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暂而悲喜交加的重聚与相识后,会合在阿伯纳西农场的三名少女从纯粹的感情风暴中抽身而出,开始思考起她们的未来,思考起这个世界的未来。
为了有一个更好的思考环境,身为一家之主的布莱克·阿伯纳西又一次做出了难得的主动邀请,让塔兰与黑谷风陪着自己家的女儿一起,进到依附在经历了百年风雨的输电塔上的木屋里坐坐。也许是意料之外的重聚让自己积压的情绪得到了释放,这次塔兰没有拒绝露西递过来的一杯清水,还坐在椅子上将它痛快地一饮而尽。当喝空的铝罐被轻轻拍在满是岁月痕迹的木圆桌上时,发出的清脆声响吸引了围坐在桌子旁的人们的目光。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这个铝罐,仿佛要从里面悟出什么人生哲理般不肯移开自己的视线。
“...还有人要喝水吗?家后面的抽水井随时可用哦。”
柯妮率先从这场集体哲思中回过神来,打趣地说道。不过对在场的其他人来说,露西和黑谷风方才已经喝过,塔兰的嘴唇也还是湿润的,而布莱克则更情愿去掏一瓶从钻石城买来的私酿大快朵颐。于是,这声询问便无人应答了。
“好吧,那么我就接着去收拾瓜田了。露西你记得照顾好两位客人啊!欸,布莱克,走了走了,别愣在那儿了。你待会还得把后院瓜田上那车装满呢。”
“啊,哎呀,来了来了......我家女儿就拜托你们了。”
布莱克像是依依不舍般,拖着向后扯的身子离开了桌旁,手指还点向两位仍然坐在桌边的少女。这一点让露西有些恼火,但却让塔兰和风不约而同地微笑起来。
“行了老爸你就快走吧,我和她们肯定能处的来......唉,抱歉啦,我父亲就是这样的人,对自己的女儿就和对手里镶的戒指一样,恨不得随时握在手心里不松开。”
“这证明他很爱你。”风轻声说道。
“而且是真心爱你。”塔兰接着补充道,“他的神情让我这个外人都觉出一股对自己孩子的深爱,绝非那种为了一己私利而伪装的热爱。相信我,我曾经见过那种伪装的热爱,与你父亲的深爱,有着极其鲜明的差异。”
“是吗......那,这么说,塔兰小姐的父亲是?”
“首先,露西你直接叫我塔兰就好。其次,准确地说,那并不是我的生父,而只是一名收养了我的养父。我虽然不能否认他对我有养育之恩,但他对我的利用,以及那份从未显示出半点真心的虚伪的爱,足以让我视他为敌。”
塔兰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可见她是真的回忆起了一些不好的过去。同一时间,她身旁坐着的黑谷风也慢慢靠过来,将一只手搭在塔兰的肩膀上。
“原来是这样......我很抱歉听到这些。没想到塔兰小——啊抱歉!塔兰,塔兰...嗯......”
“不用着急,总是需要时间慢慢适应的。”塔兰带着关怀的笑容说道。
“啊,是的...当初第一次念黑谷风小姐的名字的时候,我也嘴瓢了半天才学会正确的念法呢,哈哈......诶?黑谷风小姐,你盯着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露西注意到风正往自己身上投来宁静的视线。这种视线能轻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却不会让对方感到不快。
“也称呼我为风(Fuu)就好了,露西。其实几天前就该告诉你的,不过,我忘记了。抱歉啦。”
最后这一声“抱歉啦”对于露西来说堪称一记暴击。风的声音带着舒缓温和的感觉,配合那张俊俏的脸蛋,实在令她心动不已。但是,碍于彼此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近,以及性别认知上的问题,露西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内心的情感,暂且以朋友的身份对待眼前的黑发少女。
“嗯,没事没事!我记住了,以后就直呼二位的名字了,如何?”
“没问题。”塔兰回答道,并看了一眼身旁的黑谷风。对方点了点头,也表示同意。
“啊哈,那么就这么决定了!塔兰和风,还有露西我!以后就是不离不弃的好朋友了吧?”露西顺着心中的情感,将她以友情和邂逅的形式释放出来,露出了只属于她的热情笑容。这份笑容在这片恶之花盛开的废土大地上,犹如独树一帜的靓丽一朵,令初来乍到的两位异界少女对这个世界的印象,多出了一分希望。为了庆祝这次小小的相遇,三人不约而同地举起身前的锡罐头杯子,像宴会那样碰了碰,尽管里面并没有一滴液体。随后,三位少女盘桌而坐,由塔兰带头发起话题,聊了许多有关这个世界的事情,从风土人情到世界局势,从农作物到工业链,从菜肴到武器,凡是三人能想起来的话题,她们都有涉猎。不知不觉中,时间飞梭而过,已然来到了下午四点。聊得口干舌燥的她们,此时也才想起来该去找点水喝了。
“好啦,聊了这么多了,也该休息下了!我去看看我爸妈那边的情况,顺便打点水回来,稍等一下哦!”
