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银篦金钗(上)

作者:Y-Cain
更新时间:2023-08-12 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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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细看有波纹浮现

1897年六月的一个午后,在英国凯文郡的乡间小路上,艳阳在毫不留情的炙烤着大地,而同时,空气中又包含着一股厚重的水汽,让人感觉仿佛雨就在不久之后,并且远处确实有乌云在缓缓地靠近。一股压抑而无趣的气氛笼罩在这条小土路上,四周只有一片沉寂,这只不过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乡间午后。

大约到下午四点的时候,小路远方传来了一阵聒噪的马达声,一辆崭新的本茨汽车从远处驶来,它黑色金属的车身被小心的涂蜡保养,擦得锃亮,银色的标徽则骄傲的泛着光,不难看出这辆车主人的身份,即是那些思想开明,颇有眼界,在商界与殖民地贸易上混的风生水起的新贵族。

当这辆车左摇右颠的开过坑洼的小路的时候,我正在车中睡觉,从巴黎到伦敦的长途旅行让我疲惫不堪,更别提又在这“人类的最新技术成果”上颠了这样一段路,我早就感觉自己昏昏沉沉,头部只能跟着车的节奏上下晃动。坐在我旁边的,是克兰顿庄园的司机,安德烈·福里莫斯先生,他从上车以来便将自己矮小的身体缩进驾驶席,僵硬的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操持车辆,同时用自己无神灰蓝色眼睛呆滞的望着前方的路途。

在这无聊透顶的旅途结束之前,我正巧有机会来向读者诸位描述一下我此行的目的与我的身份。我是一个已经在自己的祖国无路可走,混不下去的“青年学生”说是“学生”但是我一年半前就被巴黎高等师范学院开除了学籍。虽然离校时尚有一腔热血雄心,但是极快的就在社会的大洋中沦为了一个无名走卒。就在五个星期之前,我还在巴黎的一家廉价公寓里与老鼠一起边啃着面包干,边看巴伦支先生写给我的信。

说到巴伦支先生,他可是一位彻底的绅士。作为父亲的朋友,英国的大书商,他愿意给我予以推荐,让我去英国的新晋贵族白劳德家族的府邸当法文教师。而这也是我乘着这辆颠簸的本茨汽车途经此处的原因。

又经过了大约四十分钟的路途,一座还算气派的小庄园出现在我的眼前,典雅的铜制大门与栅栏被刷黑,而房屋又以白色与灰色作为主色调,使一股庄严而岑寂的感觉在我心头油然而生。汽车驶进气派的铜铸大门,又缓缓钻进偏房的小车库,随着马达噪音的消失,四周忽地寂静了下来,虽然司机招呼我下车的絮语,金属车门开闭的声音,仆人低声的问候连连传入耳际,但他们都没有那聒噪的马达声那般难以忍受。

我随即被引到白劳德老爷的书房里,他的管家和夫人也等在那里,在法国受过的完整的礼仪教育和巴伦支先生送与我的上等英式西装让我可以不惧他们严厉地审视,也让我可以抛弃我不堪的过去,像一个正派的法国人那般与他谈话。等到最后,白劳德老爷将他的钢笔在那封早已放在他的桌子上的推荐信点了一点,驱使一丝笑意擦过嘴角,又向旁边的管家略一点头,这就算是录用了。

家庭教师的身份给了我高于仆役的地位,让我得以在用过晚饭后安居于克兰顿庄园的客房。在第二天被引荐给小姐之前得到备课的时间与适当的休整。我把我那本残破的日记本从箱子底拿出来,小心地在桌子上摊开。然后阖眼默然静坐,打算在新一天的喧嚣来临前给自己的意识些微寂静。以往我都是在巴黎的残破公寓中做这事的,而今却得以体面的梳理自身的意识。一切的一切对我来仍像幻梦一样。而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见到那两位小姐后,我人生中最奇美瑰丽而又遗憾的幻梦才会真正开始。


