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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音和阳春矛盾大爆发!从本章开始,小说中的主要矛盾逐渐浮出水面。知音童年被冤枉的事情均为本人的亲身经历。
01 诗词
大二在不知不觉中临近尾声了。这一学期总算是没辜负。英语方面通过了四级考试,声乐方面取得了很大的进步,参加的几个比赛都拿到了不错的成绩。知音创作的《蝶恋花》也和《荆棘鸟》一样被阳春作为范例在课上展出。
蝶恋花·冬雪
榭外秋来多寂寞,
鹊踏枝头,
听尽青梧落。
欲赏芬芳春已过,
冬无聊赖炉边卧。
白雪作花凇作果,
兴致勃勃,
看遍银装裹。
休恨愆阳愁煞我,
惜时莫把琼英错。
两首作品的作曲,尽管存在一些问题,但作为选修课的作业来说完成度很高。阳春答应知音空闲时可以帮她修改。
但是知音并不为此高兴,因为这学期结束了,阳春就不在西南音乐学院工作了。她要去华夏音乐学院西南校区(简称西华音院)任教。华夏音乐学院是全国顶尖音乐学院,其中作曲系是全国第一。本校校址在首都北京,2010年开始建设西南校区,耗资数十亿,学院设施、规模与本校相同。尽管校区刚建,实力不如西南音乐学院,但是如果去西华音院任教,会有机会往北京调。
知音知道这个消息时,心里五味杂陈。她一边由衷地希望阳春有更好的工作前景,但一边又难掩对阳春的眷恋,为此数日不思茶饭,辗转反侧,昼吟宵哭。知音写了一首词,委婉地向阳春表达了她的不舍与祝福。同《蝶恋花》一样,她还藏了一点小心思在这首词中。
长相思·待别离
念绪浓,怅绪浓。
一曲骊歌白雪中,行人陌上空。
望无穷,恨无穷。
折尽残枝春又逢,阳关大道通。
阳春看到这首词时,深受感动,安慰知音,西华音院就在市里,知音可以去找她叙旧。虽然如此,但以后见面的机会终归是少之又少。唯一能减少知音失落感的,就是七月五号阳春在大剧院的个人音乐会。
02 告白
阳春答应要送她一张好票,于是她在微信上问道:“白姐姐,我看见音乐会的海报了,你那里有票了吗?我可以来找你拿吗?”
她很快就收到了回复:“我在琴房,你现在方便过来吗?我正好有事找你。”
知音兴高采烈地奔向阳春琴房,敲敲门,只见阳春开门时脸色阴沉。知音还来不及收起脸上的笑容,便听见阳春质问:“你为什么总喜欢偷听我的曲子?”
知音被问得一头雾水,能言善辩的她只挤出了一句话:“就是好听呀!”
“只要你实话实说,我可以不追究责任。”
“什么责任?”知音被吓得心脏一紧,无辜的她倒显得有点做贼心虚。
“这首歌是不是你上传的?”阳春用手机播放了一首歌曲。
“不是呀?”知音不知所措,一脸茫然地听着,“这个旋律好像在哪儿听过。”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不是抄袭了我的曲子?”
听了这句话,知音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本想直接否认,但说出口的却是另外一句话:“除了我,你还怀疑过别人吗?”
阳春一时语塞。
“所以,你只怀疑我一个人。”知音红着眼眶,整张脸都在发烧,她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似乎在晃动。她叹了一口气,冷笑了一声,“当你的曲子被抄袭时,你唯一怀疑的人就是我,那我说不是我,有意义吗?你信吗?”
“你不止一次偷听我正在创作的曲子,真的没有目的吗?你主动帮我打印的谱子中就有这一首,你确定你没有拿吗?”
“从这一学期开始,我就再也没有偷听过你的曲子。我的练耳很差,作曲也只学了皮毛,你觉得我可能把你的钢琴曲记录下来再改编成歌曲吗?我帮你打印谱子时,根本不知道是你创作的,你也没和我说过。如果这些理由不足以洗清我的嫌疑,如果你非要我说出一个偷听你曲子并且愿意帮你跑腿的理由,好,我现在告诉你,因为我爱你呀!”她的理智随着情绪激动土崩瓦解,“我爱你”这三个不该说出口的字被她带着哭腔喊出。
“你胡说些什么?”
