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濛濛,陰暗寒冷,感覺要下雨的跡象,風一陣陣地吹過來,冷意襲來。學校的早晨打掃,大家興致缺缺,穿著很厚的外套,在各個學校的角落裏打掃。
「嗚~~~好冷啊!」
「趕緊掃完,落跑」
「落什麼跑,能跑的了嗎?等一下,還有升旗典禮」
「天殺的啊!為什麼還要升旗,今天不是寒假輔導的最後一天了嗎?」
「你以為學校會讓我們好過嗎?」
「不想面對!!!」
「寒假輔導的班級又不多,怎麼我們還要面對升旗典禮」
「因為我們是高三啊!」
「不說以為我們三高了啊」
一群人在圍牆邊掃地,邊哀嚎,苦聲連連。結果衛生股長江宜樺沉著臉就走過去了,可惜蘇小丹不在那群人裡,要不然她就會在一旁吃瓜了。不,她現在與唐琳禹一組,在遠遠的地方笑著看那群人。
「哈哈哈,他們被罵了啊」蘇小丹幸災樂禍地說
唐琳禹看過去那群人都噤聲,分開打掃,站在一旁的江宜樺感覺到什麼,眼神筆直望著他們,只不過有點遠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唐琳禹知道她的面色如常,清冷寡淡,一副再說妳們也在偷懶,不認真打掃。
唐琳禹收回眼,看著蘇小丹幸災樂禍的臉,手上打掃的動作不停,說道「妳可,,,」斟酌詞彙地道「不要挑戰宜樺的底線,她望過來了」
蘇小丹理直氣壯道「我還怕她呢!」
唐琳禹嘆氣,這傢伙到底是,,,
蘇小丹收回眼,輕笑一聲道「妳說的我當然知道,之前我們在冬至的時候惹她們生氣過,伯母不是說我們要怎麼玩怎麼鬧都好,不要受傷,不要鬧得不愉快。現在有學妹學弟在身邊,做好一個榜樣,做好一個模範,我們的友誼也要把握分寸,有的時候不經意的一句話,一個動作,就會傷害到對方,當妳回頭的時候,那人已經離妳越來越遠了,我們三個可是很幸運的」
「世界上最難的題目就是人與人之間的路,我們雖然認識很久,彼此之間沒什麼秘密,但總歸我們還是獨立的個體,不是每次都不會觸及到對方的底線」
聞言,唐琳禹停下動作,看著她,眼裡滿是欣慰和驚喜,道「原來妳有在聽啊,原來妳有在注意啊」
蘇小丹眉頭跳了跳,不滿道「說什麼妳,我也是有在銘記於心的好嘛」
唐琳禹挑眉,不相信的樣子,道「喔,就憑妳?」
蘇小丹挺直胸膛,理直氣壯道「嗯,就憑我!」等等,這對話好像在哪聽過,說過。
兩人對視片刻,一起 “ 噗哧 ” 笑出聲,算是達成某種共識。結果,,,江宜樺走了過來,站在兩人的身後,兩人感覺到寒氣紛紛轉頭,幸好沒被嚇死。
江宜樺冷冽低壓,陣陣襲來,彎了一點唇角,像冰霜一樣寒冷,像冬日一樣冰天凍地,兩人噤聲趕緊分開來掃地。
看這兩人戰戰兢兢,手足僵硬,江宜樺的表情不由地暖化了一點,唇角漸漸勾起,很快壓下。
鐘聲響起,,,是準備要去升旗典禮的節奏。
把掃地用具放好,一群人圍在一塊,非常鬆散,懶洋洋的,班長趕緊發號司令,讓大家排好隊,準備升旗。
蘇小丹排在唐琳禹的後邊,來回看了看,壓低聲音,說悄悄話道「琳禹,等等升完旗要去鋼琴教室嗎?」
唐琳禹納悶「,,,」怎麼,現在是來抓我的行蹤嗎?
她回答「沒有,來回跑會趕不上上課時間,中午過後就去」
蘇小丹若有所思,乾脆排行程道「那好,我和宜樺下午一點多過去找妳們,一起去吃飯吧,對了,預計在公園那裡找吃的吧」
唐琳禹不以為意道「就妳們倆嗎?還以為頌恩和吳惟你會一起邀請他們呢!畢竟上次都邀請他們一起參加繪畫講座了」
蘇小丹竊笑道「我不知道你這麼想欸,那就一起叫上來吧,就說琳禹妳想邀請大家一塊兒吃飯,如何?」
唐琳禹「,,,」如果能穿越時間到前一分鍾,那她會扇自己嘴巴。
隊伍開始往前走,蘇小丹還在笑,說道「琳禹今天妳沒有再多愁善感呢啊」
唐琳禹一頭露水「???」再?多愁善感?啥時候?