露西抽身跑出了房子,一溜烟去了房后的瓜田,留下塔兰和风坐在原地,手里抓着空荡荡的锡罐杯子。二人都望着露西跑出去的背影,直到她的背影也消失在视野中。随后,度过了几秒的寂静,黑谷风突然开口说了句让塔兰会心一笑的话:
“这水有股独特的金属回甘,尤其是嘴巴干了之后。”
“噗嗤。”
“笑什么呢。”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我们好像喝过比这个更糟糕的东西。那个味道我宁可不去回忆。”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呢......不过他们一家的水源还不算污染严重。”
“这也喝得出来吗?”
“当然。你喝不出来吗?”
“我只觉得是很普通的水,最多带了点金属味。难道我们分开的这段时间,你又进化出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能力?”
“当然,没有。只是直觉而已。而且,他们想必也在这里住了很久了。之前被露西救下,在这里帮忙干农活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他们家挖的抽水井。虽然出水很顺畅,但是抽水阀上的锈迹已经很重了,使用的时候也会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再加上露西的年龄,我想他们至少喝这水喝了有十年以上。如果这样喝也喝不出什么事情的话,那自然是没什么污染了。”
“真厉害啊,风。好久没有听到你这么一本正经地分析了,还挺怀念的。“
“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每天都分析给你听。”
“啊,那就不必了。我可以自己来,而且你说多了也会累,不是吗?我不想你累着。”
塔兰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风的脸上露出了难以察觉的微笑。随即,她闭上了眼睛,把头低下,手摇晃着锡罐,然后又把锡罐放回到了桌上。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她推开椅子起身,走到了塔兰的背后,把双手轻轻地搭在了塔兰的肩上,然后,温柔地把手臂下伸,贴在塔兰的身前,身体随之下沉,最后演变成了站立着的,背后环抱着塔兰的姿势,头也顺势倚靠在了塔兰的左肩上,与塔兰脸碰脸。
尽管自己看不到风的表情,但塔兰知道,此时此刻的风一定是笑着的。只是,只要她试图转过头去瞄哪怕一眼,风都会像遭到袭击一样,迅速把表情收拢回去,变回那副安然沉稳的面容,不轻易显出一丝一毫的情感。这一点,塔兰也十分、十分地清楚。
“黑谷......”于是她故意没有喊对方的名字,而是换成了姓氏。
“......每次你喊我的姓而不是名的时候,都准没好事。”
“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啊?”
“因为每次你这么做的时候,不是要杀了我,就是要占有我。我可对你的伎俩清楚十分,所以拜托你——“
“嗯?”
风突然停下了要说的话,转而把靠在塔兰肩膀上的脸往侧边一动,巧妙地将嘴唇贴在了塔兰的脸颊上,但却恰到好处地没有构成一个吻。
“有话直说,有事就做...好吗?对我已经没有必要有所保留了吧。还是说,你依然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
“可...我连过去的事情究竟有什么都不太记得了,真的还会在意吗?”
“此话当真?”
“当真。”
“那就不怪你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我来了。”
“你也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我来啊。”
“那就,彼此彼此?”
“彼此彼此吧。”
“哈......果然你还是你,变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变过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多亏了你的努力。是你把我改变,然后让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你的。责任可是在你身上啊,黑谷风小姐。”
“没错,我也记得这一点...这应该是我最不模糊的记忆了。”
“那么,不管今后在这个世界发生什么事情,能请你也继续负起这份责任吗?”
风沉默了一会儿。塔兰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待着,等待对方的回答。终于,她等到了——一个并非言语,而是行动的回答。这个回答,让她的信心百倍地增强了,也让她的爱意千倍地增长了。这使她时隔许久,再一次感受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未曾改变的自己所拥有过的,仿佛能除尽一切前路障碍的勇气和毅力,以及那不可淬灭的信念。只是这一次,这份信念不再是为了一己私利,或是一方势力,而是为了所爱之人,以及这个等待着她去探索、认知和挽救的世界。
名为塔兰·昂格尔的少女。名为黑谷风的少女。二人的命运从此再次重合,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湍流,与热情和希望一同,要涤荡这异尘余生后满目疮痍的世界,然后滋润它,使它重获新生。
“......谢谢。”塔兰温柔地回应了风的行动。
“不用谢。以后也不用。我只要你的行动。行动就是最好的感谢。”
风的语气刹那间蕴含了一股斩钉截铁的气势,但对于塔兰来说,这股气势只会让她觉得熟悉而安心。毕竟,这就是她,这就是黑谷风。所爱之人将披荆斩棘,与自身一齐前进,何尝不是对自己最大的温柔?
