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重！

这样的感想当然不能打字出来告诉对方，梁左叶只是吓得让工学椅后退了一段距离。

尽管知道果乃子这个虚拟形象的设定就是这样，但现在这样子，无论如何……也不像演出来的。如果轻易践踏了那份心意，一个搞不好，说不定连自己都会被拖入地狱。

再说，自己——九条绚本来就没有拒绝对方的理由。

“小果乃子！！！”

她于是定定心神，在聊天窗口打出夸张的回应。

“我太高兴了！之前我一直都在犹豫，要怎么才能得体的邀请小果乃子一起……”

后半句倒确实是实情。

“你能主动来邀请我，我荣幸之至！一起组成最棒的队伍，用完美的直播给观众们留下永恒不灭的回忆吧！”

说的好像有点过于做作了，但对面显然受用的很。虽然看不到真正的表情，但小果乃子显然快哭出来了。

“aya前辈！！你能答应真是……太好了！！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就在梁左叶暗暗松了口气，想着总算过了这一关的时候，对面飞快的发了新的信息过来：

“那么那么，aya前辈下一次直播时间是明天对吧？原本的计划是杂谈？我能不能在那个时候和aya前辈一起，商量一下接力直播活动的计划呢？”

对哦，还有这招。尽管官方没有如此安排，但也没有禁止组队成员在正式活动之前就开始开始联动预热。甚至已经有早早预定好在活动上组队玩某涂色对战竞技游戏，早早就开始天天联动直播练习的。

“好呀。”九条绚回复，“我明天的直播是晚上8点，那么提前半小时测试连麦，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会早早等在电脑前的！！”

总算结束了对话，不知为何，今天真是令人身心俱疲的一天，更可怕的是，这一天竟然还没有结束。她半逃避的躺倒在阁楼的床上睡去。

她似乎做了过程清晰的梦，梦里过去与现在混为一谈，长大成人的自己经历着童年时代的断片，只是在最后的瞬间一切化为混沌，朦胧中发觉有人正坐在自己身边，她一个激灵坐起来，这间阁楼，本应是只属于自己的私密空间的。

“睡醒啦？”熟悉而恍若遥远的温柔细语，神智清明了一些，她意识到是母亲。

“妈。”她揉着眼睛，努力让自己恢复逻辑思维能力，“你怎么在这……几点了？”

“你的房间没看到你，问了菖蒲，她说你可能在阁楼，我就上来了。”母亲轻轻捏着她的手掌，“没乱翻你东西，放心吧。现在下午四点了。

“四点……”自己差不多睡了三个小时，实在反常，平时白天就算午睡，也顶多半个小时就精神奕奕，电量满格。从母亲的回答中，她敏锐的意识到了某个重点，“妈刚才……是和菖蒲在一块儿？”

“菖蒲主动来找我聊的。”母亲说道，“午休时间过后来的，问我对她们乐团上次演出的感想。我跟她大概谈了谈。”

“怎么说的？”梁左叶一翻身坐起来。

“以正面评价为主。”母亲半严肃地，“只论现场的直观感受，确实深刻难忘，只是，毕竟我之前对她们乐团全然不了解——我那几个乐团粉丝的学生也实在不擅长向别人推荐新事物，所以，就请菖蒲从头给我介绍了一下乐团的历史。”

“别面试人家啊……”梁左叶暗暗想象菖蒲究竟面临了何等压力，“然后呢？”

“她提到乐团的创立者，叫夏如棠？把乐团成员一个个招揽过来的经过。还有第一首歌，叫《结果》的那首。我说想听听看，她就给我放了那首歌的MV。”

“那首歌，和现在的乐团风格差别还挺大的。”梁左叶说道。

“确实。不过最有意思的事你猜是什么？”

“什么？”

“那个MV，我看的时候才意识到，”母亲眯眼笑着，“是在我们学校取景拍的。”

“啥啊？！”

梁左叶差点跳起来，天底下恐怕只有小说里才会有如此巧事。但她随即想起MV里那些糟糕的暧昧镜头，“老师”和“学生”之间这样那样的肢体互动，如棠妈妈居然真的能说服学校借场地给她们拍那种东西……就算是私立学校也实在离谱过头了。她连忙追问：“那拍MV的时候，你们也都在学校里？”

“MV里不是有上课、课间操之类的日常镜头嘛，那些都是真实场景，换句话说那天的老师学生们都做了把群演。而且，其中有一幕是我们班哦，虽然只有半秒钟就是了。”

“真的？！”

梁左叶痛心疾首，亏得自己刷过几百遍这个MV，竟然一丁点也没注意到这件事。她觉得自己简直同时失去了做粉丝和做女儿的资格，但又觉得奇怪，“这么大的事，你那几个乐团粉丝学生，怎么从来没在网上或者粉丝团里提起过？”

“为了低调处事，学校下了封口令，不让大家对外提这件事。”母亲解释，“学生们也听话，有些学生毕业后在网上提起这个，也被学校立刻发现并且要求删帖了。”

“这学校真是背景深厚……”该不会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吧，梁左叶战战兢兢想着。

“总之，我当时也把这个跟菖蒲说了，她很兴奋，还说想叫上乐团成员们一起，回我的学校去看看。”

“乱来……”

一定会引起巨大骚动的，光是想想就要头疼了。

“于是我刚才就给校长打了个电话，”母亲紧接着说，“校长同意了。说是可以把时间定在月底的返校日。”

“这学校也太随便了吧？！”梁左叶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