谧而今却看不透眸中暗暗酝酿的风暴,Fate徐徐靠近但なのは还是神态自若只见Fate笑容扩大两分稍倾杯身使杯沿相碰道:“今天确实是个特殊的日子。”说罢她率先将杯中酒饮尽又拎起酒瓶迈向客厅。
なのは见状也来到客厅,她和Fate分立左右隐隐呈对立之势,两位不约而同地想要开口不由得感到丝讽刺,几天前她们还在为话题缺乏而困扰,最后Fate做了个手势示意なのは先讲。
“你出差还顺利吗?”Fate闻言皱皱眉似乎在为麻烦焦头烂额:“实际上……有点小问题。有些信息对不上。”なのは同病相怜地接上话道:“真巧,我这边也有问题,有人在和我们抢客户。”。
“那我希望你别像我那么倒霉,我坐的车不知被谁撞了下,撞得面目全非,但还好没什么伤亡。”Fate状似无意地提了嘴,持住酒杯的手悄悄用力几要捏碎。なのは突然后悔了,后悔当时没踩紧油门把那台法拉利连带车主撞得人仰马翻还要从残骸上面碾过去才解气,她那时流血的肩膀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
“没伤亡就好,虽然那辆车没那么幸运。”尽管Fate不能听到なのは所想,但瞧对方惋惜的模样断定她心中定然觉得再撞得用力些才好。她见なのは杯中所剩无几便缓缓走上前直到驻足于其身前稍抬酒瓶表明要斟酒,没成想なのは略一抬步拉近距离若从旁观去仿佛她两人在亲切拥抱,犹如呢喃般なのは将指尖搭在Fate的手背处压住酒瓶抵在杯子上:“我之前就说过,”她的声音如酒液倾倒在Fate耳侧,“这样不怕好酒浪费吗?”。
仿佛拦在彼此间的隔阂烟消云散从未存在,她们依然如胶似漆难以割舍对方,Fate不躲不闪只是轻笑着像要将なのは揽入怀中,这次倒的恰好,两位神经紧绷都有座天平在称量着行为的得失算计着何时才能揪住对方的马脚。Fate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言语指向她就连呼吸都朝着她,不知话是真是假道:“我没你可怎么办,なのは。”。
なのは不得不承认她被这句话拨动心弦,也许只是她的臆想全都是凭空而来的猜测,也许Fate真的是命中注定和她邂逅,但她定定心神把胡思乱想抛开向着Fate举起杯子决定在下一步进行最后的试探。Fate会意地先将酒瓶放好正要相碰时却见なのは不慎没有拿稳酒杯,眼看就要泼洒到身上时,Fate在那瞬息思绪飞快,她知道这可能是试探只要她有任何违反常理的动作都会被坐实身份先行暴露在一位危险的杀手前,但她动摇了。
Fate反应迅捷地从外握紧なのは的手将即将摔落地面的酒杯稳住,再次毫无预兆地松开仅留酒液在杯中轻轻晃荡,她没能去望なのは的神色,耳内飘来句说不清滋味的话:“真的是你。”。
“我去看下还有什么需要收拾的。”Fate避开なのは的面庞擦身而过,窜进房间从角落摸出她藏起的手枪,没事的,Fate对自己说,在48小时内解决这个识破她身份的对手再将BenjaminDanz就地正法回归平静,她很擅长,而且她保证なのは——Fate甚至都不确定她到底叫不叫这个名字——也打着同样的心思对她项上人头虎视眈眈,至于刚刚只是失误,Fate对自己强调道那不是关心则乱而是失误。
她警惕地端枪在屋内排查随时准备送出致命子弹,Fate转到客厅览遍大半空间,忽然听见屋外传来阵汽车发动时猛然加速的声音,なのは驾驶着她常用的座驾从家中逃走。Fate见状夺门而出从草坪上踏过边目测距离随后抄进小路试图拦住那位慌不择路的车主。
なのは余光里瞥见Fate穷追不舍矫健地翻越栅栏逐渐逼近,所以她为什么没能像以前那样利落地亮出利器割破对方的喉咙,而是方寸大乱地只想从家中、从那双赤瞳视线内消失。
首先靠近然后逼停最后从她嘴里套出真话,Fate按照计划准确无误地实施着同时排除所有具有疼痛性质的拷问手段,她在奔跑中瞄准汽车轮胎岂料被邻居院落里小孩随意丢弃的橡胶小球弄得趔趄,再抬头看见的是なのは对车窗上子弹留下弹坑难以置信的表情。
Fate深感不妙连忙跑到车前大声道:“不、听我解释,なのは,意外、是意外,我只想让你停下来。”她慢慢走近,“意外好吗,なのは——”下一秒车内的Omega表情变得愤怒决绝似乎在嘲笑先前的自己竟然还抱有幻想,なのは倏忽加速猛地向前撞去。
