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你平时的这个时候都会干些什么？”
读着书的诺亚好长时间都没有翻页，这会儿甚至眼睛都闭了起来。我觉得不太对劲，所以问她。
“睡觉。”
“睡觉？睡到什么时候？”
“晚上。”
啊…地居人们都过着日夜颠倒的生活吗？我不记得书上有提到过。
但是我记得地居人视力不太好…也没有特别突出的听力和嗅觉…所以晚上出门不是很不方便吗？
看来诺亚不是地居人。那会不会是魅魔呢？毕竟魅魔确实是经常在夜里出现。
……是说难道我现在处在比较危险的境地吗？
我要旁敲侧击地问一下。
“诺亚…为什么你长的这么好看？”心跳有一点加速，感觉有点难为情。也许男孩子向女孩子表白时就是这样的？
我看见她露出思考的样子，只是这真的是能思考出答案的问题吗？
片刻后，她再次瘪了瘪嘴。看来今天是小鸭子版本的诺亚。
“哼…以后你就不这么觉得了。”她说。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我觉得和诺亚说话时，总是会导向这样的结果，那就是，我问她‘为什么’，她回答我‘不为什么’。我知道这是因为我太过着急想要知道关于诺亚的事情，但是这也有诺亚的责任，她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
“我觉得我会一直觉得诺亚好看哦。”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那就到时候再说一次。”
“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
“咦？那样我怎么知道我要什么时候再说？”
“那就不用再说了。”
啊，真没劲。
诺亚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敢问的太过深入。我觉得和诺亚相处时，我总是会变得患得患失，这让我有些郁闷。
“那我就每天都说一次。”
她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把故事集翻了一页，看来她这会儿没那么困了。
每天都说一次，一直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又是一个永远的约定。
如果每个关于永远的约定，都能持续到世界终结，那也许再也不会有什么爱情悲剧了。
我有些害怕。
因为每个关于永远的约定，都只在最初带来浪漫。当约定破碎，或是摇摇欲坠的时候，则会让人感到窒息。
这是什么爱情悲剧故事里的名言？
唔…我觉得应该不会变成那样。因为诺亚就是很好看啊，我觉得要我说多少次都没问题。
我盯着诺亚，她的头发是极为彻底的黑色，和我完全不一样，看起来很神秘。
头发是什么味道的？我忽然想知道。但是我不敢咬诺亚的，所以我尝了尝自己的…结论是没有味道，咬起来会有‘咯滋咯滋’的声音。
想试试诺亚的。诺亚会允许吗？如果可以尝尝味道，我更希望是诺亚的脸，因为看起来很柔软有弹性，和莎莉的耳朵尖有一拼。
但是莎莉的耳朵尖因为有毛毛，所以尝起来并不怎么样。
诺亚的脸的话，应该就像是软糖一样吧？我觉得我一口就能咬下来一大块。
我在想什么呢，有点残忍。
还有，诺亚的脸这么嫩，难道不是很容易受伤吗？我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她做一个面具出来，具有强大的防御力的那种。
再继续往下看，就是诺亚的衣服了。
诺亚穿的衣服虽然和昨天生病穿的已经不是同一件了，但是依然是黑色的…或者说是灰色的吧，因为和头发对比起来，衣服就黑得不是那么明显了。
穿得真是严严实实，除了头部和手，没有任何一处裸露在外的皮肤。
有点像是邪恶的黑魔法师的装扮，加上天使般的面容的话…嗯，行走在黑夜里的正义美女侠客！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虽然穿着拖鞋就有点不那么侠客了啦。
诺亚的拖鞋也是黑色的，而且看起来像是男孩子穿的，我不由得觉得悲哀。
哼。我一定要想办法让诺亚试试我的那些女孩子气的衣服。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转过来，瞪着我说：“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
“抱歉，抱歉。”看来自己确实观察得太过露骨。
于是我又回去看巨魔了。真是一落千丈，明明上一秒我还在看世界上数一数二漂亮的东西，下一秒却被驱赶着了解巨魔为什么喜欢吃腿。
越看越觉得乏味，因为我既不关心巨魔的牙齿长什么样，也不关心腿有多么筋道。
诺亚的腿会筋道吗？我瞧瞧地瞄了一眼，黑黑的衣袍让我什么也看不到。
