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透了。
头发湿漉漉的。
连同那湿透的衣服一起。
果然应该带伞吗，明明离开家的时候天上就黑鸦鸦的一片了。
但是那已经晚了，不过最现在来说的我也无所谓了。
秋夜的阴风向我袭来，寒气直入骨髓。我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并不是因为这刺骨的风，而是因为我这早已凉透的内心。
豆大的雨点洒落在身上，顺着脖颈流淌，肆意浸润我的身体。
而我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任凭大雨的摆弄。
我死死地盯着脚边的水潭，在远处路灯的照射下，反射着微弱的光芒。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它不再发光，变得比周围更加漆黑。
不仅如此，脖颈上的雨点渐渐消失，周围的风也似乎变弱了。
看来我的感官已经变迟钝了，我想大概不久之后，死神就要来迎接我了。
不过这样想着，我反而释然了——因为如果能以这种方式结束的话，那我也终于能解脱了。
我张开双臂，仰躺在椅子上。
而就在我视线向上移动的时候，死神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借着若隐若现的灯光，我目睹了死神的容貌。
嗯……似乎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长得很美，柔顺的黑发就快拖到了地上，皮肤白皙，五官也很是精致。
如果能死在这样一位美人的手里，那我便此生无憾了。只是眼前这位死神，让我产生了些许疑惑。
“死神不应该拿着镰刀吗？”
本该是在心里想的话，却不知为何脱口而出。
我后悔了，这是否会被她视作一种不敬呢？
她微微翘起嘴角，戏谑的说道。
“很不凑巧，今天我的镰刀坏了，只能先拿这个雨伞应付一下了。”
她极力用一种冰冷的语气回答我，但总觉得声音有些违和。
看来这是一位不怎么太专业的死神呢。
不过见她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也开始随意起来。
“可是雨伞没法当作镰刀用吧？”
“看来你并不了解我们死神的工作方式呢。其实镰刀并不是工作用的武器哦，说到底镰刀本身也就只是个装饰。”
她俯下身子，与我视线平齐。刚才那戏谑的态度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匕首一样锋利的眼神。
“其实要杀死像你这样的少女还是相当容易的，因为你的灵魂数据还并没有得到充分的成长，想要击败它简直容易得不能再容易了。”
“我想说的是，你已经做好去死的觉悟了吧？”
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般，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因为，这残破不堪的现实，早已没有任何留恋的价值。
“那接下来，要动真格了。”
我默默地闭上双眼……
一阵冰凉拂过我的脸颊，掠过我的脖颈，然后就消失了。在此之后，只有死一般的静寂。
嗯？
虽然脖颈凉凉的，窒息感却并没有从脖子上传来。手脚虽然冰凉，但和之前并没有变化。
心跳也在，呼吸也在，周围的风声和雨声也都在。
这么说，我没死？
我怀疑着睁开了双眼，只见刚才那位死神仍然站在我眼前。
我疑惑的看向她，只见她微微用手遮挡嘴唇，但这丝毫遮挡不住她那满是笑意的眼神。
“我刚才为你向阎王求情了，阎王说她想再观察观察你，如果你还是有想死的心的话就再处理你。”
阎王？又关阎王什么事，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感觉一直盯着这张脸看，能有一些头绪。
“你不记得我了吗？”
她似乎察觉到我已经对她的胡说八道产生了怀疑，所以就不再拐弯抹角了。
不过，即时我在脑内苦苦寻觅这个声音的主人，但是对于从不关心周边人具体长什么样的我来说仍然是莫大的挑战。
“就在我调过来没几天的上个月，我还把你叫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我最近已经不怎么去了，所以我更倾向于把曾经去过办公室的经历忘掉。
“那天你用口水在试卷上画画，那栩栩如生的画风打动了所有的老师，承包了我们一天的欢乐。”
她的话语撬开了我的记忆保险柜，从中取出的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的糗事。那天的前一晚我熬了一整夜，到了学校之后就只觉得昏昏欲睡，一觉醒来竟发现全班同学都在大笑。我四周环视，只见一个老师举起那张勉强还能看得出是试卷的纸，用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俯视着我。那种恨不得逃离地球的羞愧感，现在也仍然历历在目。
一股强烈的羞愧感涌上心头。
在那之后，我被叫到办公室。
“昨天晚上熬夜了吧？这次考试只能记你零分了，毕竟这是出于对其他同学的尊重。但是如果你就这样拿着这张试卷回家的话，你父母的脸色不会太好看吧？这样吧，这还有一份试卷，你照着这份答案改，我给你60分。这件事就当做我们之间的秘密，好吗？”
我印象中的老师，只会长篇大论，空谈学习会有怎样怎样的好处，然后以一种长辈的态度指责我的过错。从未有如此温柔的老师，不仅宽恕我的过错，甚至主动考虑我的处境。那可能是我第一次感受到陌生人的温暖。