Fate吃痛顺势翻滚上车顶,她来不及查看伤势扒紧边缘朝车内探头道:“你不仅撞我的车还要撞我。”“我撞的就是你!”Fate也被勾起些怒气语气加重道:“你知道那台车要修好多难吗,飞回原厂修理还要重新喷漆——”她的话下一秒就被なのは打断:“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你的车重要?!”。
问题来得突兀Fate一时语塞,なのは不由得怒火更盛下意识向上出拳,忘记她和Fate之间还隔着层金属车顶抿唇挥挥泛红的手,Fate感觉抓着的是双疯牛的犄角随时会被甩下去。“停下来,なのは,之后谈一谈、就像你的那个什么、对,婚姻咨询。”见丝毫没有听劝的趋势Fate当机立断地蓄力从后窗跃进车内正要去抢方向盘谁知なのは直接踹开门跳车。
なのは在地上翻滚两圈面容有些凌乱,不知是恨还是怨地望向闯进树丛车辆里神情错愕的Fate,一时不知道去向哪里。
“所以这就是你三小时内再次来我家的理由吗?”はやて穿着睡衣同情地看着对面处理着淤青擦伤的好友。“我那么相信她,结果呢,我们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五年她每天想的是什么时候杀我——”Fate想起了什么扭头道,“你有这种经验吗,はやて,关系不和大打出手最后闹出命案。”。
はやて应付地假笑了下:“让你失望了我的婚姻生活很和谐,我们从不吵架。”Fate嘟囔了句好似在发泄着不满。“你走前我提醒过你时间紧迫,我想你应该有很多机会下手,但你没有,为什么?”Fate没有停止手头动作但一言不发,
はやて凑近拍了下Fate的肩膀道:“我想刚才那句话对她也适用,一个与你实力相当的杀手能拿起手边的任何一样东西置人于死地,但她没有。而且就像你说的,你们结婚五年哪怕没感情睡都睡出感情了。现在你的选择是在期限截止前找到她并杀掉她让你后续无忧……”。
Fate心头一惊虽然矛盾再怎么尖锐但她都没有实际想过要除之而后快,旁边的はやて料定她的反应紧接道:“但谁说只有这么一个选择,拜托Fate好好想想你过去经手的任务有多少比这个难,你擅长杀人没错,但你也擅长创造机会。所以在她干掉你之前找到她,然后剩下的你知道怎么做。”。
Fate正想感谢はやて的真诚建议时はやて挑挑眉毛道:“但话不能说得太满,如果这也只是某个‘杀死Fate’计划中的一环引诱你上当刚才的话作废……你喜欢把坟墓安在哪?我可以找人打听下哪里性价比最高,如果なのは用火焰喷射器处决你是不是还省了火化?所以你有什么遗言吗,趁着还能张嘴说话前我保证会一字不漏地记住。”はやて能把Fate的反应猜得十足十,因此她率先起身两步蹬上楼梯躲开Fate无奈的瞪视。
“如果你准备今晚就出发记得别把战场引到我家,如果是明早那我祝你晚安。只是套话,我知道你今晚不安。”在她睡觉前还是听见Fate从楼底传来句:“晚安,はやて。”这句话的送达对象笑了笑关上门。
虽然はやて好心地提供了客房,Fate还是怔怔地坐在沙发上,她离家在外的次数不少也有过通宵连战的经验却不知为何想念起那张床,准确地说是想念起……她花了些时间习惯和另外个人同床共枕,然后又花了时间让彼此熟悉对方的体温与臂弯,Fate不禁猜想なのは今晚会安眠吗,她甚至有点希望なのは在撕破脸面后满心期待着实施着她即将成功的计划宣布苦心潜伏终结得以恢复自由身,这样她今晚会睡得很好。
Fate突然有点想吵起はやて问她有没有临海的坟墓位置,她站起来呆了半晌才认准个方向迈进客房。
另外头なのは将头抵到翠屋的窗户上,身后两位新人处在不知道该不该离开的尴尬境地毕竟她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狼狈的なのは,印象里她向来神采奕奕胸有成竹和任何失魂落魄都不挂钩。但就在50分钟前本该独身去解决某位法拉利蠢货的なのは闯进据点,沉默了15分钟以后在Vita的不懈追问下坦白那位竟是她的爱人而且在一次不太愉快的冲突后差点枪杀掉她,她说完这句话后就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坐到现在。
