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日升与日落(上)

作者:蓝色安达
更新时间:2022-12-26 20:29
点击:514
章节字数:42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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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金光从天边绽放,屹立于最高之塔的顶端,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模糊的记忆碎片随着太阳的升起,一点一点地在脑海中浮现。

似乎在久远到千万年之前,有一个女孩说过她喜欢看日出的感觉。

『那可是代表着新生与希望的光。』

我记得她说过的这句话,却回忆不起她的容貌、声音以及名字。

最后一块碎片的画面停顿,我看到被烈火吞噬的黑色长发。

大脑深处传来剧痛,四肢的力量瞬间被抽空,无力的身体从塔顶跌落,我看到塔尖上微弱的红色光芒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直到消失。


啪!

一只小碗从我手中滑走,在厨房光滑的地砖上摔得粉碎。我呆呆望着已然粉身碎骨的碗,回不过神。

那是岛村的饭碗。

「啊呀——」

「果然不能让安达来做家务,这只碗我原本还挺喜欢的呢。」

『抱、抱歉……』

岛村的声音出现在背后,我回过神,慌忙地伸手去收拾碎片。

「别碰,会划伤手指。」

音量不算低,却为时已晚。

手指皮肤被划开的疼痛传入大脑,零点几秒过后,殷红的血液从伤口渗出。伤口并不大,出血量也不算多,疼痛也只是那么一瞬间。

身后那个人却如临大敌,冲进厨房,抓紧我的手仔细打量着手指上的那一点点伤口。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都说别碰会弄伤手指的。」

「有没有事?疼不疼?」

责备与心疼的神情在岛村脸上交织。

哪怕只有一点伤口,也愿意为我露出这样的表情吗?

『没……』

剩下的那个[事]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我看到那根还挂着血滴的手指,被岛村啊呜一口含在嘴里。

触电般的感觉从手指向全身扩散,指尖被岛村口腔中的湿润与柔软包裹,我颤抖不已。

有种想给所有手指都划一刀的冲动。

新年来临之际,正忙于工作时,我接到岛村去她家一起跨年的邀请。

听到岛村的声音,我正在为客人调制的咖啡差点撒出去一半。

她怎么会特地跑到店里来邀请我呢?

新年限定的制服,是中式旗袍,就那么毫无准备地被岛村看到。我仰头把杯里剩下一半的咖啡一饮而尽。微烫的咖啡涌入胃部,我的脸开始发热。

这个邀请,我无法拒绝。

其实早几分钟前,我还在出神考虑该如何邀请岛村一起去逛庙会。

虽说已经习惯恋人的身份,但是邀请岛村的话语我还是会习惯性地逐字逐句斟酌,包括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和语速说出最关键的那句话。

有的时候,我会在那本快要写满的日记本上,打草稿练习。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到最后这些准备都会变成无用功。

拖出行李箱,打包换洗衣物以及洗漱用品。

所有动作都已行云流水。

因为这次不是去学习,原本用来放书本和文具的地方空了出来。思索再三,我还把新买来还未来得及拆的睡裙塞进背包。

母亲早就回老家去了,她还贴心地嘱咐我,如果觉得寂寞可以去找岛村,最好能住在她家。

到底是怎么样母亲,会忍心把自己女儿一个人留在家里过年?

锁上家门,回身仰望这栋已经居住十多年的建筑,明明只是离开几天,为何会莫名伤感。

原来,我是一个会多愁善感的人吗?

这种事,我也不知道啊。


新年临近,我接到母亲的电话,她让我收拾好行李,准备回老家和他们一起过年。

我拒绝了。

面对母亲,我从未想过要隐瞒什么,直截了当地把理由告诉她。

「我有喜欢的人,想和她一起过年。」

接下来是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母亲是个话痨,印象里除去睡觉和工作时间,她从来都没沉默过这么长时间。

这就是来自长辈无声的压力吗?

强顶着这份压迫感,与母亲同样保持沉默。

「是……小樱吗?」

「安达,樱。」

从母亲口中听安达的名字,我感到万分疑惑。

母亲怎么会认识安达?

「是、是……」

「嗯,我明白了。」

「注意安全,玩得开心,再见。」

母亲没给我问话的机会,快速挂断电话。

就像安达母亲知道我的名字一样,我的母亲似乎也认识安达。

这两个长辈……到底怎么回事?

