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结束句,我往椅背靠着转笔。
“啪嗒”…笔被转掉了。
探下身捡笔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下教室前的钟表,已经过了十五分钟。坐回座位,看着纸上刚写的几行字,我决定把一些觉得有必要的事也补充上。
第五章:10月20日(晚),那暧昧的语言
这是第弟二次来到这间破烂的教室了。
梦境可真是奇妙啊,跟现实那么相像,但又似乎相反,这无论是在人还是事上都体现得出来。昨日梦里,我被文海强硬地按在椅子上被迫听了好久马场的课,还见识到了她跟我印象里全然相反的形象。而今天早上,文海的表现又与梦里不一样了。事情发生在今早的语文课上:
“女学生,你要是再不好好儿听课,以后就追悔莫及了。”
马场罕见地走下讲台巡视,将文海明目张胆摆在桌面上的课外书抽走。说时迟,那时快,文海在书本还未被马场彻底合上之际,于缝隙中插入一条书签,然后单手紧捏书的表面。马场根本没意料到这出,没怎么用力拿着的书轻易地被文海夺回去了。他走出几步才反应过来,定定然转过身面向文海。
“女学生所谓何意?”
马场眯眯眼睛,紧皱的面部像揉过几十遍的糙纸。
“老腐朽所谓何意?”文海啪地一下站起,与马场大眼瞪小眼。马场被她的不敬之言气到,八字须在他嘴边拼命抖动,他发现事情不简单。
接下来一场辩论一触即发。文海主张语文课上只要不打扰到别人,自己做什么都可以,更何况她的成绩就摆在那,没什么可担忧的。老腐朽吹胡子瞪眼,直言全班都得认真听课,没有分心,只有你这个小女学生整天老神在在,迟早会吃苦头。
文海环顾四周,真正上课的人寥寥无几,于是当场怒斥马场为封建时期之贵物、当今时代之朽木;不可恭维,不可雕琢。之后她说了什么我已经记不住了。文海全程嘴没停过,骂人的话全被她包装成文雅言调,不仔细听还以为是即兴作诗,但我看马场那脸绿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听懂了。
这般看来,文海完全没可能找马场补课不是吗?
但梦里的文海就反其道而行之,硬拉着我听课。
我边想着“梦与现实果然不一样”,边在这间破教室里寻找着自己的座位。如果位置跟昨天梦里是一样的话,我大概是坐在第六列第五排。找到自己的座位后,我顺势坐了下来。昨天梦里放在位子上的书包仍安然地靠在椅背,我的手机也还在桌柜里。我好像还没查看昨天手机里那条消息呢……?
这时,学校的铃声响了,是下课铃。怎么回事啊?
急忙打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非常冰冷:
十一点五十五分。
好吧,居然都已经放学了。也难怪教室里没有别人。话说难道我醒来后会有另一个“我”代替我在梦里行动吗?不然为什么这次的梦里,我不是在自己家而是在学校呢?如果这个猜想正确,那么“昨晚”梦里我醒之前看见的那个屁颠屁颠走进家的“我”应该就是另一个“我”没错了。当然,以上推论纯属胡诌。
这只是碰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我是这么认为的。连续两天做差不多的梦,大概也只是巧合吧。
边这样想看,我边寻找那条未读的信息。过了一夜,聊天软件上已经收到不止一条信息了,不过我仍能通过接收时间找到它。在寻找的同时,我还发现了一些端倪。
“这些是什么啊……差点看不懂。”
所有的联系人的备注都是表情字符,没有一个是有正常名字的。有些人的头像我倒是还记得,像这个显示在昨晚七点多发信息来的星空头像的联系人就是函。
★²:安辽,平安到家了吗?
★²:安辽,你吃晚饭了吗?
★²:物理作业好难啊[哭泣jpg]
★²:安辽,你是不是把手机忘在教室了?
★²:作业完工!安辽,我先睡了,晚安!
……
从昨天傍晚七点多开始,函一直给我发信息到晚上十一点。对不起,我的手机确实忘带了。作为道款,我发了流泪猫猫的表情包给函。接着我继续查看自己的聊天软件内容。
令我疑惑的是,在翻看联系人列表时,多出了两个不认识的人。一个是用正楷体写了两行书法的头像,另一个是绑着红色蝴蝶结的玩偶熊头像。因为我还有一条信息没有阅读,所以这两个联系人并没去细看。
昨天收到的信息,是一名有着麦田头像的联系人发来的。点开头像图片,麦田的场景便清晰起来:辽阔的田野上,成熟的金黄色麦穗懒洋洋地排列着,显得惬意又悠闲。麦田之上,是蔚蓝的纯净天空,几朵白云在蓝天飘浮。
联来人的备注名令我一头雾水:
一个红心。
这个人发的信息非常简短,我不用点进聊天框就能看完。但是看了信息后,我更云里雾里了:
♡:抱歉,今晚不能一起睡了
信息量十足,暖昧也十足。
头像我认识。
是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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