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她們還沒認識之前

作者:范可遙
更新时间:2023-12-31 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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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4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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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點是審判之日後。內容大概會跟官方設定有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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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躲來這裡了。」


蓮華將臉貼在面前課桌的桌面上,喃喃地自言自語。


她知道她早該認清,自己是不可能再跳芭蕾了。但是,除此之外的事,她什麼也不想做。


為了躲避勸誘者的試探、同學的目光、教師的關心,每天放學後,蓮鏵總會躲來這間空教室,無所事事地打發時間。


然後,並沒有什麼目的,只是單純臉就朝著那個方向,蓮華越過窗框,看到樓下空地上那道小小的人影。


她……,又跑出來了嗎?


蓮華不起一絲波瀾地在心中自語著。


那道人影個頭嬌小,看起來應當和蓮華年紀相仿,穿著一套方便活動的運動服,從底下露出的手腳和臉龐卻纏滿了令觀者怵目驚心的大小繃帶,手上握著高出她的身子一截的長棍,直直走到空地中央。接著,以一點也看不出來身上還纏著繃帶的靈活動作,熟練地舞動手上的長棍,似乎是以之作為薙刀的練習。


就連對周遭提不起興致的蓮華,也知道眼前那道人影的身份。楠明日葉,星守班唯一剩下的學生,那正是眼前那個忍著全身的疼痛,專心致志訓練著的少女名字。


看著少女的身影,平日所聽過的流言蜚語就像壞掉的錄音機般自顧自地在蓮華耳邊重覆著少女的情報。


「好可憐啊,那個女孩。」「為什麼她還能不退出呢?」「聽說她是名門楠家的女兒,可能是還有什麼名門的自尊,所以說什麼都不能退吧!」「真是太悲慘了,難道就她一個人就要扛起所有星守者的重任嗎?」


蓮華也知道所謂的星守者和她們的使命。就在不久之前,一場由人類之敵伊洛斯引起的,後來被稱為「審判之日」的災禍降臨,原本應該要和伊洛斯對抗的星守者竟敗下陣來,人類只能紛紛逃離地球,在其他星球苟延殘喘。


審判之日讓星守者死傷大半,僥倖活下來的也拒絕繼續戰鬥,包括星守者的隊長和其中被稱為歷代最強星守的那人在內,幾乎全部退出星守班。唯一留下的,竟只有還只有中學一年級的楠明日葉。


或許是因為身為剩下的唯一一名星守的重擔,就算明日葉也因為審判之日的戰鬥而傷痕累累,甚至無法繼續執行星守者的使命,蓮華依舊可以不時看見她拖著應該靜養的身體,在中庭進行星守者的訓練。


就在蓮華呆呆地看著窗外明日葉的訓練時,突然,有個嬌小如少女般的人影跑向中庭,匆匆往明日葉而去。那是只要是這所學校的學生都認得的,這所神樹峰女子學園的理事長,神峰牡丹。


明日葉也停下了練習,手中的長棍停在了半空中。牡丹跑到了明日葉面前,兩人交談了起來,蓮華遠遠看不清他們的表情和口型,但是她可以感覺到他們之間的氣氛非常沉重。明日葉意志堅定地對牡丹搖頭的樣子,就算是從稍遠的蓮華這裡也一清二楚。


蓮華猜想得到牡丹向明日葉說什麼。肯定是要她多保重身體不要勉強自己鍛練吧。這並不是因為蓮華有什麼讀心術,而是過去蓮華就已經偶然聽到過,牡丹在明日葉訓練時要求她優先保重身體的話。


而理事長前來關心的結果,蓮華也清楚。她知道,就算明日葉這次被牡丹說服,結束訓練,等到下次,她一定還會偷偷溜出來訓練吧。更別說她在當場固執己見的機會還比較大。就算蓮華連一句話都沒有對明日葉說過,但她很清楚,明日葉就是會這麼做。


蓮華不禁覺得那樣固執己見的明日葉相當耀眼。曾幾何時,她已經需要用這種眼光去看追求理想目標的人,蓮華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她早就沒有了那樣的心。她的認真和努力,或許已經和芭蕾舞鞋一同,埋葬在她不願再次提起的過去。


當蓮華再次將注意力移回中庭時,不知何時,牡丹的身影已然消失,明日葉則又開始訓練了。她揮舞著手中的長棍,儘管動作不太穩定,但是她的表情非常堅定,仿彿要以她的動作來表達出自己的意志和決心一般。


蓮華知道,目前的星守者除了明日葉以外沒有別人。於是,討伐伊洛斯的任務便全部落在明日葉的肩上。想必就是如此,明日葉就算還受著傷,也在努力鍛練,因為她知道這個任務的重要性,也知道地球的現在和未來都與這個任務息息相關。想必對於明日葉來說,這是一個不得不承擔的責任,並非單單為了家族的名譽,而是為了更為浩大的理想目標而不得不去面對的。


但是,就算明日葉傷好了,又可以戰鬥了,那又能怎樣?憑著只有她一人的星守者,別說是奪回地球了,就連跟成群的伊洛斯好好戰鬥都沒辦法吧!那樣,她的努力和決心,又能算什麼?


