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房门关上的瞬间，汤小橘摸出了自己藏在枕头下的手机。

因为怕被谈雨晴发现，她把聊天记录都删除了。

不多，连同自己发出去的那条，拢共也就三条，而向凌给她发的两条短信，都只有短短几个字。

一条是她醒来后发给对方的那条短信的回复。

“好好养伤，其他交给我。”

明明是一句安慰意味挺浓的话，但汤小橘却再次感受到了向凌想将她隔离出她的世界之外。

汤小橘没回，也不知怎么回。

另外一条短信是向凌在几天前发过来的，类似于一条紧急通知的短信：“翰林南城不能回。”

向凌这是又怕她偷偷跑回去了？不是这样的，汤小橘知道，但她就是忍不住这样想。

这不像她，但她有些害怕了，那种从一开始就看不到未来的窒息感再次侵袭了她。

如今的汤小橘更怕了，她怕自己的脸毁了，还死皮赖脸地拖着向凌不放。

汤小橘垂眸，努力甩掉自己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手中指尖翻飞，给向凌发了一条短信。

“向凌，有时间可以给我打一个电话吗?”　

短信发出后不过两三秒，电话便打了过来。

汤小橘有些窃喜。

“向凌，我想见你。”似乎怕向凌拒绝，汤小橘紧接着跟了一句：“偷偷见，就今晚好吗？等我妈睡着后，我偷偷溜出来，就见一面，一面就好？”

听见电话那边向凌答了一声好后，汤小橘心头才彻底舒了一口气。

门外渐有脚步声，汤小橘来不及多说什么，匆匆忙忙地就把电话挂断了。　

晚上11点，汤小橘数着谈雨晴的呼吸声，待确定她睡熟后，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打开柜子，扯出了一条可以遮脸的纱巾，提着拖鞋就出了门。

门外穿便衣的两人在走廊看着她，她把食指放在嘴上，作嘘声状。

二人面无表情，不近不远地跟在她身后。

医院楼下，汤小橘将拖鞋放到地上，动作迅速地趿拉着穿上，然后对着门口的玻璃，拿出纱巾重点地将自己的脸遮了遮。

虽然满脸都是纱布，遮与不遮也没什么区别。但汤小橘还是不想让向凌看到自己如今这个样子。

等整理好后，汤小橘回身，在视野的右前方，向凌站在树下，身着一件黑色的外套，冷白的路灯落在对方的身后，似乎连影子都多了几分孤寂感。　　

汤小橘想消泯向凌的这份孤寂，所以她小跑了几步，在向凌反转身之前，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向凌的腰。

猝不及防的动作，让向凌愣了一会儿。然后下一秒，向凌转过身，脱下自己的外套，连着汤小橘一起紧紧地扣在了怀里。

细瘦的腰肢盈盈一握，不过三月，她花费两年养出来的一点肉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向凌，我好想你……”汤小橘埋在向凌的怀里，紧抓着面前人的衬衣，软软糯糯的声音，还带着几个月来见不到面的三分委屈。

“小幺……”向凌有事要说，便想暂时拉开汤小橘的手。

“向凌……”汤小橘抓得更紧了。“可不可以让我多抱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从醒来开始，她便想这么做了。

汤小橘把头深深埋在对方怀里，汲取独属于向凌的那股淡淡的味道。

“疼吗？”向凌的手落在汤小橘故意用来遮住脸部的纱巾之上。

“我不疼，向凌你别……”汤小橘看着向凌，一双水润的眼睛尽力想要证明。

“怎会不疼呢？”向凌的手隔着纱巾，沿着汤小橘的脸颊向下，似要感受这张脸下累累的伤痕。

“我不疼，真的，向凌。”汤小橘从向凌怀里探出头，举起一只手认真地保证：“我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幺幺，不怪我吗？”向凌强迫自己收回手，并将之默默背在了身后。

“嗯？这又不关向凌的事。”

向凌轻笑一声，颇有些自嘲意味地说道：“你知道这次的爆炸是谁干的吗？你是被我连累的。”

“向凌，这不怪你，你没有伤害过我，反而是一直在为我着想。无论遇到什么，其实我……我早就做好了与你一起迎接任何事的准备。”

“说来这次我还要好好谢谢你呢，向凌。如果不是这两年来你一直陪着我训练，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和许老师都得搭进去。”汤小橘眼睛亮亮的，里面迸发的神彩亮眼又夺目。

“可是现在，我保护了许老师，我自己也没多大的事，而且……”汤小橘似乎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下周就要去国外做整容手术了，说不定，我也有希望变成一个大家喜欢的美女。”

向凌沉默，汤小橘有意让她分散注意，便继续开着玩笑地说道：“向凌，你说我要整成什么样呢？我鼻子有些塌，是不是要垫一下，下巴是不是也要削尖一点，眼睛呢……”

“你现在的样子，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