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汐落起了个大早,穿上自己的白色教袍,准备去上伊德雅特的课程。她抬起头来看了看室友纥依,发现对方还在睡觉,于是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一边叫醒她,一边穿上了自己的白色教袍,头上系了一个发带,将自己长长的黑发束起来,她发现似乎不需要打理头发,因为它们自身似乎永远保持柔顺和干净。纥依也起来了,微笑着朝汐落打招呼,二人整理妥当后,便一起出了鸟居,往教学楼走去。
在路上,她看到了许多和自己一样穿着白色教袍的少女们,她们在欢声笑语中走过,有些少女还飞起来,在空中自由翱翔。汐落也被她们的翅膀吸引住了,她好奇地伸出手试图去触摸,但空中的少女们飞得太高,她只好默默地看着她们飞走。
汐落进入学院,立刻被这个古希腊斯多葛学派风格的石头长廊所吸引。长廊两侧是高大的石柱,支撑着精雕细琢的石顶,让人感受到一种古老而庄严的气息。墙上挂着古老的绘画和雕刻,描绘着神的传说和祭祀仪式。阳光透过长廊的天花板照射下来,形成了美丽的光影,给整个大厅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许多来听课的少女围坐在大厅的中央,并轻声交流着。汐落从未见过这么多有着翅膀和白色教袍的少女,她的眼中充满了好奇和惊叹。她慢慢地走向伊德雅特,一位黑色长发的少女,坐在最前面的座位上,她显得很严肃和认真。
汐落感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她有些忐忑不安,毕竟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上学。汐落缓步走向伊德雅特,试图控制住自己的紧张情绪。她向伊德雅特问好并自我介绍,但是伊德雅特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做回应,显得很认真和冷静。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上课吗?”伊德雅特严肃地问道。
“额…是的,老师。”汐落回答道。
“回答要干脆,还有不要叫我老师,请遵守这里的称呼方式。”
“嗯好的,对不起,是,伊德雅特大人。”汐落更加紧张,手不禁拽起了白色教袍的衣角。
“看来你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伊德雅特轻轻叹了口气,“我会对你一视同仁,不会因为你是比莉芙的妹妹而对你特别照顾。我希望你能像其他人一样,遵守学院的规矩和纪律,努力学习。”伊德雅特的语气很坚定,但是并没有丝毫的亲切感。
“我会的,伊德雅特大人。”汐落轻声说道,她觉得自己好像惹了老师不高兴。
伊德雅特点了点头,表示她已经听到了。汐落感到有些沮丧,但她也明白这是老师的职责所在,她必须要遵守规矩。
汐落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周围都是石头墙壁和拱形的天花板,地面也是由石头铺成。长廊里空气凉爽,汐落感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变得有些凉意。
“有问题的话,可以在课后问我。”伊德雅特最后提醒道。
“好的,谢谢您。”汐落微笑着回答。
汐落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开始专注地听着伊德雅特讲课。尽管她感到有些不安和紧张,但是她也明白自己必须要尽力适应这个新的环境。
课程正式开始,伊德雅特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我首先代表学院欢迎各位新妹妹的到来,你们将成为这个世界的新成员,也因此,我们有必要向大家介绍一些关于我们所在的世界的历史。”她的语气极其认真,仿佛在讲述一段至关重要的历史。她顿了顿,看向每个学生,确保她们都在听。
“如你们所见,这是一个不知名的世界,与大自然和谐共存,四处鸟语花香,绿树成荫。这里的居民都是身着白色教袍的少女,我们永远年轻,且不会死去。我们身后有着洁白的翅膀。”她顿了顿,似乎思考着该如何继续讲述。
“这里的少女都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但是时不时就有新成员加入。新成员会如同刚刚破壳而出的雏鸟,凭空出现在这里的一片空旷的草地上,就是你们出生的那里,这个草地后来被我们称为米利都。”
