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36无法触碰的真心,对音无同学。
没有音无同学的生活对我来说与过去没什么两样。增加的只有看到不太开心的音无同学的愧疚感。我不会觉得寂寞和孤独。
这段时间她大概不太好受,但我想应该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回到平常的状态吧。音无同学和我不同,她身边有许多朋友,伤心的时候总会有人关心。
距那之后已经半个月了,十一月也逐渐进入尾声。音无同学比起最初稍微有干劲了一些,时不时也会露出笑容,成绩依旧十分优秀。她可能已经无声接受了我那时提出的要求,不再接触我。
我不觉得这是令人难过的事。只要音无同学渐渐开心起来,那份愧疚也会消失,取代它的是看着那样的她的幸福感。以轻微的阵痛为代价换来这种结局,对我和她都无疑是最好的。
可是,其实在房间里,偶尔注意到音无同学送我的钢笔和笔记本的时候,以前那虽短暂却耀眼的记忆又会浮现在脑海中。
近十八年以来我还是第一次那么幸福吧。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想法被尊重,第一次觉得被包容和欣赏,第一次遇到使我自己愿意敞开心扉的人。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讲没什么不好的。但要是考虑到未来的事,就没办法那么平静地享受当下了。
剩下的还有件必须要做的事,那就是向音无同学道歉。之前说出口前音无同学就跑掉了。我是想着等她重整旗鼓之后再找她,音无同学只要想清楚并接受我之前告诉她的事实,就不会再挽留我了。所以我特意空出这么长时间不去找她。
好好道歉,然后和平地分开。不再对对方有任何留恋。
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说合适,要当面道歉所以不能用发信息代替,在学校里,要找到我们俩都ok的时间还是很难吧。她大部分时间都和朋友在一起,果然只有看情况见缝插针了。
现在好像就挺合适的吧......
刚刚上完音乐课,从音乐室里走出的人群里并没有她的身影,等大家都离开以后,我偷看了一眼音乐室里面,发现她正在收拾上课用的东西。也是啊,毕竟是班长来着,还是挺忙的。
时机就在眼前,我却在门口犹豫着。
哎...正当我靠在墙上,心里为自己的不争气叹了口气的时候,音无同学走了出来。
“北原同学?那个...还不回教室吗?”
即使只有一瞬间,我也捕捉到了她飘忽不定的眼神里透露的不安。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的她,此刻正在强作镇定。大概是这样。
还在纠结我的事吗?那现在也不是特别好的时机吧,也许需要再等待一下。
“正打算回去。谢谢关心。”
这么回复了。如果她还是在意着我的话,就说明我们并不适合马上交流。我不敢确定自己会不会主动挽留她......我的信念从来都不是坚如磐石那样的。面对温柔的她,完全不动摇什么的,做不到吧。所以我迈开步伐准备溜走。
“等等啦,一起回去吧。”
音无同学说着从后面追赶上来,走在我的身后。
之前还是肩并肩牵着手一起走的呢。有些怀念。
因为我不打算展开对话,所以我不去看她,同时继续沉默着。
“北原同学,讨厌我吗?”
当然,不讨厌了。音无同学没有让我感到讨厌的地方。在我的眼里音无同学,很少有缺点。即使有一些,但绝对不是让我讨厌的事。倒不如说,那是她吸引人的特点。比如她太过照顾别人的心情,却总忽视和拒绝表达自己的感受这件事。虽然这样做不好,对自己的身心都是不利的,但,有着这样的特点的她,更能引起我的同情心。使我也愿意去照顾她的想法,尤其是她被自己和其他人忽视的想法。
我不期望音无同学什么事都做得很完美,我觉得,哪怕她的成绩再差一些,性格再恶劣一些,我也不会讨厌。
“不讨厌。”
简短的回复就可以了,不需要向她解释了吧,不讨厌的原因。
“这样,我还以为北原同学讨厌我呢。”
“没必要这么想。”
平时不会向人撒娇的音无同学此刻明显是在撒娇吧。所以说她的这种地方总是很吸引人......她自己是否有这样的自觉呢。
音无同学可能真的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融化人心的热量。
“可以的话,之后,有空的时候和我谈一谈吧,我有事想说。”
“只要不是挽留我的话就可以。”
顺口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对不起,嗯......其实我也有话想说。”
但音无同学看起来并不在意。反而更加高兴了?
