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避雷:
纯看百合线的读者们可以跳过第八章,不影响剧情。但想看知音的成长,想看知音如何反恋爱脑,想看知音如何坚决拒绝男网友的追求,如何不被男本位爱情洗脑,如何对理想矢志不渝,为何知音的灵魂爱人一定是阳春而不是任何一个男人,就不要错过这一章。
这是我16岁的真实经历,当那位网友哥哥爱上我时,我非常佩服16岁的自己对爱情可以有如此清晰理智的认知。
接上文:
第二天上午最后一节课时,手机在抽屉里发出了震动声。她偷摸看着手机,赤霄已经到了宁安,找了一个宾馆,现在准备到知音学校里来。后半节课,知音心不在焉,下课铃一响,她便拉着室友向校门外跑去。赤霄已经到了校门口,他们通了电话。她第一次听见赤霄的声音,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并没有很浓重的方言音。
两人出了校门,在学校后门见到了赤霄,身高适中,体型偏瘦,相貌普通,但他明显为了见面注意了形象,身上有一股浓重的沐浴液的味道,头发上打了发胶。赤霄有些羞涩,见到知音旁边的女孩说了句:“还带了保镖呀!”
“那你就不怕我是骗子呀?”
“我坐了三个多小时的车都没到,我真以为上当了。”
学校所处地带比较偏僻,知音和室友带赤霄打车去了县城的广场,在广场找了一家饭店。赤霄第一次来宁安,点餐时不知道什么是宁安的特色菜,让店员推荐。知音性子急,让他随便点,这就是一家快餐店,没什么特色。三个人点了三份牛排,室友还要了一份圣代冰淇淋。钱是赤霄付的。知音作为东道主应该由她来招待赤霄,可是知音每周只有妈妈给的伙食费。在赤霄来之前,她便说了自己没钱请客,让赤霄考虑要不要来。
室友知道自己是电灯泡,乖乖地吃着冰淇淋,没说一句话。知音、赤霄的心思都不在饭上,两人聊了很久,话题层出不穷。赤霄只在宁安待一天,他还想去重庆看看。知音也不方便和他见太多次,住校生没有请假条不能出校门,中午是趁保安不注意悄悄溜出去的。
还有半小时就要上下午的课了,三人坐上了出租车。赤霄让司机在宾馆前停一下,他要去拿一样东西给知音,他担心下午没机会见面。
知音收到的是一个笔记本,笔记本的样式很特别,靛青古书式的封面,空白处却写了一句跟古书风格十分不搭的话——我的地盘我做主。翻开笔记本,前两页是正红色的纸张,第一页上用毛笔写着“源心思紧”几个字,知音不解。再往后翻,纸张便是仿牛皮纸的土黄色,在第三页上写着“我每天都在热恋之中——紫兰”。
这笔记本里全是知音在网上对赤霄说过的话。赤霄把知音的话语、诗句全部摘抄了下来,知音细细地翻阅着。
地上有垃圾,
被谁扔了去,
又被谁捡起,
扔的人儿啊,
人人都赞颂你!
捡的人儿啊,
该被谴责的就是你!
垃圾被扔在了哪里,
被扔在了,
扔的人儿的心里!