Chapter2 表面的美好混杂在现实的迷雾中

在六月的英格兰,薄雾有时还会在清晨有它的一席之地,而我在见到白劳德小姐的那个早晨,正巧薄雾清明。干净的雾气带着神秘,轻轻地笼罩在克兰顿庄园的花园中,周遭的事物都带上了一丝庄重而令人愉悦的暗灰色,初夏的植物的嫩绿叶片上被这薄雾毫不吝啬的挂满水珠。我一边在客房侧室的小餐厅用完早餐,一边饶有兴致的观赏着这光景。不知为什么,我生性喜欢阴天,这种天气总有一种寂寥而幽静的美,所以这早晨的天气并未赋予我大多数英国人所拥有的阴郁色调,反倒有了一种愉悦的心情。

在我步入客厅时,杰克·菲尼克斯,也就是管家先生,早就等在了那里。他轻巧而优雅的向我指明了各色文具的收纳处,样子好像一只颇有派头的白鸽子。这客厅是位于屋舍的偏角,并不是作为会客用途的大客厅,而是大小姐私人的会友场所兼学习室,隔壁就是小姐的闺房。这个时间她大约已经用过了早餐,因为拿着银器和中国瓷器的女仆正整齐的排着队从房中走出,神情严肃的像是三个身穿白袍的锡兵。现在小姐大概正在换衣服,尽管隔着厚重的雕花木门,还是能听到房中传出的女仆的哀求和几声吵闹。

大约在我进入客厅十分钟后,一位身穿天蓝色长裙的少女飞快地从楼梯上跑下来,好像一只矫健的兔,那便是莱斯莉·白劳德小姐,她身后的那个女人,大概也是女管家一类的人物,口中忙不迭地教导着什么。待到下了楼梯,两位管家微不可察的互相点了一下头,而白劳德小姐则急急匆匆地向我行了个屈膝礼,正在我欠身还礼的当口,我听到这位小姐慵懒的向杰克抱怨着。

“菲尼克斯!明明是说好给我找来一位家庭女教师的!”

“抱歉,小姐,”管家平静地说“老爷当然也想顺着您的意,但是上佳的法语女教师已经被皇室订好了,这位先生,他的法语水平相当不错,在您的喜好和学业之间,老爷还是想以学业为重的。”

“什么嘛。”白劳德小姐不满的撅了撅嘴。“什么啊。”我也在心里喃喃自语。原来我不过是来顶替另外一位学识渊博的小姐的,看来随时都有被扫地出门的风险。但是这些东西都不能说,毕竟我的命运还牢牢掌握在这些雇佣我的老爷小姐手中。一切失望,颓唐,与怒意只得全部丢入心灵,在思考中发出回声。

又过了五分钟,这段时间内两位管家轻声交谈了一些小姐的情况,随后向我和小姐施礼,然后双双退出了房间。旋即课程开始,教育英国人学习高贵而优美的法语,这对我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穷学生来说并不是件易事,尤其是对于英国人那顽固不化的舌头,一切优雅的小舌音和咳音都变成了滑稽的闹剧。但幸好架着一张臭脸的小姐不会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到学习上,所以在一个整天过去后,我们已经学完了所有的字母和基本的发音规律。

教学过程中的插曲我并不想在这里赘述,因为小姐的贵族气始终不断,让每一次提问与对答都成为了尽力在脸上维持笑意的挑战,接下来的三个月时间都在类似的情节度过,我煞费苦心的帮她速成了还算完美的语法,潜下心来一个词一个词的纠正她的发音,毫不吝啬的向她大谈莫里哀和雨果的作品。说实在的,这样的教育让我的内心隐隐作痛,我本来想在祖国母亲的三色旗下向孩子们传播文学,但现在却在向一个贵族的小姐教授基本语法,领着她咿呀学语的练习发音,庄园里的生活,说实话,就像走钟的机械和铜铸的饰品,精美而僵硬,整齐而无趣。而我教授的法语也会在以后经由她的嘴在同样无聊的社交场合放出,然后经历一场勾心斗角的政治性婚姻,让她和另一个不知民间疾苦的贵族青年在利益的驱使下结合。

