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想吃什么？”
一阵冷风从这间密不透风的房间吹起，随之而来的是和这阵风并不相符的清甜女声。
是诺姆回来了。
“已经这么晚了吗？”
我卸下眼镜揉了揉发酸的眉间，如蒙上一块毛玻璃般的眼前已是漆黑一片，只有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散发着些许的微光。
咔哒一声，诺姆打开了遥远的天花板上的灯，月光般淡柔的银白色光芒霎时间洒满了房间。
“看上去好像还是有些不舒服啊……晚饭清淡点可以吗？”
“嗯……清淡点就好。”
我转头看向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厨房里的诺姆。她背对着我，依然穿着一直以来的那一身白色连衣裙，透过裙子隐约能看到她的身体，在淡淡的月光下似乎散发着光芒。
“诺姆……”
我来到她的身后，轻轻环抱住她柔若无骨的腰。
“怎么了？我在切菜哦。”
“没关系的吧，反正你又不会切到自己。”
“话是这么说啦……”她这么说着，从耳边依旧传来着咚咚咚的切菜声。
“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我把脑袋埋到她的颈窝。
她的味道，她的气息……虽然有些许冰冷，但无比地令人安心。
“当然没有忘记哦。”
她转过身来，与我四目相对。她的双眸就如这洒满房间的月光一般纯白无瑕，可被这双眼眸盯着，我的身体却难以平静，变得燥热起来。
“等西尔维娅你摆脱那个怪梦之后，我就带你去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个的地方，没错吧？”
“嗯……”
我抱着她，和她对视着。她冰冷的体温却灼烧着我，燃尽了我们之间的空气，让我几近窒息。为了追求赖以生存的氧气，我捧起她的脸颊，贴上了她的嘴唇。
“唔嗯……”
诺姆的身体在我的亲吻下颤抖着，但嘴唇却没有拒绝我略显强硬的侵入。舌头很轻易地撬开她的唇瓣，探入了她的口中。
我用舌尖轻触着她的嘴唇，她的牙齿，她那有些笨拙的小小舌头。这属于她的一切都毫无温度，却更加让我感受到她的存在。
嘴唇无数次分开又再度紧贴，她起初还试图掩盖的声音渐渐地传入了耳膜。她渴求一般不停呼唤着我的名字，作为回应，我也“诺姆”地呼唤着她。
她的嘴唇，她的牙齿，都和她的身体一样冰冷又虚无缥缈。她毫无温度的舌头与我交缠在一起，却无法压抑下从我的心脏流向全身的血液的滚烫，从唇边溢出的温热气息也终于分不清到底是属于谁。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定格在这一瞬间。
每一天，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想感受着她。我想把她染上自己的颜色，让纯白色的她沾染上自己的痕迹，想用自己的体温感染她，想把她的一切据为己有，想……
“等……等一下……”
冰凉的触感打断了我的思绪。她的手臂轻柔地推开了我的肩膀，舍不得与彼此分开的嘴唇之间架起了一座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的银丝之桥。
“嗯……？诺姆？”
“之后的事……吃过饭再做……”
“啊……”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伸进她那件薄薄的连衣裙里，抚摸着她玉石般润滑的腰。这件连衣裙很宽松，宽松到我一直好奇诺姆到底是怎么将它固定到身上的，只要我现在轻轻一拉，这唯一遮挡着她躯体的布料就会轻易地脱落，将诺姆那完美无瑕的身体展露在我面前。
不过，我现在不能这么做。
“抱歉，我太心急了……”
我看着她身后切了一半的蔬菜和锅里快要烧干的水，一股歉意从心头升起。
“没关系……要是我没那个想法的话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她微笑着，眼角和唇间浮现出诱人的银白色新月。
“那，稍微等我一下。”