这首讽刺诗是知音在初中时写的,她给赤霄讲过她和秦杏珍的事。那日,秦杏珍写了首一味堆砌辞藻华而不实的诗。她让知音评价,知音如实说了。她心里不悦,竟赌气撕了自己的诗。知音懂她的性格,什么也没说,拿过纸,即兴写了这首诗。秦杏珍看后面露羞色。她看懂了知音这首诗。秦杏珍热爱大自然,喜花草树木,爱蓝天白云。她喜欢站在教室的窗前,憧憬地望着天空,畅想着美好的事物,流露出纯真的笑容。知音见过她那温柔的样子,所以包容了她的脾气。体育课自由活动时,她常拉着知音去学校的后花园玩耍。后花园有一个池塘,池塘里有假山,还有供人休息的亭子,若不是到处都“点缀”着垃圾,这儿真算得上是一处风景。秦杏珍主动提出要清理这些垃圾。她和知音一起去拿了扫把和纸篓,清扫了不少垃圾。她们还一起去教务处向老师反应这件事,希望同学们不要乱扔垃圾破坏美丽的环境。可是,她们是全班最不受欢迎的人,少有人喜欢她们。班上最受欢迎的女孩子叫尹欣,模样可爱,成绩优秀,垃圾乱扔,出口成脏。老师喜欢她,同学们也喜欢她。秦杏珍读了知音的诗,羞愧难当,尽管她嘴上依旧不服,但知音明白她的心。两人一起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一起畅想着美好的事,思索着永远也看不懂的事。
接下来的几页内容都与音乐相关。
流行歌曲之所以叫流行歌曲,就是因为它只能在一段时间里流行,过了那段时间,就不会再火了。可是歌剧四百年下来,都依然传承着……《茶花女》的上演率在所有歌剧中是最高之一。
你可以先去听中国歌剧《苍原》《原野》,比较接近意大利歌剧的风格。意大利歌剧我首先推荐普契尼的《图兰朵》。
你最多就是听听,我可是在学唱啊,我现在学的就是美声,以后想进歌剧院,到时候说不定我可以唱给你听。
要进歌剧院,这个唱功嘛……至少要10年功底吧……我高中学三年,大学学四年,加上初中学的,刚好十年。
确实,一般人欣赏不了歌剧。你不用直接去听歌剧,可以先听些咏叹调。首先推荐《笑之歌》,花腔女高音的唱段哟,选自轻歌剧《蝙蝠》。《我亲爱的爸爸》,这首咏叹调旋律极其优美,甚至有的观众花钱买票就是为了听这段只有两分钟的咏叹调。《献身艺术,献身爱情》被誉为最优美的咏叹调,选自歌剧《艺术家的生涯》。这些都是女高音所演唱的选段。我再推荐几首男高音的,首先是……我觉得是所有咏叹调中最著名的一首《今夜无人入睡》,选自歌剧《图兰朵》。还有《你冰凉的小手》,这首歌被誉为男高音的试金石,因为它的高音达到了highC……知道highC有多高吗?就是比《青藏高原》的最高音还要高半音!顺便说一下,我现在能唱到的最高音就是highC。
要不是看了这本笔记,知音都不知道自己和赤霄聊过这么多。赤霄竟会如此用心对待自己说过的话,知音感动不已。
下午课间休息时,知音把笔记本给薛珂看了,她翻到了中间的一页,上面写着:“知音,我会守护你一生一世,哪怕只是像魅影一样。”这句话令她在教室里惊叫了起来。她感叹着这是一件多么浪漫的礼物,如果赤霄不喜欢知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下午的课结束了,知音给赤霄发信息,如果他能进学校里,她可以带他去琴房。知音的琴房是学校老师的车库,音乐生们为了方便随时练琴,会向学校老师租一个车库放置钢琴。知音下午吃完饭后,会练两个小时钢琴。
赤霄从后门溜了进来,知音带他去了琴房。没有室友做电灯泡,赤霄显得有些不自然。两人走在一起时,赤霄离知音有一些距离。地上有个水坑,知音穿着高跟鞋重心不太稳,差点踩进去,赤霄连忙抓住知音的手。知音站定后,他立即将手收回,生怕知音觉得他轻浮。到了琴房,知音感觉到了他的紧张,为了让他放松,她弹了一段钢琴给他听。她钢琴不好,所以弹得有些断断续续,然后又唱歌给他听。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听美声唱法,知音洪亮的声音让他震惊了一下。
然后知音唱了几句Think Of Me。赤霄竟没有听出这是《歌剧魅影》里的歌。
知音很疑惑地问道:“你不是很喜欢《歌剧魅影》吗?”
赤霄解释道:“是喜欢,可是《歌剧魅影》里的歌不是All I Ask Of You吗?”
