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毕竟现在我也没什么查证的机会,只能等到稳定下来再去那个木屋找。当务之急是回庄园,艾莉希这个情况,我也不放心让她在外面停留,若是心存不满的老大公派突然杀过来,那这支缺少绝对核心的队伍肯定不成战力。哪怕是要在外露营一晚,也是回庄园更好。
路上,大家把运输车上的东西堆起来,给艾莉希留出了一个趴着的空间,又从队伍里抓出来两个水属性和热属性的给她搞了个大型冰袋,让她像背王八壳一样扣在背上。魔法是真的方便,能实时调温控温,还连pid都不用调。
我骑马与运输车平排,毕竟不看着点这家伙我也心里不安。
“大公没了,赫宁乌怎么办啊?”
艾莉希的脸埋在她两支胳膊叠成的窝里,声音闷闷的:“根据继承法,我是大公了。”
嗯?
“嗯?”
她抬起头望我:“你‘嗯?’什么?”
“好宝宝我礼貌地问你一下你这个行为是不是叫谋杀亲爷——非法篡位。”
“没有啊,我挽救赫宁乌于水火之中。”
看着那对眨巴眨巴、写满了无辜的眼睛,我感到一阵阵强烈的无语。
“那这个消息上报给皇帝也需要时间吧,现在还有外面两只老虎对着赫宁乌这块五花流口水,跟你一块大逆不道的容克只有半数,你要怎么把局势稳下来?”
“蔡斯公和努狄坦公那边我已经派人去送信了,知道我继任了,他们就会收手的。”
换老大就停战这种戏码,我也不是没听说过,只不过一般这种情况,新领导人一定是优势方的傀儡。我不了解这边的行事习惯,也不由得担心艾莉希的处境。嗯?可是艾莉希怎么会在这个时机自愿去举反旗,而且为什么那两国会撤兵?
“不对,应该是蔡斯公和努狄坦公那边都是你去让他们那么做的,你让他们对赫宁乌宣战,然后用他们的兵拖住老大公的人,自己再带人杀进赫宁乌堡……这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吗!”
那只金毛狐狸别开脸哼起了歌,看来是对罪行供认不讳了。
“但是还有问题啊,你这么大大方方地搞一通,全世界都知道这是你的手笔了,这种怎么看都违法的行为,真的不会被皇帝惩罚吗?而且你到底是拿了什么东西去和那两个大公做交易?他们怎么就会同意你呢?”
“嘶——”艾莉希突然面容扭曲地倒抽一口气。
作为让她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我心里还是有很强烈的罪恶感的,看到她这个状态,放回肚子里的心又立马悬了起来,我大喊一声让队伍停下,然后下了马去查看她的情况。
她还是一脸痛苦,我顿时感到了一阵头疼,只好轻声询问她的情况。
“没事,就是颠到了……”她又用那种好像被抛弃小狗似的无辜表情看着我,“但是如果奥古斯塔可以亲我一下,那我就不疼了。”
尴尬让我脚趾在地上抠出一栋赫宁乌堡,无语让我嘴角以50赫兹的频率抽搐。抬起头来看了一圈周围,在看着这边的起码有二十个人,艾莉希啊艾莉希,你的字典里就根本没有羞耻这个词的吗?
她又在那个车里催促:“奥古斯塔——”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对你这个混蛋动心啊啊啊啊啊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你闭嘴吧真的。”
我用自己挡住其他人的视线,这辈子从未有这么希望自己是个肩宽一米的韩国狂攻过。嘴唇相贴两秒钟,我就急匆匆地想要逃跑,艾莉希立即迎上来照着我的嘴唇咬了一口,松口之后还一脸得意,好像在等着我夸她,夸,当然得夸,夸了她句优美的中国话,只可惜她听不懂。谢天谢地没出血,要不回庄园的这条路上我都要没法见人了。
为什么每次接吻都是这么糟糕的环境啊!我都没能拥有过什么美好回忆!
队伍重新开始赶路,走了能有半个小时,我才意识到我问她的那些问题都被她这么糊弄过去了,仔细想想说不定什么颠到了也都是谎话。我快速地瞟了一眼那颗金毛脑袋,做了个深呼吸,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和病号置气。
但是还是要回去记一下小本子,以免她好了之后我就把这事儿忘了,让她逃过一劫。
被简易担架抬进房间的艾莉希歪头看我,音量像是自言自语,但内容却像是对我说:
“大公夫人,奥古斯塔……”
听到她的声音,我便扭头去看她,目光对视的时候,她露出了一个好像对什么释然了的微笑,然后就合上眼睛睡了过去。这个场景真的很眼熟,毕竟电影里到这步基本就是角色领便当了,所以我一下子慌了神趴下去听她的鼻子,她的呼吸平稳又规律,我松了口气。
账房与我在之前的户籍工作中有一点交集,所以也算是庄园里我能说得上话的人。安顿好艾莉希后我就去档案室找他,这才两天不见,感觉他已经憔悴了不少。
“舍费尔小姐。”就连说话都比以往听起来虚。
我不打算浪费时间客套,直言道:“艾莉希怎么吩咐你的?”
“您这话就奇怪了。”账房的表情很古怪,“小姐说让我届时向您请教……我还以为小姐已经和您充分沟通过了?”
“哈?不是,我问你的是现在她这个状态肯定没法管这堆烂摊子,她怎么吩咐你的?”
账房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恕我直言,小姐她应该是根本没料到会这样,所以她也没有准备。”
我其实不太能接受他这种说法,但想起当年她被塞到我的石头里,在明知时间只剩两三天的时候依然淡定,好像就没那么难理解了。她像个赌徒一样,这可不是我们年轻人该有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