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章第二节

作者:坑爹的地理卷
更新时间:2023-02-12 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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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员伤亡意味着现场勘察可以简略许多,这是棘人战争前墨守陈规的日本警察无法想象的。公良昕雨很快处理好了现场返回了派出所,没一会儿森悠人也回来了,心理专家给出了鉴定,人由精神病院收治。

“……总之就是这样,即使得到许可也尽量不要使用枪支,明白了?”

森悠人听到这里疑惑道:“可公良前辈你也说了,警察与自卫队没区别?”

“这是通常情况下。去署里问问,很少有没见过血的。现在的犯罪率不比棘人战争前,那时候禁枪,派出所最难的工作也就是抓个小偷,重大案件都在搜查课。而现在,稍不留神就没命了。”

“但您还是坚持。”

“毕竟是警察嘛。森,之后进了警视厅可别忘了这点。”公良昕雨说。

森悠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搓了搓手指,良久后扭扭捏捏地开口:“我有个请求。”

“什么?”

森悠人犹豫后望向公良昕雨:“想拉近些距离,可以叫昕雨前辈吗?”

公良昕雨听了,回头向森悠人莞尔一笑:“进了警视厅也这么叫?”

森悠人脸红了,公良昕雨虽算不上美女,五官倒是长得很端正,黑色及背的长发利落地扎起。她的身材也好,在日本,算是女性中个子比较高的,几乎与森悠人一般高。她在工作上雷厉风行,私下对后辈们都很温柔,前辈们对她的评价也很高。总而言之,是个完美的女性警察形象。

森悠人的声音不自觉高出一截:“自然,您永远是我前辈!”

“那我就叫你悠人君吧。”公良昕雨看着那抹红晕,嘴角的笑意愈深。

果不其然,森悠人赤着脸低下了头。

“聊什么呢?”派出所所长北条秀一抱着保温壶走进办公室,他是如今少见的没有安装义体与处理器的警员。

公良昕雨墨色的眼珠转了小半圈,回头对北条秀一说:“在说悠人君今后去警视厅的事,怕是以后就记不起我们了。”

“怎么会!”森悠人抬高音量道。

北条秀一与公良昕雨同时笑了,森悠人这才知自己被戏弄,鼓着腮回到座位,没一会儿却乐着哼起歌来。

公良昕雨觉得曲子很耳熟,那是在中野佑夫家听过的曲子:“这是什么歌?”

“陈悦音的《蛟龙》,怎么了?”

“今天那位中野先生,听到这首歌就恢复理智了,真是神奇。”

“嗯,”森悠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大约是记起在部队服役的日子了。不知道这首歌的故事?”

公良昕雨摇摇头,又问北条秀一:“所长知道?”

“略知一二。听前棘人部队的士兵说吧。”

森悠人轻咳一声娓娓道来:“那原本是某支中国棘人部队的军歌。要说那支部队,全世界的军人都会晓得。那是世界上第一支击退棘人的队伍——以几乎全体阵亡的代价。”

“几乎?”

“嗯,有一人幸存下来了。后来为了向害死战友的棘人复仇,那人参与了陆地保卫战,最后在核弹危机中牺牲了。当时她的同行者记录下了那首军歌。”

“要是这样,被那些流行歌手拿来翻唱,颇有点不尊重死者的味道。”公良昕雨歪着脑袋如此说。

森悠人摇了摇头:“别人唱或许,但那位歌手正是当时记录军歌之人,与那名士兵并肩作战了好几个月,最后也见证了她的死亡。所以她是有资格唱的。而且……”森悠人忽地顿住,转而道:“说得太多难免有吹捧的嫌疑,毕竟我也是她的歌迷之一。不如昕雨前辈听听她的歌如何?”