在家发呆一个小时后,手机收到短信,是母亲往我的银行卡里汇进了一笔钱。

小数点前的数字多得我倒抽一口冷气。

整整六位数……

我活到现在都没拥有过这么多钱,以至于拿着手机的手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

真是的,我怎么会这么没出息。

今年可以过个好年呐,和安达一起。

听安达说她母亲前两天就已经回老家,自己被独留一人在家。她现在的生活就像普通的上班族,每天早出晚归。

真是个繁忙的人呐。

据说是因为那家咖啡店的店长打算开到新年前一天才放假。

想邀安达来我家里住,不仅是因为我家距离咖啡店近,也只有在我家里,安达才肯好好休息。

房间被外面的光染上金红的颜色。

不知不觉已经到傍晚,每次放假在家都不得不感叹时间过得可真快。

透过窗户,我看到外面如血的颜色已经铺洒满西边天空。真难得,能在冬日看到这番壮丽的夕阳。

把手机扔在床上,趴在窗边,欣赏着残阳用自己最后一丝阳光渲染而出的风景。

安达现在正忙着吧,她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双眼视线被这片血红的天空所吸引,驻足窗边,望着天空失神。

血红的颜色却莫名让我回想起自己似乎曾死过一次,想起自己的血液从别人的嘴角缓缓流淌,滴在洁白的连衣裙,落在米黄色的床单,绽开朵朵鲜红的花。

对这种刺眼的颜色,我逐渐感到畏惧,它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鲜血,让我想起自己那段似梦非梦的经历。就算只是梦境,那体内血液被迅速抽干,身体一点点干瘪下去的感觉,却真实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夕阳虽美,却看得我惊心动魄。

如果当时安达也在场的话,她大概会把我护在身后,不顾一切地和那怪物拼命。

不……是一定。

虽然这个女孩极有可能会和我一样,被可怕的怪物残忍地吸干血液而亡。

死亡。

仔细咀嚼着这个词,其所包含的意义让我不寒而栗。使劲摇晃沉重的头颅,我想把这些可怕的东西甩出大脑。

不行,怎么能在新年来临之际胡思乱想。吸血怪物怎么可能存在于世,肯定都是梦境,没什么可怕的。

安达白净的脸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脑海中……原来学校放寒假之后,我们就没再见过面。

我想见到安达。

欲望愈发强烈,并迅速扩散。

想聆听她的声音,想被她拥抱入怀,想被她亲吻双唇。

从未像现在这样思念过安达。

抓起电话,手指却悬空停在那个被我置顶的名字上方,没能再按下去。

现在这个时间段是安达最忙的时候,我就这么贸然打电话过去,会不会打扰到她的正常工作?

可我非常想听安达的声音,迫不及待地想邀请她来我家。

一时左右为难,几乎憋出内伤。

要不直接去店里找安达?

嗯,就这么做。


梦见自己被吸干血液死掉后的某一天,我的身体逐渐发生变化。

总结来说,我变得越来越像正常人。

最先消失的,是困扰我许久的敏锐感官。

变化来得很突然,当邻居家嘈杂的吵闹声与窗外汽车飞驰的声音从耳中消失时,我正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上等待安达到来。

有点懵,第一时间以为是自己聋了。

但是还能听到自己家被我刻意调低的电视声……

哦——我没聋。

那就是恢复正常?

紧接着,双眼中的世界逐渐开始变化。

就算不戴眼镜,双眼所见的一切都相当清晰。我从自己所在楼层透过阳台向下俯视,可以看到安达拖着行李箱,缓慢地走向公寓入口。

再狠掐一把自己的大腿,有疼痛感,但比起以前要轻许多。

另外,我不是在做梦。

帮安达提行李箱,我接连蓄力,都没能把那只硕大的深蓝色箱子提上玄关,到头来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安达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她一伸手就轻易地把行李箱提上那道在我眼里已经无法逾越的玄幻。

为数不多的在安达面前丢人,让我的脸开始发烫。

……原来我有那么孱弱?