所有師生都站在操場上聽著校長,主任,教官的問話,還有寒假期間的注意事項,說完,就放學生回教室上課,今天是寒假輔導的最後一天,只上上午的課,下午打掃衛生就放學生回家,之後就是過年了。
下午時分,沒有早上的陰鬱朦朦,灰暗的天空,陰冷的寒風,取而代之的是陽光透了一點照耀在大地上,讓周圍沒有這麼的冷冽,有點溫暖和暖和。
唐琳禹沒有脫下外套,徑直走向圖書館,圖書館裡只有少數幾個人,與范頌恩打過招呼,就往三樓的樓梯上走。
果然,在二樓樓梯間就聽到細微的鋼琴聲,唐琳禹心跳動加快,唇角一點點彎起,加快腳步走到三樓鋼琴教室。這次沒有關上門,唐琳禹看著裡面的風景,上百次的風景,上百次的驚鴻一瞥,都猶如視覺的饗宴,聽覺的享受,讓人賞欣悅目,心曠神怡。
唐琳禹斜在門邊聽著樂聲,看著趙弦悅彈完,敲敲門走了進去。趙弦悅看到眼神一直看著,臉上充滿開心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揚,她叫了唐琳禹一聲「琳禹前輩!」
唐琳禹表情本來就是笑著的,聽這稱呼心裡有點刺痛,卻也高興,她壓了壓情緒,平靜道「我是來晚了嗎?今天是不是我的音樂期末考呢?」
前輩,,,這稱呼就像束縛亦是枷鎖或懲戒。母親說我們三人是好朋友也是妳的前輩,有了妳這位學妹,我們要懂得把握分寸,做好榜樣,蘇小丹深知的道理,我也深知的界限,可我對妳,,,不止這個枷鎖,還有一個罪惡。
那樣的罪惡,不想連累到妳。
而我至始至終都會在對岸喜歡妳。
趙弦悅對這期末考若有所思,最後搖搖頭道「我知道琳禹前輩的努力和辛勞,不過以我的觀點不要今天來考試,而是妳想什麼時後考都可以,甚至妳準備好就行。」
唐琳禹詫異,道「不是要驗收嗎?」
趙弦悅笑了,她一手撫摩鋼琴,道「這就是一開始的不對了,也許琳禹前輩準備好了,可以參加這個期末考。可是啊,,,這並不是為了期末考而去彈奏的音樂啊,一開始是琳禹前輩想彈奏看看,測試燙傷的手是否好一些,現在就已經知道了,那麼就請想什麼時候在考試都沒問題」
「而且,,,琳禹前輩還是很緊張不是嗎?」
唐琳禹「,,,」
「琳禹前輩,,,覺得音樂是什麼樣的存在」
唐琳禹僵了一瞬,不知道怎麼回答,以前也問過那樣的問題,不過那時回答了什麼放鬆之類的話,可是,現在她的心裡改變了想法。音樂不單單只是放鬆,而是希望聽到這首歌的人能夠微微一笑。
她能說嗎? 不能。
唐琳禹打馬虎眼,弱弱地道「音樂,,,是放鬆的時候吧」
趙弦禹挑了挑眉,不作答。
唐琳禹拜下陣來,因為趙弦悅的表情就是不信她的話了,她道「弦悅妳知道我,,,在猶豫了,對吧!」
趙弦悅點點頭,道「是的,雖然之前琳禹前輩也這麼說,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吧!接觸鋼琴,接觸音樂,發現原來不是這樣的。之前我也是這樣想,音樂對我而言是興許的事情,不可多得,不可逆,但接觸了它,理解了它,才會覺得不是這樣子的」
「因為不是這樣,在我心裡成為不可否認的存在,既然我已喜歡上它,那麼我就要認真對待它,負責我所選擇的道路,就有理由說其實我是喜歡它的,想做到問心無愧。」
趙弦悅的喜歡,坦蕩磊落,光明正大,也是暗示對唐琳禹的喜歡,說出來,有點害羞又害怕又擔心的,但面上趙弦悅露出堅定的情緒。
「所以,琳禹前輩不要把它當課題來做,只是應付考試的話,鋼琴會傷心的,連帶人也會傷心的」
唐琳禹咬唇,痛,心很痛,看趙弦悅的樣子就知道了,對音樂而言,真的很重要,對自己一定也很重要吧,那麼她不能這麼做,沒有明確的東西爆發,她不能這麼做。
唐琳禹的心,岸開始在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