她踮起脚，微微泛红的脸颊贴近我的嘴角，然后张开了嘴，用尖锐的虎牙用力咬了我的嘴唇。这有些痛，但也能让我不会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很快，诺姆将饭菜端上了桌，可我却没有什么心思去细细品尝这些蔬菜和汤的味道。原以为只有我自己如此，抬起头却发现对面的诺姆也是如此。我们的视线默契地在空中相接，又立刻逃离似的移开，各自一言不发地默默吃着盘中的饭菜。
吃过饭后，准备按惯例去厨房清洗餐具时，我的手腕被诺姆拉住了。
“盘子，就放在那里吧。”
她这么开口，话语如一阵寒风席卷我的身体，我不自觉地将已经端起的餐盘放回了桌子上。
“留到明天的话会洗不干净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来吧。”
她牵起我的手，带着我回到了那间同时给我留下了幸福与忧虑两种截然相反感情的卧室。
咔哒。
明明没有任何人会来打扰，她还是反手锁上了卧室的门。
“西尔维娅……”
她轻轻将我推到床上，背后传来被褥的柔软触感。面前的她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渐渐褪去了挂在肩上的连衣裙带子。一阵布料摩擦的沙沙声传入我的耳中，随后，诺姆的身体也毫无保留地展露在我面前。
“……就这么喜欢看吗？”
虽然这么抱怨般说着，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羞涩，反倒是邀请一般地向我递出了手，那修长的手指散发着淡淡的银色光芒。
……并非是她的手指在发光，而是她本身，散发着光芒。
在那件平平无奇的白色连衣裙之下，这副娇小纤瘦的少女躯体，宛如无比美丽的星河，将我的视线牢牢地吸引过去，难以移开。
“嗯……”
我向她伸出手，她冰冷的指尖随即与我的手指紧扣在一起，我轻轻一拉，她娇小的身体就坠向了我。
“诺姆很漂亮，不管多少次都看不腻。”
“又说这种话……”
我还想说些什么，可冰凉的嘴唇堵住了我的唇，让我无法开口。凉丝丝的触感渐渐融化着我的大脑，塞进我口中的舌头也一反先前的笨拙，它卷起我的舌头，从舌尖到舌根都被她的微凉浸染，幸福感与遮掩不住的喘息混合在一起从嘴角溢出，几乎要让我昏迷过去。
“哈……哈……嗯……”
她一边深吻着我，一边渐渐褪去了我身上宽松的睡衣，趁着她注意力稍微转移的空挡，我得以拼命地摄取着染上她气息的空气。然而她并不给我过多的喘息时间，小小的嘴唇再次紧贴，断绝了我的退路。
这个粘腻的吻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但诺姆总是是赶在我窒息之前移开了嘴唇。意识模糊不清的我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雾，在雾中，是诺姆刚刚从我口中拔出舌头的邪魅脸庞。
“西尔维娅……真可爱……”
清甜的音调在我周围响起，诺姆很快再次俯下脸颊，但这次的目标并不是我的嘴唇。她轻吻在我的脖颈又马上离开，然后再一吻落在我右侧的锁骨。随着轻吻的次数越来越多，我意识到她的嘴唇正在慢慢下移，而最后一吻，印在了我已经被褪去内衣的胸前。
“唔嗯……！”
我的身体轻轻一颤，一股寒流从胸前的凸起涌向全身。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我想到了曾在不少作品中见到过描述性行为的片段，人们似乎偏好用“触电”之类的词语形容这种感觉，但我觉得无法苟同。
俯身在我胸前的少女用她小小的舌头和纤细的指尖不停刺激着我，我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正在慢慢地凝固。就像用手指触碰宁静的湖面，激起的波浪虽不剧烈，但也难以忽视。而她的手指与舌尖不停在湖中心打着转，偶尔轻轻捏起，便让这浪潮变得稍微猛烈了些许。
呼吸渐渐变得难以控制，她冰凉的体温随着血液传递到我的体内。平静的湖面开始凝起一层薄薄的冰，虽一触即碎，但蔓延地无比迅速，在我还没有完全准备好迎接那最大的浪潮时，薄冰便覆盖住了整个湖面。然后。
“啊……嗯……！”
细小的裂纹自她的手指开始急速蔓延，只一瞬间，冰面裂纹遍布了整片冰面。
咔嚓 咔嚓
