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溜吧。

我大概花了0.5秒钟下了这个决定。

还算宽敞的室内围坐着一群表情严肃的家伙，然后外形类似手术台的床具上正捆着一位疯狂挣扎的男子，旁边围着的人们正带着手套和面罩，手里拿的大概是这个年代的手术刀和锯子，甚至连针线都准备了，嗯，绝对是专家会诊吧这个。

而且这个患者还一点都不配合的样子，医生们绝对很生气的。

“所以这就开溜吧”我以大概这样的感觉在众人无法注意到的角度朝莉亚眨了一下眼，莉亚看向我，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

“在座的各位，晚上好，突然打扰真是抱歉，看来各位都很忙的样子呢。”

莉亚以优雅的姿态行了一礼，气质仿佛即将谢幕的舞者。

“那么，我可以在此叨扰，占用一下各位宝贵的时间吗？”

哎？

等会，不是说好的要开溜的吗，赖在这里是怎么样啊，为什么还“我明白了！”一样地朝我递眼色啦，我不是这个意思，快明白过来啊，眨眨眨！

——明白了，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大小姐！——不要如此这般心领神会地眨回来啊，wink也没用（虽然很可爱）！完全理解错了啊这孩子！

扮演着“完美女仆雷娅”的我没法直接拉上莉亚跑路，然而正在这时坐在最中间的专家站了起来，示意周围暴怒的医生们噤声。

“闭嘴——小姑娘，既然你能毫发无伤地从守卫那里通行，我就可以先放下手头的事情听上两句，但是，这里可不是贵族的小姑娘跳舞的地方，你占用的时间最好有足够的价值。”

专家的脸上仿佛被强酸腐蚀过一般，好可怕，难道是被狂暴的患者泼了什么东西了吗？

虽然面容可怕，但好像是个有耐心的好人呢。

“我知道了，那么，先生就是这里的……头儿，是吧。”

那个是院长啦！“头儿”的叫法岂不是像黑帮一样了吗！

“没错。”

“那么……”莉亚正想进入正题，声音却被手术台上不停咒骂的年轻男子盖过，被打断了对话的莉亚微微地皱了下眉头。

“可以先请这位先生不要乱吼吗？”

“你这种大小姐明白什么！就因为我不配合，这帮家伙竟然强行喂给我‘药粉’，这帮家伙就是恶魔，他们早该滚进地狱！早晚会滚进地狱！”

哎？只是喂点药而已，竟然这么抵抗吗？明明都这么大的年纪了。

“药粉什么的难道还要别人来喂吗？一般来说都是自己去吃的吧。”

“谁要吃那种东西啊！”

“只是药粉就受不了了吗，我还以为把你吓成这个样子的至少也是‘注射’的级别。”

“注……射？”

“是啊。”莉亚露出尽量和善的笑容，凭空演示了一下将药物推进静脉的动作，“将‘药’直接打进血管里，这样会更有效果哦，如果有机会的话，还务必尝试一下。”

Nice job莉亚！谈判的第一步就是表现出自己似乎懂行的样子，莉亚利用昨晚临时补课的现代医学知识成功唬住了医生，周围的医生们都已经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了！

“啊，但是如果不小心用错了剂量……可能会死掉也说不定呢。”

嗯，确实是呢，话说这群医生是不是显得过于震惊了？

“你……你是恶魔吗？”年轻人怔怔地看着莉亚说道，不愿意吃药的家伙果然更不愿意打针啊。

“既然这么讨厌用药，当初又何苦来到这里呢？”

听到莉亚责难的年轻人苦笑了起来。

“我才不想来这种鬼地方啊……是那对混账父母把我带来这里的！”

一旁的莉亚轻轻叹了口气。

“为什么一定要父母呢，先生应该也到了可以自己来这种地方的年纪了吧。”

“哪里来的那种年纪啊！”

“大家在14岁的时候就全都自己过来了啊。”

“才不会来吧！”

“我五岁多的时候就自己偷偷地到这种地方来了。”

“哎？哎？五岁？！哈？！”

“是的啊，不过刚开始的时候迷路了，幸好一个亲切的警卫兵把我送到了地方呢。”

“这个国家没救了吧！”

“没想到母亲知道后竟然大发雷霆。”

“那是当然的吧！”

“嫌我花了太多的钱。”

“什么混账母亲啊！”

呜呜呜，难得我也有和这家伙共鸣的时候，只是花钱买一点药而已，莉亚的继母真的是混账！

莉亚似乎讲的有些激动，微微抬头望向远方，低语着。

“所以，我当年的梦想就是来到这种地方时，能有家人在我的旁边啊……”