知音哭笑不得地说:“这么宏大的一部音乐剧,怎么可能只有一首歌。”
赤霄说:“我感觉每首歌都一个调调。”
知音想起了那个笔记本,她问道:“你为什么会抄我的聊天记录?”
赤霄说:“我刚在网上和你交流时,我就在日记里写了这样一段话‘论才华,不及她三分之一;论思想,不及她三分之一;论学识,不及她三分之一’跟你聊天时,你说的很多话都让我为之震惊。你跟我说你的爱情观时,我怎么也想不到,世界上还会有人如此诠释爱情。我觉得你很特别,你带给我的震撼太大了!”
知音又问起赤霄欠她的诗什么时候写,赤霄说,人一辈子能写出一两首好诗便足够了。曾经他是想尝试去作诗,可看了知音的诗后,他觉得自己写不出值得读的诗。随即,他竟背出了知音曾写的一首七律。
一别缘尽怎相留,
雨打芭蕉妄自愁。
柳岸三停情切切,
阳关一唱谊悠悠。
信鸾不解华笺重,
鸿雁偏知鲤素忧。
情作杜鹃口中血,
滴滴只敢为君流。
这首诗知音自认为写得最好,尤其是尾联的两句,所以,她没有把这首诗交给花老师修改,即使花老师的炼字功底比知音精妙千百倍。“情作杜鹃口中血,滴滴只敢为君流”这两句是从她心里流出来的,不同以往那些为了符合格律生搬硬套的诗句。
在赤霄眼里,知音就是林黛玉的化身,才情兼备,是水做的骨肉。在网上时,他对她魂牵梦绕,但网络终究虚无缥缈,见了真人说不定那份感情就烟消云散了。可没想到,见了知音本人,他更加觉得她是如同林黛玉一样的女子。她那天很漂亮,穿着蕾丝花边的上衣和浅绿色的碎花短裙,配一双紫色的坡跟鞋。她比他想象中的更瘦,他本以为她会比较丰满。因为艺术照上穿礼服的她被衣服勒得有些丰满。看着瘦弱的她,勾起了他的保护欲,可她洪亮的歌声,又让他觉得她根本不需要保护。
两人聊了许多许多,知音已经确定了,赤霄爱上她了。那年,知音16岁。16岁的少女,是否能抵挡住一个不远千里而来,只为了见她一面的男孩的深情?
该**室了,两人要告别了。临走,知音提出拥抱一下。知音这么做是为了弥补,她没有为他准备一份礼物,她没有请他吃饭,更重要的是她没有爱上他。除了拥抱,她给予不了更多的东西来回馈他。赤霄拒绝了,他不想让知音觉得他很随便。知音明白他的心思。他是在尊重她,他怕这个拥抱会亵渎她。但知音说,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机会见面,抱一下做纪念吧。赤霄同意了,然后狠狠地使出了全力拥抱了知音。知音被勒得作呕,极力想挣脱。赤霄松了手,知音感觉两肋都在痛。这个拥抱,让知音感觉到了他的深情,同时,也让知音明白了为什么她喜欢和他聊天,却没有一丁点儿爱上他的感觉。
知音送赤霄走出琴房。赤霄说了一些叮嘱的话。他说她太瘦了,要注意身体。他明天一早就会离开。
晚上,知音向室友分享了今天一天的经历,所有怀疑过赤霄的室友此刻都为他的深情感动。知音说她并不爱他,薛珂笑知音还在装矜持,开玩笑说赤霄以后就是知音的老公。
第二天清晨,知音收到了赤霄发的信息。他坐车去重庆了,他会在重庆打工,好好了解重庆。他还说了一句话:“有句话,昨天没有说,我爱你。”
“我知道。”
他终究还是表白了。他知道知音不想交男友,也不想结婚,所以他说他愿像魅影一样默默守护知音。《歌剧魅影》的结局,魅影放走了克里斯汀,克里斯汀去世后,她的墓前放了一束玫瑰和一枚魅影曾送给她却又被她退回的戒指。
06 两路人
赤霄走后,二人还是以朋友关系聊天。他虽然对知音是爱恋之心,但却甘愿只做她的哥哥,她的朋友。情欲是猛兽,午夜时分便会潜入他的头脑中,心脏中,血管中,一点点啃食他的理智。吹弹可破的理智,防不住情海的狂风巨浪。尽管他尽可能地把握着分寸,但还是说了些逾越了朋友界线的话。
某天和知音聊天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他忏悔以后肆无忌惮地表达着对知音的思念,他说:“我每天都想看见你,想临睡前吻着你……”
知音很是无奈,她知道赤霄的心意是真诚的,但是她无法承受。她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假如我们生活在一起,我们会过得幸福吗?”