冰，开始碎裂。化为碎片的冰片坠入看似平静的湖面，随即激起了无数的水花。
失去了诺姆她那冰冷的唇，无法抑制的喊声冲破了喉咙的束缚，融化在了这片淡淡的月色中。
“哈……哈……”
我喘息着，渴求着作为构成我身体一部分的氧气。眼前的诺姆缓缓从我的胸前抬起头，从她的舌尖牵出的银丝在她的月光下散发着光芒。
“西尔维娅……”
“哈……我……我在……”
她攀着我的肩膀，爬到我的面前，再一次贴近的嘴唇印在我的左肩，然后，我感觉到有什么冷冰冰的粘稠东西从肩头滑向了我的侧脸，最终停留在我的耳畔。
那是她的舌头。
“……湿了呢。”
不必多说，我也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我自己的身体我再清楚不过了。
轻柔的耳语吹走了我的意识。她尖锐的虎牙轻轻咬住我的耳垂，可手指却与她身体的方向相反，从我的胸前滑落，滑过肋骨和小腹，向不自觉夹紧的双腿之间游动。
“唔嗯？！”
耳语的朦胧，皮肤的刺痛，下身的快感。三者融合在一起，身体不知该先对哪一样作出反应，于是将它们糅合为一阵娇柔的喊声溢出了嘴角。
没有再次封上我的嘴唇，这代表她不希望我压下声音。她肆意地在我的脖子上咬着，尖锐的牙齿很轻易地就能在我的皮肤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哈……嗯……诺……诺姆……”
当然，她的手也没有闲下来。冰柱一般冷彻的指尖轻轻爱抚着最重要的那里，即使我不太愿意听到，但稍稍有些粘稠的水声还是传入了我的耳朵。
虽然我们在这之前已经不知交合过多少次，但多少还是会感到有些羞耻。然而每次在迭起的浪潮间隙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诺姆脸庞的虚影总能让我意识到抵抗既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我向上方伸出双臂抱住她娇小的后背，她随即压在了我的身上。细腻冰冷的肌肤填满了我们之间的所有空隙，在这近乎将我血液凝固的寒冷中，我得以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身体交付于她，就连被她的牙齿刺破皮肤造成的疼痛，此时都被我的大脑转换为了舒服的信号。
思维渐渐凝固，即使紧闭着眼睛，眼前也浮现着诺姆的脸庞。她每一次吮吸着我的皮肤，都让象征着“我”的温暖向外流出；她每一次爱抚着我的敏感之处，都让象征着“她”的寒冷侵入我的身体。
我感到血管里流淌的温热液体正在慢慢冻结，微小的冰珠包裹着无与伦比的快感涌向了全身。我无法动弹，无法思考，从脚尖到大脑，每一寸皮肤都被她无情地爱抚着，渐渐地，我的身体变得像她一样冰冷，而她和我相连的肌肤却变得滚烫。这是什么东西即将到来的前兆。
“诺，诺姆……我……快要……唔嗯……”
“嗯……不要压下声音，就这样……就这样让我再多听听西尔维娅的声音……”
紧咬着的嘴唇被她有些强硬地掰开，她滚烫的舌和拇指塞进我的口中，被卷起的舌尖无法再抑制任何声音，耳边只有混杂着水声的娇媚喘息在无穷无尽地回荡着。
“诺……诺姆……嗯……！啊嗯……！！”
血液中的冰珠终于被诺姆的体温融化，包裹在其中的绝伦快感瞬间从体内爆发，连绵不绝的浪潮让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着。为了重现取回对身体的控制，我屏住了呼吸，双腿不自觉地夹紧了诺姆纤细的腰肢，然而在她面前这一切都只是徒劳。她清楚我的弱点在哪里，也知道怎样让我更加舒服，即使我几近力竭，她的浓厚的吻和爱抚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我所能做的，就只是绷紧神经，迎接着近乎无穷无尽的快感而已。
“哈……哈……哈……”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寻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包围着我，不停侵犯着我身体的寒冷渐渐退去，温暖的血液再次开始循环，让肌肤恢复了原本的温度。