“疯了……这孩子疯了……”一旁的年轻人瞪大了眼睛喃喃道。

院长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挥了下手示意莉亚停止无意义的对话，他转向自己的手下。

“让这家伙老实一会儿。”

一旁的医生一拳下去，年轻男子直接翻了白眼，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莉亚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到千金大小姐的模式。

“失礼了……贵院的麻醉手段真让人印象深刻。”

“麻醉？……算了，说正事吧。”

“我是来向各位寻求合作的。”

“哼，合作吗，给我一个和你合作的理由。”

莉亚对如是询问的院长微笑着说道：“合作的理由很简单，毕竟比起金钱来说，还是生命应该更重要一些吧。”

我们的最终目标当然是全员医保，虽然是我方出资，但是对方肯定也会怀疑我们的动机。这里就先要表明我们“生命第一，金钱第二”的理念呢。但是等一下！莉亚你这个说法很像是威胁啊！

然而听到威胁的院长并没有生气，而是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威胁吗，小姑娘，你觉得这会对我有用吗？你的威胁对这里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有用的——在干这行的时候，我们早就做好随时可能横死街头的觉悟了。”

不，那也不至于吧，难道走在路上会被医闹暗杀吗？这个世界的患者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啊但是看到刚刚那个小哥的样子，感觉可能真的会有这种事情呢。

“不，并不是威胁……”发觉被误会的莉亚开始解释起了自己的初衷，“我想问的是，贵院的‘药’，最终都卖给了谁呢？”

“那当然是有钱的富商们，还有那些脑满肠肥的贵族，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钱的人们，就得不到药了吗？”

“那是当然。”

“那么，为什么不把药同样也给穷人呢？”

“开什么玩笑，我们可是要靠这个赚钱的。”

被嗤笑的莉亚仍然继续着演说，“不止富人，甚至不止年轻人，还有老人、儿童，如果他们有朝一日都能得到你们的‘药’的话，那将是多么美好的光景呢？”

“什么……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可……可是，我们才不会做这种没有回报的事。”

“如果我说，你们会得到回报呢？”

“回报……难道不再追求金钱……是的，如果所有人都要依赖我们，那实际上就已经成为了权力……这样的话……”

四下一片困惑的声音，唯有院长带着惊讶地表情喃喃着，话说他说的内容我怎么听不太懂啊，肯定是因为这个世界的观念和我们不一样吧。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觉得现在‘药’的效果实在是不尽人意，我也希望，你们能研制出更加有效果的药来。”

“那么，你是哪个家族的千金？代表谁来谈判？”

“这不方便细说，我只能告诉你，我只是个使节。”

“那么，也就是说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别人知道这个房间吗？”

好奇怪的问题，是说专家会诊的房间吗？这个地方有什么好保密的，不过那个信封似乎父亲大人也没有拆开，这样的话应该只有我和莉亚知道这里？

“……不，知道这里的只有我们。”注意到我示意的莉亚如实回复到。

“原来如此……那么，让我们好好地谈谈细节吧。”

院长露出怪异的笑容，而后用有点夸张的动作整理了一下衣领，这个动作有什么含义？是代表对来客的尊重吗？我摆弄着手里的飞刀思考着。

等会我手里为什么会有飞刀？

而且这些飞刀好像也不是我带在身上的，哎？难道是不经意间从这里拿的手术用具吗？而且周围的人明显在用惊讶的表情看着我！难道我刚在真的出现了短暂失忆然后还随手拿了这里的手术刀吗？

“失礼了。”

我轻咳一下以缓解尴尬，然后将手里的飞刀展示在众人面前。

“抱歉打断，我手里的这些，是各位的东西吗？”

场内瞬间变得安静无比，总觉得院长先生都开始冒汗了，怎么回事？我的问题难道很奇怪吗？还是说这些东西其实不能乱碰？

“这可不行呢，大小……雷娅，未经允许就拿别人的东西可是不好的。”

“恕我僭越，因为感觉太危险，所以就收了起来。”

“这些刀具本身可能确实有些危险，但是只要在这些人手中，就完全不会成为隐患，对吧？”莉亚以温和的笑容回答道。

“大小姐说的是，那么，还是把这些交到各位的手上更加安全呢。”

说的是呢，毕竟是专业的医生呢，乱找借口真的是抱歉！不过这样也正好可以借坡下驴把这些东西还回去，谢谢你莉亚！话说周围人的目光为什么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刚刚雷娅实在是有失礼数，作为赔偿，我来给大家展示一些有趣的东西吧。”

