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儿越来越肆无忌惮了。不管我在做什么，不管有没有气氛，她想要的时候，就会无视我的意愿吻上来。

虽然我没有不愿意，但是做得越多，我就越抱有罪恶感。

如果我允许爱丽儿继续下去，菲雅女士会对我失望。如果我制止爱丽儿更进一步，爱丽儿又会痛苦。

我不可能背叛菲雅女士，也不愿看到菲雅女士为爱丽儿伤心。所以我总是拒绝她，但是我又允许她亲吻我，因为我自己也想亲吻她。

我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吊着她，就像是大部分恋爱故事里说的那样，我只愿做个若隐若现的恋人。

所以，就像谴责那些故事里不负责任的男士女士，我也不得不谴责我自己。

爱丽儿是优秀的女性，未来，她可以拥有一个温柔的丈夫，美满的家庭。而现在我在做的事情，就是在偷走她这样的未来。

一想到她可能拥有的丈夫，我就痛苦得喘不过气。明明她愿意做吸血鬼诺亚的姐姐已经是足够幸福的事情，我却依然感到不甘心。

像是盘踞在胸中的火山不断涌出灼热的岩浆，淹没心底每一片高地。

我情愿偷走她的未来。

可是，我却不能，我不能任由我的自私，伤害愿意接纳我的人。

是时候让一切恢复正常了。

我推开她，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我装作坚决地说：“今天，只能吻三次。”

“啊啊啊？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告诉你我的事情了，你的诡辩已经行不通了。”

我的隐瞒对爱丽儿来说是奇怪的事，所以爱丽儿也可以对我做奇怪的事。这样的言论到今天早就失去了效用。

因为我没有再隐瞒了。虽然称不上堂堂正正，但我也确实地坐上了处刑台，接受了审判。

她鼓着腮帮子看我，我却不敢回望过去。我觉得好像我在做亏欠她的事。

不，并不是，诺亚，你是好样的。

我为你骄傲。

然而这份骄傲又有什么用？一点用也没有。我的心好像被我自己割了一刀，涌出灼热的血。

我站起来，远离了她。

“可是诺亚不是不愿意让我吻别人吗？”

啊，是的。还有这样的事。

我差点忘记。

作为不让我吸别人血的交换，她只能吻我。

这是错的，为什么我当时要同意这样的协定？

做，就要做到底。

“那，爱丽儿现在可以吻别人了。”

又是一刀，我不禁钦佩起我的勇气。

“那诺亚要吸的血呢？”爱丽儿问，她的声音带着略微的颤抖，压抑不住的怒气满溢出来，倾泻在我的耳边。

“我又没有别人可以吸。”

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我听见她用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吐了出来。

“我回去了。”

她气势冲冲地从盖板那条路离开。

我以为我会听到沉重的关门声。但是，我没有听到，依然是平常的声音。

我原地躺下，也学着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再吐出来。眼泪要涌出来，但是又被我压制了回去。

鼻头有点酸。

…………

第二天夜里，爱丽儿依然过来了。但是她还是在闹脾气。

她进了房间以后，就靠着床坐在地毯上，不管我说什么都不理我。

虽然可能有点过分，但是生着气像小浣熊一样的她看起来实在很讨喜。

我坐到了她身边，她就往远挪了挪。我忍不住笑出声音，结果闹得她更生气了。

“今天只能吻两次。”

不管她愿不愿意听，我都要这样说。只不过，这次因为爱丽儿气鼓鼓的很可爱，导致我一点也伤感不起来，于是我很轻松地就说出来了。

她终于肯看我了，只不过眼神有点戚戚然，让我有点心疼。

我往她那边靠近一些，她挪远了。

我再次靠近一些，她也再次挪远。

可惜，她已经被逼到墙边了。

这个场面似乎似曾相识，但是好像又有什么不一样。

我靠近了她，肩膀轻轻和她靠住，我把她的手拉出来，用她喜欢的方式握住。

姐妹之间，应该是可以这样做的，没什么奇怪，所以没关系。

所以没关系。

两次机会，她一次也没用。

…………

第三天夜里，她是在吃过午夜饭以后才来的这里。

“今天，是最后一次了哦。”我坐在床上对她说。

然后，从明天开始，我们就是真正的姐妹，永远的姐妹。

“什……什么最后一次？”她露出尴尬的笑容。

我一眼就看出来她在装傻。

“接吻。”我说。

“可是我昨天的两次都没有用过！”

“那是昨天的，不是今天的。”

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虽然尺寸不大，但是依然可以看出来她很难过很难过。

我除了在心底道歉什么也做不了。

她一下子扑了过来，把我压在了床上。

“不能做多余——”

我的话被她堵住了。她发疯一样舔舐我的嘴唇，我的牙齿，我的舌头。

她的动作简直已经粗暴到不能称之为接吻了，但我依然觉得享受。我用力将她的触感印在心底，我多希望能永远也不忘记。

眼泪又要流出来了——不，我依然压制住了。

她做了多久呢？总之，她看起来已经很累了，也不愿意把嘴唇分开。

到最后，她咬住我的下唇，怎么也不愿意放嘴。

有点痛。

虽然我确实没有规定每一次的时间，但是怎么说这也有点过了。

她不可能永远不放嘴。

我耐心地等待着，到最后甚至感觉有点困。

某一个瞬间，我的嘴唇在她的齿间滑落，于是她的瞳孔缩小，又再次把嘴凑了过来。

但是却被我的食指挡住了。

“已经结束了哦。”——这段奇怪的姐妹关系。

她的嘴唇颤动，鼻翼一同微微起落，眼睛像是打开的水阀一样不断涌出泪水，顺着她的鼻尖滴落到我的脸上，脖子上。

她把头埋进我的肩膀，嗫喏着说着什么。

“诺亚……我…真的…喜欢你……”

我的眼泪也抑制不住往下落，但是她没有在看我，所以没关系。

任由眼泪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