赤霄回道:“当然会,我们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白天在一起玩儿,晚上你睡一个房间,我睡一个房间。你要是害怕,我们就睡一张床,你睡床这头,我睡床那头……”他极力描述一个单纯而美好的画面,极力让知音感受到他对她没有占有欲。
知音看了这个答案,心里深深叹着气,知音直白地说:“我根本就不怕一个人睡。”
赤霄以为他能让知音感到幸福,但他永远不知道知音追求的幸福是什么。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向知音表达着爱意。
他对知音说:“我想在胸口上纹一朵紫兰花。”
知音强力反对。
赤霄说:“我想永远记住你。”
知音说:“记住一个人是用心,不是用纹身。”
她知道这是赤霄爱她的方式,但这种方式只会让赤霄自我陶醉在自己伟大无私的奉献中,于知音而言不会让她有任何幸福感反而会让她难堪。
喜欢一个人时,总能找到无数和她接近的借口。知音因为准备考试,回赤霄信息时没有那么殷勤。赤霄在知音英语考试前夕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说,知道她在准备英语考试,他想给她讲一些复习方法,说不定能有用。知音说有些单词记不住。赤霄说不要去死记硬背,可以每天早上起来读,一定要大声读,然后又说了些别的方法,当然,没有丝毫用处。赤霄明知道知音第二天就要考试,却特意打了这通显然无用的电话。他忘记了知音需要的只是安静地看书。知音心里很清楚,赤霄打这个电话只是为了和自己说说话。她不愿意去指责赤霄耽误了她的复习时间,她愿意相信赤霄是真心想帮忙。他的心是爱她的,但所采用的方式却于爱她无益。知音可以理解他的种种做法,但绝对不可能爱上他。
考试结束以后,迎来了校艺术节。知音兴奋又紧张地准备着独唱曲目。赤霄和她聊天时,她提到了自己要演唱的歌曲《蓝色爱情海》。歌曲很好听也很有难度。她推荐赤霄也去听一听。她没想到的是,赤霄竟回了一句:“我听有用吗!”这话让知音倍感失落,知音曾对赤霄说:“听见一种美妙的声音是一种幸福,我想把这种幸福分享给世界。”知音真诚地分享着音乐,而赤霄却以功利主义的态度算计着听这首歌有没有用。
说到底,赤霄不爱艺术,也不爱音乐,他只是佯装着喜爱。他曾在知音写的一篇关于“艺术是相通”的日志下留言道:“从最初不爱看《红楼梦》,到后来痴迷于它;从曾经对美声歌曲的厌恶,到现在的喜爱;从之前对歌剧、音乐剧毫无感觉,到现在常常被剧中的情节画面所震撼……才发现,自己并不善于发现生活中的美和艺术的美,常常被粗陋浅薄的观念蒙蔽双眼。如此看来,我错过了多少美丽,时光飞逝,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还好,我醒悟过来了,亡羊补牢,希望为时不晚。”这番话让知音以为赤霄在她的引领下也开始热爱艺术热爱音乐。
或许在某个瞬间,他确实也被知音所爱的音乐打动。他那番留言并非不真诚,但他对音乐艺术是浅尝辄止的。他愿意主动去听《歌剧魅影》,与其说是被其音乐吸引,不如说是为了投其所好,以此拉近和知音的距离。当知音问起他具体听了哪些美声歌曲,哪些歌剧、音乐剧选段时,他一首也说不上来。
赤霄是能理解知音的人,能理解知音的离经叛道,理解知音的愤世嫉俗,理解知音的超凡脱俗。他对知音的理解足以让知音视他为知己良友,但却不足以让知音爱上他。因为他永远无法体会到知音对音乐艺术的热爱。若他和知音生活在一起,知音对音乐的热恋会将他灼烧成灰烬。知音的心里只有音乐,因为有了音乐她才有了这个世界。