“而我们今天要讲的,是这个世界最初的历史。传说最早这里是如沙漠一般荒凉的地方,只有最初的十位少女来到这里,她们也被后来的我们尊称为‘初天使大人’。据说在这里最高的山顶,也就是后来被称为神山的地方,她们聆听了来自超越神的七条箴言,这七条箴言中包含了她们所在这个世界的来历以及目的,但是这七条箴言太过晦涩难懂,十位少女冥思苦想了很久都没有完全明白其中的含义。”
“那时,这个世界只有黑夜,没有白昼。而后来,十位少女将七条箴言刻在一个石碑上,这个石碑立刻释放了万丈光芒,这里充满了柔和的阳光,而万物也开始生长。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便有了白昼和黑夜的交替,时间开始流转。而这七条箴言的意义,直到今天也依然是我们努力去探索和理解的对象。”
汐落默默的听着,但她似乎也只能听着,虽然她在听这个地方的历史,但她自己本身的历史似乎只有昨天和今天两天,但她却能理解所谓“历史”是指什么,但她不记得来这里之前的所有事,“难道我在来这个世界之前已经在别的什么地方存在过?”她暗暗忖度。
“在初天使大人们聆听了超越神的七条箴言之后,这个世界变得美好起来,充满了生机和光芒。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一切已经结束了。”伊德雅特的声音将汐落的思绪拉回课堂,“随着更多的少女来到这个世界,她们需要指引和引导,才能更好地适应这个世界。于是,初天使大人们决定将她们作为自己的妹妹,并建立起一座神殿,以石碑为中心,向这个世界传递着光芒和爱。”
“随后,初天使们带着妹妹们走下山去,探索这个充满奇迹和未知的地方。她们逐渐发现,这里是一座漂浮在空中的岛屿,是一个充满魔法和神秘力量的地方。为了更好地教授和指导妹妹们,初天使们决定在米利都的草地旁建立一座学院,这座学院由石柱组成,形成了一个走廊,向着未来延伸。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学院。”
“漂浮在空中的岛屿,原来这个世界是有边界的啊。”汐落还没能完全理解听到的信息,伊德雅特便继续讲:
“在这座学院里,姐姐大人们向妹妹们传授有关‘七条箴言’的知识。她们不断探索和思考,试图揭开七条箴言的神秘面纱,从而更好地理解这个世界的来历和目的。初天使大人们希望妹妹们能够像她们一样,用心去感受这个世界,去探索和发现新的奇迹和可能性。”
“接下来的内容非常重要,我希望你们认真听。”伊德雅特的声音低沉,几乎是一种严肃而又庄重的口吻,“随着妹妹们的增多和讨论的深入,我们取得了一些成果,但也产生了很多分歧。最终,我们形成了不同的流派。”
她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忆过去的场景,“有一天,有几位少女想要亲自到神山上确认箴言的真实含义。但是,她们并不知道,进入神殿后会受到强烈的光芒冲击,最终失去了视力。自此以后,神山就被视为禁地,只有初天使大人才能进入。”
“为了维护神山的神圣,我们在神山脚下建立了一个圆桌审判厅。这里是为了审判那些犯错的妹妹们,依据错误的轻重施以相应的惩罚,如不听姐姐的教导等程度的罪责,会有面壁、劳动、体罚等惩罚,而最严厉的惩罚是折翼流放。”
她的声音几乎是冰冷的,“折翼流放是指将受此惩罚的少女折断翅膀,并从岛的边缘扔下去,以示惩戒。这是为了惩罚那些踏入神山的少女们准备的。”汐落听到周围有不少少女们倒吸了一口冷气,汐落自己的手也接近冰凉,她来到这里后一直有一个印象就是,这里是天堂一般温柔的地方,在听说这里还有如此严厉的刑罚后,那个印象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伊德雅特没有理会学生们的反应,继续讲了下去。
“随着对于箴言的理解分歧越来越大,几位初天使将学院、审判庭和神山管理的事务交给我们的妹妹们,以及她们的妹妹们。她们自己则分别隐居在了岛屿不同的地方进行参悟。”
她的语气庄重,仿佛在描述一件极其严肃的事情,“我们十位初天使,以及她们的妹妹们,现在已经不知道去了这个世界的哪里。她们将这个岛屿留给了我们,希望我们能够更好地管理这个地方。”
伊德雅特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听众们的反应,“如果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这时一个女孩怯生生的举手提问:“请问伊德雅特大人,您有没有见过传说中的十位初天使呢?”
