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宿舍的路并不长,区区数百步而己但却今那位在惊涛骇浪中面不改色的精锐空母好几次摇摇晃晃差点来了个平地摔。
自负酒量还行的翔鹤终究不得不承认自己大概也许可能应该是醉了。凌乱的步子踏在晚间秋雨积成的一个个小水洼上,溅湿了鞋袜,道旁黑黢黢的桧木林中不时传来一两声莫名的古怪鸟叫。月光低垂,阵阵凉风扫过枝叶,将她惊出一身冷汗。
“真是……怎么会有鬼嘛……”
轻轻敲了敲银白发丝,她自嘲地笑着说,继续向前迈步。
翔鹤大抵还是怕黑的,不仅仅是因为巴拉望水道的那段阴晦记忆,还有更多是源自于构成她的人类部分所含的脆弱性。因此这位尝于枪林弹雨下闲庭信步的五航战旗舰谨慎地选择有光的路径走,仿佛这样就能得到神明庇护。
恶灵退散吧。
恐惧源于过度猜疑。于是翔鹤决定稍稍回忆一下方才宴会上的事,以此抑制自己的胡思乱想。
那是MI作战胜利归来的的庆功宴,而且其实本来与她无关——AL作战发动时她还躺在病床上望着医院天花板数羊呢。但好心的赤城前辈依旧邀请了赋闲的五航战(“人多才开心啊,这可是party啊!”)不懈的热情攻势将她的矜持摧垮,她尽力抑制上扬的嘴角以维护她“从容冷静的后辈”的形象,拘谨地点头应承。
只是瑞鹤这孩子由于还有迎接舰载机队的任务在身,便没能受邀赴宴。
宴会的氛围相当热闹——驱逐队的小个子们排排坐好,对着间宫特供的甜点大呼小叫;隼鹰和龙骧兴致盎然地玩着式神纸相扑,而输得满脸贴条的飞鹰坐在一旁生闷气,频频用叉子戳碟里的水果泄愤;长门与大和则在各自妹妹的怂勇下,“赌上旗舰的名号”坐上了拼酒座,一杯接一杯,神色自若地将空掉的杯盏叠成小山;酒品让人不敢恭维的飞龙灌下几口清水台之后就开口大唱《君之代》还对前来阻止她的苍龙使出一招 “龙抓手”,气得后者涨红了脸追着她打了一条街……
翔鹤则同两位一航战的前辈坐在远离纷争的角落 里闲聊。
加贺并不健谈,尤其是在某个平日里一直向她挑衅的小孩子气的家伙没有出现的时候,加贺显得更加寡言。翔鹤一开始还有些拘束,久而久之习惯这种形势之后就轻松多了。
她的赤城前辈是个随和的人,只有在谈起工作时才会神色严肃,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带着阳春般的微笑。而一旦话题转到食物上,赤城前辈就会立即两眼放光,打开的话匣子滔滔不绝,坦率得可爱。
是的,非常可爱。翔鹤在心中如是肯定。
于是趁着加贺去盥洗池的期间,翔鹤鼓起勇气搛起一块塔式点心递过去。赤城前辈“唔?”地愣了一下,还是顺从地张嘴使之安稳降落。手指上残留对方温热的呼吸,就好像传染病似的引得翔鹤面颊也开始发热。
就像是——指吻——翔鹤脑袋里冷不丁冒出来这个词汇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是酒精原因,定是酒精原因对吧?
在她反复确认时,一只温软的手抚上她的前额。
“唔……好烫,翔鹤生病了吗?”
视野中突然放大了好几倍的赤城前辈的脸让她的脑子瞬间宕机,变成一片空白。几秒钟后反应过来的翔鹤倏地起身连连说着没关系没关系我只是醉了真的没事我先回去休息了什么的便逃也似地离开了。
五航战畏战溃逃——
好丢人。
回忆至此,翔鹤捂住脸,双耳和额前的蒸汽阀大开,呼呼向外喷吐着热气。
突然感觉好想死。
花了一小段时间平息心情之后,翔鹤继续前进。月轮已经彻底沉落黝黑的丘陵之中,四周依旧是静悄悄的,给这个不甚睛朗的夏夜又添了几层寒意。
视野中突然浮现出一抹白色身影,翔鹤眯起眼努力想要看清,却因为重鹤灯在夜中过于明亮(当然也有酒精因素)而将对方的脸化为虚幻,只辨得出那抱臂倚在红漆灯柱旁的是件弓道服。
弓道服?该不会……
所以说饮酒过量并不是件好事,它会损伤人——或者说船——的逻辑判断能力,使翔鹤毫无缘由地确信眼前之人正是——
“赤城前辈——”
“翔鹤姐,你回来——”
两句同样溢满着热情的话语在同时出口并碰撞后将热度相互抵消,使周围空气骤然降温。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与一个世纪相仿的几秒钟后,年长者决定懂事地自己打破尴尬。
“瑞、瑞鹤你怎么在这儿啊?”
