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浦得空闲了两日,又待不住了,向谭二寻了张弓,要上山打些野味改善生活
吴初凉闻言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也不知这天天吃肉的生活还有什么好改善的,刚好医馆少了几味常用的药材,药贩需要过几日才能绕回御庭镇,吴初凉就顺势也向赵老爹讨了两日,准备一起上山临时采些救急
别浦听她说了这事,愣了一瞬,眼神控制不住的往她腿上撇,初凉以为她要劝阻自己,心中又涌起被怜悯的不适,却见这人犹豫了半晌起身往屋中走:“阿凉,那件侯披风你放哪了?”
吴初凉一愣:“什么?”
“披风!厚的那件。”别浦翻身回来牵她进屋:“看样子,咱们得在山上住一晚了,你找找,晚上山风凉,用得上。”
“我还以为你不愿让我去呢”吴初凉为刚才的敏感愧疚
别浦难得露出一丝狡黠:“我倒是不想,可我家阿凉脾气倔的很,哪里是我能说动的,而且也不是啥大事,你要是走不动了,还有我啊。”
她自傲的昂了昂下巴:”咱六岁习武,不就是为了能在需要时轻而易举的背起自己的婆娘嘛!”
“得,”吴初凉心中的愧疚马上消散,再次送上白眼一枚:”你六岁就知道将来要讨婆娘啊。“
别浦从背后环抱住吴初凉,矮着身子把自己如挂件般坠在吴初凉身上,笑嘻嘻的:”你们南人不是有个说法叫打通任督二脉嘛,咱小时候不知道,但看到阿凉第一眼咱一下就通了,这就是我命中的婆娘啊。“
吴初凉承着她的重量,听着她胡扯,”对对对,后来你几次要把我送走,怕不是要换个更通的”
“欸,怎么还带翻旧账的!“别浦嚷嚷起来:”我那不是怕你遭罪嘛!”
“好好好,谢将军好意。”吴初凉趁机转过身,看着她明亮的眼睛,一手覆上她的脸颊:“我是你命中的婆娘,你是我命里的娘子,咱们这命绑着命,缠在一起,解不开了,行了吧。”
别浦偏头蹭了蹭她微热的手心:”这话听着真让人开心。“
她低头,找到那说着最美好情话的唇,珍惜的亲吻起来
第二日两人起了个大早,向山中进发,行至山脚,别浦将初凉从猪头肉背上抱下来,随意的将它栓在一颗树下,两人便携手往更深处去
御庭镇三面环山,树木茂密但并不险峻,一片山林连绵看不到尽头,初时还有村民上山踩出来的一条小路,欲往深处就只闻鸟叫,人迹罕至了
吴初凉在三年间因为采药也来过几次,相对熟悉,两人便商量着先将药材采了,找个落脚的地方别浦再去打猎,休息一夜,明个下山
吴初凉一边慢慢向前一边用手杖拨弄地上的植物,细细分辨,偶尔看到一株刚要弯腰,身边人就已经手脚麻利的拔了起来:”是这个?长这样?”