这就是我在1897年9月5日前对我的学生的全部幻想,我极其失落,自以为玷污了浪漫而富有诗意的文学,在度过了最初几周的兴奋后就成了一台向老爷和太太施礼,向阔气小姐教学的机器。但是,在1897年9月5日的那场贵族聚会上,事情开始出现转机,甜美的雾气开始四散开来,我最初大为惊讶,随后又在兴奋的末梢捕捉到了那若隐若现的悲剧性内核,而这一切的开始,要从韦伯小姐的出现讲起。


Chapter3 傍晚的绿草地上,她和她的脚步

我一边看着蒙特那庄园的仆人们急急匆匆地从韦伯家族的大宅里进进出出,搬出精美的雕木桌椅,银器,瓷器,白蜡烛等一切贵族露天晚宴所必备的物什,一边暗自喟叹:“天啊,怎么家庭教师还能参加家族之间的晚宴。”这次晚宴是韦伯家族与白劳德家族约定的聚会,也是一个新的商业贵族家庭与传统的土地贵族之间的聚会。这样的和解对于高傲的英格兰人是颇为不易的,毕竟固守传统的土地老爷和在新世界创出一片天地的商业新贵们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这矛盾来自于财富,地位以及传统。

但万幸,这样的奇迹在这两位临近的贵族间发生了。此时,老爷,太太以及小姐们正在华丽的会客厅里享受着茶点,两个庄园的管家则在走廊里低声交谈,而我只能和福里莫斯先生还有蒙特那庄园的其他仆人们一起,挤在仆役休息室内吃着晚饭,说实话,仆人们吃的熏猪肉三明治和玉米粥虽说粗糙无比,但是还算可口,正在我大快朵颐之时,门突然开了,一个女仆神色匆匆的冲进来走到我身旁。“请跟我来,”她说“你应该跟怀特女士一起用晚餐。”

我跟着女仆进入了两条走廊外的一个小房间,里面的小桌子上面放着约克郡布丁,炸鱼薯条还有一碟马卡龙。而桌旁坐着一个女人,年近四十,姿态端庄。她身穿一袭白色长裙,优雅的站起向我行礼,我僵硬的还礼,脑子里却全想着那碟马卡龙,难得的家乡风味啊。

优雅的女人向我介绍,她是凯拉·怀特,是韦伯小姐的礼仪导师,也负责一些简单的教学课程。“不错,”我暗自思忖“老爷和老爷,仆役和仆役,礼仪导师和法语教师,完美的等级划分,标准的贵族集会。”晚饭我吃的毫不上心,炸鱼和薯条固然尚可,约克郡布丁还算不赖,但是对于一个法国人,我还是想念巴黎精致的可颂与普罗旺斯鲜美的奶酪。顺带一提,那一碟马卡龙凯拉小姐动都没动,好像就是专门给我留的一样,大概在英国人眼中,这种精致的甜点只不过是一盘甜滋滋的蛋白小饼。

从这位礼仪导师的口中,我对韦伯家的小姐逐渐略知一二,这位叫做索若亚的姑娘虽然体弱多病,内敛含蓄,但又有着强大的意志。“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想知道的一定要弄个明白,很聪明的孩子,”怀特女士说完便略一踌躇“但身体一向不好,于是她便坚强的在飘摇如浮萍般的年岁里努力的拔高着身型,渐渐地出落得亭亭玉立,好似一束洁白的勿忘我。”我们谈性正酣,但这是仆人走来说主人们已经吃完了,饭后的聚会希望两位都参加,于是我们只得起身,朝院子里走去。

院落里的场景,你在任何一个贵族小聚的夜晚都能看到——先生和太太们坐在精致的花梨木椅上,一边啜饮着红茶一边轻轻地聊天,小姐们在花园里追逐,长裙飘飘,扑捉着渐渐多起来的萤火虫。我出生于圣莱昂,一个典型的法国农村,不禁联想起仲夏时分孩童们在田野中追逐嬉戏的场景,那场面是那样活泼,而现在眼前的画面,于我而言,倒是像一幅去到哪个美术馆都可以看到的风景画,典型,规范,无趣。