在这段难以清晰计算的时间内，自己不知多么用力地喊出着羞耻的声音，其结果便是我现在除了渴求空气的喘息之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西尔维娅……”
诺姆已经从我身上滑落，面对着我侧躺在我身边，从十指相扣的那只手上传来的依旧是她冷冰冰的温度。
“爱你……”
她轻吻了我的脸颊，作为无法发声的回应，我努力驱动着几乎被榨干的最后一丝体力转过身体，吻了她发丝凌乱的额头。
“嗯……我也爱你……”
不行了……好久都没有这么激烈地做过了。虽然以往也是我在下面的时候比较多，但今天的诺姆似乎格外地兴奋，上一次像这样被她抽干体力是什么时候呢……想不起来了。
眼皮变得沉重起来，意识也渐渐远去。我感觉到头顶传来诺姆温柔的抚摸，十分地令人安心……
“睡吧……睡吧……晚安，亲爱的西尔维娅……”
“嗯……晚安……诺……”
感觉，今天能久违地睡个好觉……
然而，就像开玩笑似的，我在梦中睁开了双眼。确切的说，是被明亮的光线刺得不得不睁开眼。
白色——无尽的白色，闯入了我的视野。
大脑一时还无法从诺姆的怀抱中脱身，顷刻之间的巨大反差让我的情绪跌落到冰点。
我猛地坐起身，从腹部却传来了一阵违和感。低头看去，我才发现自己的小腹被什么东西缠了一圈又一圈，这些东西限制着我的行动，不用想就知道又是那群白色的家伙干的，我随即将它们扯散开来。
愤怒，落寞，思念，悲伤……无数感情同时涌上心头。我扯断从手背延伸到天空的细线，站起身寻找着任何能将我带离这片纯白的东西。
喀啷
一旁传来刺耳的声响，三两个白色的东西门推开了纯白色的大门。
它们有着和我截然不同的惨白皮肤，其表面布满深浅不一的沟壑，生硬地安装在那张脸上的两颗眼珠不同步地骨碌碌旋转着，那干瘪的嘴唇般的器官也在一开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它们穿着破烂的衣服，破碎的下体并没有可清晰分辨的腿之类的器官，脚的位置也并不是脚，而像是长着两条长长的蛞蝓，在被它们行走过的地面上留下着一条泛着光的黏稠痕迹。
见到我的样子，它们疯了般向我涌来，触角般有些恶心的黏稠上肢缠紧我的手臂，似乎是想要把我按回刚才躺着的地方。
先前已经说过，人类是需要某种动力驱动的生物，而此时，一直以来积攒着的情绪终于化作了驱动我的燃料爆发了。我使出远超自己平时的力量甩开了它们的束缚，向它们所在的反方向迈开了脚步。
诺姆……我要去见诺姆……我必须要回去，我要回到我们的家里……
我……要回“家”……
带着这种纯粹的念头，我在无穷无尽的纯白中狂奔着。一路上我遇到了无数与它们相似的东西，它们注视着我，让我浑身发烫，难以忍受。
我相信这片空间一定有着尽头，我要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并非让自己醒来，而是永远地离开这个地方。
我拼命地奔跑着，终于，在我精疲力尽之时，我看到了这片纯白之中唯一的色彩。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块长方形的孔洞，从孔洞中吹来了凉爽的微风，在触手可及的另一侧有着这里没有的声音。
“……！”
身后传来了嘁嘁喳喳的声响。我回头看去，却看到了自这个梦开始以来最让我寒毛直竖的景象。
那些追逐着我的白色东西不知何时聚成了一团，化作了一只无法名状的可怖生物。它原本白色的身体因吞噬了沿途的一切而变得杂乱无章，无数布满沟壑的身躯溶解混合在一起，类似手臂和手指的物体在它的体表不断形成又分解，凝胶一般的眼珠漫无目的地转动着，同时注视着所有方向。
它无定型的身躯撑满了这个并不辽阔的方形空间，那副模样与其说是向前蠕动，不如说是在流淌着。它不断挤压着我与它之间的空间，只几秒钟就几乎与我近在咫尺。而我先前听到的那嘁嘁喳喳声音，便是它不断碾碎，吞噬沿途的一切所发出的声响。
我倒吸一口凉气。
我伸手抓住了那孔洞的边缘。
我别无选择——
在那无定形的可怖生物触碰到我之前，我跨过了这漫溢着希望的孔洞。
……我逃掉了。
身体下坠着，随着强烈的失重感变得越来越轻盈，我觉得如果努力一下就算要飞起来也并非难事。