”嗯,你看它的叶子,这叫益母蒿,活血养气。“吴初凉指着草药教别浦如何辨别,别浦认真听了,将身上的大背篓一放从中又拿出个小的背在身上说到:“得了,你就在这找,我到附近去找找,你别走远,有事叫我。”说罢整个人就窜了出去
吴初凉瞧着她几下就闪进了密林,瞧着像得了讯号的猎犬,有些好笑,寻思下回也可以带馒头来,让它也试试,不一定这俩个还能一教高下
她蹲下身在草地中慢慢开始寻找,自幼时家破后她就跟着父亲上山采药为生,虽然后来因战乱而中断,但手艺终究没丢,此刻她依稀回到了少时,老父在山中指着地上的草药教她辨识,她每次答对就能在父亲的脸上看到一种宽慰的微笑,他会用大手轻轻拍拍她的脑袋,称赞她:“我儿聪颖,这山中都是珍宝,你将这些都记住,以后无论如何,求生不愁了。”
那时她尚年幼,不懂父亲话中深意,如今却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山中有珍宝,她可不就在山中捡到了一个
别浦眼神好,动作麻利,两人忙活大半日便采了满满一背篓,吴初凉拄着手杖支起腰,两条腿在不受控的打颤,无论她如何倔强,一条瘸腿确实给她带来了太多的不便
别浦在一旁慢慢将东西收到一处,眼神却一直护着,吴初凉缓了一会,才朝别浦歉意的笑笑道:”走吧,找个地方歇歇过夜,你不是还要打野物嘛。”
“得嘞!”别浦不由分说背起所有东西,连吴初凉手上拎着的工具都抢了过去,不给她反对的机会,牵着吴初凉:“刚才看到那边有个能背风的石穴,咱去那。”
两人到地方,拾了些落叶枯枝,架起篝火,铺上软垫,算是有个临时过夜的居所,别浦拿着弓去猎野物,吴初凉知道她的能耐,只嘱咐句莫要贪多,便随她去了
虽然别浦嘱咐让她好好歇着,但吴初凉却是个闲不住的,觉得身上的疲累稍稍缓了些,就又起身打水拾柴一阵昏天黑地的忙活,再一抬眼时看到别浦竟扛着一只小鹿回来了
别浦瞧出她眼中惊讶:“寻常野兔没啥意思,刚好看到鹿群,就打了一只,咱吃不完的,带下山给赵老爹,干娘也尝尝鲜,不是让你歇着嘛,怎么又折腾起来了。”前几日吴初凉带着别浦去拜见了赵家老太太,这人也不知如何一下就入了老太太的眼,被认作了干女儿
“刚才歇了会,打这么多,你也不嫌沉,”吴初凉有些心疼的嗔怪,一背篓的草药再加上这么头鹿,再壮实的小伙子也得压弯了腰,何况是个女子
别浦倒是满不在乎,径自去了水边,麻利得处理了鹿肉,又取了最嫩的一块切了串成串,架到火堆之上慢慢炙烤,吴初凉则取了几颗草药碎碎撕了,洒到肉串之上,一时香气弥漫,勾的别浦直咽口水,待烤的油脂四溢,别浦就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串,吹凉了递给吴初凉,下一串就省了步骤,举着在空中挥了两下就往嘴里塞
许是今日太过疲累,吴初凉此刻宛如被挖走了精气,从头到脚都酸麻无力,肉串强吃了一串就不愿再接了,别浦瞧出她精神不济,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让她倚靠着自己,将肉撕成细条,一点点的喂给她:“累了?再吃些吧,攒些力气,明日还要下山呢。”
吴初凉蔫蔫的应了声,张嘴衔了肉慢慢的嚼,别浦见她吃的慢,剩下的就直接塞到自己嘴里,又取了块热乎的,撕了给初凉递到嘴边,等着她垂青
林中树木茂密遮挡阳光,天黑的早,火光照耀着两人的面颊,映出静谧的和谐,吴初凉一松懈下来就觉得四肢百骸都没有了力气,便放任自己窝在别浦的怀里,半眯着眼睛,微张着嘴如嗷嗷待哺的小鸟般,等着肉条被送进来,如此不知过了多久,她撅着嘴意识朦胧的等了一会发现没有肉被续进来,只感到自己身后的软垫在微微振动,初凉有些生气,她吭叽着眉间的川字隐约可现,挣扎着想要睁眼瞧瞧那旷工的混蛋,身下软垫震得愈发大了些,她刚要发火,有人轻轻的在耳边说:“好了好了,我不笑了。”
一只手将肉递到她的嘴边,她本能的衔过肉,又舔了舔那手指,似是奖励,满意而舒适的蹭了蹭,安下心来
火堆将别浦的眼睛映的格外火热而明亮,她专注的看着眼前人的每一丝表情,宠溺而愉悦,这一刻她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塞的没有一丝缝隙,溢出来的甘美让她通体舒畅,她想起那个初见的清晨,那个平静的山洞,不由得低头轻轻吻了吻怀中人的发顶,坏心眼的将嘴上的油也蹭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