「要是我,也可以成為星守者的話?」蓮華的心中,冒出了這麼一個念頭。


然而,她隨即對自己冒出的想法搖了搖頭。她知道,要被神樹認可,成為星守者,必須是擁有純潔心靈和高尚品德的少女。沒錯,就像是眼前明明受了傷還是忍痛鍛練的少女一樣。蓮華沒有自信能比得上明日葉。


但是,看著那孑然一身,忍著身上的痛楚卻還不停止鍛鍊的少女,蓮華無法讓剛才那種一廂情願的想法從腦海裡消失。


蓮華知道自己意志不堅定,遇事不直率,與眼前那女孩可說是天差地別。然而,即便如此,要是能有一點點,只要有一點點可能性可以幫助到明日葉的話。蓮華不禁在心裡祈禱著,神樹大人啊,請讓我成為星守者,讓我陪在那女孩身邊吧!


沒問題的,妳一定可以的。


蓮華的心中,響起一道彷彿是回應蓮華祈願般的話語。蓮華知道,那大概是自己的幻覺。但是,不知怎的,聽了這道聲音以後,蓮華感到內心深處的一絲溫暖和勇氣。


「謝謝你。」蓮華心中回應著,儘管她不確定那聲音的真實性,但她決定相信它,相信自己或許也能夠成為星守者,陪在明日葉身邊。


第二天,蓮華來到星守班前不遠的走廊上,偷偷往裡窺視。


偌大的教室內,只有明日葉一人孤雲雲地坐在正中央,場景比蓮華想像的還要淒涼。


蓮華正逡巡著,不敢向教室裡的明日葉搭話時,另一邊卻反而先注意到蓮華的存在。


「啊?妳是……?」明日葉站起身,走到教室外,向在走廊上徘徊的蓮華問道。


明日葉的表情比蓮華想像的還要平靜,還要漠然,讓蓮華不經意地退縮了。


然而,蓮華想起那道聲音,那道推了自己一把來到此的聲音。光是想起那道聲音,蓮華心中就多了一份勇氣和堅定。她知道自己來到這裡的目的,不是為了別的,而是試圖能夠幫助她,能夠哪怕一點點也好,成為她的助力。為此,她不能退縮。


「我……我想成為星守者。」蓮華咬了咬唇,緊緊地盯著明日葉的眼睛說道。


明日葉的表情先是如同方才一般的平靜,隨後,慢慢起了變化。那是個儘管幅不不是很大,但依然看得出滿懷喜悅的笑容。蓮華不禁在心裡想著,原來她笑起來可以那麼好看。


明日葉一把抓住蓮華的手,端整的臉龐湊近到蓮華的面前,讓蓮華嚇了一跳。


「妳……、妳要成為星守者嗎?」


以幾乎要撞到蓮華鼻子的距離,明日葉興奮地對蓮華說著。蓮華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從明日葉身上飄來的清新芬香正搔癢著她的鼻腔。


蓮華羞得垂下眼,囁嚅地回道:「是、是的。」


「妳叫什麼名字?」明日葉無視蓮華的表情,繼續情緒高漲地對蓮華問。


「芹澤、芹澤蓮華。」


「好,蓮華,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就向神樹請求,讓妳成為星守者吧!」


明日葉直呼蓮華的名字,抓住蓮華的手,就這麼帶著她往教室外走去。


「欸?可是……?就這麼直接過去真的好嗎?不需要檢視我有沒有那個資格嗎?」蓮華驚訝地問。


明日葉轉頭對蓮華投以微笑:「不需要。我一看到妳就知道了,妳一定是能陪在我身邊的!」


面對明日葉理所當然般的笑容,蓮華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能默默加快腳步,配合明日葉愈加輕快的步伐。


兩人走出了教室,來到了學校的中央庭園處。在那裡,有一棵巨大的神樹,是星守者的象徵和力量所在。


明日葉將蓮華帶到了神樹旁邊,朗聲說道:「蓮華,妳要向神樹大人獻上最為真誠的祈禱,向神樹大人展現妳的心靈和意念,讓神樹大人認可妳為星守者。這需要誠心和毅力,妳準備好了嗎?」