就在我陷入无边的遐想之际,一声“您好”将我拽回了现实,这是一句纯正的法语,发音得当考究,可以收获沙龙里阔太太们的称赞。我略一定神,便看到一位身穿浅绿色裙子的女孩,她的帽子戴的恰到好处,与白劳德小姐那永远皱皱巴巴歪歪斜斜的软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连忙躬身还礼。却瞥见了白劳德小姐略微发红的脸颊。

脸颊发红?我内心泛出一丝异样,这样的运动量对于莱斯莉·白劳德来说可无伤大雅。我直起身后又默默观察,便看到了她慌张的抓着软帽的手,还有飘飘忽忽的眼神,有趣的是,眼神的那一侧总是煞费苦心地落在索若亚小姐身上。

接下来的聚会中,我摆出一副在上流社会颇具好评的社交相,端出谦恭地笑容面对韦伯老爷和夫人的唇枪舌剑,是了,一位服务于上流社会的家庭教师本当如此,但是我又无法按奈住内心的奇思妙想,隐隐的观察着正在慌慌乱乱向索若亚找着话题的莱斯莉,那些没头没脑的话语不仅让她收获了白劳德夫妇警告的目光,还让她得到了索若亚小姐露出的表示饶有兴致的微笑,于是她的面更是泛起红晕,以近乎慌乱的匆忙驱使词语不断地喷涌而出,仿佛只要一刻不把索若亚淹没在语言的海洋对方就会起身离去一样。

九月的圆月最终冲出云际,露出美丽的倩影,昭示着这场贵族小聚到了尾声,老爷和太太们正在重重礼仪与教条的驱使下握手又欠身,不停的道别,而莱斯莉则在结束了社交辞令的表演后悄悄奔到索若亚小姐的身边,在一阵沉默过后只得羞涩的牵了一下她的手,然后涨红着脸接受了她的告别,旋即向我们的汽车飞奔而去。

一个夏夜的时光在繁文缛节中浪费掉了,我本是会这样为这一天作结的,但我并没有,因为我感觉上帝已经让我平凡而枯燥的生活出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逆转。


Chapter4 时间流淌的过程中,她得到了什么

1897年的秋天来的很早,而且似乎比往年更冷,因为我见到的每一个仆人都在喋喋不休的抱怨个不停。但这股肃杀的幽怨似乎完全没有影响莱斯莉小姐的心情,相反,她因为可以和索若亚小姐合课而兴奋不已。其实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一次贵族间质子为盟的和约,是通过孩子拉近关系的好机会。但很明显,贵族的单纯让莱斯莉小姐没有多余的心思思考这些。于是我得以在每天交接课程的时候端着茶杯看着两个女孩在花园里奔跑。

索若亚·韦伯小姐的体质确实令人担忧,她和莱斯莉的每一次奔跑往往都是象征性的,当她努力抑制着喘息回到屋子里让仆人用大毛巾擦汗时,我都能瞥见她眸子里的一丝遗憾的浮光。她确实很虚弱,如同一棵在阳光与微风中都要勉力撑持的芦苇。但是她的气质却赢得了克兰顿庄园上至老爷太太,下到女侍男仆的一致肯定。古典的美学在她身上得以最完美的体现,你可以呛声挖苦她是宫廷舞会的最好样板,但是绝对无法忽视她品质的高洁。而这种落落大方的态度,让莱斯莉小姐的一切行为在强大的对比反差下显得做作不堪,不论是没话找话的闲聊,刻意营造的偶遇,拼命创造的聚餐,还是得到肯定时红赤的面庞,大概都让她在索若亚的心中建立了“可爱的妹妹”这个形象。“简直像一只卖乖讨巧的大猫。”看着又一次在法语课上偷偷向索若亚搭讪的莱斯莉小姐,我不禁这样想。

