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三发9毫米手枪弹弹头准确命中了靶心。
这些子弹是从埃维琳所持有的手枪中发射出去的。
埃维琳、德苏瑞以及数名身着学院服、带着隔音耳塞和护目镜的少女们，此时都在一个地下室的设计场中进行手枪射击测试。
“3、2、1，换弹匣！射击！”一旁的教官掐着秒表，命令道。
只见射击台前的少女们迅速将手中手枪的弹匣退出并换上装满子弹的新弹匣。埃维琳和德苏瑞两人几乎都是最快完成换弹匣动作的，随后一气呵成继续朝圆环靶射击。
接下来轮到自动步枪的射击测试环节，与手枪测试环节基本一样，必要动作依然是上靶和换弹匣。只是自动步枪的射击声音比手枪更震耳欲聋。
这里是位于灵恩研学院的地下射击场，参与射击测试的少女们不单只是研学院的学生，也是燯能圣使的候选者。
候选者们都要定期进行各种测试，包括各种学科笔试、体能测试，射击测试只是众多测试中的其中且必要的一环。这也确实说明，圣使们都做好要面对战争的准备。从这一点来说，RUNC声称欧联体计划使用具有燯能的圣女和圣使用于战争，似乎也不完全理亏。
最后一个环节是燯能屏障的测试。所有候选受测者来到地下射击场一个专门的动能测试区域，这个区域有许多靶位，靶位附近有被防弹玻璃围起来的位置。这就是特殊之处，受测者将位于防弹玻璃保护内，并在靶位前展开燯能屏障，并由机器对靶位进行设计。射击机器会自动切换不同口径、动能和种类的弹药，以测试候选者制造的燯能屏障的极限。
“口径：九乘十九、弹头：八点零四，全金属、枪口秒速：三百五十、枪口动能：四百九十四。发射！”
自动射击机器强子弹射向靶位。
“口径：九乘十九、弹头：三点九，混合金属、枪口秒速：六百一十、枪口动能：七百二十九。发射！”
“口径：五点五六乘四十五、弹头：四点一，全金属、枪口秒速：八百五十六、枪口动能：一千七百九十六。发射！”
……
一轮轮被射击测试下来，绝大部分受测者已被淘汰。还在射击场上的，只剩下埃维琳和德苏瑞。
“口径：十二点七乘一百零八、弹头：五十五点四，金属核心、枪口秒速：八百二十、枪口动能：一万八千六百二十五。发射！”
“砰！”有一个靶位被这大口径子弹命中，而另一个靶位则被燯能屏障所拦截。成功拦截下子弹的，是埃维琳用燯能制造的空间屏障！
而此时，她和德苏瑞都已经气喘吁吁，快使不上力气来。可见使用燯能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
“这次，我……我竟然输给了你？”德苏瑞摘下耳套，不可置信地说。
“也许，只是运气吧。而且，这也是其中一次测试而已。”
在场的教官将候选者们着急到了空旷的室内区域，并在屏幕上公布了成绩排名。成绩是由多项测试结果，以合计分数形式展示。这一轮的测试结果，埃维琳以微弱优势排名第一，领先于德苏瑞。而在以往的测试中，德苏瑞则胜率更高。
德苏瑞对这个结果当然感到不满，但她也并非妒忌心很重之人。“恭喜你哦，艾维。终于赢了我一次。”
“也许只是运气吧。”
“你要老说提运气，就真是太看不起人了。”
“那就是靠实力吧，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呢。”
“啧……”德苏瑞不太想搭话，但也仅限于此，埃维琳知道她心眼还不至于这么小。
“这次测试尽管已经结束，不过还请各位候选者们再留步片刻。”说话的是在场权值最高的教官，“灵恩圣域的女神，灵恩陛下想跟各位候选者们发表演说。”
这出乎在场候选者少女们的意料，有些候选者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我知道候选者们的疑虑，自从圣域空袭事件以来，原则上候选者和圣女尽量不能同时出现。但这里是有多层保护的地下设施，而联合军队对整个里贝维莱的防御程度也远非空袭之前可比，RUNC也不可能再度贸然空袭。所以请各位放心。毕竟，候选者不可能永远不与圣使接触。我们可以做到的是将风险尽可能降到最低。”
“是啊，作为圣女的我如果一直躲在幕后，那就太对不起信仰着圣域的欧罗巴人了。”圣女珞菲恩出现在了候选者面前。“那么，还请您离开片刻，让我与我的圣使候选者们谈一谈。”
“明白，我们会在门外呆着。这里的所有隔间都有隔音，且没有监听，这点请圣女陛下放心。”随后教官离开了她们所处的地下空间。
一位候选者少女开口道：“我们还是真心担心您的。我们圣使候选者其实并不怕牺牲。但圣域女神同一时期只能有一名。”
“是啊是啊。”又有几名候选者少女附和道。当然，这些虔诚信仰着灵恩圣女的少女们，确实是打心底敬仰着珞菲恩。只是接下来，她们的信仰或许要受到考验。
“真的吗？你们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贵族千金们，真的有赴死的觉悟吗？你们真的不怕重蹈费德里希家的两位姐妹的悲剧吗？你们家族送你们来研学院，真的是为了圣域而不是为了你们的地位吗？圣域被空袭后，你们家族的人真的没劝你们离开研学院？来研学院的好处和如今的危险相比，你们的家人没和你们权衡过？”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珞菲恩的话语所惊讶。一来她所说的确实句句到肉。但更重要的是，大家都很难想象平时端庄尔雅的珞菲恩，会用这样直截了当的口吻说话。
“你们很惊讶我会这样说话吗？”珞菲恩微微一笑，“因为这里没有镜头，甚至我会出现在这里都是要绝对保密的。哪怕是在圣域我都会被监视着，唯独此时此刻我可以安心说我想说的。而且，让你们这些候选者看看我真实的一面也挺好的。”