“我爱你呀,我爱你呀!”知音抱着头,哭着蹲在了地上,“我爱上你了呀!”明知道这些话不该说,但她的理智已是一片废墟,她索性任情绪支配她的声音。
“你冷静一点,这件事是我没有调查清楚,你先回去吧,等我查清楚再说。”阳春意识到自己不够谨慎,知音突如其来的告白把她吓得不知所措。
“我为什么要冷静,每次见到你,我都逼自己冷静,生怕表现得太过热情让你厌烦,可是我得到了什么?”知音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降低了音调说,“我以为我们交流了那么多次,就算你没有把我当成知己,也好歹算个朋友吧。就算谈不上朋友,我们也算关系较好的师生吧。就算我什么都不是,我就是陌生人,你也不该没经过调查就怀疑我吧。”眼泪越擦掉得越多,索性任它流个痛快。
“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伍雅告诉我,我为音乐会创作的曲子被人剽窃还发在了网络上,我最恨这种行为,所以气昏了头。我会好好调查的,你先回去吧,别哭了。”
“不,我要说清楚。你最恨别人剽窃你的作品,那我也最恨别人冤枉我,而且还是我最爱、最信、最崇拜的人冤枉我!”
“我……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当妹妹。我们是师生关系,你怎么可以爱上我呢?”
“首先,你没有把我当成朋友和妹妹,没有谁会第一个怀疑自己的朋友和妹妹。其次,我爱你就是我爱你,跟你是不是我老师没有关系,我只是单方面爱你,不是要跟你谈恋爱,不用拿师生恋不合伦理来教育我。最后,我比你还恨剽窃和抄袭!”知音憋着一口气,语气强硬地说完了这三点,转身离开了。
她对阳春说的每一句话,都令她后悔万分,她明明可以理智地和阳春解释,但是,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她爱阳春,是的,她终于肯承认长久以来对阳春的感情,只是爱而已。她恨被冤枉,她不止一次承受着冤屈,从幼儿园起……
03 童年受欺·冤屈
回到宿舍后,她打开电脑写下了这样一篇日志:
我想凭着记忆去还原一个真实且孤独的童年。第一天上幼儿园的情景历历在目。那天外婆和母亲拿着二叔给我买的猴子书包,送我到了幼儿园。老师表示小班的孩子还不需要书包,于是外婆和母亲拿着书包准备离开。我看见她们要走,“哇”一声哭了。那时,我大致明白,我要留在这里上学,外婆会在放学后来接我。接受这个事实后,我一边抽泣着,一边拉着老师的衣襟,死活不肯和小朋友们坐在一起。几十双眼睛注视着我,我却紧紧拉着老师的衣服。或许从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是“孤独者”“少数派”。
刚入学的那段时间,我始终和班主任袁老师拉在一起。袁老师年轻漂亮,她身上有妈妈的感觉。她在讲台上,我就在讲台上;她下楼,我就跟着下楼;她去办公室,我也去办公室,一步不落。我的行为无论在老师眼里还是同学眼里都不可理喻。学生或多或少有些怕老师,而我却能感受到袁老师的亲和力,尽管她也不喜欢我老跟着她。
入学一段时间后,我逐渐习惯了学校的环境,愿意和同学们坐在一起。关于小班第一学期的回忆到此为止,第二学期的回忆接踵而至。
幼儿园的课桌是长方形的,六个小孩围坐在长桌周围。第一天开学时,我和几个男生分到了同一张桌子。老师叫了两个同学为我们分发点心,可是同学似乎没注意到我,从我身边迈了过去。我生怕拿不到点心,主动把手伸向了同学的筐里。吃过点心后,老师让我们画画。老师将纸笔发给了我们。我不会画画,用红色的水彩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椭圆。这个椭圆占满了整张纸。我想画一个人,可是我也不记得那个椭圆是人的头还是人的肚子。但显然,无论是头还是肚子,我已经画不下四肢了,我顿时手足无措。一桌的男生看见我的画作都嘲笑了起来。我感到很窘迫,慌乱之中给椭圆画上了两个眼睛,更丑了。再看看他们的画作,一个个小人,有头有脚,有鼻子有眼睛,唯独我画的,这么怪异丑陋。
