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用来到近前,在很远处我们就能看得到,斯卡尔村已经变得有些认不出来了——不用说,绝对不可能是积极意义上的变化。
芙蕾雅当即变了脸色,就这么直直地从龙背上一跃而下,吓了我一大跳,幸亏清风飞得不高……我和小鱼姐对视了一眼,随即便跟着跳了下去。
事已至此,最紧要的是先跟上去看好芙蕾雅防止她意气用事;至于之前初步设想的一些计划和准备,也只能暂时先放一放了。
到处是倾塌破碎的建筑残骸,一路上都有倒地不起的人,长长短短的血条交叉重叠在一起,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具体的伤亡情况……芙蕾雅的脚步非常快,我俩只能紧紧跟随,无暇顾及这些伤者——反正只要血条还在,一时半会儿也挂不了。
很快,我们便找到了剩余的还有行动能力的人员。
他们全部聚集在大广场上,并以中央祭坛为依托,团团围成了一个不太规则的椭圆环。很明显,这应该是某种宗教仪式,也可以直接称之为“阵型”或者“阵法”,位于人群最中心的“阵眼”正是史东!
此刻的史东已经不再是我上次看到的瘦弱中年男人的样子。他的衣服早已破碎不堪,浑身上下都是伤口和鲜血,裸露在外的躯体却犹如一尊古典男神雕塑,肌肉血管贲张虬结,隔着老远,我便清楚地感受到了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澎湃气息——深沉、原始而狂野的气息,仿佛是一头正从沉眠中缓缓甦醒的远古巨兽……
然而与之形成强烈反差的是,他既没有在脸上显露出丝毫异样的表情,也没有做出任何与战斗相关的肢体动作,就只是紧闭双眼盘腿端坐在地上,双手一上一下虚抱于腹间……嗯,这种姿势我已经在琴鹤洞天中见识了无数次,小鱼姐和芙蕾雅,包括清风明月都会时常进行,分明就是标准的道家“入定”状态。
其他的人尽管姿势各有细微的不同,但也全都同样闭目端坐于地,并一直在无声地诵祷着什么,整个场面显得既庄严又压抑;我更加确信,他们肯定是在集合所有人的力量进行某种神秘仪式——再仔细一观察,我赫然发现,圆环周围有一圈几乎淡不可见的光幕虚影,正好把所有人都笼罩在其中。
这是……某种大型防御结界?可问题是,敌人又在哪儿呢?
是的,直到现在为止,我们并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不属于斯卡尔村的生物或者造物出现,更别提触手怪本人。难道说……“战场”其实是在他们的精神领域?
正疑惑间,芙蕾雅已经奔到了人群边缘,随即又硬生生地止住前冲的势头。左右徘徊了一圈,她似乎不敢去接触此刻的史东,也不敢去惊扰其余任何一个人,甚至不敢碰到光幕……手脚无措地踌躇了片刻之后,她的身躯突然伛偻下去,并不由自主地搂紧了双臂,有些无意识地缓缓转过身来——我看得分明,大颗大颗的透明液滴正从她低垂的脸上飞速朝下坠落。
我本能地迈开步伐,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她的面前,然后张开双臂抱住了她……的腰。莫拉格-巴尔!这该死的身高差……
此时此刻,连我自己都有些失了方寸——由于情况实在太诡异,一时也搞不清楚斯卡尔村发生的这场变故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我完全不知道应该对芙蕾雅说些什么才合适,便只好就这么傻乎乎地抱着她一声不吭……就在尴尬癌快要到临界点的时候,小鱼姐的天籁之声总算及时响了起来。
——此乃彼年贫道所授之“混元天罡御魔大阵”,昔时并无此般机缘恰巧,故未尝一试;然此际观之,彼等小儿辈怠惰已久,且修为太过参差,道法之妙十不存一,故而死伤枕籍;若平日间常加操习,又何来此劫哉?惜乎,惜乎——
好想吐槽那个什么鸟阵的中二名字……可我也知道,别说吐槽了,眼下就连站在一边品评得失都是不应该的,于是赶紧打断了她。
——幼微,先别挑刺儿了,你就直接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好不好?
