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扭了下脚所以把手折伤了?可这样还坚持来上课真的没问题吗?西宫同学,要不要先去向老师请个假,好好休息会?”
园田幸看着西宫镜手臂上绑得厚实的绷带,稍微有些惴惴不安,关心开口。
而田中望从醒来知晓西宫镜受伤后就一直保持着紧张不安的态势,不复以往轻佻态势,她现在束手束脚站在课桌一旁,保持着些距离,低着头小声道歉解释。
“是我没有及时注意到,是我的错啦,对不起,西宫。”
“你是笨蛋吗?田中。”西宫镜挤出轻松的笑意,“明明是我笨手笨脚弄伤了自己,田中你为什么要道歉呢?还有,很感谢园田同学的关心,但我只是受了点轻伤而已,不用这么如临大敌的样子。”
“可要是我没睡那么沉,早点醒来,说不定就能避免这个状况了。”
田中望几乎要把头埋到地里去了。
西宫镜轻声安慰她。
“好啦,没关系的,田中,是我的错,下次我会多加注意。”
“大家今天都来得好早啊。”神乐久登从教室门外踏入,一眼就看到了手臂上绑满绷带的西宫镜,忍不住发笑,“万圣节应该还早着吧,西宫同学,你这木乃伊的扮装未免太心急了一些哦。”
“我可不是为了好玩才缠一圈绷带在手上,我是受伤了,神乐同学,能否请你稍微照顾一下伤员的情绪呢?”
西宫镜一手敲着桌子不满答复。
神乐久登坐到了位置上,将书包放下,整理课桌,没有回头,自顾自说。
“我所认识的西宫同学不像是会勉强自己的人,如果手臂伤势真的严重到影响你上课的话,西宫同学你现在也不会出现在教室里了吧?”
“异议阿里!”
西宫镜很想跳起来大声反驳,但以她此刻的状态实在有些不太方便,而且也被神乐久登完全说对了,真的只是手掌部分皮肤表面破了些皮而已,消过毒后贴两个OK绷就算是妥善处理好了,这种连小伤都算不上的擦伤其实没必要强行把整条胳膊绑上绷带,有两个太过操心的爸妈有时候不一定是好事。
西宫镜在内心吐槽完毕,转向田中望,弱弱开口拜托。
“田中,等会要上课了,要是让老师看见我这副样子可不行,帮忙拆下绷带,固定得太紧,我一个人单手取不下来了。”
“欸,但是来的路上西宫你不是一直在强调你手臂上缠着绷带,让我别贴太近,说是怕会被弄松吗?”
田中望还没从自责的失落情绪中恢复过来。
西宫镜结结巴巴回答。
“啊,那个,那是因为我怕你靠太近,别人会误会。”
“误会?误会什么?”
“没什么,好啦,不要纠结这些了,田中,拜托了,马上要上课了。”
西宫镜低头单手取下套在脖子上用来托住手臂的环带,那本来是照顾骨折的伤患病者才用得上的东西,她根本不需要,只是被刺激到的双亲关心则乱,一骨碌把能用的医疗物品全给她安排上了,而且要不是重申了好几遍身体没大问题,恐怕今天上学都要打着石膏、推着轮椅来学校了。
西宫镜吐了口气,满脸苦大仇深的用力拉扯着右手手臂上缠得严实的圈圈绷带,田中望没再追问,拍了拍脸颊两侧,收拾好低落的情绪,卖力帮她解着绷带,一旁园田幸贴心的搭了把手。
神乐久登悠悠转回头,完全没有帮忙的打算,插话问到。
“啊呀,说起来我在门口见到的那把雨伞应该是田中同学你的吧?不过今天好像没下雨呢,田中同学你还撑着雨伞来了学校呀。”
“嗯,出门前我看了手机里的天气预报,说放学时候可能还会有小雨。”
“来学校前我也看了电视台早间新闻里的天气预报呢,新闻员报道说明两天休息日气候反常,温度会急剧下降,有提醒大家多穿衣服,可以的话尽量避免外出,要注意季节性流感之类。”
园田幸分享着她晨间有特别留意过的报道。
神乐久登若有所思开口。
“这样的话,那例如游乐园等娱乐设施可能也会闭业休息啊。”
“神乐同学是打算明两天出去玩吗?”
“是我约了她去游乐园,本来打算今天邀请园田同学你一起的,但新闻里都那么说的话,我想还是取消掉这周末出行的计划,毕竟安全起见,不去冒这个风险才是明智之举,机会以后还多的是,等下次有时间我再重新考虑合适时机吧。”
西宫镜叹气,脸上神情难掩失望。
田中望还在低头同紧咬着的绷带做着奋力抗争。
“西宫,是静子阿姨为你绑的绷带吗?也太紧了,根本拆不下来。”
“绷带头打的是死结,看来完全没有打算给人拆开,西宫同学,你的手臂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西宫镜无奈垂头,收回了手臂,“硬拆拆不下来的话,只能靠工具了。园田同学,你书包里有带削笔刀或者小剪刀之类的东西吗?”
“抱歉,只有卷笔器。家里人不让我带锐利的文具。”
园田幸悻悻回答,眉目间卷上一层阴云。
田中望丢下话语,一溜小跑回到了她的座位上。
“我也去书包里找找看有没有能用的工具,西宫你先等等。”
“换个解决思路怎么样?既然绷带拆不下来,那就放着不管,反正也没有影响到西宫同学,只要别引起老师的注意就好了。”
神乐久登从书包中取出一件校服外套递过。
西宫镜伸手接过,绵松柔软的外套入手接触到的瞬间是残留着令人安心的暖意顺着指缝流进心房,还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清香钻入鼻孔,无论怎么看似乎都是刚脱下来不久,西宫镜有些犹豫想要归还,她本能地从心底生出了不适宜的疑惑,在不能确定这件衣服的主人究竟是谁之前,她不想就这么随便穿上。
神乐久登看穿了她的迷茫,清亮的瞳孔中有笑意闪动。
“放心好啦,那件衣服不是其他人的,是我本人的。早上出门过来的时候我觉得有些冷就在路上披了一小会,刚到学校里就立马换下来了,穿别人穿过的东西真是委屈西宫大小姐了,西宫大小姐要是嫌弃的话可以还给我哦?”
“不给。明显神乐同学才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好吧。”
西宫镜没有犹豫,迅速披上了衣服,大了一号的校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松松垮垮,拖沓的长袖衣角交叠遮住手掌散落膝前,就像是神社里为供奉的神像套上华丽名贵的十二单,更像是以小袖单衣短褂和服盛装过后的瓷人偶穿扮。
神乐久登摇了摇头,对西宫镜的穿着表示不太满意,但一时也没有更为合适的解决办法,她想了想,打定主意开口。
“暂时先这样穿着吧,等会我带你去保健室找知惠子老师帮忙拆开绷带。”
“抱歉,我一直没能帮上什么忙。”
园田幸在一边以微弱到不可听闻的声音开口。
上课铃声敲响,老师踱步声准时从走廊传来,还在书包里翻找的田中望连忙探回头往后看,西宫镜得意冲她挥了挥长袖,指向遮挡住绷带的手臂示意完全没问题,田中望彻底放下心来,开心比了个OK的手势,扭身回去。
神乐久登也坐直了身躯,准备迎接上课。
西宫镜拉近了外套衣领,挥之不去的淡淡清香氤氲在鼻端,她忽然莫名从心底生出股想要贴近去嗅一嗅的冲动,这时,一张纸条沿着神乐久登的肩膀飘落到了她桌上,上面是一行隽永的小字。
“西宫同学,我相信你应该不会用我的衣服做一些变态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