07 音乐之路
艺术节来临了,先是初选。在高一上期的艺术节中,知音离登上最后的舞台只差一点,所以对这次比赛尤为重视。
初选当天,妈妈接她去化妆。那时候,她只有在上台表演时才会化妆。当她闻到化妆品散发的香味时,心脏便加快了跳动的节奏。歌已经练了很久,老师说她一定没有问题。她还是有些担心最后的高音会发挥得不完美。
化好妆,穿好演出服,妈妈送她去了学校。那是她第一次穿正式的礼服上台。礼服是半年前二姨结婚时买的婚纱。知音觉得很漂亮便向二姨借来了。穿着高跟鞋,提着裙子,她像披上华服穿上水晶鞋的仙蒂瑞拉。走在校园里,所到之处都是一片惊呼。认识或不认识她的同学都说她很漂亮。这让她有了自信,也让她更加紧张。
到了比赛场地,得知了一个对她不利的消息。参赛选手要以所在的班级顺序依次登台表演。知音在四班,也就是第四个出场。多次参赛的经历告诉知音,越往后出场越有利。知音喜欢最后一个登场,听完前面的选手演唱会让她心里有个底,上场时会更有底气。现在要第四个出场,这让知音乱了阵脚。太早出场,她都来不及开嗓。妈妈看她慌乱的样子,让她喝水,劝她不要着急。
前面三个节目都很平淡,知音登场前,主持人报了三个节目的分数,都在9.1分以下。
该知音登场了,知音稳定了情绪,尽可能掩藏住紧张,昂首挺胸上了台。前奏的时候,她嘴里发干,尽管上台前喝了很多水,但这是紧张导致的,喝水也无济于事。要开口了,她希望第一个字出来时不要太令自己失望。第一个字至关重要,第一个字唱好了,歌曲就成功了一半。如果第一个字唱不好,往后便难以调整好状态。
第一个字出来时,差强人意,她调整腔体,调整气息。第一段唱完的间歇里,嘴里已经干到发紧了,她舔了舔嘴唇,让口腔分泌一些唾液。第二段勉强顺利地唱完。接下来是副歌部分,她的情绪在这一段爆发了出来,尽管左腿颤抖得只能靠右腿支撑站立。歌曲快结束了,整首歌曲的成败都寄托在了最后一个音上,最终,一个高亢饱满的highC获得了全场雷鸣般的掌声。
同学们都是外行,听不懂这样的艺术歌曲。知音前面唱得如何,他们也无法判断,只觉得最后一个音特别高亢,是他们从来没听过的,所以全都鼓起了掌。知音从没听见过这么多自发的掌声,唱完后心终于放下了。下场,妈妈满脸堆笑地说了些话,然后带知音出校园去换衣服洗头发。
知音再回到学校时,比赛已经临近尾声了。知音对比赛结果很是忧心,便去评委处看了成绩。她是9.4分,在前17个节目中没有比她更高的分数,17个节目以后才出现了几个超过她的分数。除她以外的音乐生都集中在17班以后。听到后面的歌曲时,评委已经忘了前面的评分标准,所以在打分上有逐渐偏高的趋势。知音注意到,唱功不如她的音乐生分数都超过了她,她感到入选希望不大了。她的声乐老师安慰着她,要等舞蹈、小品、朗诵等其他节目全都选完了才能知道最终入选的情况。知音心情很失落,她已经落到第六名了,希望很渺茫了。
她失落的回到教室,听过她演唱的同学都欣喜地问她是不是进了决赛。她摇了摇头,同学们还不相信。晚上回到寝室,室友们也祝贺着她,说她进决赛是妥了。她们听别班的同学说,知音一开口把整个比赛的档次都提升了。虽然大家听不懂美声唱法,但知道那是专业的,一般人唱不了。室友们越这么说,知音心里的落差就越大。
知音一连几天都闷闷不乐,声乐老师说了她的问题,比起平时,上台确实会打很多折扣,其他同学的发挥也不如上课时。老师让她平常心对待,真正的比赛是在艺考的考场上。这句话戳住了知音的心,她之所以这么看重每一场比赛,正是因为她在为艺考做准备。如果连平时的比赛都发挥不出正常水平,那艺考时怎么办?
