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商量完了事情回来整备人马,直接奔着赫宁乌堡去了。并且在这途中再次与后来的部队合流,一支数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杀到了赫宁乌堡的大门外。城墙上寥寥几个士兵一看到下面的旗帜发现是自己人,便从城墙上缩了下去,可能是去禀报大公,没过十分钟便把城堡大门大敞,容克们的部队拆成小流进入城堡,在中间的空地整队。
那几位容克不知何时又抛下队伍聚到了一起,我能叫上来几个名字——他们领地的名字:沙威、利特拉除、阿尔契克、约那立肯姆、海西、菲兹克……凭我对赫宁乌地图的浅薄认知,他们其实都不算很大的领主。
艾莉希叫我下马跟她走,我便随着她一起加入了容克们的大部队,本身是贵族的大概十人左右,有的带了个护卫在旁边,视觉效果显得人很多,正因如此,艾莉希带个我也没那么显眼。
他们互相打了招呼之后便向城堡大厅移动,而且不知为何自然而然地成了把我们俩包在中间的队形。这种被大家爱着的感觉好是好,就是不知道原因会很恐怖,大概是艾莉希发现了我的焦虑,她用力握住了我的左手,回头冲我笑了笑。
美人计挺有用的,至少我中了。
我的平稳情绪持续到大家进入大厅,至于为什么绷不住了,是因为其他人带的护卫直接冲进去,把大厅里大公的保安按住并且下了死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我咽了口唾沫,扫了一眼已经软在地上的保安尸体,两腿又开始打战,心率也迅速增高。你们不是来勤王的吗?一上来给大公这样的惊喜是不是太超前了!
大公的状态比我好不到哪去,他大概有60多岁,穿着普通的白色里衬,本来是站在桌边看地图,刚才那一下把他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而后又被一名护卫押着,维持在了一种看起来就很难受的半蹲不蹲姿势。他旁边大概是一名他亲信的容克,也收到了同样的待遇……这样说不太准确,那位贵族要比他好一点。
进门之后艾莉希就松开了我的手,失去了她的牵引,我的站位不知何时便混到了边上的容克堆里,但缩在人群中远比孤零零地站在包围圈中央要令人安心,我终于有精力环视一圈,好像明白这是在干什么了,第一次身临其境地体验,想想还有点刺激,旁边这么多人又都是队友,尽管这应该是件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我也立即硬气起来,腰不酸了腿不抖了,连呼吸都平稳了。
艾莉希在一众容克的护送之下迈步向前,抽出佩剑直指大公。夏日的阳光穿透城堡的玻璃窗,像一束方形的聚光灯斜斜地打在她的身上,就像舞台上的主角。
恍惚间想起她曾说过现任大公是她不知是否有血缘关系的爷爷……我扭头望向她的侧脸,却没有发现一丝一毫因对亲人拔剑而产生的痛苦和纠结,甚至看不出任何表情。
她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
“你明明自知赫宁乌打一个蔡斯就已经是勉勉强强,更不用说武力在全帝国领先的努狄坦,你是想把祖辈的江山拱手送人吗?”
老大公看起来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哪怕被人押着,他依然很有气势,朗声批判道:“我按照帝国律法将二国恶行上报皇帝,是那二国气急败坏向我宣战,若是你有一点对荣誉的珍视,此时怎会对我举反旗!”他扫视一圈在场的反贼们,后半句明显换了对象,“你们的兵力还不过我半数,待我大军回城,就是这丫头死期!支持她的逆贼也难逃一死,不过现在还有机会,奉劝你们认真想想应当效忠于谁!”
我动作尽量小地观察了周围人的表情,大家似乎都不为所动,那局势还算良好,我在心里松了口气。这老头讲话是挺吓人,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担心其他大公派的领主回来了该怎么办。不过又见艾莉希收了剑,搭在配重球上的手安安稳稳,不见有发抖的迹象,我便也安下心来。既然最大的逆贼都不怕,那我有什么好怕的呢。
“你的人都在外面清理那两国的小部队,不如好好反省为什么只有你和康派德两个人躲在城堡里!我也不想跟你废话,只要你宣布退位,所有问题都会解决,那两国的宣战也会撤回——”
“如果我拒绝呢?”
艾莉希抽出电磁枪,干脆利落地对着康派德扣下扳机,后者瞬间脸颊涌血,哀嚎一声倒了下去,画面的视觉冲击对于哪怕是看过丧尸片的我来说也有点大,就更不用说距离更近的老大公。我可以别开脸,但他不可以,押着他的人把他的头强行扳过去,本鸵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大概和看到平时乖乖的朋友突然开着机器人一巴掌把一个人拍死了再满手是血地冲他伸手的效果差不多吧。
“如果你拒绝,下一个就是你,然后从你主动退位变成你去世然后让出爵位,效果是一样的。”
艾莉希讲话的语气太冷淡了,明明是夏天,却让我觉得好像人在三九天的漠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老大公沉默了很久,我屏息等着他的答复,在我听来感觉是结局已定的事情,不知道他还在犹豫什么。
哐当——
烛台倒在桌子上,地面剧烈地震动起来,艾莉希眼疾手快地拉住我的胳膊,我一个重心不稳摔在地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刚刚所在位置的地砖一下子蹦了起来,而后悬在空中,整个场景太过玄幻,我呆呆地望着那块石砖,甚至忘了要站起来。
旁边的领主大喊让护卫拿走大公的灵石,但护卫也乱了阵脚,听了命令立即手忙脚乱地搜大公的身。
视野里的石砖突然开始放大,这个速度砸过来,我是不可能跑掉的,意识到这点之后大脑一下变成了一片空白,旁边人的声音亦是全然听不见,好像世界只剩下了我自己和那块高速逼近我的石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