我依然清晰记得等待在我身旁的她那张笑脸，她的双眼泛着平和而慈祥的光，仿佛圣母玛利亚一般宽恕着世人的罪过。
而在我眼前的这张笑脸，与那时的她完全重合。毫无疑问，眼前的这位可疑女人，正是我回忆中的那位温柔无比的老师。
“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虽然我回家之后还是被骂了，但我并不怪她。正相反，那种温暖的感觉我现在仍难以忘却。但就是这样温柔的人，我却连一句谢谢也没有说。但是我现在说还来得及吗……
“那个，非常……”
咕……
可我的肚子却非常不解人情，对我的虐待行为发出强烈的抗议。
“也难怪，毕竟从你离开家里之后就再也没吃过东西吧？”
“没什么，那只是你听错了。继续刚才的话，我非常……”
咕……
或许是我的置之不理再次引发了它的不满，它的反抗更加剧烈了。
“噗……”
而我肚子的连续抗议成功戳中了她的笑点。
“没关系的猫宫同学，我其实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的心意我领了。这么大的雨，饿着肚子也不方便说话，不如去我家吧。”
她主动走向我，用伞遮住了我的头顶，伸出左手向我发出邀请。可我从未拥有过真正的朋友，更不必说去别人家里过夜了。所以对于要不要接过眼前这只手，我犹豫不决。
“既然你不反抗，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她轻轻的攀上我的手。这只苍白且纤细的手，摸着冰凉凉的，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却没有比这更温暖的东西了。
雨一直下个不停。视野被黑暗湮没，只能依稀通过路灯辨别方向。她比我高很多，但是为了照顾我，她始终有意识地缩小步伐。头顶上时不时地传来一阵淡淡的柑橘系香气，而这股沁人心脾的芳香总能勾住我的魂魄，使我不禁抬头仰望。她也仿佛有心灵感应般，恰好回以微笑。而无以回应她微笑的我，只能以害羞告终。回家的路途，就这样在好奇和害羞之间反复循环，而我的时间感也因此变得模糊。
在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后，她停下了脚步。让我出乎意料的是，这和我家并没有相距太远。尽管黑暗遮蔽了我的视线，但对于从小到大都住在这里的我，周围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风景。我们拥挤在狭窄的台阶上，岁月将它风化，留下了体无完肤的丑陋印记。脏兮兮的扶手，早已连带它的内部一同腐蚀，摇摇欲坠。这幢建筑俨然风烛残年，不断散发着难以忍受的恶臭。
她的公寓在三楼。随着开关啪的一声，整个房间呈现在眼前。如果把这栋楼的外表比作满脸褶皱的老人，那么这间房的内在就宛如端庄典雅的少女。
“打扰了……”
我小声的默念道。初次到别人家里应该要这样打招呼吧？心生胆怯的我向她望去，唯恐自己说错了话。
“怎么了？难道是地板很脏吗？因为昨天回家太晚就直接睡觉了。”
“不，房间很干净。”
我确认般地望向地板，整洁的白色地板一尘不染，完全看不出来没打扫的迹象。只是我自己为我家已经算干净了，但和这个相比只觉得自愧不如……
“果然还是很脏吧？都怪我，把客人请进家里却没有提前打扫。”
“不，不是的……”
“果然再忙再累也不能疏于房间的清洁。这个教训我记下了，下次一定会让猫宫同学看见一个干净的房间。”
我越是辩解，反而越是加深了她的误会。更加不幸的是，她对房间很脏这一事实坚信不疑，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就在我为自己引发的误会而自责之时，她突然转移了话题。
“这么大的雨，不好好洗个澡是会感冒的。浴室就在那边，在你洗澡的期间，我去为你找一身衣服。”
淋浴的喷头位于房间的角落，圆柱形的玻璃门罩在其四周。我三下五除二地脱掉衣服，踏进这个并不算宽松的淋浴间。随着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我开始在脑内整理刚刚发生的事情。
我缓缓地吐了一口气。用手拂过每一片肌肤，感受着陌生的温暖。她真是个怪人。帮助像我这样的人，对她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呢？我并没有什么家缠万贯的父母，也没有任何能称得上是有钱人的亲戚，我只不过是那名为普通的茫茫集合体中的一员。像我这样默默无闻的学生，只不过是是她漫漫生命长路的一位过客。没错，本该理应如此。可是为什么，她却仍然向我献上那份弥足珍贵的热心？明明我没有任何被利用的价值，甚至没有任何被爱的价值——因为连我最亲的人都不爱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碰到了把手，本是温热的水流，却突然变得异常的冷。明明身处在温暖的房间，但周围的墙壁仿佛消失了一般，雨水再次将我全身浇透。只是已经没有蔽体的防护，仿佛结了冰的水流肆意蔓延，吞噬我的每一寸肌肤，所到之处不无惊恐于寒气的凶残而瑟瑟发抖。尽管寒冷至此，但我却并不打算让把手归位。因为我深知，所谓的温暖只不过是片刻的假象，只有寒冷才会永远相随。所以，我讨厌温暖，既然不能将我的内心融化，却为何要给我希望呢？我已经没有希望了，任何渺小的希望都是奢侈，已经失去所有经济来源的我能做什么呢？显然什么都做不了，不仅如此，我的未来也随之一同消失了。既然如此，将我从雨夜中拯救又有什么意义呢？干脆就让暴雨将我撕碎，彻底解脱我的灵魂！