听到碗摔碎的声音,我来到厨房门口,只顾得调侃安达,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徒手去捡那些锋利的碎片。

如果在以前,我能够预判安达的动作并立即抓住她即将伸出去的手腕,阻止这个单纯的女孩去触碰那些危险的东西。

然而现在的我只来得及发出声音。

安达左手食指被锋利的碎片边缘划开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殷红的血珠刺得我眼神经生疼。

第一次尝到鲜血的味道让我感到毛骨悚然,脊背发寒。

我的反应力,我的速度,已经和普通人相差无几,甚至比安达还要弱几分。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我忽然间失去这些能力,让我变得比常人还要弱。

那个梦……难道不是梦?

白色的雪花……同样白色的长发……

脖颈处隐隐作痛,我回过神,发现自己已身处浴室的浴缸中。指尖忍不住触碰发痛的地方,那里原本是一道疤痕,现在却是一片光滑。

从白色的回忆中回到现实,我挣扎地从浴缸中起身冲到镜前。

没有,没有……

原本应该存在疤痕的皮肤上面,现在什么都没有。

那不是梦。

是她带走我身上所有异常的能力,将我变回普通人。

小白吗……

通过那种吸取全身血液的方式?

那我现在为什么还活着?

本应该被尖牙刺穿的脖子,何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怎么了吗?』

安达的双手出现在视野里,她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把我的身体拥入自己怀中,左手在我的小腹间轻轻抚摸。

好痒……

「安达的胆子……真的越来越大……」

后背紧贴安达的前胸,差一点就要迷失在她温软的怀中。

和安达一起洗澡是件很危险的事。

抓住安达的右手,艰难地从她怀中挣脱。

「冷,先洗澡。」

安达的脸像仓鼠一样鼓起,看样子是贼心没得逞,有些不甘心。

打开水龙头,我拿起淋浴用的莲蓬头朝她脑袋上浇热水。

看着安达被热水冲得狼狈不堪,我笑了。

失去那些说不上有用,又不完全没用的能力,说不定是件好事。

或许可以更多地依赖安达。

安达的左手抚摸着我的小腹,动作轻柔,只是食指上面缠绕的创可贴划过皮肤的感觉,与安达柔软的指腹差别过大,让我有些不舒服。

「安达就那么喜欢摸我的小肚子?」

她专心地吻着我的锁骨,被吻的皮肤隐隐发热。

『喜欢,手感很好。』

左侧的锁骨被吻出一个红印。

脖子右侧又传来相同的感觉,安达的脑袋探到右边,用相同的力道吻着脖子,毛茸茸的头发蹭得我脸颊痒痒的。

「好痒……你的手……诶!」

『没关系,创可贴……是防水的……』

脸部的血液在一瞬间沸腾,比发烧时还要烫。

『岛村……你的脸好红啊……』

「没、没事……」

房间内开着暖气,没有开灯。

「安达想摸哪里,想吻哪里,都随便你……」

说这句话时感觉自己热得随时都会融化掉。

昏暗中透过迷离的视线,我看到安达动作缓慢地脱掉自己身上那件半透明的黑纱睡裙。

关灯是正确的选择。

『哪里都可以吗?』

安达把脸贴在我的左胸口,似乎在倾听生命的节奏。

『岛村的心跳好快。』

「还不都是……因为你。」

双手捂脸,尽管房间没有一丝灯光,我还是害怕会被安达看到自己通红到快要滴血的脸。

两只手腕都被安达修长的手指扣住,单手压在头顶上方。

『让我看着你的脸。』

「才不要。」

扭过脸不敢直视安达的目光,却又被她用另一只手掐住脸强行摆正。

她想要吻我。

安达灼热视线中散发的欲望。

我的双唇被另外两片滚烫柔软的唇紧贴在一起,她的体温也高得吓人。

四片唇相贴,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化在一起。

还以为安达和她的外号一样,身体的温度一直都是凉凉的。

『岛村好弱,比我想象中还要弱。』

「那还真是对不起,我很弱。」

哪有人吻过别人后还会嘲讽对方的。

若是几天前,我可以轻松挣脱安达的束缚,反身把她压在自己身下。再到现在,我象征性地扭两下,就已经清楚自己无法挣脱束缚。

安达变得更加肆意大胆,与平时温柔,沉默寡言的她截然不同,如烈火般的攻势将我的防线击得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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