我仔细去思索着值得记录的东西,却发现,竟没有一处美好。胆小、懦弱、爱哭、笨,注定了我只能被欺负。
妈妈给我买了一个杯子,让我吃课间餐用。杯子上有西瓜图案,很漂亮,这是唯一令我骄傲的事。没有自带杯子的同学,只能用学校提供的没有图案的钢杯。所以,他们总是对我的西瓜杯子虎视眈眈。所有杯子都放在教室后面的柜子里,吃课间餐时就自行去取。我动作慢,等我到柜子前时,要么杯子已经不见了,要么就眼睁睁地看着杯子被别人拿走。我不敢抢回来,也不敢告诉老师。有时我“哇”的一声哭出来,老师闻声赶来后会帮我要回杯子,可绝大多次,杯子还是被别人享用。
胆小如我,却会被人冤枉打架。有件事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那天快上课时,学校里的一位老师气呼呼地领着一个同学来到我们教室。她即是老师又是那个同学的妈妈。她问袁老师,俞知音是谁。袁老师指了指我,然后那位老师就骂了起来。
“是不是你打的我儿子?”她拉着那个孩子,指着那孩子的脸,那脸上布满了一道一道的小口子。
我不知所措,因为跟我毫无关系,我连自己的杯子都保护不了,如何去打她的儿子。
“你看这脸上全是你用手挖的口子!”
我被吓哭了,趴在桌子上,默默地流泪。
“你还好意思哭!是不是你干的?我孩子回来说就是你!”
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个孩子估计也不知道打他的人叫什么名字,但是他妈妈问了起来,于是便随口说了个知道的名字,我的名字不幸被他说中。
“你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手剁下来!”
听着这毒恶的话,我委屈极了,明明被冤枉了,我却懦弱到不敢说不是我。再看看那个被打的孩子,他麻木地看着被冤枉的我,眼神里的冷漠让我不寒而栗。
那位老师骂完我之后就离开了,本以为这事结束了,可没想到同样的事又发生了。几周后,那个孩子的脸又被抓烂了,而他又来找我背锅。欺软怕硬,在一个仅3岁的孩子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也许他依然不记得“真凶”的姓名,但他明明可以让他妈妈帮助他找到“真凶”。他不在乎自己不止一次被“真凶”欺负,也无心让“真凶”得到惩罚。他只想随意找个人背锅,好向妈妈交代。我无辜被冤枉,无辜两次被人恐吓要砍我手,而我将这委屈告诉父母,父母却不以为然。
读大班时,我又一次被冤枉。冤枉我的是和我玩得很好的女生。我不记得她的名字,但因为她很美丽,就叫她小丽吧。我很喜欢小丽,因为她看上去文静、淑女又漂亮,我把她当妹妹,经常和她一起玩。有一次我们排队玩滑梯,我让她排到我前面,对她说:“你是我妹妹。”有个男生想插到她前面,我竟然鼓起勇气阻止了那个男生。小丽很开心,并得意地对那个男生说:“我是她妹妹。”
我以为我们会像真姐妹那样友好。可是有一天三叔来接我回家时,小丽和她奶奶拦住了我们。她奶奶说我欺负她,打她,害得她生病去医院。我的世界昏暗了,这莫须有的罪名,为何又一次降在我身上?连我最喜欢的小妹妹都冤枉我。可我依然不敢否认,三叔也真以为我打她了。回到家我像发烧一样躺在床上,脸上火辣辣的,委屈得直哭。三叔说:“打人你还好意思哭!”
为什么那时的我会软弱到不敢去否认,只能忍受?