“猫宫同学，还没洗完吗？”
可尽管如此，我仍未能拒绝温暖的诱惑。
“我马上就洗完了。”
“没关系，只是看你在里面呆了这么久，就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我没事，我这就出来了。”
“不用着急，慢慢洗就好。”
我关掉喷头，深吸几口气。谁叫我还只是一个未成熟的孩子呢，哪怕只是转瞬即逝的泡沫，我却还是忍不住去相信。既然身处深渊，再黑暗又能黑暗到哪去呢？
“洗完了。”
我推开玻璃门，将挂在架子上的那件浴巾披自己身上。
“真的？那我开门了。”
她轻轻的推开门，仅仅开到能把衣服递给我的角度。但这扇门好像却有自己的想法，它像是完全不会看气氛一样慢慢向内展开，直到完全将披着浴巾的我完全展现在她眼前。只见她左手上搭着的衣服类似学生制服，右手捏着崭新的内衣和内裤。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热气浸泡的太久而产生的的幻觉，她的脸似乎有些红。
“那个……猫宫同学……你现在身上披着的，是我昨天没来得及洗的浴巾……”
我过于惊讶这个事实，突然一心只想摆脱这条浴巾。但疏忽大意的我明显忽略了更为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一旦放下这唯一的遮蔽物，我赤裸着的全身将一览无遗。
“呀！”
我下意识双手交叠，护住胸部，仿佛只有这贫瘠的自尊，才是我唯一想要守护的东西。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景色，她表现得异常震惊。只见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的身体，而视线理所当然的集中在我唯一遮蔽的地方。
“没，没关系的……这样的猫宫同学的也很可爱。”
“不要看！”
尽管她羞着脸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安慰我，但我仍然感受到了强烈的冒犯，一心只想用大喊来赶走她。她也识相地急忙把衣服挤在流出些许空位的毛巾架上，随即夺路而逃。而我则像遭受到了猥亵一般，无力的瘫坐在地板上，许久之后才得以缓和。
我穿上了她交给我的制服，走出了房间。这身装束似乎深得她喜欢，惹来她羡慕的目光。
“怎么样？”
“嗯，我觉得很适合猫宫同学。”
“才不适合呢，前面宽了那么多……”
我喃喃低语道，并没有被她听见内容。
“嗯，刚才在说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这身校服简直和我的一模一样，难道您也曾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吗？”
“嗯。看见你穿着这身校服，不禁想到那段非常值得怀念的时光，几乎是我整个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候。”
快乐，快乐这种感觉我早已忘记。想必老师她一定是像那些现充一样，度过了一段积极而充实的高中生活吧，不像我，与她生活在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她似乎觉察到了我的沉闷，迅速切换了话题。
“对了，猫宫同学还饿着呢。我去做晚饭，猫宫同学有什么想吃的呢？”
“那就……猪肉。”
“饿了果然还是要吃肉呢。我已经知道要做什么了，猫宫同学就敬请期待吧。”
老师信心满满的冲进厨房，就像成绩很好的孩子炫耀分数一样兴奋。
砧板上切菜声整整齐齐，锅里热油发出悦耳的滋滋声，各种声响汇集成优美的交响曲，而老师俨然是一位指挥家，完美协调着乐队的秩序。
没过多久，菜品全部完成。
主菜是生姜烧肉，汉堡肉和炸虾天妇罗，配菜是用几种蔬菜拌成的沙拉，最后配上用猪肉，萝卜和豆腐做的味增汤。
“因为准备时间不是很充分，所以我省去了无关紧要的步骤。不过虽然卖相可能差了点，但味道是绝对有保证的！”
眼前这桌菜，即使是自认为很会做饭的我，也找不出任何缺点，无论是从色泽上还是气味上。
很久没有被热情款待的我，面对这样一桌饭菜，颇为感动。
“嗯？不吃吗？难道说是因为饿到端不起筷子了吗？”
她犹豫片刻后，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要不……我喂你吧。”
她夹起一块猪肉就要往我嘴里送。
虽然突如其来的喂食让我不知所措，但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索性张开嘴向前方伸去。
“好吃。”
猪肉的香甜在嘴里绽放，那是一股让人舒心的味道，沁人心脾。总觉得，这种味道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这味道的来源。
她默默地注视着我，眼神中掺杂着幸福与温暖。而从她的眼神中，我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我渴望已久的东西，那便是——爱。
是啊，我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被爱的感觉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妈妈还在的时候。