說完,明日葉率先示範。她面對神樹,閉上眼睛,將雙手交握於胸前,誠心獻上祈禱。


蓮華也學著明日葉,閉上了雙眼,將自己的心神投入到神樹中。她能感受到神樹的力量和意識,如同一股熱流,湧進了她的心中。


在她專心致志的腦海中,湧出了許多她理應從沒見過,卻感到十分熟悉的記憶片斷。一道道人影、聲音、場景掠過她的心中,隨後消失在意識的彼端。最後,影像的戀化逐漸趨緩,內容也愈來愈為蓮華所熟知。曾經刻苦練習芭蕾的教室內、失去目標時呆望著的天空、在校園中忍著痛苦與孤獨鍛練的人影,以及,那恐怕是蓮華餘生都不會從記憶中消逝的笑容。


蓮華張開眼睛,和腦中記憶重疊的笑容正在她的眼前。然後,她看到了,一根泛著鳶尾花色彩的魔杖正躺在神樹前。


明日葉愛憐地撫著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腳邊,插在地上,閃著青藍色光輝的日本刀刀柄,微笑著對她說道:「恭喜妳,蓮華,妳現在已經是一名星守者了。你將會用你的力量與伊洛斯戰鬥,保護人類。」


「楠同學……,」蓮華喃喃地說。


「叫我明日葉就可以囉!蓮華,以後我們就是伙伴了!」


蓮華感動地看向明日葉,後者則是穩重地笑著看著她。


蓮華感到全身的血液往頭部衝去,一時之間竟無法克制自己的行為。等她清醒過來時,已是明日葉發出尖叫的時候。


在不知不覺間,蓮華竟一把抱住明日葉,往她的臉上親去。要是明日葉沒及時將頭別開,現在她親的位置大概就不是明日葉的臉頰,而是嘴唇了。


「蓮、蓮華?!這是什麼意思?」


就算是穩重如明日葉,面對蓮華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也不免慌了神。


蓮華一邊不合時宜地想著明日葉驚慌的表情好可愛,一邊回想著自己剛才是怎麼了。


說真的,蓮華也不太清楚自己剛才是怎麼回事。真要說的話,就是在強烈的感情驅使下,身體比頭腦先動作了。而如今,就算頭腦已取回主動權,那份她自己也說不上來的感情仍在她心頭盤旋。


蓮華不知道要怎麼跟明日葉說明那種感覺,而她也隱約知道,這種感覺不是能隨隨便便說出口的,至少,是還不能對現在的明日葉說出口的。


蓮華不擅長對別人表達自己的真心,但是,除此之外的交流,包括隱藏起自己的真實想法,用隨興敷衍的話語打哈哈,卻是她幾乎每天都會做的。


於是,蓮華用自己慣常的,經常在別人面前演示的笑容和輕浮話語試圖開玩笑地帶過她剛才的舉動。


「呀~!因為明日葉妳長得太可愛了嘛!忍不住就~!」


「什、什麼?蓮華,妳居然是這種人!」


明日葉連忙掙脫蓮華的擁抱,往後退了幾步,警戒地看著蓮華。


搞砸了,蓮華不禁如此想道。她早該知道,明日葉這種一看就知道相當認真的性格,肯定會把她的話當真。


那麼,現在要怎麼辦呢?告訴她那只是玩笑話嗎?不行,這樣她反而會追問起自己的真實想法。要是那樣的話,蓮華沒有自信能好好解釋清楚,更別說在她心裡,根本上就對對明日葉說出她的想法感到卻步。


可是,要是明日葉繼續把她的話當真,認為她是那種個性的人,進而疏遠她的話,那才是蓮華所不願看到的。蓮華想待在明日葉身邊,和她分擔責任與痛苦,和她一起走下去,所以,她不想被明日葉疏遠,不想因為誤會而讓明日葉不願接近她。


正當蓮華感到不知所措的時候,明日葉又繼續說了:


「蓮華!為了監視妳,以後妳得待在我的身邊,我會制止妳對別人做出不當行為,做好覺悟吧!」


彷彿一陣春風般,拂過她的內心。蓮華低垂的視線抬起,正面對著明日葉堅定的目光。


「好的,請多多指教!」


已經多久沒像這樣發自內心的笑,蓮華已經忘了。但是,她能確認的是,這肯定是她所露出過,最為燦爛的笑容。


「……恩,好,也請多多指教了。」


間隔了一拍後,明日葉也跟著回答。


不知怎的,蓮華總覺得明日葉現在的表情看起來比自己抱住她時還要慌亂。


「總、總之,星守者的責任是相當重大的!既然妳已經成為星守者了,那就要趕快來鍛練了!」


明日葉拔起出現在地上的日本刀,轉過身,丟下這句話後,邁開步伐。


蓮華也微笑著,拾起出現在地上的長杖,跟了上去。


「明日葉!」


「恩?怎麼了?」


「好喜歡妳!」


「別、別開玩笑了!要開始訓練了,給我認真一點!」


「好~!」


蓮華決定了,就這麼扮演這樣的自己,就這麼陪在明日葉的身邊,與她一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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