为了表明这份理解,塔兰也做出了对等的回答。
她小心地拨开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示意风自己要站起来。然后,她也推开椅子,站直腰身,转过去面对着风本人,给了她一个迅速而有力的拥抱。风在受用的同时,也自觉地将双臂环绕在了塔兰的背后,让彼此之间的距离有减无增。就这样,这个拥抱持续着,一直持续着,直到塔兰主动松开,把风安稳地推到了自己的身前。
“那么——”塔兰深吸了一口气,“就陪我一起吧。见识这个世界,履行我承诺的义务。我相信,等你知道了详情,也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的。”
“悉听尊便,昂格尔小姐。”(At your disposal, Miss Unger.)
“呵,那么我就不客气咯?今后的道路可不会好走,我想你也多少预见到了吧。”
“无妨。我们早就走过没有路的路了,不是吗?”
“的确!”
“那么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我会陪你一直走到最后,就像过去我改变你一样,陪你改变这个世界——我猜你给自己接的担子就是这个吧?”
“猜对了。”
“不愧是你。”
“抢我台词啊。”
“不是第一次了。习惯点吧。”
“嘿,你这人真是——算了算了,不说你了。”
“这就对了。那么,什么时候再度启程呢?”
风深情地望着塔兰的双眸,彼此四目相对,似是要确认对方的灵魂。很快,她看到了一股燃烧起来的火焰,正在塔兰的灵魂深处,持续不断、煌煌燎燃着,散发着足以震撼既定未来的威能。这让风也深信,有她的存在,这个世界绝对不会沦为绝望的孳生地,而风自己要做的,就是倾尽一切,为她保驾护航。
就像她从前做过的一样。
“现在——吗?你比我早来的这几天,有好好休养吗?身体真的已经完全康复了吗?真的不需要再休息一会儿了吗?”
“这些问题我更想问你啊。”
塔兰苦笑了一下,把双手盘在了胸前。
“还没休息过,但会有时间休息的,我保证。”
风明显对这个回答不是很信服,以至于也学着塔兰的样子,盘起了胸。这惹得塔兰赶紧补充了一句话:“等把你领到庇护山庄那边说明清楚了情况,我就会休息了。”
“然后就交给我去处理吧。或者,先等一等你?”
“我觉得最好还是一起行动,这样保险些。”
“同意。那么,什么时候去庇护山庄?我没记错的话,离这里不是很远,翻一两个小丘就到了。“
塔兰转头看了看房屋门口,发现那里仍然空无一人,便意识到露西似乎去的有点久了。风注意到塔兰的动作,也心领神会。
“看来要先处理一下这里的事情。”风说道。
“没错。来吧,我们去看看露西的情况。”塔兰回应着,领起步伐走出了输电塔下的木屋,而黑谷风紧随其后。二人很快走到了屋后的瓜田那里,看到了露西一家人的情况——
瓜田里散布着几只明显变异了的、体型庞大的蝇虫的尸体,正飘出令人恶心的气味。在蝇虫尸体旁边抱怨的正是布莱克和柯妮两人,而露西正在照顾着因为主动出击而被蝇虫蜇伤的狗肉。狗肉的身躯上有着几个不明显的伤口,正缓慢地流着血,而它的神情也明显不太高兴。不过令人感到奇异的是,这只狗狗似乎并没有表现出痛苦的感觉,而只是因为被伤到了而感到不快。
“发生了什么事?”塔兰主动询问道。
“啊,你们来啦。正如你们看到的,瓜田被几只贪吃的...变异蝇虫盯上了。这些恶心的会飞的大号苍蝇在我们务农的时候突然从背后飞了过来,想要先干掉我们再独吞西瓜。还好有狗肉在,它及时发现了这些虫子,还主动上去迎击,结果被蜇伤了......不过还好,我们其他人都没事。多亏了这只聪明勇敢的狗狗......”
柯妮杵着沾了变异蝇虫血肉的铲子,喘着气回答了塔兰的询问。看来她刚才也和狗肉一起战斗了一番,才将变异蝇虫击杀殆尽。目见此状,塔兰和风赶紧走上前去,关心起了狗肉的情况。
“它刚才迎击的时候有吼叫表示警告吗?”风问道。
“有,不过只叫了一声就和蝇虫撕咬起来了。后面的声音......啊,难怪你们没听见动静......可怜的狗狗......”