伊德雅特说道“并没有,在我来到这个世界时就已经没有见过她们了。我所见过的资历最老的就是我们学院长艾露克大人了。”
“哦,她是十位初天使中的哪一位的妹妹吗?”
“据说她是其中一位初天使大人的妹妹的妹妹。不过具体没人清楚。她似乎也不太愿意讲自己刚来这个世界时的事情。”伊德雅特环顾四周,“还有什么问题吗?”
汐落举手问道:“请问伊德雅特大人,按您刚才所讲的故事,如果石碑的光会周期性变弱,那么晚上去查看箴言不就好了吗?”
周围的少女们议论纷纷,伊德雅特听了汐落的话,脸色阴沉下来。她的眉头紧皱,目光凝重,仿佛在面对一个无知而又妄想的孩子:“我刚才想表达的是,窥视神圣石碑本身就是不敬的,因此窥视者会失明,这与石碑的光本身的强弱无关。”
汐落被伊德雅特冰冷的话吓住了,她感觉到伊德雅特语气中透露出的不容置疑的严厉和威严,她感觉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身边的纥依也露出紧张的神情,尽管汐落的疑问并没有被打消,但她还是轻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想。”
伊德雅特的脸上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但她的语气仍旧严厉:“刚来或许会有这样的疑惑,但我希望你通过接下来的学习,学会虔诚和敬畏神明,以及各位先祖的姐姐们。”
“好的,我明白了。”
“关于箴言的内容,”伊德雅特将目光重新移向教室中的其他人,“昨天你们应该都收到了芬诺给你们的手串,那是你们的教科书,也是与神直接沟通的唯一工具,我希望你们好好保管,现在,请将手放在珠子上,闭上眼睛。”
汐落和其他的妹妹们都照做了,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某种力量包裹着,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接着眼前浮现出一段模糊的影像。她看到自己身处于一个广袤的大地上,四周是高耸入云的山峰,天空中闪烁着无数颗星星,仿佛处于另一个世界。而眼前,有一座闪闪发光的石碑,她走上前去查看,见到石碑上刻着某种文字,但她似乎认识这些文字,她俯下身来查看,这上面刻着七条短格言:
1.世界就是所有如此的情况,但所有如此总是超出如此。
2.一个世界是由在这个世界中单子群集合在一起的,每个单子永远无法跨越自身范围,但却经验着其他单子。世界之间也是如此。
3.单子是有历史的,同样世界也是。
4.没有完整的世界,尽管它们看上去是完整的。所有的单子被锁在身体中,而身体则被锁在语言之中。
5.世界的边缘构成了世界的本质,也因此世界总是排斥着它的本质。世界被锁在无之中。
6.边缘往往是另一个世界的投影。但或者说,另一个世界就是边缘。
7.不要保持沉默,向其他的世界诉说,向无诉说。
汐落睁开眼睛,感到一阵晕眩,站起来之后,她发现其他的妹妹们也都睁开了眼睛,有些人脸色苍白,有些人眼中闪烁着惊异的光芒。伊德雅特看着她们,微笑着说道:“你们所看到的就是箴言,一段能够引导你们前进的智慧。”她顿了一下,然后又说:“箴言中的智慧非常艰深。我们虽然没能完全理解,但诸多之前的姐姐大人们已经提出了许多深刻的见解,而这所学院则负责教授给你们,我负责教授你们关于第一条箴言的含义和相关学说,希望你们做好预习工作,今天的课就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