继续看巨魔吧。只是我实在提不起兴趣，最后居然看得困了。
我正想问问诺亚我能不能睡一会儿，但是扭头却发现诺亚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啄木鸟。是说桌子里可没有虫子可以吃哦？
我就那样观察了一阵子诺亚，后知后觉自己有多么粗心和无礼。
仔细想想，我来这里敲门时，诺亚应该睡得正香。毕竟她开门慢得不正常，还说这会儿一直都是她的睡眠时间。
所以诺亚一直都是顶着困倦应对我的任性？
“诺亚，诺亚？”
“嗯…？”她兀地清醒过来，皱着眉毛朦胧着眼睛看我。
“去睡觉吧。”我抓住她的胳膊，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然后把她推到床边让她坐下。
她揉了揉眼睛。在我蹲下去准备帮她脱鞋子时她躲开了。
“我自己来。”
听起来诺亚似乎不太开心。所以我住了手。
“我睡觉了的话，爱丽儿小姐呢？”
“嗯……看书？”
她自己脱掉了鞋子，我因此得以看到诺亚的脚。
那是一双娇小，雪白的脚，我能看到有些肉嘟嘟的脚趾头，和完美的弓形脚身，以及骨感纤瘦的脚踝，对比之下，脚丫比脚踝有肉感多了。
真是可爱的脚，我的第一想法是想要煮了吃掉。
第二想法是也许不煮也可以。吃起来大概是甜味的，或者是奶味的，不管是什么味道，起码口感应该很不错。
我感到心跳有点变快了，但是我并没有在意，反而觉得兴奋。我觉得我稍微闻到了脚的气息，但是我一点也不排斥。
我没忍住，用手抓了上去，诺亚没有反抗，只是好奇地看着我。于是我轻轻捏了捏，感觉像是刚出炉的白面包。我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把脚凑到嘴边闻了闻，觉得有股香气，最后我甚至准备咬下去……
“啊！”诺亚的脸部迅速涨红，露出惊恐又不可置信的眼神，猛地把脚抽了回去并逃到床沿上，又手脚并用地远离我，然后惊叫道：“你在干什么啊！”
诺亚的呼吸急促，身体上下起伏，听起来真的很生气，我则是有些发愣，下意识就狡辩起来：“啊对对对不起…我我我我只是……只是…”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能狡辩什么呢？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大概是做了比较糟糕的事情，然而就算是这样，诺亚反应如此剧烈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我甚至没有害羞的余地，低着头一心祈祷希望自己不要因此被当成变态。诺亚一句话也不说，所以我只得偷偷抬头观察她的反应，她依然是咬着嘴唇，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我。最后一句话也不说，整个人都躲进了被子里。
啊。搞砸了。
我心里想到。为什么我会脑子一抽去咬诺亚的脚呢？这下好了，不仅没咬到还被诺亚讨厌了。
我的心沉入谷底，并且第一次感到地底的这个小小空间如此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看着面前包裹着诺亚身体的这一团被子，这会儿一动不动，像是深蓝色的石头。
房间里静悄悄的。唯一能让我感到时间仍然在流动的东西是我的心跳。
我好几次，好几次想要呼唤诺亚的名字，喉咙却怎么也没办法发出声音。
我终于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被讨厌的感受。虽然以往偶尔有人会说我不够乖巧，但是事实上大家都是非常袒护我的。虽然让人生气，但是我也知道，他们并没有真正讨厌爱丽儿这个女孩。
这次，应该不一样吧。我总是得寸进尺，任性自满。
我知道是我吝由自取啦。
再也无法顾及是否会让幸福溜走，我甚至觉得幸福一定早就溜走光了我才会走到这个境地。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悄悄地站起身，甚至没有道别就离开了这个洞穴。
冬日的太阳为什么也这么刺眼？我不知道。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冽的空气就像是带着千万根针涌入我的咽喉和胸腔，造成的刺痛吐也吐不尽。
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
脚下的雪发出的声音让人烦躁。
我不记得我怎么到的家，沿途的一切都没有进入我的眼睛。最后，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趴在床上，后悔着我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