练琴时,知音趴在钢琴上掉眼泪。几天没有和赤霄说话了。赤霄打来电话,知音实在没有心思理会,言语上有些不耐烦,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赤霄很委屈地发了信息:“我就是给你打个电话,你就这样不耐烦?”
知音回复道:“我比赛没有入选!”
赤霄竟回道:“没入选就没入选呗,有什么呀!”赤霄完全无法理解知音的心情。
当知音逐渐接受了自己又一次失败的结果时,英文老师却给她带来了好消息。
一次晚自习下课,英文老师告诉她,她的独唱被选上了。知音吃了一惊,忍住激动,仔细问了一遍。英文老师说,他刚去开会,得知他班上的节目和知音的独唱都被选上了,顺路过来通知知音一声。知音像失控了般,也顾不上英文老师是个二十多岁的男性,竟拥抱了上去,吓得英文老师赶紧躲到了一边。
知音兴奋得手舞足蹈,回到班里告诉同学们。白白流了几天眼泪,此刻脸上终于放晴了。晚上回到宿舍,她给声乐老师打了电话,再次确认这一喜讯。声乐老师说,虽然她得分不高,但是赛后评委都认为她比后面上台的同学唱得更好,只是出场太前压了分数。知音心满意足地把这事儿告诉了赤霄,并开玩笑地问赤霄要不要来看她的演出。赤霄说来。
艺术节来临了,知音又一次身着白色的礼服站在学校的大舞台上,在聚光灯下唱着《蓝色爱情海》。她正唱得投入时,赤霄捧着一束花上来送给她。知音很忌讳演唱途中有人献花,这会影响她的演唱。赤霄将花递与她后,给了她一个紧紧的拥抱,勒得她无法再继续演唱。她想要挣脱赤霄的怀抱,赤霄却抱得更紧,气得她用手使劲抓赤霄的头发。
幸而是梦!知音醒来,回想梦中情景很是怪异。赤霄因为外婆去世早已回到天津。她知道他不会来,即使他要来,她也不会同意。她没有理由让赤霄为她再次来重庆。
08 单恋
陷入爱恋的人,总爱矫情和做作。只要知音的态度稍冷淡了些,赤霄便会茶饭不思。他总会放大知音对他的冷漠,在心里埋怨着知音对他的态度还不如个普通朋友。就连聊天也总是他主动,知音极少主动给他打过电话。可他又没资格埋怨知音,因为知音从来没向他提过任何要求。他对知音所有的好都是一厢情愿。他终究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他表达了他无处安放的心。
知音问:“你说这些暧昧不清的话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说:“我渴望被爱。”
他以为他可以把自己放在朋友的位置上,不求一丝回报。他确实一次又一次压抑自己的情感,扮演一个守护者的角色。他以为自己做得足够好,却不知他给知音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一个周末,妈妈突然问知音:“赤霄兄是谁?”
知音心里一颤,撒谎说是她的室友,因为性格大大咧咧,所以大家都管她叫哥。
“也就是说,她是个女孩。”
“是的。”
妈妈突然冷笑道:“你没有对我说实话。”
知音心虚了,但还是咬定赤霄是她室友。
“今天我登录qq时,看到一个消息,就是赤霄兄发来的,发的内容是‘知音,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爱你了!’后面还有些内容,我记不清了,但绝对不是一个女孩说的。”
知音所用的qq号是妈妈的,妈妈申请了qq号以后就没用过,便给了知音。知音没想到妈妈会突然登录qq。知音见事情彻底败露了,故不再多说什么。
妈妈严肃地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实话实说,不然我只能告诉你爸爸了。他要是知道你耍朋友,要气死!”
