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你确定是这里?”凯特琳走下车,看向小巷深处短路的霓虹灯招牌。
蔚锁上车,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夹上一张纸条,这能让附近帮派的人辨认出这辆车属于谁,让她们在买醉之后不至于徒步回去。
“你可瞧好了。”她插着口袋走在前面,留给对方一个“快跟上”的帅气背影。
破旧的酒馆,只有老旧的留声机在放着墨西哥风情的舞曲,在凯特琳不解的目光下,蔚径直走向吧台,敲了三下桌子。
“苹果派”她开口点着菜单上没有的东西,酒馆里一个人也没有,凯特琳有些不自在地贴近她。
“嘭”地一声,酒柜后地吉普赛帘子向上弹起,蔚抓住她的手走过去。
“等等!”凯特琳感到脚下的地面松动了几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感到自己被对方搂进了,她听见蔚在耳边说着“抓紧我”,而后她们一同下坠。
凯特琳感到自己落在了有些粗粝地材质上,在黑暗中摸索着,却听见蔚擦亮打火机的声音,眼前终于出现一丝亮光。
“是小麦。”她从身下那些巨大的麻袋上辨认出字样,“这是进入这家酒吧的唯一方式吗?”
“很刺激吧,爆爆设计的,在祖安广受好评。”蔚有些骄傲地笑起来,拉着她走进一扇画着各种涂鸦的窄门。
“爆爆?”
“我妹妹......”蔚推开最后一扇门,于是凯特琳再也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了,她的耳道被电子迷幻乐猝不及防地灌满。
人群在乐声中摇晃着,激光和烟雾盘踞在舞厅上空,形成一团独有的氤氲氛围。酒吧里目力所及几乎都是祖安人,他们热衷于刺青和穿刺的习惯让凯特琳很容易分辨出来,为了这次约会,她已经选了衣柜里最“不正经”的衣服,可还是显而易见的与在场众人格格不入。
凯特琳紧紧地跟在蔚后面,明明再进入这个空间以前,两人之间一直是她在主导,但就像吊桥效应一样,她被陌生的环境和目光搞得有些心跳加速,不得不被动地跟在对方身后。
她望着蔚的背影,她明明对对方一无所知,年龄?似乎和自己差不多,家庭关系?她还是刚刚得知对方有姊妹,其他的都像一团谜,但她还是跟来了。在她之前的二十多年人生里,闯红灯似乎是她做过最大胆的事情。
蔚和几个熟识的朋友打着招呼,但并没有加入他们,似乎是为了照顾自己的心情。
她们点了酒,找了一处位置坐下,凯特琳在看到对方有些泛红的耳尖时才意识到,她好像只是装作自己是个老手。
今晚喝了太多酒了,蔚感到胃里翻江倒海,但此刻已经没力气去管其他器官,光是心脏的跳动声就快吵得她头晕目眩了。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带着老大的女人泡吧?!她只不过是在餐厅里被凯特琳鼓动着上了头,一踩油门就习惯性地来到了这里。
凯特琳似乎看上去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新鲜,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胆一些,但那大概只是一种,怎么说呢,优等生的大胆。
这种大胆往往只是一时兴起,等结束之后她把她送回家,她们大概就再也不会见面了吧。蔚有些烦躁地把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她们但凡是任何一种关系,氛围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
这样的大胆往往会招来麻烦,比如现在,几个其他帮派的男人互相使了使眼色,有些不怀好意地朝她们靠近。
“你打算怎么办?”凯特琳忽然凑在她耳边,蔚惊讶于她明锐的嗅觉,“你准备给他们你的号码吗?”
“他们明显是冲你来的。”蔚用肩膀轻轻靠了她一下,在心中倒数三下,握住对方的手溜了出去,幸好酒吧里足够吵闹和昏暗,否则她涨红的脸和吵闹的心跳大概要暴露无遗。
她们终于把喧闹甩在身后,靠在门上气喘吁吁地笑起来。
“今晚我们好像一直在逃跑......”凯特琳对着门上的玻璃反射,整了整衬衫的领口。
她说的没错,或许她们就是这样的人。在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的两种极端中都显得格格不入,蔚承认她其实不喜欢过分喧闹,她从前一直是个喜欢在屋顶上眺望自己丢失的布娃娃的人。
她们身处的世界好像不是太过冷清,就是太过拥挤了,那么她们该去哪里呢?