我的语气明显有些气急败坏,说完后便是一阵心虚;然而小鱼姐只是玩味地打量了我几眼,淡淡回了一句。
——时机未至,吾等静观其变即可。
闻言,我还没说话,芙蕾雅已经猛地抬起了头,身体往前一倾,似乎想朝小鱼姐冲过去,我生怕她失去理智,赶紧加力抱紧了她。她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有些愤懑地重新低下头去——我注意到,她的拳头捏得很紧。
时间悄然流逝。
不知从何时开始,大阵中的斯卡尔村民不断有人突然停下诵念,然后无声无息地一头栽倒在地,由于没有现出血条,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但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什么好现象;很快,就连史东都无法再保持那种绝对沉静的状态,他的呼吸明显变得越来越急促,额头上不停地渗出汗水,眼角嘴角的肌肉时不时就会重重地抽搐一下,整个人似乎笼罩在一层我非常熟悉的黄绿色雾气之中……
见状,不等我和芙蕾雅出言提醒,小鱼姐已经朝前迈步……之前令芙蕾雅万分畏惧的光幕对她来说就像不存在一般,转眼间她便来到了史东身侧。没有任何迟疑,她立刻挥起右掌重重地击打在史东的额头上。
我不由自主地闭了一下眼睛,与此同时,芙蕾雅凄厉得几乎可以击穿苍穹的尖叫几乎就在我的耳边炸响……迅速再次睁眼,只见史东依然好端端地坐在地上,并没有脑袋开花脑浆迸裂;而在他的身前,半空中正悬浮着一样小东西——没错,这就是最后的那本黑暗魔经《信札巧笔》!
此时此刻,这本“书”正被浓重得几乎化不开的黄绿雾气包裹着,连书册轮廓都显得不是那么真切,几根妖异无比的半透明触手投影从书的封面一直延伸到史东胸前,末端深深地没入他的身体……所有的触手都在按照某种诡谲莫名的节奏不停地蜿蜒律动着,就像是具有自主意识的活物……
下一瞬间,我的心底便生起了一种强烈的直觉——由于触手的“桥接”,史东的身体与黑暗魔经已经融合为了一个相伴相生的完整构造,根本不可能单靠外力进行分割……若是硬要强行分割的话,史东很可能会直接嗝屁!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犹如噩梦般的场景,无数的念头和想法从我脑中生成,不停地高速碰撞,我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明白了一些什么,却又似乎并没有真正搞懂任何一件事情……下一刻,小鱼姐严厉的话音传来,及时地打断了我的谵妄状态。
——如眉!尔何故怔忪不前?还不速速行事!
我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放开芙蕾雅朝黑暗魔经跑去。刚刚跨出两步,一道残影从我身边一掠而过,等到视觉神经反应过来之际,我便看见芙蕾雅的左手已经抓住了书册,右手正在翻开封面……
我操!这个傻妞!在这一瞬间,我已经来不及做出其他行动,只能拼尽全力纵身一跃,并死命伸长手臂……绿色光圈从书页上扩散开来,与此同时,我总算及时抓住了芙蕾雅的脚踝。
……
时空错位的感觉悄然淡去,视线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我骨碌一声翻身坐起,想都没想便一把揪住了旁边的芙蕾雅,另一只手下意识地高高扬起……最终,手掌和脸颊并未发生响亮的亲密接触,落下之后,这只手只是同样拽住了她的领口。双手同时收紧,用力将她的上身朝我这边拖了过来。
我很想冲着她咆哮,喷一些吐沫星子到她的脸上……然而看着她那双早已燃烧着灼人火苗的冰蓝瞳孔,我连一句责难的话都说不出来……僵持了片刻,我也只能狠狠地一把推开她,然后负气一般扭过身躯,独自朝前走去。
她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又似乎依旧沉浸在极端的个人情绪之中,没有开口说出一个字,只是沉默地跟在我身后。
见她是这种状态,我也越发不想说话,几步走到第一道出口前,扭动花蕾状机关打开了门……嗯,很好!看来在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即便我俩的情绪管理水平迅速恢复正常,恐怕也不可能有机会主动跟对方搭话乃至和好了。
原因无他,从门外四五米的地方开始,直至目力所及的尽头,已经完全不存在一丝一毫的空隙,地面上的每一寸空间都被密密麻麻的敌人所占据!对手的种类倒是照旧,依然还是由浮空怪与异形怪构成的乏味组合,没有别的新玩意儿,但是这个数量……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对此发表什么样的看法。
然而事已至此,我们总不可能因此就立马掉头传送出去吧?既然没有任何其他选择,那么吐槽或者飙脏话都是没有丝毫意义的,惟有全力向前,将挡在前路上的所有阻碍统统碾成粉末这一条路可走!