“嚯,‘昕雨前辈’了?”北条秀一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惹得森悠人又埋下了头,露出赤色的耳根。


随着警铃响起,这件事很快被公良昕雨抛之脑后。待出警归来时已近夜里八点。

“哎,休息休息!”公良昕雨将警帽摘下,她马上就要下班了。

其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公良部长在吗?”来人操着浓重的口音,说的是英语。除了北条秀一,其他巡警的眼前都自动跳出了一个翻译窗口。森悠人的办公桌离得最近,他抬起头,只见一名用白巾裹着头的蓄须男性走了进来,那是位典型的印度锡克人,皮肤棕黄,胡须遮住半截脖颈,大约三十岁中旬的年纪。

“啊,辛格部长……”

森悠人认出来人,那是日本少见的印度裔警官,名叫阿南德·辛格。从澳大利亚来到日本当警察,短短一年就升了巡查部长。不久前刚从埼玉调来东京,现在在署里的搜查系任职。

北条秀一在警署混了半辈子,猜得到阿南德·辛格背后有高人提点,否则不会那么快升职。他向下转了转眼珠,这便殷勤道:“难得来我们所,快坐快坐,有抹茶和麦茶,哪种好?”

“不必了,我喝不惯这些。”说着,阿南德·辛格觑向座位上的公良昕雨:“你就是公良部长?”

公良昕雨从未与阿南德·辛格接触过,她从搜查系调来派出所时对方还是埼玉县警。现在她才第一次打量起这位远道而来的同僚。他白巾下的双眉粗大,眼眸深邃,公良昕雨没有从中读出什么,只知道此刻的锡克人浑身散发着与年龄相配的庄严气场。

“我是。”公良昕雨回答道,同时眼珠向下一滑,视线落在来人手腕看似沉重的银色手镯上。她依稀记得这是他们的习俗,看样子阿南德·辛格是极守规矩的教徒。

“你在调查山谷的儿童失踪案对吧?”

“是。”公良昕雨回道:“辛格部长需要资料?”

“我手上有一个案子涉及到你在调查的事件,我们必须合作。”

英语缺少了日语的委婉,况且阿南德·辛格与所有印度人一样语速极快,这让习惯了日本节奏的公良昕雨不自觉蹙眉。

“我八点就下班了,不能等到后天?”

“你明天休息?”

“休息。这样吧,资料什么的先给你,后天我去找你。”

“好主意。”

说完,公良昕雨起身带着阿南德·辛格进到证物保管室,在门口的终端上确认了身份后,她选择了一个名为“令和32年十月”的文件夹,里面有三个选项,她的手指落在“1019儿童失踪案”上。

在等待机器人选取证物期间,公良昕雨抬头问阿南德·辛格:“你在查的是什么案子?”

“凶杀案。”他的回答简短,似乎不想说得太多。公良昕雨好奇搜索了数据库,她所在辖区并没有特别引人注目的死亡事件。

“私自调查?”公良昕雨如此问,阿南德·辛格也不否认:“案子有疑点。”

说着,自动运货仪带着一个塑料箱来到二人面前,阿南德·辛格蹲下来时左腿膝盖隐约闪过一道红光,公良昕雨这才注意到他只将左腿换成了义肢,而且是机械外形,那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最便宜的腿部义体,是单纯的腿部替代品。

公良昕雨好奇之下问:“腿受过伤?”

阿南德·辛格抱起箱子起身,一边说:“七年前的事了,在澳大利亚被造物咬断了腿,还好遇到一队雇佣兵,否则你今天也就见不到我了。”

“不干脆换一个功能性更强的,这老古董的零件都快没地方配了吧?”

阿南德·辛格恍惚一瞬,眉间染上了惆怅,冲淡了那生人勿近的气场。

“优先孩子们吧。”

公良昕雨没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领着阿南德·辛格来到派出所门口。他是开署里的车来的,银色马自达安静停靠在桥场派出所的黑白警车旁。

“我得把这些资料带回署里。周三例会以后来找我,我会跟你细说。”

“明白了。对了,资料先传给你。”

说完,两人的眼睛先后变蓝,很快就恢复了原状。

“多谢了,祝你有个好假期。”