她干笑了两声,双眼低低地扫视地上的水洼而不敢正视对方。带着湿气的冷风窜进微微敞开的衣袍里,浸入一丝丝不适的寒意。
她忽然觉得其实在桧木林里和什么妖魔鬼怪开个睡衣派对好像并不是一件坏事。
“在等翔鹤姐回来。”声音闷闷的,全然没了先前的欣悦。
她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妹妹产生一种近似于“恐惧”的情绪。心虚和羞愧的感觉一阵阵涌上来。 可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心虚什么羞愧什么?小小妄想的破灭吗?还是说是所谓的——她想到“背叛”这个词,但又觉得好笑。
背叛?
她和瑞鹤并是那种关系。
正思索间抬头,瞥见一双手向地袭来,翔鹤下意识后退一步,那双手便木然滞在半空,好像是按了暂停的默剧演员。
“发带,”瑞鹤机械地收回手,以明显压抑感情的声音说道,“翔鹤姐的发带松了。”
翔鹤这才连忙将落到前额的红发带扶正,并想着如此衣冠不整实在是有些折损长姊形象。
“抱歉……”
“走吧。”
瑞鹤的话语平静得像冰,却不免让她心神颤抖。
一路上尽是无言。
若在平常,绝不会如此。
两人独处时,瑞鹤总是乐于将她在战场上与深海栖舰们格斗的事情说给她听,然后逞强地遮着脸上的伤说没关系,用不着入渠。或也只是聊着一些不大不小的寻常事。
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或者说,我们现在算怎么回事?
不知是不是酒气上涌,翔鹤愈发觉得脚步虚浮,头脑发痛。眼前那个碧发白衣的身影也渐变得模糊。
“呀!”
双脚无措地踏入一洼地上明月,整个身体因惯性向前倾去——
鼻尖磕到瑞鹤转过身来的颈窝而微微发疼,双手本能的拽住对方的肩膀使自己不会滑倒下去。
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
瑞鹤清爽的气息淡淡传过来,常有锻炼的手臂从背后将她搂紧。这样一个凉夜里,坚实温暖的怀抱似乎能轻易让人不小心沉迷,无法自拔。
“翔鹤姐……”
温热的声音掠过她的耳朵,翔鹤猛地抬起头来,费了好些力气才生硬地从这个怀抱中挣脱出来,整张脸不知缘何而微微发红。只能快步向前走着,心想绝不能让瑞鹤发现。
“砰——”
瑞鹤合上宿舍的门,并不刺目的电气灯摇曳着将她瘦削修长的身影印在了侧壁。
这孩子……真的是长大了啊……
因眩晕而倚坐在床沿的翔鹤打量着妹妹的身形,心中喃喃道。
小孩子总是愈长大便愈难管教的。昔日那个小小的,呆呆的,得到糖就笑摔倒了就哭,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姐姐说什么都对的瑞鹤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现在这个不再需要自己全方位呵护的,身心和思想都日益成熟的完整独立的人。
原来如此,翔鹤似乎有些明白了。
果然恐惧来源于过度猜疑,而猜疑的原因则是未知。因为她不知道,她猜不透瑞鹤心中的所想,她总是固步自封停滞不前,所以才会害怕瑞鹤渐行渐远。害怕在她所未曾知晓之地,有什么东西正暗自生根发芽。
还是敞开心扉比较好吧。翔鹤从思考的深潭中抽身而出,如此想着。
“那个……瑞鹤啊——”
正欲开口,却被对方的发问截住了。
“翔鹤姐今天去参加聚会了吧?”
“嗯……是、是啊。因为瑞鹤有任务所以……瑞鹤是因为这个才——”
“不是这样。”果决的否定,瑞鹤缓缓扭头看着窗外又淅淅沥沥下起的小雨,声音又沉下去几分。
不能、不能再说下去了——
会被发现,会被揭穿,一旦戳破这些东西,她们的关系便再也不复从前。
翔鹤的心脏咚咚地狂跳起来,就像是被猎人追捕的弱兔。
“我都看到了哦,那个宴会上,”
不要再说了——
“翔鹤姐,其实喜欢赤城前辈吧?”
心中咯噔了一下,翔鹤猛地站了起来。却不是因被纠出暗恋对象而派生的少女的羞涩,而更像是被正宫捉奸在床而迸发的耻辱和羞愧感。
怎么会这样?