后辈们努力挖掘着对那位不甚了解的Alpha的记忆,她有几次开车来到店里几次会安静地等候在角落,偶尔会对正在制作中的糕点流露出兴趣问上两句,但更多时候只是在等待仿佛那是头等重要的事,なのは准备妥当出现后那位会主动迎上前来献上日常性的会惹人羡慕的吻。Tenan和昴都认为那位在她们的上司出现瞬间舒展出的笑容能让人直观感到到其中含有的情意,如果全都是作假未免水平太过高超也无怪乎连なのは都被欺骗。
“所以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只要你开口我和你立马杀到这混蛋面前,先狠揍一顿然后任你处置,你看怎么样?”Vita既为なのは感到不值又为她的遭遇而生气,她隐含忧虑地望着なのは的背影在心中加急声讨当初就知道进展过快来路不明的家伙万分不靠谱。
Vita焦躁难耐但迟迟得不到なのは的答复,又听见两位新人躲在背后窃窃私语遂大声道:“在说什么,有什么好讨论的,说给我听!”新人显然被吓到了脸色苍白地盯着自家上司,还是昴哆哆嗦嗦道:“我比较笨有件事想不通,就问她……问她,为什么要等六年才下手,因为、因为太久了,我们就在讨论……”。
上司的脸色实在不妙,幸好沉默已久的なのは突然说:“昴和Teana明天早上八点在这里集合去我家,我要掌握一切能掌握的情报,现在你们可以先走了。”新人如逢大赦话音刚落就抓起手边的背包边说明白指令边小跑出门。Vita在なのは出声前便抢先道:“我知道你要我也离开,我不会安慰你也不会叫你不要难受,但你听好只要有需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如果这个需要是给那家伙一枪最好不过。”。
室内只留下なのは一个人,很久以后她转头回来去摸后颈处曾经象征着契合的标记位置喃喃自语道:“我不爱她。”她又重复了遍抱紧双臂,既然生活里充斥着谎言她不介意再多一个。
如果社区里的邻居起床较早就会发现那栋向来平静的屋宅没到八点就有队整装待发的人员站在门前,为首的赫然是主人之一,なのは换了身休闲装束命令几位下属开展全方位搜查。期间她不时能听见新人们小声评价着室内装修和陈放物件,令她心情糟糕的是每一件物品她都能清楚得记起来源。
例如那座精致的陶瓷摆件是她们结婚两年时在异国集市淘到的,当时Fate还不住感叹着なのは高明的砍价手段,又比如昴想在衣帽间里找出蛛丝马迹从而把鼻尖凑到一抽屉的领带里面,几乎都是なのは亲手挑选的分为常用百搭和特别适配的款式以符合Fate素日所需。なのは路过看到几套被翻出来的属于Fate的简约裙装让她回忆起久远的她们在晚风吹拂的河畔牵手漫步的过去。还有那边Tenan嘴中念念有词好像手中那叠没来得及丢弃的清单藏着何等玄机,她们有这种习惯在采购前将物品分门别类写在纸上,なのは都不用去瞧便知道那上面是Fate的字迹,她说她来记,なのは都开始怀疑连字迹都是仿造。
半天不见踪影的Vita突然冒出来叫所有人随她到房外的杂物间去,地毯被挪开Vita的探测器显示这里有端倪于是她蹲下来四处摸索着,没多久机关开合的声音响起露出地下室入口来。なのは矮身进内看清地下室景象后不自觉说了句:“她可真是库存惊人。”不过表情似乎和夸赞挨不上边。
在路上的Fate莫名有些心慌,她从はやて那里借了辆福特野马,她实在不敢在なのは面前开自己的跑车出来但如果是好友的车被撞时她不会心疼,等信号灯时Fate右手轻拍着方向盘计算时间,先前她到翠屋那里打探一回发现设置于地底的秘密基地,难怪从前なのは只叫她在顾客区域内活动。或许是なのは知道她会来早就将所有资料删除,不过Fate还是在废纸篓里翻出张没粉碎完全的纸张一角。
上面的标识来自一家房产商而Fate搜索情报后确定这家公司目前在本地开发的楼盘正驱车往工地赶去。铃声响起时Fate都不用看清来电号码直接接通耳机打招呼道:“你不用费心思定位,五分钟之内我就会来到你的面前。”。
“哦,是吗,你找到新的地址了?”那头なのは兴致勃勃地说同时盯住屏幕上无法检索到位置的信息,下属们有些诚惶诚恐地听着上司从没使用过的亲昵语气仿佛身处热恋之中,令她们更加琢磨不透的是Fate也语带笑意好像只是在和爱人嘘寒问暖。“所以你这回从做蛋糕变成了什么,炸鸡外卖?”“这就是我很少叫你来接我的原因,太靠近只会招惹麻烦。”。