“北原同学还愿意和我说话真是太好了。”
这次是真的露出了和过去一模一样的笑容了吧。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开心,但她觉得开心的话,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不想伤害她。所以我们不能回到以前的关系。这一点,应该是很明确的吧。就算她不肯放弃,我也一定要让她改变想法。音无同学以后也就这样笑着就好,哪怕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Episode37
在那之后不久,我们一直都没找到能单独说话的机会。假期由此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我们的选择。
我不想出门,但也不想把音无同学叫到家里,否则谈话的意义就没有了。我的目标并不是拉近距离。所以没必要把地点定在我家。
说起家的话,自那次吵架之后,父母就没有回来过了。
见面的地方我交给音无同学来决定。而今天早上她就把地址发给了我,似乎是附近商场里普通的咖啡厅。
锁上家里除我之外不会有人光临的门后,我向音无同学发了一条“我出发了”的信息。
到达目的地之后,我看了眼手机,时间比我们预定的要早很多。音无同学还没到,所以我就在商场里闲逛以打发时间。
其实供我进入的店铺并不多,我对那些高级的服装店什么的不感兴趣,电玩城按常理也不是一个人会去的地方,起码我不会。
每次来这里时去处几乎是固定的,因为选项本来就很少。
现在我面前是一大堆可爱的玩偶,但我只对三丽鸥的玉桂狗情有独钟,和他有关的周边我收集了不少。出门时有空的话我就会来这儿看看有没有推出什么新品。
货架上摆放的东西和我上次来时看到的差不多。所以今天没有需要买的。
音无同学会不会喜欢这些呢?
才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毕竟已经决定好这次以后就不再联系了。虽然暂时只是我单方面这么决定的。今天的任务是道歉,还有让音无同学也同意这么做。
快到约好的时间了,我回到最初的地方等待音无同学的到来。大概没过多久,我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她的身影。
“抱歉,北原同学,让你久等了”
“没事,我也刚刚才到。”
可以这么说吧?闲逛可以算作我计划之内的事,所以那个不是在等她。
“那么,走吧。”
“好。”
今天的音无同学好像比平时看到的要漂亮一些。是不是化了妆的缘故呢?不过有这种想法稍微会显得我情商太低了吧 。
点好各自的饮品后我们挑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周围几乎没有人。
“音无同学,既然我们都有话想告诉对方,那你先说吧”
在沉默来临前,我率先开口以直入正题。
“不,还是你先说吧。”
音无同学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笑着说道。
其实都一样,无论她想说什么,都不会改变我的心意,今天的目标仅有一个。
“首先我要先给音无同学道歉,为上次的事。”
“没关系啦,虽然当时的确消沉了一会儿,但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不是故意把音无同学弄哭的,只是,觉得那些话不得不说。音无同学因此讨厌我的话也没关系。但我必须向伤害到你道歉。”
“不会讨厌你的啦,而且北原同学能有勇气把自己的真心话说出来其实是很棒的事呢。所以不用给我道歉。”
“那么,还有一件事,我想自此之后就真的不要再联系了比较好。即使我要道歉,也不是对自己说过的话反悔的意思。”
道歉仅仅是出自我对伤害到她而产生的歉意,但我并不后悔做出那样的选择。
“北原同学,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没有了。”
“好,那该我了。这是之前没有问出来的问题,为什么要让我离开你呢?”
“因为我不想你也变得不幸。和我接触的话,只会有不好的结果。”
“北原同学,虽然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和什么样的人接触过之后发生了什么,才让你产生这种想法,但是,我不敢苟同。如果只有这个原因的话,大概还不足以使我同意离开你哦。”
我也预料到她会这么回答。所以提前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音无同学可以当作是我这边单方面地因为太累所以不愿意再和其他人来往了。这样你不用纠结那个也行。”
给出一个模糊的理由,让对方没有可反驳的点。被誉为“使对方无法拒绝自己的方法NO.1”。虽然有点使坏,不过音无同学能放弃挣扎的话不择手段也可以吧。
“北原同学的意思是,和我相处很累吗?”