门前的区域仿佛是一条无形的分界线或者“缓冲区”,怪物们似乎并没有主动进攻的意图。我深呼吸了几口气,迅速调整好心态,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检视菜单数据,整理补充腰包里的药剂,并给自己附加上各种Buff(其实就是吃东西)。
眼角突然一闪,我转头瞟去,只见芙蕾雅身上已经加持上了那种亮蓝色的进阶版“冰雪护佑”Buff。想了想,我便拿出几十瓶药剂放在地上,然后不再看她,径直冲向了怪物群。
事实证明,在很多情况下,双方参战人数的多寡并不是决定战斗胜负的关键——至少不是最主要的因素。
也不知道触手怪是怎么想的,明明一口气派出了如此巨量的手下,却竟然不做任何排兵布阵,就这么一股脑儿地把它们胡乱堆叠在一起;既没有半点战术规划可言,远程和近程兵种各自的特点优势也无从发挥,更谈不上什么多兵种协同合成作战——比如,除了最前面的那一排,其余的浮空怪全都只能堵在后面当围观群众,同时还严重妨碍了后排异形怪的兵力补充路线。
所以这么做的结果便是,除了有可能会让密集恐惧症患者感到崩溃以外,对正常对手不仅不会产生相应的威胁力度,反而大大拉低了本方的整体战力水准。
反观我们这边,两个人都是战力超绝、擅长单人行动以一敌众的超级高手,到了如今这般实力程度,我俩根本不需要再进行配合作战,更不必时刻注意为对方分担压力乃至相互救援,只管放开手脚尽情杀戮就好。
我本人就不用说了,简直就是一台行走的战场绞肉机,几乎呈一条直线前行,根本没有任何事物能让我的脚步产生片刻停滞;芙蕾雅的推进速度自然要远逊于我,但她至少也能做到稳扎稳打不动如山,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绝对没有性命之虞——一句话概括,没有高度组织性的海量低阶对手正是最适合她发挥优势的作战环境。
片刻之后,我便彻底放下心来,一心一意向前冲杀不停。
时间并不长,我就已经杀透重围,来到了半位面尽头处的小广场。不出所料,《信札巧笔》的本体同样保存在这里。我没有半点多余的心思,立刻按照既定的程序拿走书册并捣毁祭台。
然后,正当我准备回身朝起始点杀去之际,本就昏黄无光的“天空”突然变得更加晦沉,犹如降下了一张绝对黑暗的帷幕;紧接着,漆黑的空际中缓缓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眼睛。
没错,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这个宛如圆月一般的物体与触手怪投影里的那堆密密麻麻的眼睛简直一模一样!只不过此时出现的只有这一个,而且实在大得有些离谱,其直径目测在千米以上!仿佛有些病态的暗黄色“眼白”里嵌套着黑洞般的深色“瞳孔”,正微微地四下转动着,似乎是在俯瞰打量下方的蝼蚁们,整个场面就仿佛是一部魔幻灾难恐怖片最后时刻的末世景象一般……好吧,同样都是“魔神之初临”,我已经开始疯狂怀念诺姐当初的“温柔”抚慰了……
我只朝空中瞟了两眼,便迅速挪开了视线,如此诡异的玩意儿实在没有必要一直盯着看。
当然了,不愿意看和不敢看完全是两码事,我只是心里略微感到有些压抑,并没有产生更严重的负面情绪——这就再次证明,幕后黑手对我进行的“事前改造”不但涉及生理功能层面,而且还包括精神意识层面——要是它不嫌麻烦的话,说不定从一开始就给我直接换了一个全新的“龙裔之躯”,然后只保留了我的部分“无关紧要”的前世记忆……特别是其中某些比较抽象的感知能力和情绪反应阈值(譬如,对未知事物以及危险存在的本能恐惧心理),几乎已经被它故意压低到了一种“非人”的程度。
