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还有什么比花香更甜美,比朝露更清新,比盛夏的蝉鸣更让人蠢蠢欲动,那就只有十七八岁恣意生长的青涩少女了。
最单纯美好的年纪,年轻的女孩们各有各的美,在这其中顾婷仍旧是漂亮得醒目的那一个,有点蓬松的齐耳短发,带着狡黠的圆圆猫眼,小巧玲珑的挺翘鼻子,泛着淡粉的樱桃小嘴,白到可以看到青色血管的肌肤,还有那张笑与不笑都显得很乖的只有巴掌大的小脸。
可想而知她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偏爱,别人的好意对她来说太过理所当然,他人的追捧和自身成绩的优异打造了她与生俱来的骄傲,那些真情或假意的告白示好全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绝,礼物和情书每天都被成堆摧毁,一边甜甜的说对不起一边践踏少男少女们的单纯心意。
即使是这样明媚灿烂的少女自然也会因此招来怨恨,她一边夜里偷偷掉眼泪一边死性不改,她坚信虚假的温柔比果断的拒绝更残忍,但是满足所有人的期望比她想象中更难,她只好用这张天赐的好皮囊学会虚伪。
如今她陷入了一场沉默的暗恋,一阵秋雨种下爱恋的种子,靠着单方面的情感输出浇灌成一颗大树,对象是隔壁新搬来的领居学姐,有一双漂亮得惊人的狭长凤眸,柔软顺滑的墨发被随意扎成马尾,精致的脸每一寸都像上帝的造物般完美,清冷卓绝的气质将顾婷迷得神魂颠倒。
为了每天早上看到学姐她压抑自己张牙舞爪的起床气强撑着早起,冒着被噎死的风险狼吞虎咽的吃完早餐,掐着表出门便能看到学姐准时从家门前走过的娉婷身姿。她甚至每节下课丢下作业在走廊上乱晃,就为了尾随学姐去上厕所,还被人嘲笑是尿频。学姐很忙,即使她们是邻居,即使她们的教室离得不远,她也并没有很多见面的机会,所以偶尔她捡到学姐掉的私人物品时会偷偷藏起来,或是在她们教室没人时悄悄送回去,这就足够她傻乐一个星期了。
她在每次学姐需要帮助时混进人群,将自己的身影藏进大众的缝隙,在最近的距离当一个最陌生的人,踩着心跳不听话的激烈蹦跶声,像默默无闻的田螺姑娘那样完成任务后潇洒离开,毕竟她打心眼里不希望自己的心意被察觉,被他人期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痛苦的,默默付出的爱意肯定更加沉重,她可不希望学姐留下悲伤的回忆。
她清醒的知道这些单方面的付出不过是充斥着个人私欲的自我满足,有时她也会想到底她喜欢的是这个人还是不求回报付出的自己,毕竟她所了解的学姐只是他人口中的一个符号,那些好的坏的真真假假的传闻一点也不可信,她渴望了解又抗拒知道自己臆想下的真实,同时也不希望学姐听说关于自己的掺杂恶意的抹黑,因为她不敢赌学姐对她这个陌生人能残留多少的袒护。
所以从她尝到恋爱的第一天开始她就下定决心不告白,周围的期待扼杀了她天真的勇敢,她只是想要用一段不变的关系为为自己的初恋画上结尾,她是世上最狡猾懦弱的胆小鬼。
学姐毕业的那天就如她们的初见那样下着雨,前几天盛开的脆弱花朵被打落在泥泞中,顾婷做了一个她人生中最疯狂的决定,她翘了课,虽然是自习,但还是忐忑得心脏都要跳出来,高三学生离开的道路上没几个人影,她开始担心是不是错过了时间,虽然她的本意只是想要最后再看学姐一眼,为这仓皇青春兵荒马乱的暗恋画上句号,她不希望留下遗憾。
顾婷垂着头,像只焉了的小猫那样,不自知的鼓起脸颊委屈巴巴的想要往前走,刚抬脚手却被拉住,熟悉又陌生的香气侵袭了她的一切感官。
“抓住你了,小学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