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爱过一个人吗?刻骨铭肌,撕心裂肺的那种。
我就有哦。
虽说予她的爱,终是叫我悲恸欲绝,痛不欲生。
一切早在初次见面就有苗头。
见到被双亲抛弃的我时,她没有半点同情或怜悯,脸上全是自顾自的快乐。
自私吗?或者说是自大?
很难形容她在我心中的第一印象,只能说比起丽萨或者皇敏,她确实过于的孤标离世,肆意妄为了。
孤妄,但孤妄的却很真实。
我爱她,正是爱的这一点。
与她相处着实是件轻松自在的事——无需在乎所谓礼节的庸扰,你要什么,就可以表达什么。
虽然结果未必总是如你所想,但交流的过程总归是坦诚的。
而坦诚,正是这时代最为匮乏的基本美德。
我也是重获光明后才注意到那些细节——我的父亲母亲,远非无可救药之人。
确实他们一个贪名好利,极尽色厉内荏之能事;一个哀天怨地,常年逮着自己女儿欺负。
但他们本性上,并不是以此为乐的。
他们只是怕罢了,害怕自己的软弱暴露在这真实的世界里。
如同受惊的鸟儿本能地展开周身的羽毛,假装自己很庞大那样。
他们的羽毛,名唤为“刻薄”。
我曾天真地相信,自己的努力多少能揭开他们面具。
如果我能担起骑士的重任,是不是大家多少能活得真实些了?
结果却失败了。
诚如勇者大人所言,面具戴得太久,他们早忘记自己模样了。
我还记得天赋觉醒以前,大家其乐融融的样子。
但现如今,在所有人都过得如坐针毡。
我的回来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欢迎。
父亲天天催我去小圣女那边自首,至于母亲,她甚至都不敢注视我眼睛。
嫌弃之明显,仿佛我并不是他们女儿,而是一尊瘟神。
或许真就是吧。
细想自己的出生,给这家带来的确实只有不幸。
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冒犯到勇者大人的。
那个人和我不一样,她对人类,没有丝毫同理之情。
她从不包容任何人的愚蠢。
所以当父亲受人蛊惑,试图在我们的饭里下毒的时候,悲剧就已经注定好了。
我现在都还记得,那天下着暴雨。
勇者大人就像在看猴戏一样,欣赏着父亲阴谋败露后强行辩解的丑陋神情。
我的心说不出来的痛。
母亲急得只会原地磕头,不一会头都磕破了,最后竟跪向了我这里。
“琳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就求求勇者大人吧,求求她放过我们了!!”
体态之滑稽,直叫勇者大人看得捧腹大笑。
心痛得越来越狠。
那句“琳小姐”,终于让我不得不接受起原属于我的,最初的【真实】。
真实是什么?
真实便是对他们的改变,我其实根本没抱半点希望。
努力他们便会改变什么的,从最开始就是我的臆想。
编造出谎言来自欺欺人,只为逃避根本没人爱自己的事实。
某方面讲我还应该谢谢他们,谢谢他们用自身的无情,彻底断绝了我软弱的念想。
于是在雷电轰鸣声中,我拔出了自己的剑。
——父亲,母亲,生为你们的女儿实在是抱歉。
——所以,永别了。
雨停以后,屋内满是血渍。
看着被红染满全身的我,勇者一边鼓掌,一边从椅子上站起。
“总算开窍了啊,好歹没白费我陪你跑的这趟。”
走至我跟前时,又温柔地蹲下,小心地拭去着我面上的眼泪。
“好了,别哭啦,不过是死了两个不相干的人而已,以后你早晚会习惯的。”
不相干吗?对她而言或许确是如此。
但我却骗不了我自己。
无尽的痛楚堵在我胸口。
我无力地跪在血泊之下,大口喘着粗气,心就像将要裂开一样。
眼泪与鼻涕止不住向外奔涌。
双眼瞪大,只为牢记住血幕下自己的倒影。
我的真实,就是这个样子。
她狼狈且丑陋,配不上任何温柔的对待。
没人要的孩子,终将孤独地死去。
本该如此的未来,勇者大人却自顾自地打破了这种宁静。
只见她踏碎了地上的血池,强行拥抱住我的幻影。
“EMO什么呢,年纪轻轻的,就露出那种不想活的表情。
虽说年轻正是EMO的时候,但意思两下就得了,未来可比你想象的难熬多了。
最起码的,你也得活得比我久才行。”
自以为是的女人以其独有的专断独行,单方面替我签下了如是的约定。
所以我如何能不爱她?
除了她,我又能爱上谁呢?