否则的话,面对如此恐怖惊悚的场景,只要我还保留着一丝丝正常人应有的情绪反馈能力,肯定早他妈被吓尿了……
稍等了片刻,除了这只眼睛,再无别的异状出现。我略微放下心来,调整了一下情绪,便按照既定的步调返身杀了回去。
很快,我便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
不知从何时开始,怪物们已经不再是毫无头绪地挤作一堆,而是非常明显地拆分组合成了一个个小型作战单位,战斗节奏和条理也变得清晰起来——简单来说就是,异形怪蜂拥上前,并且只担当防御性角色,或者说单纯作为“路障”来分割压缩我俩的活动空间,后方浮空怪则按照合理的节奏同时进行集火攻击。
我不知道这种突然的转变是不是因为那只眼睛的缘故,也无暇去搞清楚这个问题,每时每刻,都有少则几十多则几百道光束投射在我身上,与此同时,我还得应付至少十几只从不同方向重击过来的利爪……
没错,以单独某一只怪物的攻击力,即便实打实地击中我,也几乎不可能对我造成实际的伤害;然而“几乎”并不等于“完全”,再微小的伤害数值,只要数量够多持续时间够长,逐步累积起来的叠加效应也是无法被忽视的,况且我的神经反应速度也还没有强悍到能完全避开所有攻击的程度。另外,那个老问题也再次暴露了出来——缺乏有效的常规型群体杀伤与控制技能始终都是我的实力图谱上最大的短板,由于性价比的限制,龙吼在大多数情况下都算不上最优选择。
我这边尚且如此,芙蕾雅那边就更不用提了,光是连连不断传来的怒吼咆哮便足以说明她此刻面临的态势——要知道,来时的路上她可是自始至终一声不吭的。
我放心不下,便调整方向朝她的位置冲过去。
终于汇合之后,我立刻松了口气——她身上的亮蓝光彩已经有些黯淡,血条也少了将近一半,不过整体看来问题依旧不大。她缺乏的只是足够让自己突围的攻击力,若是单纯保持原地稳守姿态的话,看样子应该还能支撑很长时间。
现在既然已经合兵一处,我自然不可能再让她继续独立作战,快速招呼了一声,示意她跟上,我便转身当先开路。
一段时间之后,我俩终于杀回到了入口处,随即我便发现了一个非常要命的问题——传送出去的机关似乎已经失效,触摸之后毫无反应!
然而此刻的局面根本不容许我再分心去探查分析发生这种意外的原因,几乎是一瞬间,潮水般的怪物群便越过了一开始时的那条无形分界线,朝着我俩疯狂涌来,我只得放弃机关返身杀了回去。
压力等级再次上升,我已经很难再采取高速游击的战术,只能以第一道门廊为基点原地固守。这样做固然失去了机动性,但最起码可以不用分心去兼顾背后——当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最大限度减轻芙蕾雅的负担。
就这样,仿佛汹涌大洋上的两座小小孤岛,我俩背身靠在一起,一刻不停地屠杀着无穷无尽的怪物,根本没有一丝喘息的空间……渐渐地,我的思维和感官变得越来越麻木,几乎是在本能地完成挥剑、格挡和喝药的固定流程……面前的尸体不断堆高,却始终无法形成天然的掩体屏障,一旦尸体达到一定的数量,后面的怪物就会以接力传递的方式迅速将其拖走。
即便有我的照应,替她分担了大部分压力,芙蕾雅的状况却依旧不可逆转地变得糟糕起来,伤痕越来越多,动作越来越迟缓,呼吸也变得沉重无比,身上的亮蓝光彩犹如风中残烛一般闪烁不定,随时都有可能彻底湮灭……
我很清楚,这与她本身的战力无关——即使经过了小鱼姐的悉心调教,她依旧只是一个“普通”人,依旧无法摆脱所有正常生物体共有的瓶颈限制——耐力。
小鱼姐都搞不定的事情,我就更没辙了,毕竟这已经牵涉到了“人体改造”,属于位面底层规则范畴,只有诸神或是幕后黑手才有办法。我只能再次微调战斗方式,以自身的受击概率增加为代价,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替她接下更多的攻势。