顺着露西的这句话,塔兰和风才发现,狗肉的口腔原来充斥着某种蝇虫分泌的黏液,导致它没法很好地发声了。看来让狗肉不高兴的并不是伤口,而是嘴里塞着的这些令人看着就难受的黏液。
“可能是撕咬蝇虫的时候流进嘴巴里的,看上去不太妙。稍等,我马上回来。”
说罢,塔兰一路小跑回到了屋子里,又一路小跑跑了回来,手上拿着那罐先前留着没有打开的纯净水,以及一块看上去还算柔软的抹布。她指示露西去抽水井那儿打些水来,并用这些井水配合抹布,小心翼翼地清理了狗肉口腔内的黏液。然后,她打开那罐纯净水,抚摸着神情安稳下来的狗肉,关怀地说道:“来吧乖狗狗,试试看用纯净水漱口吧。”随后,便配合着狗肉的动作,将纯净水一点点倒进了狗肉的嘴里,倒了一半的量后停下,而狗肉也迅速地理解了塔兰的用意,像人类那样闭上嘴巴把水关在口腔里,搅动着舌头,漱起口来了。须臾,它便张开大嘴,把带着残余黏液的浑水一口气吐了出来,欢快地吼叫了两声,表示自己好多了。整个过程看上去是如此不可思议,以至于连身为老废土人的阿伯纳西一家都看得目瞪口呆。
“这操作我是真没见过......塔兰小姐,你是有什么和动物交流的异能吗?”柯妮震惊地发问,而旁边的布莱克更是直接张大了嘴巴,呆在原地毫无反应。
“很遗憾,并没有。只是这条狗狗特别聪明罢了。”塔兰苦笑着回答道,“露西,帮个忙把抹布洗一洗好吗?待会我和风会帮你们处理一下这里的烂摊子的。”
“当然!塔兰可真厉害呢,处理得很果断,狗肉也恢复得很快。你看,伤口已经不怎么流血了。“露西笑着,指了指被简单处理过的伤口,然后便起身去清洗抹布了。此时,原本站在塔兰身边的黑谷风,也已经找来了另一把铲子,准备把变异蝇虫的尸体清理掉。不过几分钟,她们便把瓜田收拾干净,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幸运的是,没有一个西瓜在这场意外袭击中遭到损毁。为了庆祝平安无事,布莱克又一次做主,挑了一个刚好成熟的西瓜切成五份,和众人开了个小小的西瓜宴。露西欢快地表示,从来没觉得西瓜这么好吃过,引得布莱克和柯妮一阵发笑,也让塔兰和风的脸上多了几分温和的笑意。
“说起来,我们上一次吃西瓜是什么时候了?”塔兰趁着阿伯纳西一家沉浸在家庭聊天的氛围里时,见缝插针地问了问身边坐着的黑谷风。
“不记得了。应该是很久很久之前了吧。”
风这么说着,顺便咬了一口手里捧着的西瓜块。
“是吗......很久之前了啊。我也不记得了。不过现在有的吃,就是——”
“就是好事。对吧?”
风直勾勾地盯着塔兰,又咬了一口手里的西瓜。不过,没有咀嚼,只是含着。
“...对啊。”
塔兰忍住了,没有抱怨风又一次抢了她的台词。注意到这一点的风,似乎做出了靠近的动作,想要把脸凑过来。这个势头吓得塔兰赶紧把她按了回去,毕竟这一回可不是只有她们的二人世界了。在大庭广众下亲热这种事,哪怕是无畏的塔兰也做不出来。
“想起来了...你好像很早之前就是这个样子了啊,真是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嘛——”风又咬了一口西瓜,“偶尔会这样吧?”
“何止是偶尔啊。”塔兰不禁又苦笑起来。不过,她也没想再多吐槽什么了。不如说,她巴不得眼前人多向她表现一点自己的任性,这样她也会感到满足。当然,前提是不在大庭广众之下。
“有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就还有希望,不是吗?”
风咽下了嘴里咀嚼完毕的瓜肉,淡淡地说道。她把视线重新投向了正在和家人一起欢笑的露西·阿伯纳西,感受着这个热情的少女散发着的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概。风的视线也让塔兰随之而动,一同注目着露西。
“没错。我想,我们也应该拉她一把。”塔兰说道。
“你和我的想法一样?”风放下了手里吃剩的西瓜。
“嗯。我也看得出来,这孩子渴望着外面的世界......但是她缺少一个启程的机会。”
“那么就让我们给她一个机会吧。同样,也是给我们一个机会。”
塔兰听着风的这句话,笑了。
“好啊,哈哈...当然好啊。乐意之至。”
风也跟着露出了微笑。现在,这个房子里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笑着了。
而她们准备着,准备再度启程。这一次,旅途只为让所有人都能自由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