Fate转过最后的弯道不以为然地说:“你和我在法律上还是结婚状态,不论你想不想我都可以来。”“不知道你背地里哄骗了多少女人和你上床再随便安个身份,我只是其中之一。”“如果我说你就是唯一一个呢?”。
なのは没想到Fate答得这样快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可她迅速调整暗示自己那不过是油嘴滑舌的借口很快重新笑道:“如果你现在调转方向离开,我还能放你一命。”“结婚五年还是不了解我的能耐。”“是六年。”。
Fate在街边停好车对伪造身份顺势混进目标地点这套得来应手很快就戴着安全帽来到工地中,她按下电梯按钮道:“现在换我来说了,如果你现在消失我会确保你的生命安全。”なのは通过监控看见Fate迈进电梯落进她的掌心之内:“你觉得你万事俱备,好,那我问你,你有问过你的托管车库情况吗?”。
监控里看得出来Fate小幅度地深呼吸了次无疑在强忍心绪,交锋之中她已经落败过一回就不会有第二回,抬起头望向监控镜头好似在直接和背后的人面对面道平淡道:如果你想用激将法,那我只能告诉你失败了。”なのは轻笑声:“看来我估计错了,你确实不关心你的车,那好,我现在就打电话通知卡车把你的车全都倒进海湾,如果你现在去抢救也许还能抢下来一辆。”。
既然なのは已经知道托管车库想必也将她的杂物间一扫而空,令Fate更绝望的是她清楚なのは说一不二绝对做得出来这么残忍的事。Fate面容抽搐了下但出乎なのは意料地是画面里Fate格外冷静地说:“那张标识纸片应该也是你故意留下的吧,在30秒前电梯就停止了运转悬挂在第25层,只要你按下按钮我就会从高空坠亡,让我猜猜你在平衡缆和主要制动器上都装了炸药,不,次要制动器上也装了。”。
画面闪烁了次,让顶着赤瞳的Fate看起来像目露凶光准备咬断猎物喉咙的猎食者,なのは压下惊讶亮出后招道:“所以你也发现主缆绳上的炸药了?”果然Fate闻言视线偏移了下,她索性撑住墙壁大有要和电梯共存亡的架势朝着镜头道:“反正我的车都没了,那你引爆吧。”なのは笑容有些凝固以为自己没有听清脱口而出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动手引爆。”Fate对着镜头又说了遍。“你以为我不敢?”Fate耸耸肩不应答,なのは被她的态度刺激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只能用笑容掩饰。她可以因为Fate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违抗规则让她拥有一次接一次活命的机会,现在电梯里岌岌可危的人却说不需要,なのは危险地眯起眼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好,五,四,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Fate发觉如果时间只够她说最后一句话,她既不会控诉なのは对她的跑车做出的暴行也不会再追究多年谎言的来龙去脉,她会想说什么呢,Fate抬头望着黢黑的镜头浮现在脑海里的是那双漂亮的、会在她梦里出现的眼睛,要说的是就是这句话,我见过的大海都在你的眼眸内。
“三,二……一,再见。”直到倒计时结束Fate的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引爆致使监控画面在屏幕里消失,失去缆绳牵引的电梯笔直地从高空坠落,在有条不紊的工地砸出巨响使楼宇都摇晃起来,在漫天灰尘中工地中紧张地开始撤离和救援。
“谁按的!谁叫你们按的!”なのは声嘶力竭地道,旁边从电脑后胆怯地露出头的昴犹疑道:“可、可是,你喊了再见啊……”なのは冲出门从工地百米外一家挂着歇业牌子的花店里奔到现场,还差最后几步距离可她收回了步伐,远远地望着尘烟弥漫的楼房框架,在密闭空间中爆炸再从高空急速坠毁哪怕是顶尖杀手也绝无生还可能,なのは很清楚这点。
任务完成,なのは却毫无喜悦之意,她从此没有必须回家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