“谢谢你。”凯特琳忽然朝她笑了一下,蔚那颗刚刚平静下来的心脏又开始狂跳,金克斯的警告又一次回响在她的耳畔,她完了,她已经坠入无法回头的深渊。
“今天能和你一起出来散心,我很开心。”
“不用谢,小蛋糕。”她看着凯特琳柔软的嘴唇,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小蛋糕?”
“这是我刚刚给你取的外号,”她想起那盘没吃完的甜品,一定是酒精的作用,让她把这两样东西搞混了。
“啊...啊啊,太快了......要去了...!”走廊深处传来任谁都无法忽略的声响,两人为之一振。蔚这才意识到,她们走到了酒吧后门紧挨着的区域,床板的吱呀声和淫靡的喘息让这个区域的功能昭然若揭。
带老大的女人逛妓。院,自己怕是活腻了。
“呃......咱们还是...”她宁愿转头回酒馆去和那些纠缠他们的家伙打一架。
“嘘......”凯特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蔚有些吃惊,为了不显得太像来巡查的条子,她面红耳赤地把凯特琳拉进了最近的一间隔间里。
满屋子形态各异的阳具和sm道具,露骨地让人无法直视。蔚有些不知所措地关上门,转头时却猝不及防地被一双手抵在墙上。
“别出声,照我说的做。”凯特琳一改刚才的语气,命令中没有一丝情感,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中计了!蔚感到喉管旁边的枪管冰冷地朝她贴近了几分,议员的女儿,她早该想到的。
“你是执法官?”她看向对方眼底,没有一丝畏惧。
“是。”
“老大知道吗?”
“或许吧,但他以为我是被收买的那一派。”凯特琳用枪管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简直像在和她调情,但她的目光又是那样冷酷无情。
木板做成的隔间隔音效果并不好,叫。床声和吱呀声顺着角角落落的各处缝隙灌进二人的耳朵里,但自己的命被捏在了对方手里,蔚此刻已没有一分风月心情。
她本不该毫无察觉的,只是今夜月色皎洁,她连一丝怀疑也不敢掺杂。
就这么毫无保留地交出真心,就像赤裸着跪坐在对方面前一样。
“我只是来调查微光的,谢谢你把我带来这里。”凯特琳用膝盖分开她的大腿,蔚睁开眼便会看到房间的墙壁上挂着的皮鞭和口枷,她只好闭上眼睛祈祷这一刻赶快过去,“乖乖听话,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微光......蔚想起早晨的任务,老大派她和金克斯去取的那支皮箱,她没有打开看那里面是什么,但她忽然想起这间酒吧门口的霓虹灯牌。
最近祖安的许多娱乐场所都改换了灯牌的颜色,帮派之间通常用这种方式区分领地,但她知道,这间酒吧的所属色明明应该是红色。
她想起皮箱里闪烁的光芒,心中有了答案。
“刚才的酒,你喝了多少?”她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但还是强撑着问凯特琳。
“看来你喝了很多啊。”对方漫不经心地兜着圈,蔚回想起刚才酒杯底部淡紫色的光芒,她以为那是新口味的鸡尾酒。
“回答我!”她不顾脑袋边上的枪管,握住凯特琳的肩膀,但指尖传来的麻痹感让她绝望地意识到为时已晚。
“嘘...嘘——”凯特琳逗猫似的用手指抵住她的嘴唇,她们绝对不应该在这里引起任何骚乱,否则潜入就功亏一篑了。
凯特琳解下墙上sm用的红色细绳,把她绑在椅子上,完成后出乎意料地笑了一下,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年轻的执行官解开衬衫,从内衣的夹层里掏出手机,向同伴发出定位,蔚眼神涣散地注意到她一直在录音,她们靠得那么近,她会不会连自己的心跳声也录了个干净。
“白色蕾丝的......”这是她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凯特琳扶额摇了摇头,把衬衫扣子重新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