公良昕雨返回派出所时看了一眼时间:20:06。派出所岗亭外的摄像头闪了一下,记录下刚才发生的一切,公良昕雨成为阿南德·辛格牺牲前最后的警方目击者。


两天后,浅草警察署原本计划开例会的时间,所有警察都穿上了制服来到屋顶的草坪上列队集合。头发花白的老署长偻着背,透过列队看向车水马龙的城市。

那里原本有一家拉面店,谈恋爱那会儿带着不同的姑娘都去吃过,冬日限定的泡菜拉面吃了好多次,没觉得有多好吃,可姑娘们吃得倒是欢,现在怎么就想念那味道了。是吗,如今变成高楼了。还有那间居酒屋,前辈常拉着自己去喝两杯,抱怨他的前辈如何使唤他,抱怨这份工作难找姑娘,我也只能陪着笑,心想着可不能再将这样的风气带给自己的后辈。它如今也被拆掉了。哦,那是那家澡堂子吗?名字还没改,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了,那可真是没劲……

在老署长的身边,副署长稍稍喘着气,继续训道:“阿南德君并非日本人,但直到最后都恪尽职守,保护着居民光荣牺牲。诸君,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处于日本警察有史以来最困难的时期,这已经是今年的第135起警察因公殉职事件了,往下我们一定要牢记安全的重要性,明白?”

“明白。”队列里传来不算整齐的回应。

老署长把目光锁定在副署长的后脑勺,平头显着螺状的头旋。

反正还会再让大家回答一遍的吧,他这么想着。他就是那么过来的。

“回答太轻了!”

“明白!”

紧张感十足的回应让副署长满意地点了点头,老署长想,接下来他就会略略弯下腰板,要求自己说些什么。

果然,副署长回过身,低头在老署长耳边道:“署长,还有什么要指示的?”

老署长摸出拐杖向前一探,副署长立刻跟上来扶着他。他站定,最后望了一眼年轻时去过好几次的风俗店旧址,现在那里是一家没什么人气的占卜馆。好一会儿,他才似叹气般念了一句:“解散。”

即使是站在第一排的搜查系系长三浦源也没有听清署长说的什么,好在副署长立刻帮衬着大喊:“解散!”

一片松状的红叶乘着风,意外来到了警察署的屋顶。公良昕雨只瞥了一眼,还未来得及设想这片落叶的奇妙冒险就听见有人从背后叫住了她:“公良!”

叫她的正是三浦源,他个子不高,梳着油头,脸上多是雀斑。他喜欢把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不过今天难得穿上了制服,口袋太窄又没有烟盒,插在兜里反倒别扭起来。

“系长,怎么了?”公良昕雨回过头。

“你也晓得,阿南德君现在不在了,系里实在是缺人,真不考虑回来?”三浦源右手的食指与中指搓了搓,手上没烟让他很不舒服。

公良昕雨看见了他的小动作,微笑回答:“帮忙是理应的,不过在新任刑警到岗前,可不要忘记我的加班费啊。”

三浦源迎着太阳,这会儿眯了眯眼,向一旁跨了一步避开阳光,又问:“没得商量?”

公良昕雨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咳……”三浦源假装清了清嗓子,四下望了望,最后看着地面压低声音说:“讲真的,职权骚扰或是别的什么我可以替你出头,不必要一直躲在派出所里。为将来考虑考虑,明白?”

公良昕雨也低下声音,但嘴角的微笑依旧:“系长,真的多谢你。不过我并非因为这种事申请调去的派出所,不必要为我担心。”

“作为三浦我来说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交个底。这么问吧,是为了案子?”

“……算是吧。”

公良昕雨指的是她还在搜查系当刑警时追查的一起盗窃案,涉案金额不大,但犯人很狡猾,她只查到对方住在桥场的辖区内,调入派出所正是为了抓到犯人的蛛丝马迹。

很少会有搜查系刑警申请调入派出所的,此举引起不小的议论。

三浦源叹了口气,又说:“公良,别人都不知道,我却是晓得你的。你是个有野心的人,不会甘于一方派出所,甚至连我们署也不在你眼中。说得没错吧?”

公良昕雨不置可否,三浦源则继续道:“有目标固然是好事,但别钻牛角尖,明白?”

“明白的,多谢系长……对了,辛格部长牺牲前办的案子能交给我吗?”