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幸福的孩子，每天回家都能见到妈妈温柔的笑容，和妈妈精心准备的热乎乎的菜。但是这一切，都在妈妈的突然离世后化为了泡影。尽管很多人都说妈妈是因为精神病发作而自杀，但我分明清楚那就是我父亲一手造成的。虽然他一向给外人以温文尔雅的形象，但实际上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他不仅经常和妈妈吵架，还动手打她。很多次妈妈都有意遮掩，虽然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但那触目惊心的於斑还是在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
我缓缓的咀嚼着口里的食物，望着眼前这位热心肠的美人。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她和我的母亲有些相似。
“咕咚……”
“再来一口，啊……”
突然间，记忆中妈妈的脸庞变得轮廓清晰，而眼前的这位美人竟然和妈妈如此相像。
“妈妈……”
妈妈一手托着筷子，一边喂挑食的我吃饭，她是那么的有耐心，那么的温柔。可是这终究只是短暂的梦，意识无情的将我拉回现实。
我再也忍不住了。心中激起一阵巨浪，眼睛随之湿润。接着，这股巨浪冲破了屏障，沿着眼睛缓缓而下。转眼间，泪流满面。
“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她有些慌慌张张，急忙用纸巾拭去我的泪水。可这股泪流早已失去控制，用纸巾根本擦不完。
见状，她了放弃止住眼泪的想法，而是走到我身边，把我紧紧抱在她的胸膛。尽管我的脸埋在她的胸上，但这狭小的空间反而让我更加无拘无束，光是流泪已不足以表达我的感情，只有放声大哭才能将这股伤感彻底发泄。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哭声才转化为抽噎。人在哭泣的时候很难感受到时间的流动。不过不仅仅是时间，也可能会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当我终于意识到自己贴在什么人的某个部位的时候，才猛然醒悟。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挣脱她的怀抱，全身因为剧烈的羞愧感而烧的滚烫。
不过……等我稍稍冷静一点之后才意识到我这样的行为是多么的无礼。羞愧感再次用上心头，只不过由原来的羞耻感变成了现在的歉意。
“对不起！”
“没关系的，我觉得这样做能让你更舒服些。”
我羞愧的躲避她的视线，就像一个正在接受批评的孩子。不过我之所以不敢直视她不仅仅是因为我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幼稚，而是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她乳白色的衬衣已经完全湿透，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那完美的身材。尽管我已经尽可能将注意力从她那对巨乳上转移，但我还是出于羡慕而时不时地向她望去。
“真的不用对我愧疚啦，学生像这样对老师倾诉也是很正常的。”
可她似乎误会了，而这种尴尬的事情实在是难以启齿，我只好缓缓抬起手指，默默的指向那两坨湿湿的东西。
当她顺着我的手指低头望去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终于也体会到了和我一样的尴尬。
“抱歉……原来是这个原因……不好意思……”
她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不住地向道歉。直到她认为足够了之后，才去房间换了衣服。
“嗯哼……”
她清了清嗓子，打算就此结束刚才的尴尬。
“哭完之后好受些了吗？”
“嗯。”
“有什么烦恼想要和我倾诉吗？”
我犹豫了。因为我不确定这样的人是否值得我相信……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不想说的话就不需要勉强自己，我不会逼迫你的。”说着，她拿起面巾纸轻轻拂去我额头上的汗珠。
“不用紧张的，嗯……就把我当作姐姐就好。”
“姐姐？”
“如果猫宫同学喜欢的话……”
“那就，小林姐姐。”
“嗯，我可爱的妹妹。”
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像是发自内心的为当上了姐姐而快乐。
“那，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准备睡觉吧。”
但是，有个问题摆在眼前，那就是她的卧室太小了，仅能容下一张双人床。
“我去睡沙发吧，总不能让妹妹睡得难受。”
可问题是那张沙发实在太短，根本容不下一个人的长度，但是这样的天气睡地下又可能会着凉。不如……
我拉住了她的手，她一脸惊讶地望向我。
“要不……我们一起睡吧。”
“嗯？”
她突然攥紧了我的手，面带羞色。
“对不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好，好的……”
她的脸颊微微发红，扭扭捏捏的把我领向卧室。
简单的铺了被子和枕头，我们就躺下了。
“那就……晚安。”
“晚安。”
在这片和谐与安宁的寂静之中，我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