莉亚似乎也意识到不对，于是道歉后拿出了遥控器，是想用PPT转移话题吗？等会莉亚，那个遥控器拿反了！

还没等我阻止，旁边一位医生已经呈直线飞了出去。那个是击飞按钮啊莉亚！

等会既然按错了就不要再乱试了啊！那个是“排队潜能”，是对患者用的啊！

然后那个是“机关失效”！我刚刚绝对听见机械报废的声音了！啊天花板上什么东西掉下来了，墙壁里的什么东西也弹出来了，等会为什么会有弩箭，不管了总之快停下来！然后那个是意义不明的魔法法阵光特效啦，为什么完美地避开了正确的按钮啊！

“那……那是什么，小心！保护好头儿。”

医院医生们看到意义不明法阵，以为即将发生什么危险，于是一拥而上打算攻击“施法”的莉亚。而眼看莉亚就要遭遇危险的我，反射性地把带来的麻痹飞刀甩了个精光。

片刻之后，整个屋子里全都是躺在地上不断抽搐阿巴阿巴的医生们。

完蛋了。

我看向桌椅翻倒一片狼藉的四周，物品损失机械损失人员精神损失外加医疗费，我的脑海里正在生成一张比我身高还长的账单，我家的话……赔得起吧，应该赔得起吧，虽然觉得父母亲大人绝对会大发雷霆，但只能这样了！

扔下因太过震惊而呆在原地的莉亚，我走向躺在地上嘴角抽搐的院长，诚心地赔罪道。

“真是抱歉，下意识地进行了攻击，之后一定会给各位补偿的。”

啊，但是现在请让我先溜吧，现在的我真的没有脸面对这些人！这样想着的我忽然想起临行前父亲给我的家族信物，那个大概可以作为补偿的证明兼抵押。我翻了翻口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黄金的太阳圆盘，放在了院长面前。

等会，父亲大人给我的是这个吗？

翻了翻口袋，发现里面还有一个白银的月亮圆盘，啊，说来那天有从小偷大叔身上缴获一个呢，到底是哪个来着，不过应该都是我家的吧，但是不同的信物是不是有不同的意义啊？

“从这两个中选择一个吧，阁下。”

我决定把选择权交给受害者，但是别忘了到时候把剩下的那个还我，因为看起来就很贵！

院长抽搐的面孔上满是惊愕，似乎是在惊讶我的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啊，说来，没有告诉她莉亚和我的真实身份，院长大概还以为我们一行只是普通贵族吧。这样想着我解除了自己的便装魔法，让自己标志性的金色头发显露出来。

“抱歉现在才介绍，我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拉若塔·耶·康斯伊索尔，康斯伊索尔家的继承人。”

事情就是这样啦，假扮女仆的我才是真正的大小姐啦，然后赔偿就日后找康斯伊索尔家来要，这样就一定能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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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帮会的众人从麻痹中恢复时，背叛帮会的伯里斯早已恢复意识，自行逃脱了。而今日重要的集会场所也被夷为平地，当时爆炸声此起彼伏，然而仍然未解除麻痹的众人却无能为力，哈米什意识到，这场破坏的手法与之前帮会遭袭时如出一辙。

如今，身份较低的手下被派去救助那些失去意识的贵族富商，那些客户如果对自己不满，毫无疑问之后的买卖就无法做下去了。

哈米什望向留在房间——虽然现在房顶都已经不见了——的干事们。

“今后，断绝与国王的合作。”

为什么会下达这样的指示，除了忠诚至极的利奥，其他所有人都慌忙地反对，然而，抗议的声音随着哈米什拿出那金银两件圆盘瞬间消弭。

“认识吧。”

那黄金的圆盘正是国王本人的信物，若非极其相信，绝不会将其交给他人，哈米什曾远远地看见来此交涉的影卫拿出它示意——那件信物被拿出时，不得有任何人靠近三十米之内。而那件银盘，正是威权仅次于国王的公爵康斯伊索尔家的信物，而那位大小姐手中有两个圆盘，意味着她已牢牢渗透进双方的势利。

如果这样，那么她已然在暗中操纵了整个国家。

那关于造物者和创世神的传说究竟是如何叙述的？哈米什不再相信那些传说已久，可它扔想起了幼时遇见的那个老修女的口述，那时她牙齿悉数脱落，沙哑的无力的嗓音述说着一段既是传说亦是预言的故事：创世神以主人造物者的形貌创造了人类，祂在大地之上划下伊浮尔兰卡的边界、立起围墙，而后任由人类繁荣枯萎，然而若平衡彻底颠覆，祂便会手持日月、再次降临人间。

“那对主仆的力量你们也见过了，我见识过国王使用魔法，但是和那两个人根本不是一样的境界，我暗示利奥在视野死角下手时，飞刀一瞬间便出现在了女仆的手里，而我的眼睛竟然没有捕捉到她丝毫的动作。”