“这……就是你当时对我说，我们是一类人的原因？”德苏瑞向珞菲恩缓缓问道。
“对的，这并不是拒绝你对我表白的借口，而是我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表白！？”这个信息让埃维琳，以及在场的候选者都感到着实惊讶。原则上，圣使候选者应该尽量避免和圣女接触，但确实也没有条规不让圣使候选者对圣女表达爱慕之心。埃维琳只是没想到，那个平时颇为傲气的德苏瑞竟做过这么大胆的事情。
“圣女陛下，您这是……丝毫不给我留情面呀。”德苏瑞涨红了脸，“但其实，我曾向您表达爱慕，就是想证实，您是否有考虑过将我视为圣使。如果您一开始就考虑拒绝我……我知道我没资格这么问，但……我还是想请教，那像我这样的候选者还留在这里的意义为何？究竟要满足怎样的条件才可能成为让您满意的圣使？”
“坦白说，你们一个都不让我满意，也不可能让我满意。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浪费时间。用燯能制造屏障去拦下子弹？这对绝大部分没有燯能的凡人看来确实不可思议，但那又有什么意义？现代战场上，真会有人配合你们，以五秒一颗的标准速率向你发射子弹吗？”珞菲恩毫不留情嘲讽着。
“那……那我们在这里都是做毫无意义的事情吗？”见到如此面目的“女神”，许多候选者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没错，毫无意义、毫无价值。所以我之后会结束这一切，结束在这研学院挑选所谓的候选者。以前，在研学院进修，是各位公国千金展现自己价值的手段。现在，如果连安全都保证不了，我相信你们家族对取消研学院候选程序，也不会有任何意见的。你们尽管回去接管你们的家族事业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生命了。”
“等等！我不认同您的说法，这一切怎么可能没有价值！”埃维琳大声反驳道，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至少……至少信仰是维系我们的方式，我不了解政治什么的，但是如果没有对圣域的信仰，现在欧联体的社会体系怎么维系……”
“埃维琳·利支登堡。”珞菲恩带着不屑的神情，“你说说，你为什么会来研学院？为什么你的父亲不让你继续在威廉姆共和国的海森堡大学继续你心爱的高能粒子研究？你不是很想用物理学的方法去诠释燯能么？”
“什……什么？”埃维琳睁大了眼，她万万没想到，珞菲恩对她的背景了解得竟然如此透彻。
“让我告诉你吧，因为你的家族早已经没落，你的父亲欠了一屁股债。就连你在海森堡大学那点可怜的学费都不愿再拿出来了。而你这种纯理论的研究，什么经费也拿不到。然而你继承了利支登堡家族血脉中燯能高强的遗传优势，所以才被送来了这里。确实，你在候选者中的表现算是出类拔萃。”珞菲恩撇了一眼屏幕上埃维琳的排名分数，“但也就到此为止了，你以后还是想想看能做点别的什么吧。”
珞菲恩的无情打击让埃维琳满眼通红。埃维琳强忍着随时要涌出的泪水，仍然试图挽回自己的立场：“难道……我已经努力到这个地步，甚至还不配‘圣女陛下’的丝毫认可？那历史上存在的圣女和圣使，难道都是虚假的吗？”
“历史当然不是杜撰的，但时代已经改变。我尚且不能说是最优秀的圣女，而圣使仅仅是‘优秀’是不够的。我就让你试试看你还差多少吧。你先试着在我面前制造一个屏障吧。”
埃维琳咬了咬嘴唇，按照珞菲恩的要求制作了燯能屏障。
然而，珞菲恩只是将手抬起，埃维琳突然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后推倒，最后她重重撞倒在身后厚重的墙壁上，满嘴是瘀血。
在场的候选者少女们看到这一幕，都因震惊而鸦雀无声。
“放心，我已经控制力度，保证只会让你受轻伤。但你也应该明白，即使你已经拥有天才般的燯能，对我来说还是如此不堪一击。我们燯能的差异反应在对空间结构的重铸上，差距越大，以你为朝向的瞬时加速度越大。当然，在场的各位也应该明白。以你们的燯能，回去表演魔术还可以，真的要成为圣使，那只能是笑话。”
德苏瑞跑去扶起了埃维琳，“圣女陛下，您真的……太过分了。”
“我过分吗？我只是让你们认清了现实，平时我没有机会用这种方式告诫你们。更何况，你作为朋友也不是很靠谱啊。利支登堡小姐不是都让你保守秘密了吗？可你还是把她关于在所谓的另一个世界的记忆这件事情告诉了我。光是这件事，也足够让你取消候选者资格了吧？因为，信仰‘圣域’的人可不应该相信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珞菲恩这番话，让埃维琳感觉遭受到了双重打击。德苏瑞也只能回避着珞菲恩的眼神。
“那么，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们现在想想今后该怎么办吧。至于我的‘真面目’，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对外说好。一来，我想不会有多少人相信你们。”珞菲恩抿嘴一笑，“二来，我想你们没有一个人，乃至你们的家族，想得罪我。毕竟，我可还是‘灵恩的圣女’啊。”
说完珞菲恩·灵恩离开了训练场，留下了这群无比茫然的燯能圣使候选者少女。或者准确来说，曾经的候选者少女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