不该会这样的。
她和瑞鹤,她们并不是那种关系。
尽管手心已经微微出汗,但翔鹤依旧尽力控制声线使之不要颤抖得太过剧烈。她假装听不懂对方言语的实际含义,反问道:
“作为后辈。仰慕前辈什么的很正常吧”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伴着激烈高亢的音调,瑞鹤猛然转回身。于是翔鹤今天第一次地得以正面观察妹妹的脸。
娇好的五官因愤怒,嫉妒,焦躁和不耐烦而轻微扭曲,乌黑双眸被怒火灼成了琥珀色,翠绿刘海将前额遮出一片阴郁。周身散发的怨气令整个房间的气压都低下来,让人胸腔窒息,透不过气。
“瑞鹤...你——唔——”
见对方缓步踏近前来,翔鹤本能地往后退,随后膝窝卡住床沿,整个身体由于惯性仰面倒在床上。而瑞鹤则趁势俯下身子并伸出手臂支撑,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她。
这、糟糕糟糕。
翔鹤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狠狠地摁了回去,肩胛骨撞得生疼。
“那、那个,”她勉强的挤出笑容,慌乱得四处飘飞的视线却将她此刻的手足无措暴露无遗,“瑞、瑞鹤——”
“我喜欢你,翔鹤姐。”
什么?
翔鹤一瞬间怀疑自己的收音装置是不是应该请损管了。如负磐石的压迫感和出乎意料的震撼同时袭来并相互抗拮,使她胸口隐隐发疼。她恨不得自己现在只是在做梦,一个感官过分真实的恒久持续的噩梦。
但对方带有硬咽却依旧吐字清晰的言语却一次又一次地烙在她的心上。怀看令她畏惧的炽烈情绪不由分说地向她言明——
我喜欢你,最喜欢你。
她的双眼散开焦点,以逃避眼前之人如旭日般的眩目光芒,也因此放弃了看清内心的机会,只是不停地在徘徊复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明明一直形影不离,可为什么一直没能察觉?还是说正是因为如影随形,才会对方日益改变的点滴熟视无睹?无论具那种情况,她都不得不去面对这个既成事实——
她自小就照顾呵护的妹妹对她有超出亲情的渴求。
不,这是不对的。
瑞鹤没有让姐姐在这些毫无意义胡思乱想的泥潭中深埋大久,以一个极富侵略性的深吻将之拖拽出来。
当翔鹤将回过神 ,纤舌强硬地叩开牙关长驱直入,在她的口腔内肆意搅动掠取。她妄图抗拒渐渐欺压上来的身体,双手却被拽着暴戾地锁过头顶。
终于在她快要喘不过气时,瑞鹤从她口中脱离,拉出一条淫靡的银丝。肌肤相触传递的高温让她全身发烫,顺带连本就被酒精削得不剩多少的意识也被灼伤,变得模糊不清。
好烫……
“瑞鹤……呜……为什么要……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绝望的泪水自眼角滑落,浸湿了被褥。
瑞鹤不说话,只是垂眸望着身下惹人怜爱的姐姐,散开的墨绿长发垂落在皎月般洁白的肌肤上,仿佛要将之濡染。
“哈……”
一声莫名的叹息。瑞鹤唇齿悠落,衔住姐姐的护胸和前襟,不顾对方的挣扎扯向一旁,于是那胸前的春光便一览无余。
“很漂亮……”
这样的赞叹伴着灼热吐息,诡异的快感一时间疯狂涌入,洪流中摇晃不定的翔鹤以强烈羞耻感化作的气力提起唇舌,不顾一切地吼出来:
“瑞鹤——你在干什么!”
阴沉冷淡的脸庞微微愣住了,但转瞬间又沉寂下来。
“我喜欢你,翔鹤姐,我不想……任何事情,我都要做第一个……不想被——”
上位者神情突然冷冽起来,眼中隐隐露出纤微的血丝,内心的狂戾崩解般溢满而出。
“不想被别人抢走——谁都不行!”
锐齿着在精致的锁骨上,如刻上标记般咬出一小圈淡红色的痕迹,衬着雪白肌肤而愈发显眼,彰显出绝对禁忌的罪与欲。
“唔……不行——我们、不可以——”
瑞鹤又理所应当地将之视为耳边风,毫不犹豫吻下去。两手抚摸着索取着揉弄着姐姐柔软的躯体,纤细的腰肢以及顺滑的银发。
贪得无厌,予取予求。
眼角含泪着散发出无助的眸光,翔鹤轻细克制地抽噎喘息,双臂和身体频频扭动着闪躲挣扎。
但这样总是无效还显得欲拒还迎的反抗无疑是在刺激瑞鹤的神经——
我、不可以吗?为什么拒绝!?为什么!?
野兽般地撕咬将姐姐身上挂着的最后一缕布料扯得粉碎,纤长指节掠过松松垮垮的裙摆,直抵那早已泛滥成灾之处,在外围轻轻刮蹭着。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翔鹤失声尖叫,双肘支着床面妄图向后撤去。瑞鹤却顺水推舟将她直接压抵在墙上,被强行分开的两腿屈成了“M”形,毫无遮掩地展露无遗
这下子是真的无路可逃了。
“我喜欢翔鹤姐……最喜欢了……”
这是翔鹤在失去意识之前传入脑海中的最后话语。
“不要……畏惧我,别人怎么说都无所谓……我不在乎的,只要——其实,翔鹤姐……也是喜欢我的吧?”
“嗯。”
这微小的声音,仿佛是打开另一个世界的门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