上了小学,我终于为自己不敢喊冤付出了代价。那在我整个小学生涯里,都是个巨大的阴影。一次语文课下课,我像往常一样将书本收拾到抽屉里。我正准备关抽屉时,“啪”的一声,同桌霍嘉的文具盒掉了下来。
他捡起来怒视着我说:“你把我笔盒打烂了。”
我根本没碰过他的文具盒,我关抽屉时,他刚好拿着他的文具盒,他自己没拿稳,却怪罪于我。他扭着我不放,非要我赔给他。同样的,我依然连句“不是我干的”都说不出口。
第二节课上,他一直用脚踢我,我默默忍了一节课的委屈和眼泪。至今我也不懂,他到底真以为是我干的,还是只想找个替罪羊。但我想,应该是后者吧。这件事情,纠缠了一个月。
他的文具盒,很精美很华丽,打开以后像一搜游轮,有好几层。当时值7块钱,我一顿早饭只值1块钱,平时也没有零用,7块在我眼里就是天价。他每天下课都像幽灵一样阴魂不散地缠着我,要我赔偿。我不敢告诉父母,晚上睡觉全身针扎一样难受。我梦见了一棵树,树干上开了一个小门,门后就藏着一个文具盒。为这件事,我甚至撒谎说生病了,请了病假。本来是撒谎,可我却真的病了,还吐了。但是学校总要去的,他一看见我就阴魂不散。
周末放了两天假,周一我怀着他可能忘了的侥幸心理去上学,可是升旗仪式上,他却对我说:“我爸妈是警察,我要让他们把你爸妈抓去坐牢,不给饭吃,免得你们再干这么多坏事!”我被唬住了,尽管我知道我没做坏事,但是,他那副仗着父母是警察的嘴脸让我既害怕又恶心。
一天晚上,我在喝牛奶时,难受得把牛奶喷了出来。我忍不住了,哭着告诉家人我把同学的文具盒摔坏了,但我并没有说我是被冤枉的。
妈妈给我买了一个新文具盒,但那个文具盒远远赶不上霍嘉的,所以霍嘉没有接受,还是要我赔。我让外婆去找班主任说这件事,上课时,班主任简单批评了霍嘉几句,便不了了之。
霍嘉继续逼我赔钱,外婆替我赔了他3元钱,因为他奶奶和我外婆是旧相识。我本来以为这事终于了了,但第二天放学时,他拉住了我书包,要我把另外4元钱还给他。幸好当时奶奶来接我,赔了4元,他才放过我。过了几天,他买了新文具盒,可嘴里还是念叨着:“都是你打烂我的笔盒,害得我爸爸又辛辛苦苦给我买了一个。”
买个文具盒会有多辛苦?倒是他那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才辛苦吧。从此,霍嘉成了我最讨厌的人。我想他当然知道文具盒的事与我无关,但他把我当替罪羔羊后便自我催眠,认定文具盒就是我摔坏的。
这些陈年旧事早该随风而逝的,但如今她又一次被冤枉,并且是被最爱的人冤枉,曾经的那些屈辱又涌上心头。
她把所写的文字发在了QQ空间的日志里。这些事,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她很想把这些事发给阳春,可当她产生这个想法时,便狠狠地嘲笑了自己。白阳春怎么可能会无聊到去看她的长篇累牍?她是音乐家,是大学老师,没有任何理由去关心一个选修课学生的成长经历。
白阳春后悔不该因为伍雅的主观猜测就怀疑知音。当作品完成后,伍雅很急迫地去找白阳春。她说在一个原创音乐网站上听到了和白阳春的作品十分相似的歌曲,歌曲点击率相当高。
白阳春怀疑自己的作品被剽窃了,但是这首曲子没有公开过,连谱子都是刚打印出来的,曲子是怎么流传出去的?她完整地听了那首歌曲,歌曲的旋律与她所作的钢琴曲的主题旋律几乎完全一致,不由得怒火中烧。
可她想不通曲子是如何被人窃取的,除了自己和几个学生以外无人听过,即使是学生也没有谱子。她联系上传歌曲的人,没有得到回复。
此时,伍雅却提到了知音。伍雅心想,知音曾在门外偷听过这首曲子,也不知听过多少回,有没有录音记谱。况且知音以前也做过这偷听偷学的事,没准儿这次就是她干的。自从那次聚餐,伍雅对知音就没有好感,她认为知音高傲自大,爱出风头。每次在学校看见知音都装作没看见,即使知音热情打招呼,她也冷眼相待。上次她开门知音刚好在门外,她便觉得知音心怀鬼胎。剽窃事出,便认定是知音。
白阳春在气头上,听完伍雅的分析,联想起知音帮她打印过曲谱,便不再细查,直接质问知音。知音的反应令她始料未及,突如其来的表白也令她无法接受。她不知道该对知音说什么。音乐会即将开始,她不得不修改作品。时间紧迫,容不得她去关心知音。
本章未完,下篇:俞白该如何面对彼此?女性遭遇性搔扰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