三浦源抬起头,将手别扭地插入口袋。公良昕雨直觉不妙,果然听对方说:“我倒是想给你,不过嘛……你自己看吧。”

公良昕雨猜到了些什么,与三浦源一起快步走向搜查系办公室。走廊中来来回回多了许多不认识的人,他们大都沉默少语,一个劲儿地做着自己的事,同僚们只是任由他们进进出出,面露工作被打扰的不悦神情。

公良昕雨从其中一人挂在胸前的警官证得知那些人都是警视厅本部的。她的猜测成了真,旋过头与三浦源无声对视了一眼。

一名警视厅的刑警向他们走来,觑向三浦源:“搜查系系长?”

“在下三浦。”

“有些话要问你,有空?”

三浦源点了点头,公良昕雨立刻识相地与之告别,不料回身时差点与一名搬着箱子的刑警撞上,那人骂了一句便快步离开。

“十分抱歉。”公良昕雨朝着方才那人的方向低了头,脑海里却是一瞥所见的箱中文件,最上方的文件夹外贴了张便签,用英语写着注释。

公良昕雨来到搜查系,刚一进门便被森悠人轻声唤去一旁:“莫非是辛格部长的案子触碰了高层之类的?警视厅不让我们碰来着。”

公良昕雨轻笑着拍了拍森悠人的脑袋:“顺藤摸瓜查到高层贪腐的证据后被灭口……之类的可是不存在的,那是美国警察故事。辛格部长是偶然卷进了附近的暴力团冲突才牺牲,没什么阴谋。这是正常流程,毕竟牺牲了警员,方方面面总得调查清楚。”

“那就是说,保留有阴谋的可能性?”森悠人却反问。

公良昕雨听了,抿着唇歪了歪脑袋:“这么说倒也没错。看吧,若是过两天案子又重新放下来了,那就是没有。”

“我当是山谷那块儿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山谷?那倒是不稀奇,为什么提到山谷?”公良昕雨的脑海中闪过一道光:“他是在山谷区殉职的?”

“正是如此。”

“若是这样……”公良昕雨没有再说下去,目光染着焦灼投向了已被搬空的办公桌。

“各位,各方面都辛苦了。”三浦源站在门外,对着警视厅的人长鞠了一躬,终于送走了那些恶犬,公良昕雨见状立刻走向阿南德·辛格的办公桌。三浦源走进办公室时瞧见了,抬手拉上办公室的门。

其他刑警们都默许了公良昕雨的调查,坐在旁边的女警还提醒说:“阿南德君最近在调查一起凶杀案,有一起儿童失踪案与之有关来着。”

公良昕雨的动作一滞,问:“凶杀案是在山谷发生的么?”

“是,日本堤派出所兴许还有记录。”

公良昕雨谢过那名刑警,又拉开了办公桌最后一个抽屉,里面空空如也。她的目光随即扫向脚边的垃圾篓,发现里头都被清理干净了,她不得不感叹警视厅做事之细腻。

森悠人走来问:“可有什么发现?”

“没有,都搬空了……陪我去一趟日本堤如何?”

“倒是无所谓,不过不先查查资料库?”

“倒也是。”

公良昕雨的双瞳泛起蓝光,办公室角落里的三浦源抬头看着两人的方向,正与森悠人对上眼神,良久才重新将心思扑在工作上。

蓝光消散,公良昕雨奇怪地“嗯”了一声:“日本堤没有记录什么凶杀案来着。”

“不至于这就被消除了吧?”一旁的女警说。

“闹不明白呐。”公良昕雨失望地叹了口气,这才起了身。就在这时,通讯与系里的广播同时响起:“总部呼叫桥场派出所……”

“得……”森悠人也跟着叹了口气。公良昕雨瞧着徒弟丧气的惹人模样,心情倒是被抚平许多,这才接起通讯。

森悠人没有仔细听通讯的内容,看见公良昕雨快步向门外走去便蹲下身来捡起了什么东西,待通讯结束,他追上公良昕雨将手心里的东西摊开给她看。

“牛肉干包装袋?”

包装袋很小,比一般糖果也就大了一圈,是红色的。上面写着几个汉字,公良昕雨将它翻过来,发现成分表上都是中文。

“悠人,立功了。”

“怎么说?”

“锡克人虽不像穆斯林对肉类那么讲究,但来路不明的牛肉还是不会主动买来吃的。”

“是证物?”

“也不尽然,否则应该装在证物袋里才对。总而言之这应该是有用的东西,收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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