下坠的过程十分漫长，这期间我看到了并不属于我的影像……一个我不熟悉的小女孩的影像。她出生在并不幸福的家庭，生活中充满了不幸与痛苦。被所爱之人背叛，被所爱之事背叛，她孤身一人蜷缩在角落的阴影中，却不愿意留下一滴眼泪。她并没有放弃，而是努力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度过着漫长的每一天……不过这一切，都在她的二十岁那天结束了。
她并没有死去，只是变得不再憧憬没有希望的明天。不过她在之后终于还是遇到了属于她的那个人，她抚平了女孩的创伤，饮下女孩积攒了一生的泪水……就像我遇到诺姆一样。
……也差不多快要结束了吧。
这次，终于可以永远告别这个恼人的梦境了。
我这么想着，闭上了眼睛。
嘭
“……”
“……维……”
“……西尔维娅？”
耳畔响起了空灵缥缈的呼唤声，将我的意识唤回了身体。
“唔……”
脑子有些晕晕乎乎的，但并没有任何疲惫感。身体异常的轻盈舒适，就连久睡醒来的肌肉酸痛都感觉不到。
我环视四周，却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和记忆中截然不同。
赤裸的身体之下并不是柔软的床铺，而是冰冷的水面。我站起身，却诧异地发现自己并不会沉入水底，脚尖没入水中，凉爽的触感就像诺姆的皮肤一般令人安心。冷寂的月光洒在湖面，也洒在我的身上，一直以来我所生活的“世界”……我和诺姆小小的“家”，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诺姆……？”
我发现原本应该躺在我身边的诺姆消失不见，于是急切地四下寻找着，而作为回应，我听到遥远的星空中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在哦，西尔维娅……”
循着声音，我抬头看去………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
月……亮…………
一轮完美无瑕的满月……悬挂在湖中心的上空……
“诺……姆……？”
我迈开脚步，向天空伸出了手，那轮明月也回应着我的呼唤而缓缓落下。
月亮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渐渐布满整片天空的满月散发出近乎于太阳的光辉，由纯粹的白色，变为淡淡的金色，然后变为……鲜艳的红色。
湖面似被鲜血染红，空灵的声音回响在耳畔，渐渐地，我看清了那轮月亮。
在月亮的正下方，诺姆小小的身躯就矗立在那里。
她背对着猩红的满月，无暇的肌肤也被染成一片赤红，唯有那比以往更加刺骨的冰冷体温证明着，她就是诺姆。
“我来履行约定了，西尔维娅……”
在血月之下，她向我伸出了手。
“来吧……这里没有任何人会打扰到我们。这里只属于我，只属于你，只属于我们……”
我恍惚地握住了她递来的手。一瞬间，我感到疲倦涌上了身体，双腿变得瘫软无力，面前诺姆的身影也变得不再是她，而是某种……虚无缥缈的存在。在下一个瞬间，诺姆托起我的腿将我抱起，而她也终于变回了……“往日”的模样。
“还记得我是谁吗？”
她如此在我耳边呓语着。
“露娜……”
我喃喃道。
“露娜·庇斯（Luna·Beast）……梦境的住民，幻梦之主，自月亮降临之兽……”
埋藏在心底的记忆渐渐苏醒，她的名字……她真正的名字，她真正的身份，就如这湖面泛起的涟漪一般从我的脑海里浮现。
然而，她还有最重要的一个身份。
“我的……爱人……”
“嗯……我爱你哦，西尔维娅……”
“我也……爱你……露娜……”
我抚摸着她的脸颊，却感受不到那股冰冷，随即我意识到，是因为自己的体温已经变得和她一样。她俯下身，轻轻啄吻着我的嘴唇，只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却能让我感受到比以往多千百倍的幸福。
“露娜……我已经不会再做梦了……”
“嗯……我知道哦。”
她笑着，被血月照亮的一半脸庞泛起淡淡的粉红。
“你终于……可以永远陪在我身边了……”
“嗯……我……永远不会离开你……露娜……”
在鲜红的月光下，我们紧紧相拥深吻，这一刻，终于化作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