——亲吻我,我便做你妻子。
——拥抱我,我便是你母亲。
她的存在,补齐了我心中缺失的全部的爱。
所以背叛,才是难以容忍的。
我对她的期望其实根本就没多少。
她想和哪个女人睡都可以,甚至不爱我了都行。
但唯有一点,她绝对不可以骗我。
于自欺欺人中迷失过久,我已经厌倦活在谎言里了。
只要别欺骗我,我的所有就全是她的。
遗憾的是,就这么小小的请求,她都做不到呢。
她当然做不到了,如果会被这种东西束缚住自己的真实,最初我就不可能爱上她。
可惜想明白这点,已经是三百年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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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们又失败了啊,唆使那种乡巴佬骑士给勇者下毒,真亏你们能想得出来。”
“嗨,这有什么不好懂的。假如你最开始就认准了某人是废物,那么死便是他所能提供的最大价值。”
“价值吗?我是没看出来他死的有什么用。
你不会以为就凭那种人的三言两语,就能把勇者的怒火往小圣女身上引吧。
况且从报告里看,我们的九代目有没有愤怒都不好说呢。”
“有,或者没有,又有多大的关系呢。
反正付出就那么点,就是单纯拖住勇者几天,那也是赚的。”
人类历87年4月7日,小雨。
光明教会中央大教堂内庭,人称嗜血女的艾玛·扬森正在例行每月一次的魔武装保养公事,结果某个女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走了过来。
只见其直接跳上了给武具附魔用的洗礼台边缘,修长的手指捋着棺内荧绿色的液体说道。
“那么点吗?在册的骑士被杀于家中,其妻子听说还刚怀孕一尸两命,杀人的还是他们亲生女。
这种事就算扔平常都算得上大案了,偏偏还跟勇者扯上了关系。
教会那边逮捕令都已签署一半。
结果刚想调人出门,才发现骑士的主家,也就是你,不仅免了那家女儿罪过,还让其继续继承祖传的骑士席位。
老实讲不单教会那边,就算是我都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言罢,女人直接抓住艾玛的脸,面与面贴得四目直接零距离相对。
语气也变得冷峻可怕。
“告诉我,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视内容而定,我不排除将一切上报给父皇哦。”
听到对方直接报出威廉王的名讳,艾玛总算对女人问答认真起来。
于是未加躲闪,直接贴着她的面答道。
“哪来的什么把戏,就是你们自作多情,喜欢把事情往复杂方向想罢了。
简单讲,咱们计划那么多,根本目的不就想把勇者这滩祸水往小圣女那边引嘛。
但你也知道,这代的勇者是个何等棘手之人。
贸然从她那边算计,极大可能会引来暴露后的反噬,所以我略微调整了下教宗们的计划。
不是让勇者憎恶小圣女,而是让小圣女先真正地恨上勇者。
而想完成这点,我们的勇者可太有本事了。”
——怎么会没本事嘛,每到一处,就必定有复数的人头落地。
——问题死的不能总是权贵,不然小圣女巴不得她多杀点都不一定。
——从这方面看,此次的事件就极具代表性。
“首先是死者的身份,出生于乡野的无能者骑士,虽然家中略有薄产,但在上位者眼中,仍是妥妥的下层阶级。
他的死直接说明了九代目绝非所谓的专杀权贵的底层解放者,反而只是个喜怒无常的,想杀谁就杀谁的暴君。
其次就是杀人手法了——诱骗未成年女孩手刃自己亲生父母,丧尽天良之尤,简直令人发指。
我都可以想象听闻此事之际,小圣女那双眉紧蹙厌恶的神情。
情绪已然酝酿到位,接下来就只差一把火了。
而这把火,就是我。
权贵出手,使得这样一桩灭绝人伦的惨案都能在程序上得到合法化。
犯案者不仅没受处罚,反而得到了高迁。
如果你是小圣女,你会怎么想呢?”
新奇的疑问,一下使皇女的思维豁然开朗起来,捧着艾达脸的双手也开始不自觉地兴奋到发抖。
“那当然愈发的愤愤不平,恨不得将你们这帮蛀虫统统打包赶走!”
“还有对勇者那边的,难以无视的敌意。”
下巴被抓疼了,艾达突然倾身向前,直接将皇女摁倒在了飘满武器的荧光池中。
“薇薇安啊,怀疑我什么都可以,但永远别低估我想搞垮小圣女的决心。
若不是为了把那位大人拉入凡尘,我才懒得陪你们玩这些偷鸡耍猴的把戏。
下次再试探我时,可千万别忘了这一点哦。”
说完直接撕开皇女衣服,就地办起了正事。
洗礼池内,散开的短发在魔素的浸润下泛起阵阵金色荧光的皇女一边享受着下方齿与舌的触感,一边还在回味刚才的话。
——只针对小圣女是么?果然,她还是放不下那个人啊。
——那个弃她而去,转身投向小圣女之人。
——米迦尔·卡文迪许,你就等着吧。
——早晚有一天,这女人会把你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早晚有一天,她的身与心,全将是属于我的!
想到这里,已经发软的下半身不禁盘夹的愈发用力,只为与那人交触的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