不过毋庸置疑的是,两位小姐的友谊在这样“政治性联姻”般的相遇中逐步推进,在利益的沼泽中开出了与世无争而一尘不染的花。当她们中午在草坪上分食各家带来的蛋糕和其它点心时,我不止一次听到本府的厨娘马龙大婶的感慨。这位手艺颇高,宅心仁厚的中年妇人不断地向我分享莱斯莉小姐是如何在清晨躲过老爷与太太的视线,溜进厨房偷师学艺的。"那个面包,"马龙大婶不无骄傲的说“就是我教她做的,我还从没看见什么人那样快的掌握了烹饪的技术。”确实,随着莱斯莉的厨艺以比法语快得多的速度肉眼可见的精进,她已经包办了索若亚小姐的大部分餐后甜点,每当索若亚把一块她烤制饼干或者别的什么放进嘴里,夹杂期待与快乐的笑容就会毫不掩饰的出现在她脸上。

同时我也要公平的告诉读者,索若亚小姐也并不是只会用微笑与温软的话语去应付莱斯莉小姐蓬勃向上的友情的无情之辈。传统贵族对礼仪的严苛训练让她在舞蹈等社交性活动的训练上大放异彩,高挑优美的身材在交谊舞训练中得以担当莱斯莉小姐的“男舞伴”,与她一起在室内乐团的合奏中翩翩起舞,用漂亮的墨绿色的眼睛欣赏莱斯莉小姐脸上透出的每一点绯红。然后礼貌地承接她每一个用结结巴巴地语气提出的话题。

这种关系,我想在某个节点上已经慢慢超出了两个生活在孤寂贵族家庭中的女孩子的友谊,而向着更高的方向发展。当我在看到莱斯莉小姐用“学习法语”的漂亮名头去翻看我抄录的那些魏尔伦写给兰波的信的时候,这种暗示在我心中更加明显。我虽然乐于看见这样一场青春灵魂的剧烈碰撞,但我的理智和我对社会中所谓“良知,道德以及公理”的理解都在告诉我这样的激情追逐只能冲向毁灭的终局,就像哈德良与安提诺乌斯,亚历山大与赫费斯提翁,最终谁能如愿呢?令我庆幸的是,两府的老爷和太太都把这当成孩子们的儿戏,把他们的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所谓“为帝国奉献”的更重要的事务上。这所谓“更重要的事务”对于白劳德老爷来说,是他的公司又用蒸汽机的力量从可怜的印度人手中夺走了多少棉布,对于韦伯老爷来说,是繁冗的宫廷礼节和租出去的土地上所建立的工厂创造了多少产值。两位太太忙于每日在各大宴会中听取奉承,也没有时间把眼睛往自己女儿的脸上瞥上一瞥。

我出身平民,亲眼看见过社会对人的无情剥削,这也让我对这仙境般的田园幻梦感到讶异。两个女孩们自然是无罪的,她们只不过是未经尘世的沾染而已,而且,正是有她们的纯洁与梦想,才让她们父辈的掠夺勾当更显恶心。不过我又能说什么呢,我是拿着这份沾满殖民血汗的钱过活的,她们如果没有优渥的生活,那么也不过是两个会在纺织厂里辛劳一生,在贫民区里生上五六个孩子,大字不识一个的普通女孩。所以,对于这份来之不易的纯洁友谊,我只能不断地向主祈祷,让他在这肮脏与贫瘠横行的世间,不要夺走两个女孩子享有的珍贵美好。

秋风裹挟着萧瑟飞速地流过,寒冬夹杂着凄冷渐渐地降临,当英格兰南部的荒芜的平原送走最后一场冷雨,我们便可以说不列颠的寒冬降临了。两个女孩在落寞的岁月中相遇,在寒风凛冽中不断地为友谊之火添柴不止,这小小的一处火苗在矛盾的世道中是那样的珍贵,冷风吹走了我刚刚发现这火苗时的暮夏狂喜,我只能默默的静观命运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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