怎么说呢,音无同学看起来没有半点放弃的意思。甚至依然很开心的样子。
和音无同学相处并不累,但这么说就相当于打自己的脸。说累的话,又太违心了。根本说不出口。而且还可能又伤害到她。
怎么办。
我在脑子里高速思考着。但音无同学没有给我再想下去的时间。
“很纠结吗?如果觉得累的话直接说出来就好。我不会在意哦。”
她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朗了。
似乎,大概,可能,我中了她的圈套。
她知道我约她见面的目的,即便如此,她还是带着轻松的心情来了。说明从一开始她就是别有用心的。
但我不能简简单单地屈服。
“想了想,果然很累呢,我本来就不擅长和人说话,对吧?”
要更强硬一点才行。
“但北原同学和我牵手的时候手握得意外地紧呢。那时候的北原同学就像乖乖听话的小猫一样。”
“这个......不能当作我不累的证据吧。只是我太紧张了。肯定是这样。”
“我倒觉得,北原同学在和我相处的时候好像要开心许多呢。”
“我装的......而已。”
“是吗?比如呢?哪些地方会感觉累呢?我做的不好的地方,可以告诉我吗?”
“这个...没必要说那么详细吧?总之很累就是了。”
“不不,不好好解释详情的话我不会接受,并且我很愿意听听你的意见,我认为早点发现错误然后改正更好。”
完全,中套了吧我?为什么这么开心啊音无同学。不应该是这样吧?我都准备好给音无同学擦眼泪的手帕了。可恶。
我真的想不出音无同学让我讨厌的地方。就算我想编一个也编造不出来。我回想了一遍我们之间在一起的所有时间,也找不到那样的心情存在的痕迹。
“想好了吗?不如说,还在努力想吗?”
“努力什么的...我认输。我撒谎了。对不起。”
说着我低下了头。音无同学是不是过于了解我了,我的内心早就彻底暴露在她眼下了吗?
“我也有想过,北原同学之前那么说的原因。我和你可能有着同样的担忧。比如说,害怕自己会伤害你,害怕自己做得不够好,会担心以后是否也能维持好两人的关系。北原同学也是这么想的吧?”
“嗯...大概,差不多。”
分开的理由,与我们的过去无关。相反的,是因为对未来的担忧。要详细说的话,是我擅自用自己的经历做总结,得出了那样的结论。
“我和纱里奈聊了聊,她说,比起总是操心未来的事,不如把握住当下的时间。我们两个齐心协力的话,是不是就能避免变得不幸呢,如果我一个人就会觉得没有一定可以做到的把握,但有北原同学在我身边我就相信自己会全力以赴,关于这点我可以发誓。北原同学怎么想?”