然而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很快,她的战斗能力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飞速下降……紧接着,她身上的光彩突兀地爆发出最后的璀璨,两柄短斧瞬间清空了自身周围的一圈怪物,然后她一头栽倒在地,全身都开始触电一般痉挛起来。
我操!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想都没想便释放了“寒冰形态”!冷寂无声的扇面状能量波动瞬间漫过周围百来米的范围,将其中的一切都凝固为暂时的镜像。
但这显然还不够,我没有浪费一秒钟时间,紧接着依次释放了“元素狂暴”和“延缓时间”,然后一脚将芙蕾雅踹向房间尽头的机关下方,随即返身杀入无边的怪物海中……
屠杀一群固定不动的靶子似乎并不能直观体现后面两个龙吼的作用,不过我完全不觉得这是一种浪费——芙蕾雅的突然倒下固然加剧了目前的危机,但整体形势依旧不会对我本人造成真正的威胁,一切问题的焦点仍然集中在如何保障她的生命安全之上;既然如此,接下来的作战方略就绝不可能只以应付、拖延、控场为目的来进行规划,毕竟芙蕾雅一时半会儿是没法重新投入战斗了,再拖下去情况只会变得越来越糟糕,说不准啥时候就会有怪物突破我的拦截直接攻击到她——她现在可是没有“冰雪护佑”加身的,在魔抗方面几乎可以看作是“裸装”状态,“破晓鸢尾”的纯物理防御根本扛不了多久。
用一句话概括就是,被动应对绝对不可取,必须主动发起压倒性的攻势才能彻底扭转局面!
所以,一次性用掉三张底牌正是时候,此时不赌更待何时?继续犹豫不决最终只会害人害己。
感谢阿卡托什大爷和灰胡子们历经数千年打磨的课程设计,这三个龙吼同时激发后形成的复合效应远非单独使用的时候可比,不到两秒钟(正常时间流速),冰冻住的几百只怪物就被我清理一空,而“元素狂暴”和“延缓时间”的作用期间居然还剩一大半!我索性卸掉盾牌,在左手装备上久违的黑檀岩长剑,第一次以双持姿态火力全开……若是以半空中的那只眼睛的视角来看,我此刻大概已经化身为一团狂暴的剑刃光圈,正以“Z”字形的轨迹不断吞噬着前方的每一寸空间,所到之处,空间中原有的一切活体与死物便在密集如磬的切割声中全部崩解碎裂,化为漫天绽放的血肉花雨,并在我身后拖成了一条浓如泼墨般的黄绿色尾迹……没有来由地,我突然想起了《英雄》中残剑飞雪只身突入秦宫的那一幕名场面……
叮地一声轻响,光团重新变成清晰可见的两把长剑,被一只异形怪的前肢挡了个正着。嗯,子弹时间力场消失,龙吼的生效期已经结束了……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我无暇去回味刚刚那五六秒钟宛如“真·超凡状态”般的梦幻体验,迅速再来了一次“大风车”,将周围的一圈怪物清掉,紧接着便打开菜单翻到龙吼栏。
果然!如我料想的一般,通过不间断的“自我历练”,龙吼水平一直都在逐步提高,这不仅体现在段数等级的上升,甚至就连冷却时间也大大缩短了(只不过之前我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准确地说,再过十七分四十秒,“寒冰形态”便可以再次使用,其余两个龙吼也都相差无几,只有“不卸之力”变化不大,估计是因为段数太高的缘故。
很好!
这下子我便彻底抛开了最后的保留和顾虑,毫不犹豫地释放掉“烈焰吐息”,然后又迅速切换为“龙魂觉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