知音百口莫辩,除了没说赤霄来找过她,其余的事儿全都一股脑儿告诉了妈妈,然后当着妈妈的面给赤霄打了电话说:“你发给我的消息被我妈妈看到了。我不知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说了无数次我只是把你当朋友。我们绝交吧,不要再找我了!”
妈妈听见这通电话相信知音没有谈恋爱,是赤霄一厢情愿。
和赤霄绝交后,知音反而一身轻松。尽管失去一个朋友有些遗憾,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断了就断了。和赤霄交流以来,她总是心惊胆战,怕妈妈发现她见网友的事。在大人眼里,私见网友可是极度恶劣的事。
期末考试快来了,没有赤霄的打扰,她安安心心地准备考试。她以为和赤霄从此相忘于江湖了,但没想到期末考试结束后,赤霄给她发了手机短信,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知音回复了。为了避免麻烦,知音申请了一个qq号,两人重新添加了好友。
聊天中,知音了解到,在未联络的一个月中赤霄去看了心理医生。赤霄说得轻描淡写,但知音也是个细腻的人。她知道这一个月赤霄的内心肯定受了很多煎熬。赤霄再三向她保证,不会再说让她不适的话。知音不是无情的人,相反她很重视能理解她的人,对秦杏珍是这样,对赤霄也如此。她知道,赤霄会再度联系她一定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突破了很多心理防线。所以,她答应和赤霄继续做朋友。
暑假的第三天晚上,12点钟左右,知音正在睡眠中。突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哪位?”
“你接得这么快?”是赤霄。
“手机就在床边。”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不会接呢。”
“我是睡了。”
“对不起呀,打扰到你啦。”
“你这个号码怎么没见过?”
“我手机没电了,借的朋友的。”
“这么晚找我干啥?”
“你知道我朋友带我去了哪里吗?”
“伎院。”知音不假思索地说。
“咦?你怎么知道?我朋友正在和一个女孩喝酒唱歌。我太受不了了,就出来了。”
“那你为啥要跟着去?”
“我不知道是这种地方。”赤霄回家奔丧以后去了沈阳打工,与人合租了一个房子。同居的人便带赤霄一起去玩儿。灯红酒绿的场合让他无所适从,突然想念知音,便给知音打了电话。他思索良久才拨出了号码,他以为知音睡觉会关机或者开静音,如果打不通或是没人接就作罢,他没想到会打扰知音睡觉。知音倒没生气,暑假里晚点睡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两人聊得畅快,谈了诗歌,聊了理想,批判了社会,讨论了人生。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突然,知音感觉房外的灯亮了,紧接着一阵脚步声逼近,是妈妈进来了,知音赶紧挂断了电话。
“跟谁打电话呢?”妈妈问道。
“一个室友。”
“她这么晚找你干嘛?”
“下学期不是要分科吗?寝室也会重新安排,就不在一起住了。她心情有些不好,找我聊天。”知音编着瞎话。
“把手机给我看。”妈妈显然是不相信,“这是她的号码吗?”
“是她父母的电话。”知音心里很忐忑,刚刚匆匆挂了电话,赤霄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很怕赤霄突然打过来,她也害怕妈妈会打过去。
“好,我记住这个电话的尾数了,不许删,我明天打过去落实。快点睡觉!”话音一落,便扬长而去。
知音惊魂未定,赶紧躲进被窝打了电话给赤霄和他商量对策。赤霄心有愧疚,他又害得知音被妈妈怀疑。两人合计出了一个勉强能蒙混过关的办法。
本章未完,下篇看知音如何因为看了日本全女班的宝冢歌剧团的音乐剧而进一步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