“我吗?我还是不太能放下心坦然面对未知的事。即使我会努力,也没办法消除这份担忧。所以,和音无同学在一起的时候,我没办法去平静地接受你的好意。因为,音无同学太温柔了,无论我多么差劲不会讨厌我。这样,我就更觉得,一定不能伤害音无同学才行。”
“但逃避是行不通的吧。只是因为害怕面对,就选择逃避吗?假如,因此错过了未敢设想的更加幸福的未来呢?另外,要是我没有北原同学在身边,会更不幸的,不会感觉到高兴。北原同学不在身边也不错,这样的想法我从来没有过。没和你说话的那段时间,我甚至不能维持自己的社交形象,无论做什么都很累。比和麻烦的人相处还累。而北原同学不是麻烦的人,和北原同学相处也完全不累。在北原同学面前,我才可以不必去装模作样,我想,北原同学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和北原同学在一起,我的疲劳反而会缓解。只有在北原同学面前,我才会像在你家里那次一样哭出来。我离不开北原同学。北原同学眼里所见的就是真实的我。因为有想了解北原同学的心情,所以我也把自己展露无遗了。我希望北原同学能给我试着努力的机会,我想让北原同学知道自己并不是他人不幸的来源,北原同学不是一无是处的人,要是有一天你也能明白,自己在别人心中的重要性就好了。但,就算我这么说,北原同学可能也不会安心。承诺什么的,对北原同学来说大概不是特别的东西。”
“北原同学,如果是我,你愿意相信我的承诺吗,我希望你能相信。不止是要相信,还要体验诺言转化为现实的过程。北原同学也不要老是固执己见,参考一下我的提议也挺不错吧?比起直接结束,为什么不先和我好好商量一下呢?太过绝对和偏激是不好的。北原同学,我们一起讨论出一个双方都认同的方案怎么样?半年,或者一年的期限,到时候你的看法也没有动摇的话,我们再分开吧。其实我想了很多提案,但北原同学得先同意我说的,然后我再告诉你。”
从音无同学嘴里突然冒出来一大串话,让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等等,音无同学,请允许我稍微思考一下。”
但这次,音无同学同样没给我认真思考的机会。她的冷却时间比起我要短得多。
“北原同学。”
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我不自觉地抬起了低着的头。
音无同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伸向我的头,揉了揉我的头顶。随后,抚摸着我头发的手指,慢慢地移向耳朵和脸颊。
她温柔地用手确认着我的脸的轮廓。然后,轻轻托起我的下巴。
“可以吗?”
可以什么的,什么可不可以啊?太多的信息一下冲入脑海使我大脑的主机宕机了。
我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不是很想同意,接下来的事。但也不是特别想拒绝......
思考的时候,我的眼睛已经不知不觉地闭上了。下意识吧,绝对是。我并没有期待。倒不如说明明我们还不是恋人,那么做是不行的。
音无同学的脸也越来越靠近我。我的嘴唇上随之感受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大概,是音无同学的嘴唇吧。从带着体温这点来看,应该是这样。
但也仅仅是触碰了一下而已,没有进行漫画里接下来会出现的奇怪的发展。我还没来得及确认到底是什么碰到我的时候它就离开了。虽然其实我很清楚是什么......
“抱歉,北原同学,讨厌吗?”
“不...”
“我想我是喜欢北原同学的。但北原同学不必回复我什么,我知道北原同学现在还说不上喜欢我。可是正如我承诺过的那样,话说还记得吧?承诺。”
“记得是记得。不过我今天来不是做这种事的啊,本来是想劝你放弃的,为什么反过来变成音无同学攻略我了。”
“我会在北原同学不讨厌的范围内,努力做好的。”
“别自说自话啊音无同学。”
该怎么办才好呢?我已经没办法去想那些了。总感觉心里乱哄哄的。
“所以,以后我也会去找北原同学。”
“倒是听听我的意见再说啊。”
“嗯?北原同学还有什么意见想提的?尽管说吧。”
“没有...”
“那就好,想起来再告诉我也行。那么,话说完了,还要去别的什么地方吗,还是直接回家?”
音无同学拿起了放在座位上的提包,今天她似乎把本该出现在书包上的挂饰转移到了这上面。
“我回家了。”
“难得出门一次不逛逛吗?”
“不用了。”
她到之前我就逛过了,所以我没想去的地方。现在直接回家去冷静一下算了。
“我送你。”
“音无同学会绕远路的,这里离我家不远,我自己回去吧。”
“没关系。待会我打车就行。我怕现在脑子不太清醒的北原同学一个人走会有危险。”
“是不是不太礼貌,这么说我。”
但很明显我也不会因为这种玩笑生气什么的。音无同学这样说,会给人一个月以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错觉。
我还是不懂为什么音无同学身上会有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
回过头来想,竟然是音无同学夺走了我的初吻。或者,我的初吻竟然真的会交给别人。我不讨厌啦,如果对象是音无同学。但这不在我的预料之中,所以很惊讶。本来今天是我们的关系正式结束的日子,可由于她的吻,计划和目标什么的全都泡汤了。在心里伴随我一个月的矛盾也瞬间就被化解了。
又要重新考虑对策了。都怪音无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