“可……可是……她们也许也有弱点……”

“我们所做的一切在她们眼里不过是玩闹罢了。”哈米什示意手下看看周遭被无效化的机关，“我们的偷袭、机关都没有意义，而她们的魔法早已达到了人类不能理解的次元，那个大小姐的魔法阵，我根本不清楚其中魔法符号的含义，会和那种存在对抗的只有心智全无的愚者！”

她们留下了一片废墟，也正是为了警示自己反抗的下场。

“可是，如果王室与我们为敌，我们之后怎么办？”

“投靠康斯伊索尔。”

“这……”

哈米什看向银色的那一轮圆盘，女仆让自己从中做出选择，毫无疑问是在询问自己之后的做法，如果那个大小姐真的是神使，那么如今降临人世，必是为了瓦解权势过大的国王，而且国王那里已经知晓了自己这边的配方，和康斯伊索尔家族合作是仅剩的选择了。

“我们今后，也不会再为金钱而做买卖了。”

哈米什露出愉悦的笑容。

“我们也要把一些‘货’慷慨地提供给贫民。”

“这……这怎么行，贫民买不起这些药的。”

“是的，他们买不起，所以他们愿意用任何代价得到这些‘货’，哪怕为此铤而走险。”

如果药价提高到贵族都买不起的价格，那么贵族本身就会变得危险，他们会使用魔法，还可能有手下的士兵，但平民只能拼上性命来求得哪怕一点这种来自幻境的蜜糖，那时他们就是自己最忠诚的士兵——正如今日的利奥一样。

“如果我们的货遍及这个国家，我们的势力也会延伸至每一个角落。”

“可……可是，没有钱又有什么意义呢？”

“钱很重要吗？那为什么我们有那么多钱，王室管我们要分成的时候，我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

“我终于明白了，国王和平民的区别不在于他的宝库，造就不平等的并非金钱而是权力，而金钱只是购买权力的手段之一而已。”

国王统治贵族，贵族以武力使平民无法违抗，这是通过魔法获取权力的途径，而自己将从另一条道路上获得权力。那个大小姐说得对，无论贫富老幼，无能的幼儿可能是谁的孩子，将死的老者可能是谁的父母，正因如此，自己借助他们亦可控制更多的人。

身为领袖的自己竟然如今才领悟这么简单的道理。

“你对权力的本质一无所知。”

那时他还拥有着俊俏的面容，背叛了自己的公爵如是对他说道，康斯伊索尔，康斯伊索尔，那一度是他第二痛恨的家名，如今他却将以新的身份与那个公爵合作，或许冥冥之中自有神的授意。

“可是，现在国王已经有了配方，我们能做到的事情国王也一样……”

面对质疑的手下，哈米什将视线转向利奥。

“利奥，你还会用那些卖出去的货吗？”

“不会了，那些货根本就是劣等品，它们根本不能带我去那座山上。”利奥懊恼地摇着头，“头儿，再给我一些吧，我把两周的份用完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你得懂得节制。”哈米什笑了笑，转向刚刚质疑的手下，“还记得那位大小姐怎么说的吗，我们需要做出更有效果的‘药’来。”

那时，克拉比特帮会将不再存活于任何人的荫庇之下。

你们还有任何异议吗，他问向手下，而手下或者同样认可新的道路，又或者自知帮会别无选择，无奈地同意，但共同的是，没有人有兴趣提议反抗那对主仆，更不可能有人提议反抗她们背后那诡谲莫测的神明。

“你们回去后，肯定有不了解那对主仆力量的蠢蛋企图谋反，好好地教育好他们，不想死的话就别对她们有任何不敬的行为。”

“明白了，头儿。”

虽然失去了重要的据点，哈米什却丝毫也不觉得懊恼，因为此刻的他觉得未来无比明晰，他手持银色的圆盘，从室内看向天空的那轮银色圆月，自己竟第一次感觉视野如此开阔——毕竟屋顶已经没了。

“那么，今天就都回去吧。”

虽然自己总觉得有些许异常——就像内心深处的哪里被改变了一样，但一定只是无足轻重的细节，他那样确信。

于是，这场将在未来决定整个帮会命运的会议落下帷幕，帮会的干事拍成一列纵队，井然有序地离开了会场。

刚刚质疑哈米什的手下恰好排在哈米什前面，他让开身子想要给哈米什让出位置，然而哈米什将他扳回了原位——他比自己先排，理应在自己前面。

“说来，那个大小姐到底是什么身份？”手下问向哈米什，于是哈米什脑中回忆起那个女仆最终解除变装魔法后向他吐露的实情。

“不知道，但是康斯伊索尔家的大小姐在给她当女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